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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种都是他不想听到的！
程邈很紧张，光坐那儿的拘谨姿势就能看出，跟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让暗自注意着他的顾澄暗笑不已。
“别那么紧张，是好消息。”嘴里说着安慰人的话，却故意拖延，非要将他每一丝有趣反应记下。
好消息也得看是对谁来说，要是顾澄觉得好，他却觉得坏，又该怎么界定？他被唬地胃直抽抽，还得强撑着笑说：“你说就是，我不紧张。”才怪，待会儿他一定得稳住。
“你试镜通过了，开机时间还早，准备工作可以做起来了，比如挪出足够的时间。你也可以跟我一起进组，不过这样一来就得提早不少，确定时间能跟上就没问题。”
顾澄傻了，彻底的。并且觉得自己是个蠢蛋，真心的。
剧组为什么会挑中他这颗歪瓜裂枣？为什么搬走传闻变成要去剧组？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顾澄要装腔作势地吓唬他！？
……好吧，也不算装腔作势，毕竟顾澄从未说过以上的话，他只是保留对自己的嫌弃以及爱搭不理。准确说来，以上全部来自他自己的胡思乱想和不知从哪听来的传闻，顾澄似乎还跟他强调过试镜没问题？
细思之下，程邈深以为自己是个智障，纯的。
“哦好，马上……我是说尽快安排出时间，今晚给你答复。”这，才是一个霸总应有的气势。
孰不知这幅样子跟面无表情装高冷的二哈没啥区别，在深知其本性的人面前，二哈前面永远带个‘二’字，顶多盏个假威风的边。
程邈当天就去公司跟祁连逸商量好转交工作的事宜，主要是他说祁连逸配合或提出异议，当然他提出的异议都被程邈以各种理由驳回。
最终祁连逸没好气道：“那你还找我商量个啥，反正就是说啥都要去，那你就去呗，等回来公司就姓祁了。”
程邈真诚地说：“不会，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也……相信你的人品。”
祁连逸一个白眼丢过来，“我谢谢你哦，最后一句可不可以别让我听出勉强。去就去吧，这两天留公司好好干活，爷满意了就答应给你暂管公司。”
程邈由衷感谢，要想让祁连逸帮忙管理公司，绝不是多点事情忙那么简单，还要面对董事会施加的压力。祁连逸虽然行为奇怪了点，但为人还是很讲义气的。
人一旦有了支撑，做事效率就是高，定好的两天工作被他压缩到一天半做完，期间还加了一个通宵，那劲头把祁连逸都给吓到了。
那天下午连续工作三十多小时的他依旧活力满满，他迫不及待要跟顾澄说好消息，可在回去看到顾澄沉着的脸后，兴奋劲儿秒萎。
“昨晚去哪儿了？”
“工作，加班。”
“打电话没人接？”
“啊，手机静音忘记开！”
然后理所当然吃了一记黑脸，程邈觉得男神心思太难猜了，为了早点空出时间跟他一起进剧组他才疯狂加班，到顾澄这边就成了错事。
晚上他一边上网查东西，就着网上说的给自己收拾行李，没有经纪人助理，更没有外出拍戏经验的他也只能这么搞了。
网上答案可真奇怪，他看到有说要带水乳防晒霜面膜等等的回答，狐疑地翻回去看自己问题，确定自己写的是男艺人。防晒霜面膜他知道是什么，水乳是什么？一种化妆品？
纠结中他往箱子里塞的东西更多了，整个跟要搬家一样，还折腾地自己满头大汗。
顾澄敲开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蠢蠢的二哈不顾箱子承受力，撅着腚死命往箱子里塞东西。
“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只要带两套换洗衣服，别的那边都有。”事实上他也不清楚在外需要带啥，毕竟他是有生活助理的人。
程邈低头看一眼快要撑爆的行李箱，内心居然有点羞耻，他把行李箱往床第踢踢说：“我第一次拍戏，不知道要带什么。”
谁知顾澄径自弯腰把他藏后头的行李箱拖出来，然后开始帮他往外头拿东西，拿出来的全往床上是扔，包括他特地塞进去的十条胖次。
程邈已经顺利从尴尬过渡到麻木了，反正他也没剩几分形象。
最后整理出的行李摆在空荡荡的大箱子中特别可怜，顾澄摸摸下巴直接给他决定好了。
“换个手提包吧，这样轻松。”
眼睁睁看着男神自觉从他柜子里找出手提包，把少地可怜的行李塞进去，指着床上垃圾堆一样的杂物问：“需要我帮你收拾吗？”
他哪敢哟，立刻解除木头状态，麻溜儿收拾起东西，全程顾澄都抱臂在旁边看着，把某个心脏不好的二哈看得一惊一乍。那句‘顾澄你来找我做什么？’徘徊好几次也没问出来。
等他将东西收好，顾澄才微笑着说：“我来告诉你，明早八点出发，别迟到。”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凌乱的程邈。
