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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玄幻灵异)——吾涯

时间:2018-05-20 09:23:13  作者:吾涯
  向李祎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对方头也不抬:“你做决定,不过最早明日下午启程。”
  “为什么?”
  “这城里阵已破,虫却还没治。”
  说也奇怪,他们在水牢里倒是没见到那些如影随形的虫。彭彧顺口问:“你有办法?”
  “明天再说。九渊,去收拾几间上房出来。”
  灰扑扑的护卫应声而去,彭彧也只好不再追问。吃饱喝足的几位瞬间散了兔子会儿,桌上碗碟空空如也,风卷残云那般干净。
  剩的最后一口排骨汤也被潜岳端起来灌了缝。
  九渊收拾屋子的速度可谓风驰电掣,还没等彭彧叉着腰在门口消消食,他便蹬蹬蹬地下楼来说可以去了。
  屋子倒是收拾得不错,就是许久未盖的被子有股霉味,彭彧嫌弃得不行,他从家里带来的薄毯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彭彧和潜岳一人一间霸占了客房,李祎没着急跟去,跟一堆空碗碟瞪了一会儿眼,忽然便脱了自己的衣服。
  背后被那疯了的冤魂撞出一片淤青,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惹眼,细看还能看到一些细微的黑气。他开了剩下的一壶酒,往伤处一泼,随后捏了一道火符便往后背甩去。
  火符接触到酒液,“刺啦”一下便烧了个热火朝天。李祎痛得扯了一下嘴角,那火又一烫而走,烧完便熄,连他一根头发也没燎着,皮肤完好无损,唯有黑气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九渊眉头猛地一跳,脸上一贯保持的面无表情差点破功:“王,您能少做这种……危险的举动吗?”
  一不留神就是炭烤活龙。
  李祎没搭理他,把剩下的酒倒进酒杯里轻呷,斜眼瞟了瞟那只碧玉簪子——某个鬼魂已经被他拍回了簪子里,顺带封了视听,省得他出来兴风作浪。
  光看着就够膈应了。
  九渊给他递上一身新衣,问:“王,您的符纸不是已经湿完了吗?”
  李祎就着他的手换了衣服,没说话。
  那符纸在他把彭彧推上地面的时候顺便塞在了他腰带里,后来又悄无声息地抽了回来。在龙王眼里,符纸自己拿去浪费可以,但绝不允许无故损毁。可惜,他出来前才找周淮新要的一把,这会儿也没剩下几张,他要是再不能恢复法力,以后就要黔驴技穷了。
  于是他立刻盘膝而坐,第三次冲起体内的封印来。
  九渊那不识相的玩意见龙王不答,自动换了下一个问题:“王,您为什么要说那番话?您要是真的不在乎凡人的死活,又何必救那两个呢?您要是不救他们,也不必困在水……”
  李祎一抬眼,凉飕飕地戳去一道视线:“就你话多?”
  九渊以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理解能力,断定出自家龙王在心虚,于是两眼一垂,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第16章 九渊(三)
  龙王就在客栈简陋的长凳上入了定,只可惜表面看上去不动如山,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虽然那个阵法是破了,可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决,比如布阵的人是谁,布阵的目的何在?困了那么多冤魂,又要用到何处?
  再比如那条奇怪的腾蛇,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像是早就在这里等着。它先入为主地引着众人找到了阵法,以至于来不及纵览全局,便被搅进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水牢历险里。
  还有……柳众清说彭彧体内的“威鸣之力”又是什么?他喊那一嗓子震慑住了鬼魂且震醒了他,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他说自己以前没有见过鬼,又为什么在此时看到了?
  总感觉他们落入了一个陷阱,陷阱里只有笔直的一条路,困在原地便是死,走下去也不知会迎来何种结局。
  龙王越想越觉心烦意乱,竟一个走神行岔了气,胸口登时挨了捶鼓般的一敲,心头窒闷,猛地呛出一口血。
  “王!”
