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从他手上被送出去,给了徐凌安,却转眼又被楚衍横插一脚给夺了去,以徐凌安当下的状况,要想重新把人抢回来,可以说是难上加难,特意通知他,目的想来也是希望他帮把手,谢鸿远常年驻扎西边,虽在京城呆的时间不多,但也知道楚衍这人不是什么纯良者,在那人眼里,许多人的性命都是不值价的,骁柏此番落他手里,难保不会出点什么事,骁柏本身的身份,算是三皇子的人,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早就势如水火,谁都想抓住对方的一点把柄,然后借此来做文章,进了三皇子在处理的刑部案件,正好牵连到二皇子手里的某个部门。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将人给劫了,要说没有其他心思,这谢鸿远可不信。
他母亲的寿辰已过,还有约莫几天时间,就该重新启程去边塞守城,按理,他也许该抽身而退,离这些麻烦事远一点。
然而一想到,也许二皇子心一狠,直接将骁柏的事给禀告圣上,那么接下来骁柏就也许不再是被送去风月所,而是被直接下令给处死。
那样一个人,若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息,谢鸿远想象了一下,不知因何,竟觉得心口有点隐点。
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谢鸿远想忘记那一夜,可怎么都无法忘记。
原本骁柏同徐凌安离开,虽然他走了,可还活在这个世上,也许他日还能再相见,就算不见,得知对方是平安的,他心中也就不觉有什么。
但这里面,不包括骁柏出事,遭遇性命威胁。
“我即刻安排人去二皇子府上一趟。”谢鸿远做出了这个决定。
徐凌安撑起身,隐有感激地看向谢鸿远:“本侯府上亦有精兵十余名,将军可随意差遣。”
由此谢鸿远和徐凌安达成共识。
二皇子府在南面,去的过程里会经过将军府,谢鸿远带着徐凌安的精卫到自己府上,他的兵力都驻扎在城外,城里的不多,有了徐凌安的的人,人数上尚算客观。
这事算是私事,若白天过去,想必不出一天,就会传开,谢鸿远一直等到天色暗沉下来,把人分了三队,他就单独带了四名护卫,另外两队则乔装了一番,走其他路,赶往二皇子府。
却是意外的巧合,谢鸿远到楚衍府上时,遇到了一个决计没想到的人。
起码在他看来,对方不会这么亲自出马,来要一个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工具的人。
“三殿下。”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谢鸿远快步走到刚刚也才从马车上出来的楚凤楦。
楚凤楦似乎也惊讶,不过表情外露的不多。
“谢将军。”楚凤楦眸冷脸也冷,视线打量了谢鸿远周遭一圈,他带的人只有几个。
“殿下前来是为……”谢鸿远话只说了一半,他不觉得真有这么巧合,且看楚凤楦的神色,怎么都算不上好。
楚凤楦冷睥了谢鸿远一眼:“数日前我送与将军的人,将军莫是不喜欢,所以才转手给了徐侯爷?”
谢鸿远瞳孔微微一紧,而楚凤楦虽这么问,可却好像不是真的打算要听谢鸿远一个解释,他话一停,就转了身,往二皇子府里进,铁门已经打开,府中下人准备前去知会楚衍,被楚凤楦的人给直接拦住,并严令不许出声。
楚凤楦跨国门槛,脚步行得极快,谢鸿远留了一个护卫在门外等着接应后续过来的,领着三个护卫跟上楚凤楦的身影。
楚凤楦对二皇子府相当熟悉,也清楚楚衍这个时候应该会在的地方,直接朝那里走过去。
一面冷硬的高墙阻了众人前行的路,楚凤楦的随从前去敲门,门却是意外的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
门开了半扇,那名随从躬身退到一边,楚凤楦上前进院,院里气温较外面高,本该使人觉得暖和舒适,却因楚凤楦周身陡然冷冽起来的气息,没有人觉得暖,反而只觉得气氛凝沉。
一行人继续前行,前面一扇门只是虚掩着,一随从要上前去开门,楚凤楦忽然抬手,止住那人动作。
他举步过去,扬手抓着一门把,轻轻往里一推。
热气瞬间扑涌而来,而楚凤楦本来平展的眉头,倏然间深拧。
他就那么站在门前,从推开的一点缝隙,凝视着门后的一汪温泉。
池子里没有人但旁边散落着一堆衣服,旁边有个用雕花屏风挡起来的小角落,泉水潺潺流动,水声哗啦,不算小,所以一并掩盖了某种特别的声响。
楚凤楦矗立在门口,后面众人看他忽然止步,谢鸿远正要过去瞧瞧楚凤楦具体看见了什么,面前忽顿的人猛然提脚,一步跨过低矮的门槛,走了进去。
谢鸿远心中诸多念头一一晃过,楚凤楦不会忽然停顿那么一下,必然有某种缘由。
“都在外面候着。”谢鸿远道了一声,跟着也快步进了水流声不断异出的温泉房。
那扇屏风很巨大,将后面的所有都给完全掩盖,而等楚凤楦靠得近了,除开水流声外,还有另外两种声音,圧抑着的呻'吟和木板嘎吱摇晃不定的声响。
