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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有光(近代现代)——豆荚张

时间:2018-05-17 21:55:58  作者:豆荚张
  京京轻哼一声,收拾起东西,挥挥手:“那也祝你们,情趣玩儿得愉快!”然后婀娜风情地下了车,立刻成为清纯校园街边的一道风景线。
  谢梧看着他打了车、上了车,才进学校。
  距离放学还有十来分钟,谢梧在学校里溜达了一会儿,捱到下课铃声快打响,才到蒋锡辰的教室外。这教室后门就在楼梯角,他占据了一个不错的角度,既可以放眼教室,又不会轻易被学生发现——除了东张西望不好好上课的。
  不巧,那个不好好上课的人就是蒋锡辰。
  因为身高,他做学生的时候总是在最后一排,正是个开小差的好位置。只见他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动,不时低头瞄一眼,没多久就搞定这个小动作,然后一边把手机塞进抽屉一边欲盖弥彰地四处乱看。
  就看到了谢梧。
  两张彼此都不甚熟悉的脸,落入对方眼中,都有点愣。隔着大老远,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又都笑了。蒋锡辰伸手进抽屉,摸出手机摇了摇,示意谢梧看信息。
  谢梧恍然地点点头,换了个更隐蔽的角度,免得被台上讲课的老师抓到,然后打开微信,看到蒋锡辰刚刚发过来的话:晚上我想回家自己做饭,可不可以?
  后面还跟着一张《千与千寻》中无脸人和一桌美食的动图。
  谢梧笑了笑。他本来还在想,一会儿要带人干什么去才能起到安抚作用,结果人家就自己提出来了,真够省事儿的。他当然一点意见也没有,果断打了个字:行。
  发了这条信息,他没再回刚才那个角度往教室瞄,只在楼梯口对过的走廊等着。下课前的五分钟总是格外难熬,他足足把微信和微博都刷了一遍,头顶上的下课铃才打响。
  悦耳的铃声停下片刻后,各个教室开始有动静。他往蒋锡辰的教室瞥了一眼,继续俯靠在走廊栏杆前玩手机,降低存在感。
  又等了大半分钟,肩头被人拍了拍,蒋锡辰出来了:“要不要逛逛学校?”
  谢梧不置可否地说:“这么大胆?”
  蒋锡辰道:“大家都习惯我了。”
  谢梧:“但是加一个我目标就更大了,很有危险哦!”
  蒋锡辰笑眼眯眯:“小叔叔不就是兜着危险来的吗?”
  谢梧一脸被看穿的认命表情,朝楼梯偏了下头,两人行色普通地往楼下走去。
  如果数世界上最着急的生物,刚下课的学生一定是其中之一。无论是急着冲去食堂抢红烧排骨的,还是赶着去操场占领篮球架的,都无暇顾及人群中多了两个和自己不太一样的人。
  他们混在这群着急的学生里,慢悠悠走下了教学楼后,谢梧不甘心地说:“你们这些身患贵族病的,是不是都比一般人敏锐?”
  听了这问题,蒋锡辰笑了,转过头来,明知故问:“你指的是我刚才说你兜着危险来这事儿吗?”
  谢梧不语,默认。
  蒋锡辰眨眨眼睛,说:“更敏锐可能是有的,但能看透还是靠揣摩,所以这个效果到底怎样,还得看对象。反正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揣摩人家打扮成这样来找我,到底抱着什么想法。”
  谢梧抬抬眉,望着他的眼神透出点特有的蔫坏,有几分眉来眼去你来我往的意思。要是京京在,又得挥手驱散空气里的怪味儿了。
  放学后的体育场是男孩子的天下。
  这个学校颇有规模,体育场里有三个篮球场、一个足球场,几分钟的光景,都被占满了。围绕足球场的跑道也有体育老师带着体育生过来,准备开始长跑训练。整个体育场生机勃勃。
  “跑个步吗?”谢梧忽然问。
  蒋锡辰看那边要长跑训练的学生已经做完准备活动,便明白了谢梧的意思,点点头:“跟他们一起起跑,跟哨声停。”
  两人统一意见,便快跑几步,和几个学生一起站在了起跑线上。正准备计时的体育老师看看即使秒表,又看看他们,认出了学校里著名的“国际学校考察人员”的脸,没提出异议,正常按表挥下旗子,大家依令冲出起跑线。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跟着起跑容易,一起跑完还真不是轻松活儿——这个男生长跑训练不是常见的一千米、两千米,是足足五千米,跑道一圈四百米,他们整整跑了十二圈半。
  在没有半点热身活动和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跑完以后他们就直接和学生们一样躺尸在地了。两人并排四仰八叉,过了半天才把气喘匀。这是,旁边的学生已经被体育老师喊起来准备进行下一个项目了。他们不好再占道儿,也起来了,拖着被累到的腿往体育场外走。
  蒋锡辰带着点气音说:“我不想回家做饭了。”
  英雄所见略同,谢梧道:“正好,我也不想去超市买菜了。其实我本来想带你去个地方的,现在也不想去了。”
  蒋锡辰:“哪儿?”
