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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宗接代(近代现代)——爆炒小黄瓜

时间:2018-05-11 10:53:30  作者:爆炒小黄瓜
  这狐裘说旧,的确是旧了,它是当年土匪山被招安之前,在一位富绅家中搜刮而来的战利品。
  秦嘉礼少年时候,受资深烟枪老当家的影响,染上了巨大的烟瘾——他对大烟没什么兴趣,对水烟、旱烟、烟卷倒是爱恋过头;住的屋子每日都像是经历着小型火灾。
  后来,他肺抽出了毛病,一碰烟枪就咳嗽不停。本县的大夫学识有限,望闻问切之后得不出确切答案,只好连连叹息。秦嘉礼见状,吓得眼泪汪汪,以为自己得了痨病。
  当时老当家已故,赵青山偷卷巨款不知所踪,留给他们的,只有几百号饿肚子的土匪,以及一座泥砖青瓦的山寨。
  他要是患上痨病,便只能等死了。
  秦嘉礼年轻,不想死,手足无措地拽着赵雪林一顿哀诉。
  在他眼中,赵雪林是大哥——赵青山跑了,不算;是目前山寨唯一靠得住的主心骨。他跟他的情谊最深,只有他能帮他。
  然而赵雪林不置可否,听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对他的病情漠不关心。
  就在秦嘉礼为痨病担惊受怕之时,赵雪林又迎风冒雪地回来了,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件油光水滑的白狐裘。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并不觉得这件狐裘是给他的。
  赵雪林自顾自地坐下,斟了一杯滚烫热茶,一边吹着,一边低声问道:“还敢不敢吸烟了?”
  秦嘉礼嘀嘀咕咕:“我又不是吸大烟。”
  赵雪林轻啜一口茶,随即被烫得微微蹙眉:“嗯?”
  秦嘉礼因为马上要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不敢如往常一般随心所欲地撒野,垂头丧气地哼哼道:“不敢了……”
  茶太烫了,赵雪林虽然一路走得口干舌燥,头发、睫毛、肩头都沾着冰雪,还是不能狠心下口。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向秦嘉礼说道:“你过来。”
  秦嘉礼走过去:“大哥……”
  赵雪林微微一笑:“你大哥不是青山么?”
  秦嘉礼道:“他带着那么大一笔款子溜了,完全不给咱们留一条活路,谁他妈要认他做哥!”
  赵雪林对于赵青山的卷款失踪,依然是不置可否;他似乎天生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这世间的一切风云变色,都只能在他眼中留下浅薄的影子,而不能在他心底铸下深刻的印记。
  他仿佛是隔着一层西洋玻璃,冷淡地观察这个人世。
  但有时候秦嘉礼与他对视,又感觉他是顶天立地、坚如磐石的。
  说不清,秦嘉礼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和感情。
  赵雪林抖开狐裘,从后面披在了秦嘉礼的肩膀上:“我不做你的大哥。”
  秦嘉礼茫然道:“那你要做我的什么?”
  赵雪林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年后我带你去平津看病,你近来若是出门,要穿着这件狐裘,知道吗?”
  秦嘉礼被治病有望的狂喜砸中,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这个……给我的啊?”
  “不然呢?”
  “我粗手粗脚的,弄脏弄破了怎么办?”
  赵雪林替他系上狐裘的绑带,几乎是环抱着他,在他的耳边慢悠悠地答道:“那打你屁股。”
  五个字,他说得平静,说得淡然,说得一本正经,以至于秦嘉礼听着完全没觉出不对劲,傻傻地道:“你打不着我,嘿嘿嘿。”
  赵雪林做完一番俏媚眼给瞎子看后,飘然地离去了。
  秦嘉礼盘腿坐在热炕上,揉着皮毛细腻的狐裘,怔怔地出神,心想赵雪林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无以为报。思来想去,决定把对方当成精神上的父兄看待供奉。
  等到赵雪林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由得颇一筹莫展,刚好此时他探查到山下的县令有做军阀的野心,便设法与其交涉。
  他言之凿凿,有条不紊,将推翻保安团而后建立军队的计划说得绘声绘色、天花乱坠;县令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一颗心怦怦乱跳,当即拍板点头。
  然而此刻,赵雪林又语锋一转,把山寨二当家秦嘉礼,塑造成了一位冥顽不灵的封建毒瘤;在他的口中,秦嘉礼整天沉迷睡大觉,忙着在梦中约会宣统皇帝,并且想以一己之力反民复清。
  县令听完,大开眼界的同时,歹意横生,一脸阴影地提议说不如宰了这个精神病。
  赵雪林不慌不忙,又作了一篇陈词,大意是秦嘉礼还是个孩子,不必认真,关进斗室吓唬一下便行了。
  坏话好话都让他说尽了,县令遂无话可说,摸须晃脑地唏嘘了一阵秦嘉礼举世罕见的精神状况,他答应了赵雪林提出的要求。
  秦嘉礼经此一遭,怀恨在心,自然无法再视赵雪林为父兄。
  赵雪林表面落寞,实则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乃前尘,暂时不提,且说螃蟹似的秦司令盯着那件“旧狐裘”许久,沉着脸转变前进方向,横着走到佳丽身边,急色流氓一样地向下一扯。
  赵雪林看着他的举措,若有所思地一眯眼睛。
  秦嘉礼扯下狐裘,扛在肩上,登时从一只螃蟹进化成了一只冒出狐狸尾巴的螃蟹。
  此狐蟹结合体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想穿狐裘自己做去!”