这种事情不是发个信息就能搞定的吗？
同一时间回到房间的顾澄躺床上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只觉某人弯腰整理东西的样子真好看，就想掐住他腰让他摆好姿势这样那样……
那天晚上，头一次去外地拍戏的程邈兴奋地睡不着，照镜子都觉自己黑眼圈快长到下巴上了。不想在餐桌上看到的顾澄也一样睡眠不好，拥有同样的黑眼圈。
为了表示贴心，程邈还特地问候一句，“昨晚没睡好？我也是，想到要拍戏我就有点紧张。”理所当然地认为顾澄也是紧张，心道做演员真不容易，每次这样搞多伤身体。
同样是伤身体没睡好的顾澄回答就两字，“呵呵”。
关心得到一顿‘呵呵’有点心塞，善于上网丰富知识的他早就知道‘呵呵’两字的特殊含义，但还是选择原谅男神，毕竟睡眠不好谁都有可能会有脾气。
第7章 演戏
飞机抵达Z市自有专人来接，程邈很有自觉性地从总裁退居小弟位置，让顾澄走前头，他当个不起眼的拎包小弟即可。
边上小姑娘一直偷瞄他，还偷偷把手机对准他方向，明显就是在偷拍。他就奇怪了，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小姑娘为啥对他特别关注，论帅，顾澄才应当是最完美的那个啊！
更无法理解的还在后面，妹子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他们，眼中透着奇怪的光芒。
古代人真可怕，思想难以捉摸。
在他关注奇怪妹子的同时，顾澄也在看他，俊脸上写满不悦，某个迟钝的家伙必然给忽视了，忍无可忍地把人拖到身边，压低声音说：“劳驾注意点形象，小林有男朋友！”
粉色从耳根漫延至耳尖，最后整只耳朵都变了个色，程邈单手捂住热度不受控制的耳朵，严肃的表情差点龟裂。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是什么意思！
得到意料之外反应的顾澄还挺高兴，变本加厉地揽住人肩膀，时不时逗弄一下，尺度就维持在好友和基友之间，闹到后来程邈就剩下面无表情。
他们身后，林妹子几度激动地要叫起来。
她决定收回先前对杜总的吐槽，看在颜的份上。顺便说，这两位配一起意外带感，外冷内热和外热内冷很赞啊！不行，她要抓紧机会偷拍几张背影！
保持好基友一起走的姿势来到酒店，顾大佬对酒店房间的安排略有不满，尽管他俩就是对门那么近。程邈整个跟终于可以追求自由生活的鸟儿一样迫不及待地接过门卡，道别都春风拂面似地惹了某人不爽。
程邈对酒店独居生活很期待，对一个明白自己心意并且自制力不那么好的人来说，独居带来的冷静时间相当必要。这样他才能在被撩到即将自燃之际，及时给自己来个冷水浴。
从淋浴间颤抖着走出，秋天一把冷水澡太爽了，他赶忙把空调调高点，坐床边跟帕金森患者一样套上睡衣，感受到温度回暖的那一刻无比幸福。
他窝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个蚕蛹，百无聊赖地开电视，换两轮台后就随机选中一个新闻台，把声音调成静音，然后才缩到被子里睡觉。
程邈本身就是个没啥安全感的人，刚到陌生环境睡喜欢把电视静音开到第二天早上，否则他绝壁会失眠到早晨。
早上被顾澄的信息叫醒，他们早到一天，多出时间完全可以在附近玩一圈，这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他起床时发觉脑门有点沉重，担心影响跟男神的‘约会’，还特地用冷水洗脸，捯饬到容光焕发地出门。
鉴于这两天刚好是节假日，不想被人海淹没就不能去啥景点，两男人也对逛商场没有兴趣，他们就去了附近大学城。
两个都毕业有些年头的人，穿上T恤牛仔戴个鸭舌帽，说是大学生一点不过分。顾澄还因为不想被认出来需要戴口罩，自觉路人级别的程邈就完全没压力地撒丫子狂奔。
大学城附近无非就是年轻人喜欢的吃喝玩乐，大多价格低廉。这边卖的东西以程邈的见识还不大看得上，倒是那些没见过的小吃让他很是意动。
每当他想掏钱买点来尝尝时，顾澄总能老妈子上线拦着他不让买，理由是不卫生吃了会肚子不舒服。换以前男神说的话他肯定当圣旨来接，现在看着周围学生吃着没问题，顾澄却非不许他买，他就存了一百个不乐意。
别人吃了没问题，他也不会有问题，机会难得，下次指不定就没时间来了。
于是他趁人不注意买了点关东煮，第一口觉得味道挺奇怪，后面越吃越香，直到脑袋顶上出现一片阴影，阴影的主人脸黑地跟影子也没差了。
“我说，这些东西不能吃。扔掉，立刻！”
程邈扭身往嘴里塞了个丸子，胡乱嚼几下吞下去才空出嘴回答，“不，他们吃了也没问题。”
这时小摊主也搭腔说：“对啊，我们家东西都洗过，保证干净，很多同学吃了都没问题！”
