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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台(古代架空)——苍梧宾白

时间:2018-05-17 22:05:18  作者:苍梧宾白
  严宵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一般会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然后强撑着爬起来去上早朝。实在难过的受不了时,他就去桌上常备着的糖盒里找颗桂花糖吃。
  这个法子其实没什么用,连心理安慰都少之又少,因为原来那包糖早就吃完,新买的糖虽然精致甜蜜,桂花香扑鼻,但是味道与原来的不一样。
  那天客栈门外,傅深在人群里匆匆塞给他一荷包桂花糖,从此之后,他再也找不到跟它一样甜的糖了。
  甘州城外。
  西北秋高气爽,长空浩荡,蓝天下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傅深和俞乔亭一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十分不讲究地蹲在田埂边看人收麦子,从背后看去,活像两个放羊的。
  俞乔亭期期艾艾地道:“侯爷,咱俩这么大个将军,蹲在这儿不好看吧?”
  傅深嗤道:“入乡随俗,就你要脸。”
  “……”俞乔亭,“您这有点过于俗了……”
  傅深眼皮一抬,斜了他一眼:“羊肉汤不好喝吗?”
  俞乔亭:“好喝。”
  “好喝还堵不住你的嘴?”傅深道,“别叨叨,烦着呢。”
  俞乔亭霎时了然,不怀好意地贼笑问:“还想你们家那位呢?南边不是有消息了么,新帝登基,他是功臣,在江南那温柔乡里好好地当着禁军统领,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傅深有心把俞乔亭这幸灾乐祸的混账玩意一脚踹下田埂,但他身边实在没有其他人可以聊儿女情长,只好捏着鼻子忍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不知什么时候能见面,你说我愁不愁?”
  俞乔亭笑道:“这也好办,反正你明年春天打算出兵,到时候一路杀到金陵去,不就见着了?”
  “说的好像我们能到金陵似的,”傅深有气无力地道,“蛮夷占据淮水以北的中原地带,离金陵十万八千里,你倒给我打一个试试。”
  俞乔亭低声道:“我看新皇在江南搞小朝廷,搞的有声有色,就怕日后我们在北边拼命,南边一点却都不着急。”
  傅深听完更愁了。他在武威将甘州军和西北各地残兵重新编入北燕铁骑,军权在握,比江南的大周朝差不到哪去,但傅深绝不可能拥兵自立,北燕军为国效忠多年,自然把光复中原视为理所应当。
  然而他们这么想,不代表各地独立的节度使和江南朝廷也这么想。
  京师坐拥北燕铁骑、京营和禁军三道防线,尚且被外夷打的屁滚尿流,单凭北燕军之力,把中原从外族手中夺回来需要多少年?就算夺回来了,南北如何重新合二为一?谁是正统?到时候北燕军又会被放在什么位置?
  远虑与近忧层层叠叠地堆在他心上,傅深胸怀有限,一时被压的透不过气来。他长叹一声,抬头望天,恰好见长空之中,有一队大雁正排着队飞过。
  傅深眯起眼睛,估计了一下距离,把空碗往俞乔亭手里一塞,自己起身摘下背上的长弓,搭上一支箭,挽弓瞄准——
  箭矢“嗖”地破空而去,片刻后半空中传来一声哀鸣,队尾的一只大雁从天上直直地坠落下来,掉在了距他们不远处。
  不待傅深自己去捡,那边的农人已替他将大雁送了过来。受伤的大雁还活着,一边翅膀被箭钉穿,在傅深手中不住扑腾。俞乔亭探头一看,夸道:“不错,很肥。”
  “不是打给你吃的,”傅深一手拎弓,一手拎雁,转身往回走,“让杜冷去我那一趟,带上伤药。”
  “啊?”俞乔亭一头雾水,“干什么?”
  傅深头也不回地道:“让杜冷给它治治伤。它不是要往南飞吗?正好。”
  俞乔亭:“啥?”
  “鱼雁传书没听说过?可惜本侯没有沉鱼落雁之姿,只好动武了。”说完,傅深思索了一下,觉得有求于雁,还把人家打伤了,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举起手中大雁,诚恳地对它道:“雁兄,对不住了啊。”
  大雁:“……”
  被晾在原地,手里还捧着两个碗的俞乔亭:“……”
  靖宁侯这是走火入魔,终于疯了吗?
  冬至时节,金陵。
  日暮时严宵寒方从宫中出来,今天是冬至,延英殿议事之后,陛下桉京城风俗,特赐了羊肉汤饺,几个从北方来的老臣当场捧着碗老泪纵横。长治帝触景生情,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君臣执手恸哭,江南出身的四位学士在一旁假模假样地劝慰了几句,直到长治帝收了泪,才各自散了。
  严宵寒仿佛被一口热汤烫伤了肺腑,走在湿冷的长街上,竟觉得痛彻寒彻。他不想回府,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浑浑噩噩地走了许久,经过一处集市时,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一个人从他身边跑过去,咋咋呼呼地喊:“我看看!给我看看!”
