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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那个喜欢讲笑话的人，那个会在深夜赖在我房间诉说心事的人，难道不是真实的你吗？”奥拉夫的声音十分温柔，“而在你面前的，会因为你的笑话笑得肚子疼，会问你一个又一个傻问题，还会瞒着经纪人跟你偷偷一起去酒吧的人，也是真实的我啊。”
“两个真实的人之间的交往，怎么会是虚假的？”
听奥拉夫这么说，傅谢怔怔地看着他，眼角慢慢泛起一点晶莹，嘴边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顾明旭，你怎么这么傻啊。”傅谢向前探出身子，伸手抱住了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少年，他一直觉得对方像个弟弟一样，天真不经世事，但现在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也许只能在历经沧桑的老人身上感受到的包容和亲切，“能认识你真好，看来幸运女神还是眷顾我的。”
奥拉夫还是第一次感受顾长泽以外的人的拥抱，被抱住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也伸手抱住傅谢。
“我们还是朋友吗？”明明比明旭大了好几岁，但傅谢问出这个问题时，语气却像做错事的孩子恳求大人原谅般忐忑。
奥拉夫脸上露出笑容，没有丝毫芥蒂地拍了拍他的背，答道：“当然是。”
*
酒店房间里，顾长泽姿势放松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却直直盯着门口，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已经下去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再五分钟不回来他就要出去找人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顾长泽起身拿了外套正打算出门，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明天见。”
门外传来奥拉夫的声音。
顾长泽坐回了沙发，拿过一旁的文件，假装自己正忙。
另一边，知道顾长泽用心良苦的奥拉夫回想自己这半个月的无理取闹，只觉得分外愧疚，在门口踟蹰了好久才慢慢进了房间。
看到顾长泽窝在沙发办公，奥拉夫更加难受了，他怎么能这么熊，连床都不给顾长泽睡呢！
“回来了？”
见他脖子都缩了起来，一副我有罪的心虚模样，顾长泽便知道傅谢刚刚跟他坦白了，估计连自己私底下找他谈话的事也一并告诉了奥拉夫。觉得自己不说话奥拉夫能在客厅杵上一晚上，顾长泽选择了开口打破僵局。
“回来了。”奥拉夫乖巧地应了一声，脸上也没了这段时间赌气时候吹鼻子瞪眼的小表情，反而一脸无辜。
得到回答，顾长泽就不说话了，他突然觉得还是得晾一下奥拉夫才行。居然能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跟自己冷战，看来是他平时太宽容了。
等了一会儿，见顾长泽沉默下来，也不问他傅谢找他出去做什么，奥拉夫的心渐渐慌张起来，他刚刚不听话执意跟傅谢出去，顾长泽是不是生气了？！
安静凝重的气氛里，顾长泽轻轻翻着手里的文件，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良久，一声低低的啜泣传到顾长泽耳中，他抬头看向奥拉夫，才发现小人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哎……”顾长泽长叹一声，朝巴巴看着自己掉眼泪的奥拉夫招了招手。
见状，奥拉夫嗷了一声扑到他怀里，语气十分可怜地说道：“顾长泽，傅谢说他没把我当朋友……呜呜呜呜……”
以为他真的被傅谢伤了心，顾长泽心疼的伸手抱住他晃了晃，仿佛哄小孩一般劝慰道：“那是他不知道我们奥拉夫有多好，不要伤心，你以后会交到更多朋友的。”
奥拉夫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闷说道：“可他是第一个说要跟我做朋友的人。”
顾长泽紧了紧手臂：“你的第一个朋友难道不是我吗？”
“……”奥拉夫仰起小脸，“你不是朋友。”
“那我是什么？”顾长泽垂眸看他，眸底是奥拉夫的倒影。
奥拉夫差点迷失在他温柔的眼波中：“你是顾长泽啊，就是顾长泽……”
对于他来说，顾长泽就是顾长泽，没有任何标签。
顾长泽一时无言，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满满的信任和依赖，终于忍不住低头亲了下他哭得红通通的鼻子：“就会说好听的……”
奥拉夫眨了眨眼：“？？”