  撂下此话,他身形臃肿地挪进了花房深处。
  佳丽望着他庞大的背影,张大红唇,半天说不出话。
  赵雪林看她狐裘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西洋蕾丝长裙,于是脱下自己的厚呢子黑大衣,打算披在她的肩上。
  就在这时,花房深处突然飞出一颗小石头打在了他的手背上。赵雪林微微一愣,循迹望去,只见秦嘉礼把玩着几颗小石头,昂首睥睨着他。
  赵雪林想了想,一根食指贴上嘴唇,发出轻而又轻的一声“啵”,然后朝向了他。
 
 
第十三章 
  秦嘉礼被“啵”之后,果然偃旗息鼓,没有再号令小石头冲锋陷阵。
  他收了神通,世界随之祥和。几位老副官趁此时机,给花房张罗上了彩灯红灯笼——今夜毕竟是除夕,除夕应有个除夕的样子。
  一时间,这座玻璃屋子焕发了几近绚烂的七彩光芒,仿佛一大块会变色的剔透水晶;水晶里有树,有花——软缎子攒成的假花,有山,有草,有池,有鱼——已冻得半死,呆若木鸡地口吐泡泡;忽略不计那迎头呼啸的寒风,倒宛然一座生机勃勃的春城。
  众人提前跟春天打了照面,不禁兴致昂扬。得到秦嘉礼的准许之后,立刻热火朝天地搬来了两桌酒菜,在花房外头吃起年夜饭来。
  这些副官卫兵,都是跟了秦嘉礼好些年头的左右亲信。他们开心,秦嘉礼脸上也隐隐浮现了笑意,然而一掉头,他发现佳丽还坐在赵雪林的身边,那笑意又“咻”地一下飞走了。
  原地踱了个来回,他摸着下巴,冷笑一声,甩下狐狸螃蟹的伪装,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佳丽一直没把秦嘉礼当回事。
  这可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秦嘉礼模样太好: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黑也不是纯粹的黑,是带着潋滟的黑,再加上皮肤白净,嘴唇嫣红,简直近乎于明艳;她实在不能把这样的他放在眼里。
  诚然,秦嘉礼的脾气很可怕,鞭子很恐怖,但脾气和鞭子都冲着赵雪林招呼。她隔岸观火,只观出了这两人关系暧昧。
  她在重男轻女的戏园子里长大,又过了几个月水深火热的军妓生活;练就慧眼不敢说,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炉火纯青。
  她心想,秦嘉礼可能是个武功高强的拿乔兔子,赵雪林慑于武力,无可奈何,于是带了自己回来敲打他。
  想到这里,佳丽更不把秦嘉礼当回事了——她的一些志在为兔的师哥,常常因为不得大老板的欢心,而骂她打她泄气。她对于兔子,当真是毫无好感。
  好好的男人,有手有脚有头脑,不去创立一番事业,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勾引另一个男人,然后坐享其成、好吃懒做,这怎么让她高看一眼呢?
  与此同时,秦嘉礼走到了她的面前。
  厚绒被之下,他穿着整整齐齐的一套西装,衬衫笔挺,风纪扣上插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钻石领针,在五光十色的花房里,是尤其地闪,尤其地亮。
  他先高高在上地扣拢了袖扣,然后双手按在她的两侧,俯身下来:“你跟他,不如跟我。”
  他嗓门不小,佳丽却瞪圆两只眼睛,仿佛没有听清:“什么?”
  秦嘉礼抬手帮她掖了一缕头发在耳后:“我说,你跟他——”他将头挑衅地一偏,看向一旁的赵雪林,“不如跟我!”
  这回,佳丽彻底听清了,大惊失色:“什么!”
  秦嘉礼一皱眉头:“你是聋子?”
  “你,我……不是聋子!”
  秦嘉礼缓缓扫视过她的面庞,因为怀疑自己一耳刮子会把她的头脸抽飞,故而耐着性子没有动手,平心静气地讲着道理:“他一个师长,你跟他有什么前途?”
