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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钩(穿越重生)——扶风琉璃

时间:2018-05-08 13:11:53  作者:扶风琉璃
  宣王的惨叫声震得围观百姓头皮发麻,许多人下意识偏头闭眼。
  楼上,墨远将面无人色的皇帝推到窗口,压着他的头按在窗框上,迫他往下看,眼角挂着冰冷的笑意,嗓音轻飘飘地钻入他耳中,如怨魂索命:“看到了么?这就是宣王的下场。他不是喜欢迫害手足么?我这就让他尝尝失去手足的滋味。”
  皇帝抖如筛糠,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他瞪大眼惊恐地看着下方的宣王,神志几乎被灭顶的恐惧淹没。
  墨远抓着他后颈将他又往外推了推,轻笑道:“如今满京城都知道皇帝中了蛊毒,已经瘦得骨瘦如柴,这会儿我就是将你送到宫门口,恐怕也没人敢说你这个胖老头是当今天子吧?做不成皇帝的感觉如何?”
  皇帝脑中嗡嗡响着,眼神开始涣散。
  墨远察觉到他已惊恐过度,忙又往他身上扎针,待他重新凝聚心神后再次慢悠悠开口:“宣王已经遭到报应,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我还得留你多活些时候呢。”
  皇帝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却怎么都晕不了,因被墨远施了针,他此刻万分清醒、耳聪目明,一字一句将墨远的话听了进去。
  墨远凑近他:“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活着,让你眼睁睁看着我拿走你最看重的东西。”说着见他瞳孔猛地一缩,不禁冷冷笑了一声,轻声道,“活着,你别想当皇帝,死了,你也别想入皇陵,你不配为人,自然也别想入土为安,我会将你剁成肉泥、挫骨扬灰,将你从史书中抹去,让你在这世间灰飞烟灭。”
  皇帝每听他说一句,瞳孔就紧缩一分,几乎目眦欲裂,可他被施了定身术,又被凝聚了心神,只剩下从头到脚、有内热外越积越多的惊恐,这些惊恐无处释放,他急剧收缩的瞳孔颤得似要破裂,最后眼角狠狠一跳,一股热流自腿间淌出。
  墨远飞快地将他甩开,面无表情地退后两步,看着他重重摔在地上:“你也不过如此。”
  站在一旁的连慕枫立刻叫人进来收拾,直到屋子里的骚臭味消散殆尽,墨远才将收拾干净的皇帝再次推到窗口,慢慢道:“别晕啊,这是你亲生的儿子,你得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宣王仍在惨叫哀嚎,只不过此刻已经鲜血淋漓不能入眼,百姓们头皮发麻,刑场四周的人越来越少。
  皇帝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眼睛根本不敢看,可那惨叫声却一声声传入耳中,他听着宣王声嘶力竭的惨叫渐渐弱下去,最后无声无息,自己也彻底软了身子,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因墨远解了穴拔了针,他神情恍惚地顺着墙根瘫下去,最终晕倒在地上。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墨远闭上眼,只觉得头晕目眩,半晌后,猛地扑到桌边,让连慕枫飞快地扶住,忍了忍,终究没忍住,扯下面巾撑着桌沿大口大口地吐起来。
  连慕枫心疼得满头大汗,急忙给他倒水,一下一下轻拍他后背,看着他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剧烈焚烧起来。
  墨远吐无可吐时终于止住,抬起头就着他的手喝水漱口,轻声道:“我没事,已经好些日子没吐了,今天看了不干净的东西难免不适,以后就好了。”
  难受的是他,安慰的也是他,连慕枫扯下面巾狠狠攥在手中,忽然痛恨自己,从未有哪一天像此时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将面巾扔掉,扶着墨远坐下歇息,又重新倒了干净水喂他喝下,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缓了片刻,最后摸摸他头发,哑声道:“我们回去吧。”
  墨远笑了笑,抬手搂住他的腰,嗓音有些疲惫:“不想动了。”
  连慕枫立刻弯下腰,小心翼翼将他打横抱起,又在他额头亲了亲,这才抬脚往门口走。
  从门口经过时,墨远对守在外面的人吩咐道:“把人带回去关入密室,别让他死了。”
  连慕枫将墨远抱下楼,又抱上马车,马车从涌在街头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挤开一条道,没多久就到了他们安置的宅院。
  连慕枫又一路抱着墨远进门,小心翼翼将他抱到榻上,盖好被低声问道:“还难受么?我去请个大夫来来给你看看?”