虽然不知道顾长泽为什么污蔑自己，但见顾长泽明显已经不计较自己先前不听话的事情，奥拉夫偷偷松了口气后便不再说话，只低头往顾长泽怀里又钻了钻，安心地闭上眼睛。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晚上，顾长泽终于被允许回到床上睡觉，偏头看着侧身躺在床上翻看剧本的奥拉夫，顾长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傅谢借你的那张光盘，你换回去了吗？”
奥拉夫放下剧本：“没有啊，我记得放在……”
他翻了个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来那张光盘：“你不说我都忘了，明天拿过去还他吧。”
他话音刚落，顾长泽就下床拿了电脑过来：“我还没看过，既然明天就要还，不如今晚我们一起看吧。”
闻言，奥拉夫撑着身子爬起来坐好，将光盘递给顾长泽：“好吧，不过我可能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顾长泽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将光盘放进笔记本里。
笔记本放在顾长泽的膝盖上，为了看得舒服点，奥拉夫挪到了顾长泽身边，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等着视频开始。
一样的内容，奥拉夫没看出新的花样，所以有点无聊，便开小差观察起顾长泽来。
嗯？顾长泽的身子好像忽然有点僵硬啊，是自己靠在他肩膀上觉得不舒服了吗？
奥拉夫往下坐了坐，脑袋滑下来靠在顾长泽胸膛上。
嗯？怎么感觉顾长泽的身体在升温，很热吗？
奥拉夫爬起来把室内空调打开，然后又重新窝回了顾长泽怀里。
嗯？为什么温度更高了，好像连呼吸都火热火热的。
“顾长泽，你发烧了吗？”
奥拉夫把笔记本合上拿开，翻身跪坐在顾长泽身边，担忧地将额头凑上去贴在顾长泽的额头上。
嗯……额头温度正常。
他退开一点观察顾长泽脸色，咦，脸好红啊？
“你没事吧？”见顾长泽沉默地看着自己没说话，奥拉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点担心。
他的手凉凉的，顾长泽身上的燥热瞬间找到了发散的途径。沉默中，顾长泽抓住他正要收回的手，热烘烘的大手包裹住奥拉夫的，一股暧昧的气氛陡然弥漫。
看着顾长泽慢慢暗下来的眼神，奥拉夫心有所感，这个眼神，跟之前仿佛要把自己吃掉时候的眼神一样啊。
“你……”奥拉夫刚要抗议，顾长泽的俊脸便凑了过来，“唔……”
顾长泽本来是靠坐在床头的，奥拉夫刚刚为了查看他的情况跪坐在他身侧，此时被他拉了一下，奥拉夫身子不稳，直接趴到了对方怀里，脑袋仰着，同顾长泽唇齿交缠。
算了……奥拉夫轻哼了一声，啃着啃着就习惯了。
顾长泽低垂着眼，看奥拉夫闭着眼柔顺地承受着自己的掠夺，心底一直关在笼中的野兽终于控制不住闯了出来。
他喘息着将奥拉夫向后放倒在床上，身子紧跟着压了过去。
被他占有欲十足的亲吻夺走呼吸，奥拉夫的脑袋因为缺氧而陷入一片迷蒙，只感觉到顾长泽仿佛要将自己吞下，火热的大手在他身上不知轻重地揉捏着，似要将他的身躯拆卸一般。
“呜……”奥拉夫后知后觉顾长泽在跟自己做的事情，和光盘里纠缠着的两个人很像。
只是他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
顾长泽会脱他的衣服吗？
想到这里，奥拉夫微微颤抖，他抬手抱住顾长泽的脑袋，细软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中，轻轻摩挲。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的回应反而让身上的人停下了动作。
砰——
顾长泽起身下床出了卧室，中断了这场他主导的疾风骤雨。
昏黄的灯光下，奥拉夫躺在床上轻喘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刚刚顾长泽是想和他做.爱吗？奥拉夫的心底生出一丝古怪的骚动。
……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浴室默默自力更生的顾长泽突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他的心微乱，奥拉夫出来做什么？
浴室的玻璃门被敲响，奥拉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在干什么？”
顾长泽哑着嗓子回答：“你先睡，不用等我。”
奥拉夫却没走开，而是低着脑袋，用羞涩的声音追问道：“嗯……那个，你不继续了吗？”
没人回答他。
等了一会儿，直到里面传出顾长泽发出的奇怪声音，奥拉夫才担忧地敲了敲门：“你没事吧。”
还是没人回答，但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停下后，玻璃门被拉开，顾长泽沉着脸走了出来。
“睡觉。”顾长泽对奥拉夫说。
奥拉夫：“？？？”
黑暗中，顾长泽侧身看着躺回床上秒睡的奥拉夫，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第二天傅谢杀青离开剧组后，在酒店赖了半个月的顾长泽也收拾好行李回了B市，说是要去跟编剧商量剧本的修改问题。