  “跟你也没有前途呀!你……”
  “我什么?”秦嘉礼眉毛越皱越紧,眼中戾气暴涨,手猛然扬起又猛然放下,“老子作为司令,配不上你不成?”
  这下不是隔岸观火了,她被秦嘉礼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实打实地感到了惊惧。
  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她下意识地想逃跑,然而起身之后,更加绝望。她这时候才察觉,秦嘉礼身形几乎和赵雪林一样高大,一样挺拔,山似的树似的挡在她面前,让她无处可逃。
  司令……
  掌心渗出薄汗,她悔恨不已,之前怎么会把他当成糯唧唧的兔子呢?
  她不知道的是,秦嘉礼在旁人面前,自然威风八面,但到了赵雪林面前,理智上虽然还想耍威风,感情上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恃宠而骄——从小到大的习惯,没治了。
  好比现在,秦嘉礼眼看着就要翻脸,一耳刮子狠抽在她脸上了;这时,他的手腕忽然被赵雪林攥住了。
  “好了。遇之,别闹了。”
  “我没闹!放开!”
  就是这个撒娇似的耍横语气!佳丽可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走眼了……
  赵雪林反剪住秦嘉礼的双手,朝着她一扬下巴:“你先下去吧。”
  秦嘉礼眉毛几乎呈九十度:“你不准走!”
  佳丽见他对自己也是娇蛮式的语气,不禁偷笑,笑完之后背脊发凉,连忙提着裙子脚不沾地地溜了。
  她一走,花房里剩下的两人,便陷入沉默。
  好半天,还是赵雪林率先打破了静寂:“遇之,我该拿你怎么办?”
  秦嘉礼莫名其妙:“你放开我——什么怎么办?”
  身后没有回答,只传来几声金属链条撞响。
  他心中狐疑,感觉对方在做什么坏事:“你在干嘛?”
  话音未落,他反剪住的两只手腕忽然一冷,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强制性套了上去,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落下,他听着直眨巴眼,难以置信——赵雪林那狗日的,竟然掏出手铐把他铐住了!
  刹那间,秦嘉礼目光有如喷火,喷了一段时间,又不得不自行熄灭——花房外头的随从仆役太多了,他不能让其他人瞧见自己这个模样,必须按捺住火气:
  “你,到底,想干嘛?”
  赵雪林这时终于开了口:“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问我想干嘛?”
  秦嘉礼的思维当即被带偏了,忽略了手铐:“你毁我十一桩姻缘,怎么不提?”
  “我不是改过自新了吗?”
  “你这话说得够不要脸,横竖你不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个改过自新就完啦?——他妈的,别想这么糊弄过去!”
  “是吗?那好。你也别想再糊弄过去了。”
  秦嘉礼本能察觉到了危险,背脊绷直:“什么意思……”
  赵雪林波澜不惊:“你猜。”
  秦嘉礼正要以“你猜”为中心,发表一篇质问兼痛骂的言论,下一秒,他被赵雪林拦腰抱了起来。这一抱,立刻让他从头发丝紧张到脚趾头——花房虽有花木掩映,但毕竟是玻璃制造,外面的人只要有心,是可以很清楚观察到里头动静的!
  他又气又急,连呼吸都有些打颤。幸而被抱的时间不长,赵雪林把他放置在了椅子上。
  秦嘉礼环顾四周,感觉椅子也不安全,不等他对椅子的地理位置提出意见,赵雪林一根手指抵上了他的双唇:“嘘。现在开始,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秦嘉礼张口欲咬:“我答个屁!”
  赵雪没有收回手指,随便他咬:“不答也好。除夕之夜,我想大家都愿意热闹一些,一会儿我就叫他们进来,看看我们是怎么——”停了停,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接吻的。”
  “……你!疯了!”
  赵雪林微微一笑:“第一问,遇之,我跟佳丽在一起,你生气做什么?”
  “我……”秦嘉礼看了他一眼,半分钟后,又看了他一眼,在这两眼之间,他心思与脑筋一起疯转,简直转出了刺耳的白噪音。他发现,赵雪林身上那种压抑着的疯狂又回来了,跟之前在杨公馆告诉他不能传宗接代的原因时的疯狂,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已经碰触到了真相——也许什么佳丽,什么旧狐裘,什么改过自新……全是说给他听、做给他看的!
  可是这些真相,他无法相信,不能相信,不敢相信。相信的话,岂不是承认自己被赵雪林玩弄于鼓掌间了?
  赵雪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给他深思熟虑的时间:“不说是吗?那我抱你出去。”说完,他伸出一条胳膊,有力地横穿了他的膝弯。
  秦嘉礼只好窝气憋火地说:“行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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