  前方不远处聚集着一伙人,围着个摊子不知在看什么热闹,严宵寒耳朵灵敏,只听得一个男人粗声道:“……我在城外猎到此雁,没想到它脚上还系着块绢帛,这可不就是古话说的‘鱼雁传书’!”
  脑海里像是有根弦被铮然拨响,严宵寒心中一动,蓦然生出几分好奇,走上前去细看。他个子高,站在人群外也能看到砧板上躺着一只死大雁,那男子手中拿着一块绢布给众人展示:“北雁南飞,说不定就是北人特意用它来传信呢?”
  有人起哄道:“上面写的什么?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那男子道:“不行!不行!这可是个稀罕物……”
  “这只雁多少钱?”严宵寒忽然开腔,平静地道,“连这块绢帛一起,我买了。”
  看热闹的人群立刻给他让出一条路,那男子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知道自己是遇上了有钱的冤大头,张口便道:“一钱银子!”
  严宵寒随手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约一钱半的银角子,丢进他手中,那人顿时眉开眼笑,双手将那绢帛奉上。严宵寒接过,却不打开看,随手揣进袖子里。围观众人见他没有亮出来显摆的意思,十分遗憾,砸着嘴各自散去。严宵寒转身离开摊位,身后自有长随上前将那雁拎走。
  提着一口气一直走到无人处,严宵寒反复抓住那幅绢帛又松开,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心存妄想,“北雁”与“北燕”谐音只是巧合,鸿雁传书更是被用滥了的典故,他是疯了才会一时冲动,买下这种根本就没什么意义的东西。
  可是他太需要一件故地旧物来寄托感情了。
  ——哪怕那只是个虚假的意象。
  平复良久,他的心跳渐渐缓了下来,严宵寒犹豫再三,本着将错就错、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终于从袖中把那块白绢抽了出来,沿着折痕小心打开。
  从北到南,那大雁不知飞了多久,脚上系的白绢已经脏了,字也被打湿过,在绢上洇开一片干涸的墨痕。
  纵然模糊,可他仍能清晰地辨认出那不甚规整的字迹,因为绢书上面只有四个字——
  “吾妻安否”。
 
 
第63章 冷宫┃分开的第七天,想他
  原来世间真的存在一句话、几个字, 就足以令人肝肠寸断。
  严宵寒惶恐地心想:“这是写给我的吗?”
  他像个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死的人, 在即将绝望的时候,蓦然看到一点光, 不管是错觉还是磷火, 都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字迹已模糊了原本的形状, 根本没有特点可言,可严宵寒还是死死盯着那四个字, 目光灼灼, 仿佛要把白绢给烧出个洞来。如果傅深在场,估计能认出来, 他那个魔怔的劲儿跟当初在邝风城犯药瘾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
  秋夜白的药瘾早就戒了, 被傅深养出来的心瘾却一日重似一日。
  渐渐地, 沸腾的心绪归于平静,严宵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肩头逐渐放松下来,这才惊觉, 大冷的天, 他竟然出了一后背的汗。
  他将那白绢仔细叠起来收好, 仿佛从中汲取到了一点暖意和力量,朝着自己宅邸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转眼,就到了新年。
  因去年战乱四起,时局动荡,国家危难,今年宫中一切庆典仪式皆从简, 长治帝祭天祷祝,下旨免除江南当年粮税,大赦天下。初六,昭仪薛氏有孕,这是新朝新年宫中迎来的第一个孩子,兆头十分吉利,长治帝大喜,将薛氏晋为淑妃,又厚赏其父兄和家人。
  严宵寒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大舒服,便私下里找了皇后身边伺候的太监来问话。他如今名义上统领禁军,实际上由于皇帝无人可用,内侍省没有大宦官坐镇,外事仍要听命于严宵寒。他宛如皇帝后院的大管家,又要管家丁,又要管仆婢,十分不情不愿,然而无可奈何。
  京城城破时,齐王妃傅凌带着尚在襁褓的婴儿,在王府家丁和颖国公府的护卫下,有惊无险地逃到了江南。长治帝登基之初,傅凌便被册封为中宫皇后。这夫妻二人原本感情很好,然而新朝初建,长治帝为了笼络江南士族,纳了几个世家女为嫔妃,原本冷清的后宫迅速变成了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皇后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不擅争斗,受过几次冷落,帝后二人便渐渐地有些疏远。
  严宵寒起初没注意到后宫里的勾心斗角,直到去年年关时,公主忽然出痘发热,症状凶险,险些没捱过去,皇后为此大病一场。严宵寒听说后留了心,令人私下查访,竟从皇后宫中揪出了一个与别宫嫔妃暗地里传递消息的宫女。拷问之下,那宫女供认她曾用宫外拿来的巾帕给公主擦过手,而后供词呈上御览,长治帝龙颜震怒,最终却轻轻放下,只将那嫔妃打入冷宫了事。