他们在这边闹出的动静也被其他人注意到，有人甚至端着零食围观他们，从不断传来的细碎声音中可以知道，他们被当成闹别扭的兄弟，还有女生兴奋地在那说啥‘好可爱’。
转头一看可不是很‘可爱’，某货正抓紧机会往嘴里塞，瞄过来的视线跟护食的狗崽子一样，生怕他抢走。顾澄脸更黑了，“成，你爱吃就吃吧，晚上别哭。”
程邈很高兴，傻白甜欢乐多，他整个就忽略了顾澄话里的威胁，愣是顶着人冷冻视线一路吃了过去。
他们回去时三人一冷一嗨一紧张，虽然全程没啥存在感，但林晓就是建议他们来大学城的人呐！见顾澄气地厉害，林晓就紧张了一路，老板生气事小，没奖金拿事大……不不不，应该说老板最大！
然而顾澄一路脸色不好也没冲任何人发火，只是话更少，对罪魁祸首更是惜字如金。
程邈漫长的脑回路终于回过味儿来已经晚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啥办法让顾澄开心，吃进去的东西肯定吐不出来，吐出来大概只会让顾澄更怒吧？
怀着深沉的忧虑，他回到房间后觉得肚子涨地有点难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头更重了。
这时就开始怀念被顾澄无情没收的行李，他可是按照网上查来的攻略放了各种药品，几乎把家里的医药箱给搬空了，里面就有消食药和感冒药。
哎，要是顾澄没有把它们捡出来就好了……
他洗完澡就晕乎乎地爬床上睡下，按习惯打开电视开静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程邈再次醒来都下午了，酒店变医院，胳膊上多了根吊水用的针头，记忆中就没有他来医院的过程。病房里静悄悄一片，没有电视剧里爱放的男主疲惫地趴在病床边画面，有点小遗憾。
林晓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侧对窗户怅然长叹的病弱美男子，一句话没过脑就脱口而出，“顾澄被导演叫走了，他昨晚守了你一夜。”
回应她的是某人惊喜的眼神，意外地跟男朋友家养的大狗眼神神似……天呐，那一瞬的联想真可怕，还好杜总不会读心。
程邈确实很高兴，重点不是顾澄被叫走，而是顾澄没有生气。
“我知道了，谢谢。”
病弱美男朝她露出个略含羞涩的笑，一下击中她那颗少女心，恨不得掏出手机立刻给来几张。原来杜总私下性格这么软萌，难怪老板喜欢！
后面就一点都不浪漫了，程邈在医院住了一天带两晚上才可以出院，期间顾澄就没来过，电话短信一概都没，让程邈刚高兴起来的心脏又跌落回谷底，打击来得不要太猛烈。
回组那天也是小林帮他忙前忙后，弄得他相当不好意思，愣是抢走最大的两个包提着。急地林晓跟他后头跳脚，仗着身高优势举着两包，小林再跳也甭想拿到。
这一幕恰好让难得抽出时间接人的顾澄看到，俊脸整个就面无表情了。他想，在面对粗神经的人时，或许暗示委婉都不管用，得来点实际的。
于是，回到酒店的程邈得知由于人多，酒店房间略微住不开，能挤的都变成两个或者三四个人一间房，他荣幸地被分到跟顾澄住一起，还是大床房。
对此，从未忘记过自己属性的程邈表示，他可以自费在隔壁开个房间。
顾澄就用一句反问给他杀回去了，“你就这么烦跟我住？”
当着那么多人面，程邈是甭想拒绝掉，除非他承认自己讨厌顾澄，呵呵，‘讨厌顾澄’四个字在他词典中就不可能存在。
实际同居经历并未像他想象的那么紧张，因为绝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剧组，根本没多少时间尴尬地朝夕相对。
尤其顾澄作为男主，戏份多地可怕，往往白天拍晚上也拍，最后留下的睡眠时间相当稀缺，有时甚至就不回酒店，片场眯会儿也就过去了。
程邈也来不及心疼男神，他的戏份也是晚上多于白天，基本集中在前面。他个实际算来零演艺经验的人，一上来就是高强度拍摄，那是相当的亚历山大。
刚开始他永远是拍摄进度最垫底的演员，总在拖慢总体进度，道歉无数次，也曾被发起火来的导演怼过，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既丢人又羞耻。
为了不继续丢人，他只能专心研究剧本，这时顾澄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就起了很大作用。很多时候，前辈说的话在未经历时无法体会，只有等经历到了才能彻底理解。
程邈现在就是这样，总在感叹‘原来如此’，也会后悔自己当初以幼稚理由拒绝顾澄的特殊辅导，后悔在当下没有卵用，最有卵用的是努力再努力。
笨鸟先飞，刚开始总拖慢进度，被导演训最多的程邈，到后面居然是发挥最稳定，进步最大的演员。应该说，一根筋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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