这些声音有很强的指向性,里面具体在发生着什么,不需要绕到屏风后,就能立马猜得出。
谢鸿远脚步迅速,眨眼里就同楚凤楦齐肩而站,与此同时,屏风后的响动传进谢鸿远耳朵里,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一把抓着屏风,大力往旁边一推。
轰隆声里,雕花屏风倒向一边,将里面的一切景象悉数暴露于谢鸿远同楚凤楦眼睛里。
光听声音,楚凤楦其实心绪起伏不大,但当真的直接目睹,他垂落身侧的指骨紧成了拳头,两步跨上去,手臂一伸,抓着上方的那人,拳头下一瞬就砸在了楚衍的腹部。
“啊!”楚衍腹部吃痛,一声痛呼,屏风一倒下,楚衍下意识拧回头,又因两个决计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冲到他府里来的人给惊得完全忘了反正,当拳头上来,痛感随之而来,楚衍回过神,身体踉跄,趔趄了数步,手抓着墙壁,勉强稳住身形。
“楚凤楦,你是不是疯了?”楚衍捂着肚子,大声吼道。
而楚凤楦只是眯着眼,以一种轻蔑及愠怒的神情盯着楚衍,嘴唇轻抿着,可看起来没有任何开口的迹象。
“这里是本王的府邸,你不要太过分。”高涨的兴致于瞬间被人强行打断,那种慾望得不到发'泄的暴躁感,令楚衍将所有努力都对准楚凤楦。
旁边的谢鸿远,楚衍基本没放在眼里。
可跟着,谢鸿远走到了挨着墙放的一张硕大矮榻边,榻上躺着一个人,周身光倮,不着一物,在他们出现后,积极得卷缩着身体,皮肤上都是一些或深或浅人为制造出来的斑'驳痕'迹,身'下更是有着某种令人眼睛发痛的液'体,由此可见,在此之前,楚衍已经同榻上的人有过深度接触。
谢鸿远深吸了一口,圧住浑身暴戾的情绪,从一边的架子上扯下一件里裳,拿在手里,返身回榻边,弯身下去,用衣裳将骁柏给裹住。
怀里的身体不受控地细细颤抖着,谢鸿远只能连声说:“好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走,已经没事了……”
至于其他安慰人的话,在这里,都只会显得苍白和无力罢了。
谢鸿远强劲有力的双臂将骁柏打横菢着转身就走,那边的楚衍看楚凤楦同谢鸿远就这么私自闯进他府里,现在更是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平生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轻视,他立马直起身,朝谢鸿远走过去。
却是走了两步,面前横过来一只手臂。
肚子还阵阵抽痛,楚凤楦那一圈用了十成的里,楚衍下意识心脏就是一紧。
他双目圆睁,怒气腾腾,咬着腮帮子诘问楚凤楦:“你什么意思?”
楚凤楦嘴边唇角一勾,笑得极尽嘲讽之意:“本王来带走自己的人,二殿下难道还有意见?”
楚衍嗤一声笑出来,反问道:“你的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这人本就是风月场所的,我看上他,弄到我府里来,就算是我的人了。”
这话楚凤楦都懒得反驳,他身高其实同楚衍相仿,可冷傲的眸光,偏就有一种轻蔑和俯视对方的意味在里面。
楚衍是二皇子,但年龄上不过大楚凤楦几个月,要论性格沉稳,反而是母妃身份不尊贵,因而幼时就饱受各种欺圧、然也由此自我奋发,拥有今天这番权利的楚凤楦要略胜一筹。
“你的人?”楚凤楦睥睨着楚衍,“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与你二皇子毫无瓜葛。”
楚衍额角青筋暴突着,他用蚀骨怨恨的目光盯着楚凤楦,而反观后者,却是一派从容不迫。
他王府的人到现在都一个人影不见,楚衍心中如何不知,必是楚凤楦在里动了手脚,近来他手下又有人犯事,波及到他这里,他不得不谨小慎微,楚凤楦就这么肆意进他王府,楚衍虽有过打算,将楚凤楦利用骁柏去结党营私的事捅到他们父王那里,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为夺的骁柏,而故意打伤徐凌安这事也证据确凿,楚凤楦会被圣上责罚,他自己,兴许也落不了什么好。
这一招棋走错了,楚衍狠狠咬着牙齿,面露凶狠,一开始他就不该亲自出面,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当时劫人那会,就该将徐凌安给一刀杀了,任由谁,都不可能查到他头上。
楚衍瞳孔紧紧缩着,楚凤楦等人走后不久,他府里的护卫们才快步奔进来。
护卫统领一到楚衍面前,就即刻慌张询问:“殿下您有没有伤……”
那个着字还没来得及脫口而出。
啪一声脆响,楚衍扬手就猛地抽了护卫统领耳光。
直接把人给打得嘴角溢血。
楚衍怒不可止地呵斥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就这么让楚凤楦闯进府,本王就养出你们这一群不中用的东西了。”