  从那时起,严宵寒才知道皇后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颖国公傅廷义虽然也逃到了江南,但他一向不食人间烟火,只算个“聊胜于无”,傅凌没有足够强势的娘家做后盾,自然成了众嫔妃争相挑衅的对象。
  没过多久,那嫔妃无缘无故地在冷宫中上吊自尽。此后,严宵寒每个月会分出一点时间来过问皇后的情况。他并不刻意避人,甚至不介意别人来问,他与傅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给傅深的妹妹撑腰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必多说,仅凭这一个举动,傅凌在宫中的日子立竿见影地好过起来。
  薛氏的父亲是参与延英殿议事的江南四学士之一,她在后宫众妃中亦是最得宠的一个,中宫尚无嫡子,她此时有了身孕,对于元泰朝的旧臣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严宵寒问过太监,听说皇后只是郁郁不乐,没有别的打算,也熄了替她防患于未然的心思,只让下人们多加小心,别被有心人算计了。
  然而世事到底难料,二月十二花朝节,宫中突然闹起来,据说是薛淑妃在花园里被人冲撞,不幸小产,孩子没保住。
  冲撞了薛淑妃的是皇后宫里的洒扫宫女,被提审时一言不发,朝皇后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随后一头撞向殿中柱子,当场气绝身亡。
  这下子皇后有理也说不清了,长治帝暴怒,好歹顾念着夫妻情分,没有重罚,只令皇后禁足一月,闭宫反省,六宫事务暂由淑妃代理。
  长治帝未必不知道皇后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但他并不需要真相。薛氏背后站着的是江南士族,新朝的半边天,长治帝还指望着这些人为他效力,而皇后背后的傅家已然是个空壳子。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为了大局,他只能选择牺牲皇后。
  然而他忘了,朝中还有个不姓傅的“傅家人”。
  二月十四,皇后被禁足的第二天,薛淑妃被人从寝宫拖进了冷宫,那一带院落破旧,少有人至,她被人用手帕堵住了嘴,发髻散乱,呜咽挣扎着被两个强壮太监扔进了一间空屋里。
  这是那陷害公主的嫔妃所居之处,她死后,宫女太监嫌这里晦气,轻易不踏足。几个月无人打扫,蛛网遍布,庭院生苔,薛淑妃被扔在冰凉肮脏的地面上,冰肌玉骨顿时蹭上了一层污泥,好不狼狈。
  她从小也是娇养大的,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此时又惊又怕,不由得流下泪来。
  朦胧视线中,似乎有人挡住了天光,片刻后一双黑靴在她眼前停下,头顶传来一个年轻低磁的男声:“就是她?”
  捉人的太监一脸凶相,对这个人却格外恭敬:“回大人,正是薛氏。”
  那人低低“嗯”了一声,掠过她向前走去,前方早有人为他擦干净桌椅,锦缎袍角一扬,他在薛氏面前坐下,吩咐下人道:“扶她起来,嘴里的布去了。”
  薛氏口中巾帕被扯出,不住喘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待看清眼前端坐的人时,却不由自主地怔了一怔。
  她见过的男人虽有限,但个个年少风流,相貌不俗,此人却是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出挑俊美的一个。
  他眉目沉静,不笑时也有种温柔款款的意味,见薛氏望着他出神,眼角微弯,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薛氏恍然惊觉失态,忙垂下头,嗫嚅道:“不……不知。”
  “本官姓严,奉命统领禁军,与尔父薛尚书有几分交情。”
  “严”和“禁军”这三个字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薛氏心中刹那冷透,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自从去年公主出事险些要命之后,后宫嫔妃大都有所收敛,对皇后多了几分敬畏——不是尊敬皇后,而是畏惧背后替她撑腰、弄死了那暗害公主的嫔妃的那个人。
  天子的肱骨近臣、禁军统领,严宵寒。
  元泰朝时飞龙卫横行无忌,权倾朝野,令人闻之色变,此人正是飞龙卫的头子,据说行事奇诡,手段狠辣,不知陷害过多少忠良,却始终屹立不倒,甚至在新朝仍得长治帝重用。
  惊艳散去,只剩惊恐,薛氏仓皇后退,颤抖道:“你要干什么……”
  “淑妃娘娘,”他漫不经心地发问,“本官所为何事,你心里没数吗?”
  “我不知道!”薛氏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嘴硬道,“外臣私闯宫禁是死罪,你敢对我动手,就不怕皇上追究吗?”
  严宵寒道:“本官奉命护卫宫禁,自然不能坐视你这等蛇蝎心肠的歹毒妇人欺君罔上,此乃分内之事、职责所在。看样子娘娘应该听说过本官,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清楚,别说是你,便是尔父在此,本官也照抓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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