  谢梧抬起手软绵绵地指了一下满场的学生,说:“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的秘密基地,那地儿特别神奇,有解千愁、安心神、鼓舞我心的神奇力量。我看你最近吧,心里事儿不少,就想带你去汲取汲取神力。”
  蒋锡辰笑了:“你们这些老男人,安慰人是不是也比一般人更拐弯抹角啊?”
  谢梧冲他睨过去个莫名得意的眼神:“我也——分对象,换了别人我怎么会把他带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去?”
  蒋锡辰:“你那秘密基地,可别是高中校园的厕所。”
  谢梧:“我是那么没品位的人吗?”
  蒋锡辰哈哈直笑,一边抬起手臂挥舞活动,一边左右转动脖子,说话声便散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累,不然咱们就去把。反正,你今天已经刻意踩着被发现身份的危险陪我玩刺激,还拉着我跑步释放压力,不如就直接再把大招拿出来呗!”
  谢梧当即皱眉皱脸:“哎哟,我的蒋小爷,您可行行好,别显摆您的读心术了!我对您这久病成医的功力一万个服气,再也不跟您面前班门弄斧了,行吧?”
  蒋锡辰淡淡地笑着,看过来,眼神有点温柔,语气忽而变得认真:“其实,看出你去专门去找心理医生学了这些招儿,我挺高兴的。虽然台词有点俗,但真的……还没有人为我这么做过,我特别意外,也觉得很满足。谢谢你,小叔叔。”
  谢梧从鼻音里发出两声笑,道:“感动吧?”
  “感动。”蒋锡辰配合地回答。
  谢梧:“感动的话,不如把你专用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份,我亲自找他讨教。”
  蒋锡辰:“这个你应该问过楚姐了吧?”
  谢梧颔首:“她说她不知道。”
  “嗯。”蒋锡辰说,“我没有专用的,以前试过一直找同一个,但后来发现跟同一个人倾诉所有、一切,还挺可怕的。有段时间一想到这样下去,会有个人知道我全部喜怒哀乐和弱点,就没法儿继续了。”
  闻言,谢梧停下脚步,凝眸望着他:“对不起,我擅自试图侧面了解你,有没有冒犯到你?”
  蒋锡辰双唇抿在一起,思考了片刻,才回答:“老实说,我应该会为你的行为感到不安和被入侵,但很奇怪,现在我只觉得高兴,没别的。”
  傍晚空气有凉意,也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他们四目相对,谢梧有吻他的冲动。但此刻条件不允许,甚至连牵手也不行。
  谢梧只得悄无声息敛起这份心情,克制地抬手按了按他的肩头,柔声道:“我明白了,以后我想为你做什么都告诉你,不再私下乱来了……小辰,我只想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舒服,没有不必要的负担,你能理解吗?”
  蒋锡辰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好看的眼睛泛起一圈湿润。
 
 
第三十三章 
  谢梧的“秘密基地”不是高中校园的厕所,但也和校园沾点亲带点故——是国子监。
  两人达到的时候,显然已经错过正常观光时间,不料谢梧神通广大,打了个电话,冲那头一通撒娇卖乖并胡说八道:“叔,我这儿有个小朋友明儿要考试呢,让他来沾沾文曲星的仙气儿嘛!”
  蒋锡辰听了,照镜子看看自己,还真挺像个待考生的。
  不一会儿,果真有个小老头从里面走出来,掐了电话径直来到他们车旁。谢梧赶紧开门迎下去,蒋锡辰听他讨好地喊了声“叔”,那老头一张板着的脸就慈眉善目了几分,看看他,又探头看看后下车的蒋锡辰。
  “就这位小朋友啊?”
  蒋锡辰配合演戏,走上前鞠了个躬,跟着谢梧喊:“叔叔您好,是我想来拜拜。谢哥人好,就帮我试试看。”
  老头微微皱眉:“怎么这个点儿才来?”
  谢梧抢答:“人学生,白天不得上课吗?”
  “你就糊弄我吧!”老头半点相信他的意思也没有,但还是带他们往里走了,一边走一边冲谢梧絮叨,“你这小子,一年半载也不来看我一眼,来一回就让我违规一回,小时候就算了,这都一把年纪了,半点长进也没有,还当大明星呢!”
  谢梧笑嘻嘻地接:“不是明星不是明星,臭卖艺的!”
