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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一个周后，月初酒店开部门经理会议，因为是苏北第一次开高层会议所以提前准备了挺多，工作汇报也写的字字斟酌。十来个人的会议室大家进去后都坐好了，苏北才找了个空位坐下，他看见了尤姐，礼貌的跟她打了个招呼。九点整总经理走了进来，大家安静下来翻开笔记本准备开始会议记录。
每个部门都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和一些新的计划给大家讨论空间，期间总经理一直漫不经心的听着。直到苏北开始讲述餐饮部的工作总结，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又碍于正在做汇报没办法去看是谁。但显然某人也不准备隐藏自己的目光，在苏北汇报完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总经理说话了。
“你是新来的？”
苏北看对方盯着自己应该是在说他“是的”。
“苏北？”
“对”他一直不卑不亢的回答，也没太在意对方问的问题有多无聊。
“为什么来这儿工作？”他用一种不合常理的略带戏谑的表情问苏北。
大家也都有些奇怪，以前新来的人老板也不会这么关心吧，而且这是在开会不是招聘现场。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个问题苏北想了很久，因为似乎不管哪一个答案都不够全面，但一探究下去就难免没完没了的要去回忆。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他如是答到。
算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这么老实却漫不经心的回答，不知道该说他真诚还是蠢笨。
经理却停止了为难他的问话，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让下一个人开始汇报。之后的时间他眼神还是会时不时地往苏北那儿瞥一眼，然后又耐人寻味的移开。
苏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什么意思？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揣度中，会议过去了，散会后他很快离开这儿回到自己的部门。
之后的例会到也还正常，那个经理对自己与常人无异，大概真的是对新员工的好奇吧。
时间过去的很快，他跟高慧已经住在一起两个多月了，对方不提搬走的事，苏北自然也没办法说。照顾朋友是应该的，何况她现在是这种情况。他知道高慧跟刘军通过几次电话，但都以吵架哭闹告终了，甚至后来她再也拨不通对方的号码。
高慧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包揽了很多家务活，在苏北上班的时候，她就在家里打扫房间，甚至能在他回家前做几个菜，即使没那么好吃。一个本来不会家务的女人，却在怀孕期间学会了这些，是不是很可笑呢。她平常一个人在家连电视都很少开，大部分时间看着窗外发呆。苏北怕她想不开也担心她累着，总是让她不用做什么，可以去散散步，不要太累着。虽然每次她都点头答应，却也知道她是不会听的。
孕期大概三四个月的时候，高慧肚子已经有些显现出来了，她请求苏北陪她去做产检，因为是第一次她实在心慌害怕。面临一个小生命，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如果有个人陪着也许能让她不至于崩溃。
苏北爽快的答应，还专门请了一天假陪她去医院。他去窗口排队挂号,让高慧坐在椅子上等候。拿到号码往回走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在叫他。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更新就不一定定期了，没存货了·······
第21章 第十六卷 似是故人来
“苏北？”李子沐刚开始还不太确定，直到对方听到名字看向自己才确信就是苏北。
“李子沐？”苏北惊讶的看着他，几年过去他早已褪去了那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样，变得沉稳多了。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事也包括人“你生病了吗？”。
“哦，不是。我来看望朋友”他头一次看苏北穿西装，有点初入社会的精英派头，但那副喜怒于色的表情还是当时的他，从不善于伪装自己。
苏北心里不由得揣测是谁生了病，他知道当初李子沐和季擎泽的感情生了嫌隙，那应该不是季擎泽吧，想到这又舒展了眉头。
李子沐还想再问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苏北，还没弄好吗？”是高慧等的着急了，过来寻找。
“哦，好了”苏北把票递给她。
李子沐看见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惊讶，不过没表现出来。“你们有事吗？那以后再说吧，先告辞了”。
“这是你朋友？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去做产检。”高慧善解人意的说。