  墨远笑了笑:“请那位男女都分不清的老庸医么?我自己有数,不要紧。”
  连慕枫低头摸摸他肚子:“已经快三个月了。”
  墨远知道他担心自己,抬手在他微蹙的眉头摸摸,笑道:“京城的事暂时不用我看着了,再过些天我们就去医谷附近安心养胎。”
  连慕枫神色缓和下来,抓着他的手亲了亲,道:“肚子都吐空了,饿么?我去让人给你做些吃的。”
  墨远点点头。
  连慕枫走到门口吩咐人去做饭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通禀,说是丁卯来了,他顿了顿,道:“将人请进来吧。”
  丁卯进屋的时候,墨远已经起身坐在了椅子上,大袖宽袍遮住了包裹着棉布的左手与不再平坦的肚子,虽然手底下的人已经将他们兄弟俩刺探得清清楚楚,确定他们不存异心,可毕竟不算知根知底,自己怀了孩子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丁卯朝墨远看了一眼,眼底的热切激动几乎掩不住,又自知不妥,忙垂眼遮住心绪。
  连慕枫一眼就能看穿丁卯对墨远的心思,心里堵得很,自然不放心墨远一个人面对他,便在墨远身边坐下。
  丁卯对他们的形影不离已经见怪不怪,心里一阵黯然,低下头恭敬行礼,先是给他们俩拜了个晚年,又对墨远道了恭喜。
  自从得知了墨远的身份,他就每日提心吊胆,总担心他出什么意外,而自己对此又无能为力,今日宣王受刑,全城百姓议论纷纷,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最近京城的风波都与墨远有关,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就赶了过来。
  墨远请他入座,笑道:“丁掌柜最近辛苦了,不知如今进展如何?”
  丁卯道:“回公子,属下已经与几大世家都建了交情,其中有半数开始有生意来往,不过关系还不够密切,须得再费些时日。”
  自称由“丁某”改为“属下”,关系自然就亲近了许多,连慕枫微微眯眼,心里越发不得滋味。
  墨远只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并未多想,点头赞道:“这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丁掌柜果真是能成大事的人。”
  丁卯忙道:“公子过谦了。”
  墨远又询问了一些具体事宜,丁卯都答得详尽,显然是真正用了心的,说话间,下人将饭菜端上来,丁卯一愣,不明白怎么这时候用饭。
  墨远笑道:“午饭没吃,丁掌柜可要一起用些?”
  丁卯忙道不用,匆匆起身就要告辞。
  连慕枫道:“好些日子没见到丁丑了,他最近也在京城么?”
  丁卯道:“他也在京城,有时我出去走动,生意就是他帮忙在料理。”
  下人将饭菜摆好,连慕枫便拿起筷子给墨远夹菜,笑道:“再过几日我们就要离京了,以后再有事禀报你家公子的时候,若你抽不开空,不妨就让丁丑跑一趟。”说着转头看向墨远,“阿容,你觉得呢?”
  墨远笑着点头:“丁掌柜事务缠身,若确实走不开,也不必勉强,你们兄弟都是能干之人,谁来都一样的。”
  丁卯顿了顿,压下心底苦涩,恭敬道:“是,多谢公子体恤!若公子没有别的交代,属下这就告退了。”
  墨远笑了笑:“好,丁掌柜慢走。”
  丁卯离开后,墨远松懈了全身力道,歪靠在连慕枫身上,神情疲惫。
  连慕枫忙将他扶住,脸颊在他发顶蹭了蹭,低声道:“我喂你?”
  墨远抬眼看他,笑起来:“好啊!”
  *
  宣王受刑后,紧随而至的还有朝廷对数位大小官员的惩罚,这些人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一夕间京城涌起腥风血雨。
  不过这腥风血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罪臣伏法后,皇帝又颁布一道道诏令,为当年所有枉死之人正名,皇后颜氏、太子夫妇、太子太傅、内廷左史……所有受到牵连的无辜之人连同九溪族全部沉冤得雪。
  这起莫须有的谋逆案前后跨越整整二十年,如今终于真相大白,百姓们响应皇帝诏令,家家户户挂起白幡,宫中更是处处素白。
  郑歉坐在寝宫中,枯瘦的手捂着脸,埋着头无声痛哭。
  太监在帘子外面看见,吓得赶紧垫着脚退出去,只以为他是在哭冤死的太子。
  郑歉哭了许久,抬起头擦擦眼泪,重整精神,抬手敲响桌上的铜钟。
  他与皇帝嗓音不同,墨远刻意造出皇帝说不出话的假象,他这些日子都是用铜钟唤人的,没多久,太监走进来,他提笔写了几个字,命他去宣大臣议事。
  朝堂上的位置空缺了一大片,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填补这片空缺,一番升降调动,这空缺挪到下面去,便急需新的有才之士补上,郑歉照着墨远的意思,装模作样与大臣们商议一番,最终下了一道旨意:加开恩科,从民间选拔人才。
  告示贴出来,全天下的学子都沸腾了。
  没几天,又一则消息惊呆了众人:曾在京城掀起风波的窃钩大盗其实是为父报仇的皇孙谢容禛,如今太子谢桓沉冤得雪,皇帝决定恢复谢容禛皇孙的身份,不日将派出鹰卫将谢容禛迎回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 二宝:累,你喂我。
  狗子:来,张嘴。
  二宝:啊——
  崽崽:啊——
  敲黑板!