听是正事，奥拉夫也没有说什么，只乖乖保证自己在剧组会好好的。
这两天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提起那晚的事情，奥拉夫是不知道怎么说，顾长泽是没什么想说的，以至于奥拉夫都开始怀疑那晚上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没了顾长泽和傅谢，奥拉夫的剧组生活重归平静，虽然经过之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他和顾长泽关系不菲，但张免挡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接近和试探，奥拉夫每天按时到剧组拍戏，拍完戏就回酒店呆呆地等顾长泽的视频通话，生活规律得仿佛按时上学放学的高中生一般。
顾长泽的视频次数和先前没什么变化，最少也是一天一次，奥拉夫却试图从他的一言一语中抠出一些同往常不一样的东西，仿佛想证明些什么一样，当然最后发现都是徒劳，顾长泽跟他视频时的状态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还是会说在忙什么，会问自己今天拍了什么，导演有没有骂他。
奥拉夫迷茫了……
回到B市的顾长泽确实挺忙的，他先前说的准备和奥拉夫合作的其实是一部讲述同性爱情的电影，紧急回B市要处理的就是关于电影结局的修改问题。
剧本改编自一部火爆的网络耽美小说《一眼永恒》，讲的是在同性恋还被当做精神病的那个年代，19岁计算机天才和哲学系教授之间的爱情故事，从灵魂的吸引到肉体的沉沦，两个人补全了彼此生命中的缺口，是最完美的结合。但那个时代并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存在，最适合彼此的人最后无法在一起，教授屈服于压力结婚生子，少年独自出国再没回来……
顾长泽想修改的是结局，他可以接受两人不在一起，却无法接受教授屈服于压力结婚生子。那样的结局很现实很深刻，但比起现实和深刻，顾长泽这次想追求的却是美感，爱情不屈服于现实的那份美感。
然而他的意见编剧并不接受，编剧认为原本的结局更贴合时代背景，顾长泽想要的美感会破坏这个故事的完整性。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顾长泽只能亲自到编剧佟为家里做客，尝试着说服对方。
但几经努力，佟为还是没有退让，甚至放言说要改可以，只要顾长泽把他这个编剧换掉。
佟为是顾长泽很尊重的一个前辈，顾长泽亲自请人改编的剧本，自然不可能做出卸磨杀驴这种事。
最后一次争执后，佟为终于稍稍退让，提出要见见许青生的扮演者之后再决定。
正好奥拉夫那边已经临近杀青，顾长泽便接受了对方的条件，答应等佟为见过奥拉夫之后再商量。
11月底，奥拉夫终于完成第一部电视剧的全部拍摄，成功杀青。告别所有人后，奥拉夫一刻也没有多留，催着张免连夜回了B市。
以为明旭他们第二天才能回来，所以晚上顾长泽还很悠闲地在一楼琴房弹琴看剧本，琴弹得断断续续，剧本倒是看得愈发仔细。
《一眼永恒》中最触动顾长泽的其实是前期两人懵懵懂懂互相试探的过程，19岁的许青生偶然在走廊上看到了站在窗台边低头抽烟的赵永漠，向来觉得自己没有恋爱神经的人只因这匆匆一眼就彻底沦陷，独来独往、寡言冷淡的他第一次试探着主动去接近一个人，期间闹出了不少笑话，却也引起了赵永漠的注意……
将奥拉夫的形象代入许青生，顾长泽看剧本的时候心柔软了许多，如果是奥拉夫来演许青生，自己来演赵永漠，结局怎么能那么憋屈……
可能谁也想不到，业内评价专业有余公正无私的顾影帝也会有因为私心想要修改剧本的这一天。
他正看得入神的时候，别墅门铃忽然被按响了，与其同时他的手机也附和着唱起歌来。
拿出手机看见是明旭来电，顾长泽立刻接通，同时迈开步子去查看门口监控，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过来了。
手机刚接通，奥拉夫兴奋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出：“顾长泽开门啊，我回来了！！！”
同一时间，监控上显示出门外那人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上下挥舞的激动模样。
“呵—”顾长泽轻笑，“开了，进来吧，之前忘记把你指纹录进去了。”
两人都没挂电话，奥拉夫边推开门边絮絮叨叨自己今天怎么跟张免据理力争才争取到马上回家的机会。
一旁的张免听了不停地翻白眼，要不是担心开夜车危险，他也不想扮黑脸好不好！
顾长泽一边应着，一边出门去接他们。
见他出来了，奥拉夫雀跃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明明这么近，却还对着手机说道：“好想你啊。”
顾长泽的心颤了一下，伸手揽住他，也学着他对手机低语：“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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