见到故人不一定想叙旧，有些往事回首都是满目疮痍。“我陪你去。李先生再见了。”他大概猜到对方会误会什么，不过不想刻意的去解释，而且这会让高慧难堪。
李子沐踌躇了半天看他们走远了才收起心底的震惊之情，往电梯走去。
电梯升到13楼。他整理好心情，敲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的人看见他有一瞬间的惊讶“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李子沐和他好久没单独交谈过了，虽然两人工作中会有不少交集，不过都表面打个招呼而已再不像以前那样熟络。
季擎泽刚做过胃镜，现在正是不舒服的时候，看见以前的好友也不似当初的愤怒。事情已经过去了，听说李子涵被家里送出了国，之后再没见过。
李子沐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昔日的好友，这个工作狂到底还是把自己累垮了。这几年鼎兴在行业内大肆掠夺，早已超过了李家的风头，大家听到季擎泽的名号不是佩服就是唾骂。这般拼命图个什么呢？
“对了，我刚见到苏北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若不是久未见面季擎泽甚至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来气他的“几年未见了”。
李子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出了那种事，他只顾着操心妹妹。等自家的事情解决好，也没太好意思再去联系季擎泽。倒是遇见过几次冯苏莉，对方态度还算温和，也没责怪自己。只知道两人婚礼之事到底还是没成，却不知为何。“没想到他一个小孩子却把人生大事走到我们前面去了”他笑着调侃。
季擎泽蹙着眉头心里不安的问“什么意思？”。
“他陪女朋友做产检来着，估计都结婚了吧。你们为什么没联系了？”李子沐好奇的问，按说以他原来所见，这两人感情还不错的，难道是吵架了？
季擎泽感到眼前一黑，这几年的硬撑好像突然之间就装不下去了，苏母说的是真的？他早就忘了自己有了女朋友？当年苏北毕业，他觉得终于熬到头了，准备去找他的前夕却不想接到了苏妈妈的电话。
“你别去找北北了，他已经找女朋友了。希望你别再拖他下水，他有机会做正常人的”。
对方根本不给自己表达的机会就挂了电话，当时他被打击的手脚发凉，之后再不敢去打听苏北的一切，害怕真的如苏母所言，苏北已经对自己失望后喜欢上了别人。而今天这一切恰好得到了证实。
“他有孩子了？”季擎泽靠在床上，此时心里的悲恸不会有谁了解。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医生走了进来“你考虑好了吗？”
李子沐看季擎泽完全失魂落魄不在状态，就问医生“有什么事吗？”
“病人胃出血严重，需要做手术治疗。”保守的药物治疗已经达不到治愈效果，只能手术。
“那就赶紧安排手术啊！”李子沐担忧的说。
医生看了下心不在焉的病人，这样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的人实在是很难沟通“也得要他自己同意才行，希望你们家属也劝劝他”。
李子沐看了下好友叹了口气，“我先跟他谈谈吧”。
病房内再度剩下他们二人，李子沐观察半晌，不懂他的态度为何。
“能跟我说说吗？”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熏得人发昏，似乎自认识苏北以来他也成了医院的常客。季擎泽忍着难受下床，走到窗边往下看，也许能看见那个思之如狂的人？
李子沐走过去担心的劝着“你别乱跑了，去躺着吧。”以前生龙活虎的人怎么折磨成这样？消瘦了一大圈，下巴上胡须也不刮，头发也长了许多。“做个小手术就能好了，你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
对方用盯着猎物般的眼神看着楼下模糊的人影搜寻，倒是显得精神了些。“他过得好吗？”
李子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是谁，是冯苏莉？或者其他谁？然后季擎泽接着解释了自己的问题“苏北，他过得还好吗？”
“哦，看不太出来。应该还不错吧，倒是成熟了不少，西装革履的像个初入社会的人了”李子沐突然回忆起当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以前就觉得这两人关系奇怪，如果是一男一女他肯定怀疑这两人有奸情了。
季擎泽听完直直的看向李子沐，没给他思考空间的坦白直言“我爱他”。
突如其来的表白，打的李子沐一个激灵“谁？”然后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晃过他的脑袋“苏北？”。相交十几年从未想过对方会喜欢男人？不过当初季擎泽和苏北两人之间的互动，一幕幕回闪过眼前，让他不得不正视这种可能性，可是十二岁的年龄差啊，他当时怎么想的？“你”他想说你简直不是人，怎么想都觉得好友像个变态诱惑小孩子掉进坑里。
“我们当时是相爱的”季擎泽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回不去的都是美好，正在经历的全是悲伤。
李子沐勉强接受了这个消息，也相信他们的感情是相互的“那你们怎么分开的？”
“他家里不同意”季擎泽垂下头无力的说。