咚咚咚,接连数道膝盖沉沉砸在地砖上的声音。
所有的人同时跪下,跪在楚衍面前。
“殿下息怒,请殿下责罚。”护卫统领低垂着眼,声音强劲有力。
楚衍看着前面跪了一地的人,胸口剧烈上下起伏,胸腔里一团火烧得他想集结人马,直接冲去楚凤楦府上。
然而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这事真闹开,虽能伤敌一千,可也会自损八百。
这个哑巴亏他吃,但会从其他地方,让楚凤楦知道,他楚衍不是那么好惹的。
楚衍当晚就执笔写了封密函,派心腹送出了府。
第79章 11只咩
密函遣送的目的地是宫中御医的府邸, 御医当时已经准备就寝, 就接到二皇子楚衍着人送来的信件。
当即就走到微微闪烁不定的蜡烛面前, 拆开信纸,快速看完, 本来站定的身躯忽然剧烈摇晃了一瞬,用手撑着桌面,才不至于因为过于震撼而跌倒在地。
御医整个人更像是瞬间苍老的很多, 一张脸全是惨淡的愁容, 他双手颤抖地拿着手里的密函,眸光一阵猛烈波动, 下嘴唇哆嗦个不停,眼眶慢慢发红,甚至有泪水开始聚集。
在沉默了片刻后,御医把密函举到烛火上,火苗一沾上信纸就燃烧起来, 发出一点声响。
到密函全部被烧成灰烬, 甚至于烧到御医的手,灼热的刺痛瞬间使他惊醒。
他猛地转身, 往门外走, 走得过急,在跨国门槛的时候, 被绊了一下,整个身体朝冰冷的地面栽去,这次慌乱中没能抓到旁边门框, 咚一声,重重摔在地,额头直接磕破,猩红鲜血涌出来,往御医脸庞上流淌,瞬间就糊了他一只眼。
然而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痛,他整个府邸,马上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御医迅速通知下人,将他老来得的儿子从小妾那里抱来,这事他无法同府里任何一个人解释,当初他为了夺得现在这个位置,谋夺了他人性命,现在改他偿命了,他并不畏惧死亡,心中早就有此准备,但他不能让他们家的香火在这里断掉,崔御医叫来两个心腹,让两人带上家中珍宝,还有一大笔金银,装箱后搬上马车,连夜将自己崔家唯一的后代给送出了府。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崔御医浑身力量骤失,摇晃着被下人扶住,返身回府,崔御医这一夜都未眠,第二日晨间起来,整个脸庞,都泛着沉沉的死气。
谢鸿远是骑马来的,抱着怀里的人走出二皇子府,身后跟着楚凤楦。
楚凤楦则是乘坐的马车,这个根本就无从选择,谢鸿远只能将骁柏放在楚凤楦的马车上。
楚凤楦长身伫立马匹旁,谢鸿远转头与他目光一对,虽未有任何言语,然从对方神色里,约莫已经能看出其中一二来。
看楚凤楦满面的冰霜凝结,分明是有着极深怒气的,表明他在意马车里的人,可又分明是他,不断将人送与他人肆意亵玩。
谢鸿远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楚凤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登上了马车,厚重的车帘垂落下来,顷刻间就掩盖了里面的景象。
拳头紧紧捏着,谢鸿远深深喘息了一口气,他家中还有母亲,若真的直接同二皇子正面对上,必是要波及到母亲,所以现在最好的地方,对于骁柏来说,是楚凤楦那里,只有那个人,才能更好的护着他。
翻身上马,谢鸿远跟在往前不断滚动的马车边,一路将马车护送到了楚凤楦府邸前。
之后他就没有下马,看着楚凤楦下车,然后转身亲自将车里的人给打横抱着,进去了王府。
朱红的铁门在视野中缓缓合上,谢鸿远坐在马背上,盯着看了许久,月上中天时,拉动僵绳,转身离去。
楚凤楦搂着个人进王府,且那人还披散着一头墨色的头发,两腿膝盖往下,都露在外面,大部分身体都被裹在一件衣裳里,又因脸是靠里,贴着楚凤楦胸膛,因而府里众人没认出那是谁,都以为是楚凤楦新看上的人。
楚凤楦步伐迈得极快,同时对仆人吩咐,离开备一桶洗澡水。
他走进自己寝屋,进去后,就把骁柏放床榻上,拉过里面锦被,盖住骁柏卷缩起来的身体。
骁柏低垂着眼帘,卷长的眼睫毛颤巍巍的,一张小脸苍白,嘴唇也咬得死紧,上面有着醒目猩红的血荚。
仆人速度很快,转眼就搬了浴桶进屋,都毕恭毕敬,都恪守着自己的本分。
往浴桶里注满水,仆人跟着就退出屋。
楚凤楦从椅子上起身,到榻边,俯身弯腰,伸手去掀被子,刚掀了一点,本来垂着的眼帘忽然睁开,一双聚着泪光的眼望向他,那里面有着无边的悲恸和脆弱,令楚凤楦竟是刹那里,觉得心脏一丝抽痛。
他停了一瞬,但跟着就加大掌中力量,一把扯开了被骁柏抓着的被子。
没有任何言语,楚凤楦手从骁柏腿弯和后背穿过去,轻而易举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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