  二宝最后不做皇帝!二宝最后不做皇帝!二宝最后不做皇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65章 【养胎】等报完仇,我们一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数日后的清晨, 连慕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睁开眼朝身边看了看,见墨远睡得正沉, 忙飞快地起身下榻, 衣衫都没来得及穿就打开门走出去, 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老大,鹰卫出宫了。”
  来通禀消息的是连慕枫手底下的镖师, 因年初老管家带来的消息, 连慕枫怕出意外,就调了一些人手过来, 最近又安排了不少人暗中紧盯皇宫里鹰卫的动静。
  昨天墨远故意将自己在京城的消息散布出去, 还模糊地透露出此时的住处, 鹰卫果真耳聪目明,今早就出动了。
  连慕枫点头:“知道了,车马都收拾好了?”
  “老大放心,昨天就收拾好了, 您和莫遥公子随时可以上路。”镖师们已经知道了墨远的身份, 不过墨远似乎并没有打算回宫, 他们就依照习惯继续称呼他莫遥公子。
  “好,你去将马车牵出来。”连慕枫吩咐了一句,转身重新走进屋,先是自己将衣衫穿好,再将墨远裹紧了连人带被子打横抱起。
  墨远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嗯?”
  连慕枫低头看他一眼,轻声道:“没什么, 你接着睡。”
  墨远嗜睡的毛病不见缓解,反而越发厉害,此时天已经亮了,他却困得睁不开眼,听见连慕枫的声音顿时心安,很快又沉沉睡过去。
  连慕枫抱着他跨出门槛大步穿过院子,守在外面的镖师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直到连慕枫将人抱上马车,车夫驾着马车缓缓离开,他们才回过神,赶紧也翻身上马,紧跟在马车后面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鹰卫后脚就到了。
  因得了“皇帝”的嘱托,鹰卫这回不敢放肆,规规矩矩下马敲门,又耐着性子等了很久才等到门打开,见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老汉走出来,当先一人愣了愣,忙上前道:“请老伯进去通禀一声,就说鹰卫奉皇命前来恭迎皇孙回宫。”
  老汉一见他们的扮相,吓得猛一缩脖子,“哧溜”一下就躲到门后不见踪影。
  鹰卫:“……”
  过了片刻,老汉又从门后面探出头,战战兢兢道:“你们……找找找……谁?”
  鹰卫道:“皇孙。”
  老汉一脸茫然:“谁?”
  鹰卫打量他一番,问:“这里有人住么?”
  老汉见他们还算客气,似乎胆子大了点,露出半边身子,说话也利索了:“之前有个公子住在这里的,不过人已经走了!”
  鹰卫忙追问:“人呢?何时走的?去了哪里?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老汉似乎又被他吓到了,缩着脖子瞪着眼,磕磕巴巴道:“走了好些天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啊,我又不认识他,他只是见我没饭吃好心收留了我几天。”
  鹰卫皱眉,回头对身边几人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老汉没再说话,吓得转身就要跑,被最前面的鹰卫拎住。
  鹰卫们陆续走进院子,将这座宅院从里到外都翻了个遍,竟是一个人都没看到,厨房里的米和水也都见了底,看样子老汉并没有说谎,当先那人看向老汉:“他走的时候可曾说什么?”
  老汉想了想:“说……这里剩下的的米面随便我吃。”
  鹰卫:“……没问你这个,他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老汉又想了想:“哦,他还说……让我别糟蹋屋子,这是他租来的。”
  鹰卫:“……”
  一行人毫无所获,只好悻悻然离开,鹰卫翻身上马,临走前忍不住低声骂道:“牛头不对马嘴,什么玩意儿!”
  老汉躲在门后,听见马蹄声渐渐远去,立刻直起腰背,将头上的白发和唇边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扯下来,嘿嘿笑着嘀咕道:“可以去散布消息了。”说着转身溜达进屋,从角落里翻出另一套行头换上,再出来时就变成走进人群就分辨不出长相的普通脚夫。
  没多久,京城又掀起一股流言,据说皇孙谢容禛原本就待在京城,后来听说皇帝要接他回宫竟匆忙走了,这皇孙曾经还是“窃钩大盗”呢,总不至于害怕鹰卫吧?
  消息一经传开,百姓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说皇孙这态度明显是不想回宫啊!想想也是,父母与族人全部惨死,当年他小小年纪就要被朝廷追捕,活得如过街老鼠一般,如此深的仇恨岂是一句“翻案”就能化解的?这搁谁身上都是意难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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