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克劳德的神色很是尴尬。
不过,苍澜也没有兴趣追问下去,只是对克劳德继续说道:“不管你们中间是怎么样爱恨情仇也好,现在你都可以放下心了。”
说罢,苍澜看着眼前的付丧神们,神色难得带着些复杂。
“回去吧。”
看着自家主公不太好的脸色,纵使是万般地想要追问下去,付丧神们也都噤声。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第98章 谎言
付丧神们想象中的可以属于咄咄逼人式的谈话并没有发生, 因为在他们刚进本丸的那一刻, 他们家主公就倒下去了。
“数珠丸殿,毛巾。”
药研藤四郎伸出手,手下不忘揉着自家主公的额角,尽力缓解自家主公的不舒服。
数珠丸拧紧手里的湿毛巾,又把他递给药研藤四郎。
不动行光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家主公泛着红晕的脸蛋,身边的一期一振将药研诊脉时拿出来的手放进被窝。
三日月看着自家成人版主公冒汗的鼻尖,眼神深邃,心绪复杂。
“这个恐怕不是因为生病引起的, 我治不了这个,只能暂时努力用常规的办法先给主公降一下温……”
小乌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一次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髭切皱着眉头询问。
三日月等人不由的对视几眼, 还是数珠丸站出来解释了一遍这中间的事情。
“听上去主公的不对劲应该是在和那个人交手之后才出现的……”大和守安定喃喃出声。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主公在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加州清光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好了好了,不要乱想了。还是等主公醒过来好好问一下吧, 现在再怎么说都不会有结果的。”
小乌丸出面调停, 止住付丧神们的议论声。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苍澜闭着眼睛, 脸色惨白,额头冒汗。
脑海里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当中, 不得所出。
冥冥中有什么样的记忆在缓缓苏醒,让他直面对付丧神们隐藏至今的事实。
那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完成任务的时候,在一片虚空当中,就如同之前的千万年一样, 他还在例行的“发呆”。
当然,他的“发呆”指的是将思维陷入沉睡, 只维持必要的身体应激反应。
突然有一天,大道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它感觉到了一个世界中的法则摇摇欲坠,但是却没有半点崩塌的迹象。
很奇怪。
虽然称不上是什么真正的危机时刻,但是不管是从那一方面来说,他都有必要去一趟。
于是,他到了时之政府所在的这个世界。
迄今为止,他见过的世界结构数不胜数,但是当真正窥探到这个世界的实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
这个世界的下面又被分为很多个小世界,每个小世界里面都没有什么杀伤力太过强大的东西,于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也跟着被划分为若干个小世界的法则。
至于世界意识?已经陷入沉睡了,完完全全没有办法交流。
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神。
这个神指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祗,而是担当类似于神祗角色的人,就如同之前去过的家教世界里的伽卡菲斯一样也可以算作是神祗的一员。
你们问付丧神也不算神吗?事实上,是不算的。应该说那个时候是不算的。
付丧神们的身上虽然神性要高于妖性,但实际上,不说实力,就单纯是神明的意志境界他们也远远达不到。
世界意识因为原因不明而陷入沉睡,法则被分割的四分五裂。
虽然远远不到毁灭的程度,但世界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
无法,和大道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培养一个新的神祗出来。于是,他们将目标瞄准了本来就承担了一部分信仰的付丧神身上。
从放置于时之政府内部紧锁的刀剑本体中将他们的本灵抽出,然后在从刀剑唤醒灵力的那一刹那瞬间抹杀原本时之政府所制造出来的分灵,将本灵替换过来。