“这可不像你啊，你会在乎别人的想法？”李子沐不觉得对方是个多么正派的人，他工作上狠厉，交际上也从不吃亏，对亲人更是凉薄，这么个人能因为别人让自己受苦吗？
季擎泽不可辨驳的摇摇头“你没见过他的父母，是很好的人。”他想到雨中的那一跪，想到苏母绝望恐慌的眼神，现在依然能感到揪心“我不能伤害那么爱他的人，而苏北又那么放不下他们”他不能让苏北为难在爱中抉择。
听完后李子沐一声叹息“你们哎”。他不知从何说起，也知道不是一两句宽心的话就可以影响到他的。“不管怎样，你先把手术做了吧。过去的事只能放下了”。他很后悔自己告诉季擎泽刚才看见苏北的事，大概这就是对方更不想好好生活的理由。
“这几年我全身心投入工作，还是每晚想着他不能安睡。生病是早晚的事，这次治好了，下次不又得进来？顺其自然吧，我不想再折腾了。”他早已搬回了两人以前的房间，只是那个人再没回去过。
李子沐看他整个人失去了生气，说完话就立在窗前也不再挪动，直到护士进来给他输液，都一言不语。只好先告辞离开“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走出病房后他有些急切地想找到苏北，希望他还没离开医院。解铃还须系铃人吧，也许只有苏北能劝劝他了。
看医院概括地图，产科在五楼。他进入电梯迅速下楼，产科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家属陪伴来的，当然也有一个人来做检查的孕妇。椅子上都坐满了人，以这情况看有很大概率他们还没排到号。他找了一圈最后在过道里看见了苏北，他大概是怕打扰到别人，所以一个人避开人群站在个不起眼的角落。
李子沐很快走过去，却看见他女朋友也刚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脚步因此顿了一下，想到这样过去是不是不太好，自己要说的话会不会影响别人的家庭，会不会遭到报应。但又想到病床上的好友，还是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去。
“苏北！”
对于再次看见李子沐，苏北不觉得是偶遇了，显然对方是急切的在寻找自己。他奇怪的看向对方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李子沐看了下他身边的女人，犹豫着开口“能借一步说话吗？”
高慧很快理解了对方的含义，“你们聊吧，我去那边坐会儿”刚好有个孕妇进去检查让出了位置，她快速走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苏北还是跟着对方走到了安全通道里面的拐角处，这里没什么人会来，很安静适合交谈。
“李先生想说什么？”苏北对待他谨慎了很多，不似当初直呼其名。
李子沐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如果季擎泽不是生了病，他倒是希望这两人就这样互不来往了。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日照酒店”
“我记得跟你专业不对口吧”李子沐以前听他说过是学计算机的。突然他觉得这酒店名字耳熟，“日照是鼎兴旗下的公司？”
“大概是吧”苏北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若是以前李子沐会觉得对方大概是不知道的，但现在知道了他们以前的关系不由得多想了些，“听说你跟季擎泽很久没见了？”
苏北看着他绕了半天弯子，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几年未见了”。
“你知道他生病了吗？”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就是想看看对方第一时间的反应。
听到季擎泽生病了，苏北当下是紧张的，如果是小感冒之类的李子沐不会刻意说出来，那是有什么重病呢？又想到李子沐来医院难道就是为了看季擎泽？“他怎么了？”
得到反馈后，李子沐决心告诉他实话，因为苏北大概还是对季擎泽有感情的。“医生说他需要做手术，但他拒绝了”。
苏北楞了一下，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他为什么不做手术？”
这种问题不是本人谁回答的清楚呢，李子沐叹了口气“大概是觉得手术也救不了他吧”毕竟医院能救人难救心。
苏北听完误会了，以为对方得了不治之症，手术都救不回来。“那么严重吗？他现在在哪儿？”
“在13楼”李子沐告诉他，又提议“留个电话吧，有事方便联系”。万一苏北早就放下了，不想再见故人，那还有个转圜的余地。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李子沐因为公司还有事就跟苏北道了别，毕竟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已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高慧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他，看见苏北过来就站起来“你们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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