  “可不就是臭卖艺的吗!”老头回头睨他一眼,没带客气的。三人走员工入口进了园子里,老头看看腕上的老手表,交待一句“逛半个小时赶紧滚蛋”,就自己走了。
  谢梧乖乖应声“好嘞”,和蒋锡辰朝辟雍去。
  作为国子监的主要景点之一,辟雍这座建筑自有特色。它建在一座原型水池中央的高台之上,四面各架设了精致的小桥,连接这座水中央的殿宇和院落。整座辟雍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其四周环绕的水池,建筑之美和意境之美都凭这水,活了。
  谢梧站在小桥上,指着水池,说:“就这里。我高中有两年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交道口胡同里,那时候经常心情不好,傍晚就喜欢跑到这里来,看看这水,这院子,就觉得心平气和神清气爽,想什么都想得通。”
  蒋锡辰听笑了:“你心情不好,总不会是因为考试不及格吧?”
  谢梧:“偶尔也有这个原因,第一次…...第一次还真是,那会儿刚转学过来,头回考试就考砸,别提多难受了,我以前可是学霸。”
  蒋锡辰:“学霸沦落到考戏剧学院?”
  “说什么呢,我那是爱好表演!跟学习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文化成绩好着呢!唉,我发现——”谢梧转个身面对蒋锡辰,“你现在嘴巴怎么变得刻薄了?”
  蒋锡辰道:“关系熟了呗。”
  谢梧语塞,转回去靠在栏杆上。晴朗天气下的傍晚风景真是好,气氛也好。两人一时无话,一起面对池水,各自感受这个美好的黄昏。
  良久,谢梧开口,用一种闲话少年事的语气说起十五六岁的事情。怎么让不靠谱小初恋扎了心,怎么转了学,又怎么因为身份认同和青春期叛逆情绪而无法融入新环境,每天唯有跑来这里无所事事的时间算得上平静自由…...说起来一股浓浓的疼痛青春文学味儿,土土的,酸酸的。
  蒋锡辰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等他停下了,对池子努努下巴,语气带笑道:“这一池子水没少听你倾吐少年心事吧?”
  “对。”谢梧特认真地点点头,“特有用。”
  蒋锡辰偏头看他,拖了个鼻音“嗯”一声,说:“那我也跟它说两句,小叔叔,你要不回避回避?”
  谢梧听了,喜笑颜开的,一拍手:“你随意,我去转转。”说着,挥挥手就往院子退去,眼睛还一直盯着蒋锡辰,“这儿真的有神力,真的,你相信我!”
  那表情看着竟真有几分正情实感在,能不能说服别人信不知道,反正他自己似乎确实是信的。蒋锡辰很给面子地点点头,目送他走远。
  整个国子监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逛的,溜达一圈也就一眨眼的事儿。他特地慢步,想着多留点儿时间给蒋锡辰。小孩儿信不信他的无所谓,能有个开阔点的心态自己静心想想事情总是好的。
  他回忆自己苦闷的日子,常常觉得当时要是有个人用心来安慰,特地带着去散心,那自己眼中看到的世界肯定是不一样的。
  其实不必心理医生教,他也知道,蒋锡辰对他的需要是一份足量的用心。这份用心,就像一根悬在高崖深渊之上的绳索,蒋锡辰需要确认这根绳索足够结实,才可能踏上去。
  当他把这个比喻说出来的时候,他找的心理医生并不以为然,也完全不同意他去做这根“渡绳”。
  “想得不错,但我从来不建议非专业的人去搭救一个病人,你可能会被他一起拖入沼泽里,到时候两个人都会痛苦,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同样,我也从来都不鼓励我的病人去依赖别人,无论这个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谢梧没有反对这个意见,只问:“那你们专业的人,会对自己的病人用心吗?”
  医生道:“我们用专业技能帮助他们。”
  谢梧:“假如您的病人已经看穿了这些专业技能,熟知您运用的理论,不再接受它们的协助了,怎么办?”
  医生回:“专业技能之所以是专业技能,就是因为它能在很高程度上把握病人的心理规律,遵循对的规律去引导,多少都有效果的。”
  谢梧:“不好意思,我有点儿钻牛角尖。换个问法,您觉得,一套已经被看穿的套路和一份真正的用心,哪一个更可能对病人产生效果?”
  医生不语。
  谢梧坚持自己的理论:“真正种在菜园子里的大白菜,跟高科技实验箱里培植的大白菜,口感总还是不一样的,对吧?”
  医生没有再反驳这个更抽象的比喻,只说:“贸然试图成为一个人的支柱和救赎,是危险的。无论这个人有没有精神心理疾病。”
  “我相信我已经摸准了他要什么,只要我有可能给得起,都给。”
  对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谢梧心中是一股满满的丰盈感,像棉花像云朵。一方面,他自感托得起一个蒋锡辰;另一方面,也难免审视自己是不是太天真,怎么还像个十几岁的莽撞少年,想干什么就敢信能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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