如果付丧神们将他们本丸里面的灵力符和其它本丸里面进行比较,一定会发现那其中的差异甚大。
被唤醒的本灵里面充盈的除了他们之前和原主人的记忆之外,全部都是他们灌输进去的虚假记忆。
比如他们是刀剑本灵,但生来就是为了辅佐他,之前的和原主人的生活都是为了留在他身边专门设置的历练。所以为了逼真,他们特地把明石|国行放到了战场上,让他才会从战场上自己去寻找他这个命定的主人;
比如从第一天-->>
开始,他在他们之间的任务就是从他们中间调出一个可以担当“神”职责的刀剑。所以,他去各个世界的时候都是有目的、有选择地挑选刀剑。他们到任务世界的所有表现他都会一一审查。
比如为了更快地让付丧神们接受他们,在唤醒他们的那一刻,大道就为他们之间连接上了真正的命运线。所以付丧神们才会那么容易地接受他,保护他,对着他展示一切。
比如在第一天他们晚上从演练场回来睡下之后,他就在他们本丸的底下设下了阵法,在这些日子中,法阵已经在他们的身体里面形成了神格的雏形。所以他才会在除了带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呆在本丸不动,就是害怕有人触碰到放置于湖底下的法器。
比如一旦从他们中间挑出适合的人,他就会……离开,他们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他们之间的命运线也会随之消失。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未来,曾经他说过的话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比如……
一切都是骗人的。
他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不过的谎言了。
但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记得罢了。
他的结局,早已命中注定。
那就是万千年来一直一直在虚无空间中赎着自己背负的罪孽。
很多事,他真的都欺骗了付丧神。唯独他的过去,他选择了隐瞒。
从始至终,他都并不无辜。
那一切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因为他也不甘心。
只是没人能够看透,才让他走向了这孤寂的宿命。
所以,他是多么的嫉妒,嫉妒着萨菲罗斯。
在那样的一个只需要临门一脚的情况下,还能有珍爱着,看透了一切的“母亲”包容着他所有的任性和过错。
也是因为那样,他才会同意给那对真正的“母子”之间缔结契约。
即使那会带给他的身体一定的负担。
和付丧神们的相处非常快乐,也让人愈加难以忘怀。
和萨菲罗斯的一战,让他彻底的警醒。
成为了他们的主公,他本来的任务应该是从他们中间选拔出一个真正可以承担神祗责任的人。而现在,他的存在却限制了他们的道路。
只要他还在一天,付丧神们就不会真正从思维上脱离“以主为先”的思想形态,就不会达到神祗所需要达到的思想境界。
他是不是该离开了?
不,还有时之政府没有解决。
可是解决了之后呢?
这世界上可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他从来都不幸运。
所谓的幸运都是他一步步算计得来的而已。
和付丧神们的相处也是这样。
最初用被诅咒过后的样子去见了他们,是因为他不信任他们,幼童的样子会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放松警惕,同时也是因为他不喜欢在外人面前露出他那个承担着他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力量和罪孽的右眼。
在那之后,由于意外掉落在另一个世界对上那个世界意识的他不得已打开封印,展露出他真正的姿态。
成人形态的他攻击性太强,锐利气场也外露的很明显,即使他有意识的在收敛,也抵不过他那张美丽的很有攻击性的容颜。虽然付丧神们很快就接受了他,也并不能掩盖他们在见到他那副样子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闪躲的事实。
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幼儿的形态。一方面,他希望给他们展示出最纯真的状态。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他们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太过拘谨。
他知道有部分的付丧神已经心生疑虑,但他们却碍于自己没有问出来,将一切都藏在心里。或许是在等待自己的解释?
可是,不到最后,他谁也不会说。
因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
他还想在最后的时刻来临之前,多陪陪他们。所以,他怎么会让这些事情耽误他们本来就已经在倒计时的日子呢?
——既然他是他们的主公,那么一切就应该让他来承担。
この世に偶然 なんてない、あるのは必然 だけ。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第99章 龟甲贞宗
“主公……”
感觉到自己怀里动静的江雪睁开眼睛, 还没等他看过去就再次感觉到自家已经自从回到本丸之后一直维持着成人形态的主公在自己的怀里拱了拱, 然后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的颈窝。
江雪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家主公如墨的长发,似乎是很喜欢他的触碰,苍澜也伸出胳膊搭在了江雪的腰上,抱紧了他。
太刀在晚上的侦查并不算好,因此江雪也看不清自家主公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但是就今天同僚们带回来的消息来看,就算是醒着,自家主公的心情恐怕也不算太好。
这样想着,江雪也翻了个身, 和自家主公面对面,伸出胳膊把自家主公拉进自己的怀里,和自家主公肌肤相贴, 又一手拽紧了被子,把自己连同自家主公一起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在被子里面轻轻抚了抚自家主公的后背, 江雪用近乎呢喃的分贝默默出声:“睡吧, 主公, 我在这里呢。”
回答他的是束缚在他腰上更加紧的力道。
暗夜里,江雪宠溺的笑了笑, 无声地搂紧了自家主公可以称得上纤细的腰身。
苍澜睁着自己在黑夜里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的异色双瞳,盯着江雪陷入沉睡的容颜,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目光中带着极为少见的缱绻情深。
我想, 我是爱着你们的。
所以,才会越来越割舍不下。
所以, 才会努力从这样一个死局当中寻找出路,寻找一个更好的结局。
“如果我有一天因为任性而违反了一些既定的原则,那一定是你们的错……”
凉亭下,自从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变回幼童姿态的苍澜正一个人怔怔盯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围的一种付丧神们一边假装认真干活,一边却忍不住向自家主公那里看去,很是担心。
自从回来之后,他们的主公这个样子已经一个星期了。
付丧神们不是没有想过谈话之类的,但是不管是他们家主公至今仍有不舒服的身体,还是自家主公总是这样一副淡淡不知所云的神情都让他们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顶着付丧神们相当灼热的眼神,苍澜慢腾腾的从走廊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湖边停顿了下,却没有再看向湖面,而是转身走向了锻刀房。
“主公?”
今天负责打扫锻刀房的鸣狐听到脚步声之后抬起头,看向缓步走来的自家主公。
“要锻刀吗?”
苍澜微微颔首,张开手摊开时之政府新下发的通知单。
鸣狐接过,肩上的小狐狸一字一顿的缓缓念出单子上面的字。
“龟甲贞宗限时锻刀?”
“看来要来新的同伴了呢……”
苍澜微微抬手,在面前的机器上面按上资源的输入量,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之前我不在,你们锻刀的时候好像错过了几个同伴?”
鸣狐放下手上的扫帚,把他放到房间里面的拐角,一边回答自家主公的问题。
“是的,如果主公在的话,一定不会错过太鼓钟贞宗,大典太光世几位了。”
小狐狸遗憾的尾音在室内响起,听到这句话的苍澜的眸子变得有些深沉,语气也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是吗……,那就让我来看看吧。”
身体里面的力量翻腾倒转,眸子里面的金光明明灭灭,苍澜右手翻转从袖中抽出一张加速符,扔到了锻刀室专用的锻刀匠那里。
一阵白光亮起,一把打刀出现在刀架上。
默默盯着刀剑看了一会,苍澜随手将一张灵力符拍了上去。
“我是龟甲贞宗。名字的由来……呵呵。任君想象。”
任君想象??
这意义深远的一句话让室内陷入一片静默。
苍澜扶着额头,心累无比。
这大概又是一个问题儿童了……
“这就是我的主人吗?”
龟甲凑近自家主公,几乎和苍澜肌肤相贴,这过于近的距离让苍澜不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错愕又有些意料之内。
“嗯,是。我是苍澜,是你以后的主人。”
龟甲拍了拍手,异常兴奋地扭了扭身子。“请多多指教哦,主人~”
“……”
这一波三折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啊——
犹豫片刻,苍澜伸出手拍了拍龟甲的脑袋。
“很高兴吗?那么,今天晚上就你当近侍了吧。鸣狐,你带龟甲去转转,我有些累了。”
鸣狐点了点头,肩上的小狐狸非常给力的应承了下来。“没问题啦,主公你就尽管去休息好了,这里有我们。”
“嗯。”
微微点了点头,苍澜抬步走出了锻刀房,一步一顿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回到房间,褪下外套,苍澜默默用被子把自己抱起来,调动自己的思绪重新演算起湖面底下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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