  九渊还以为他冲封印失败走火入了魔,刚满脸惊骇地起身,便见他眼也不睁地轻轻抬手拭去嘴角的血,又顺带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别吵。”
  人也真是种奇怪的生物,那柳众清手刃妻儿何其狠辣,却独独对一个堂兄温情仅存。彭彧死缠烂打地跟面馆老板讨价还价,最后却好事不留名似的施舍了一锭银子。还有那曹子靖,虽然日日喊着要杀老母,可拿起刀的一刻到底是心软了,否则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怎么会斗不过痴痴傻傻的老妪呢。
  李祎心中思绪不停,不知时间已如走马观花从身边掠去。他好像在那个封印里找到了某些跟阵法异曲同工的东西,便顺着那个线头一路追根溯源,把庞杂的封印掀了个底掉。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像堵塞已久的堰塞湖被炸开一道缺口,湖水以摧枯拉朽之势一泻千里,奔涌进他四肢百骸。那水又激起温和而不热烈的风,像夏天傍晚树荫底下最惬意的一抹凉,带着一点余韵悠长的隽永自胸中涤荡而过。
  他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九渊已感到了那股平地升起的气势,巍峨如山脉,浩然如江海,空谷临风,遗世独立。
  ……如果没有衣袍底下探出来的那撮白毛就更好了。
  九渊垂着眼,尽量不动声色地提醒道:“王,您的尾巴。”
  李祎:“……”
  这个护卫似乎在励志戳穿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龙王默默翻了个白眼,把尾巴一收,龙气一敛,才现端倪的仙气儿荡然无存,又疑是银河落九天地跌回了烟火缭绕的人间里。
  他打开客栈的大门,跟门外徘徊一宿的风打了个照面。天边一线已吐露银白,夏天天亮得早,此时才及寅末,楼上的两个还在跟周公下棋呢。
  而半明半暗的天空上忽然毫无征兆地钻出了一道雷,李祎眼尖地把它逮个正着,还不等它虚张声势地打个闷响,已抬手甩出一道风,浩浩荡荡把天上打盹的云惊得鸟兽飞逃。闪电仿佛被扒了衣服般孤立无援,羞愤欲死地夹着尾巴逃了。
  一场雷劫还没成型,就被不耐烦的龙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法力一恢复,睡不睡觉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他略一思忖,抓出瘫在桌上挺尸的腾蛇同九渊一道出了门。
  两龙一蛇赶赴陈州城的东北角,人和家畜的尸体全被堆在此处,成了个没有土的乱葬岗。夏天的暑气和阳光不由分说地蒸腾炙烤这些无辜惨死的尸体,旧死的已经只剩白骨,新死的还挂着腐肉。
  臭气几乎把两条龙熏得晕头转向,只怕再多待一会儿鼻子就要废了。龙王忍无可忍地招了一道龙火,再火上浇油地添了一把风,把那堆辨不出姓甚名谁的尸骨烧得噼啪作响,一时间焦糊的烤肉香气和历久弥新的尸臭混合在一起,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差点把两条龙直接熏吐了。
  二龙一击已中,远遁千里,几乎是抱头鼠窜地飞出去溜达了一圈,等火势将尽才慢吞吞地回来。那龙火果然不同凡响,不消两刻便把尸骸烧成了一地骨灰。李祎又把彭彧带来的那袋纸钱就着余火烧掉,算是送上一点儿“践行礼”。
  “奇怪,”李祎搓了搓下巴,“这尸体附近居然没有苍蝇,那种虫子也不见了,按理说它们身上那么大尸气,一定是啃食腐尸得来的。怎么会没有呢?”
  水牢里也没见那种虫,好像他们一进陈州,那虫子就销声匿迹了似的,分明陈家村外的水塘里还有一大堆。
  “九渊,昨晚你在渭水里吃到了多少?”渭水就是冼州南边那条河。
  “没多少,就几条。”
  李祎眉头皱得更紧,彭家的水井里都能捞出来一大团,渭水那么大一条河,不可能只有几条。这些虫子突然消失,都躲到了哪里?
  腾蛇在他肩头伸着尾巴一指:“那边有几条。”
  李祎走近了一瞧,几条手指头长的小虫正在挣扎,细得跟头发丝似的,明显是刚从卵里爬出来。旁边潮湿的阴凉处还有一大团白花花的虫卵,里面黑点不安分地挣动,好像马上就要孵化。
  他顿时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指尖龙火一弹,瞬间把那些还来不及窥探世界的虫扼杀在了摇篮里。
  虫卵还在,虫却没了,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集体撤退了似的。
  九渊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忍不住出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总感觉这些虫和那阵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就是摸不出头绪。”
  这虫在阵法里……到底扮演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百思不得其解的龙王决定先放过这个问题——解不出来的就先放下,不然这三千余年困扰他的事往他每片龙鳞上写一件,都写满了也写不下。
  他往怀里摸了一把,摸出硕果仅存的几张符纸,数了数……七张。
  这就很尴尬了,那个缚灵阵虽然阵眼已破,残阵余威仍在,若想彻底驱散怨灵,就至少要往八个方位贴八张符才行。
  好巧不巧,居然就少了一张。
  龙王面色有些扭曲,为了区区一张符让九渊飞一趟冼州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馊主意。
  他把城门口捡的那本小黄书裁成了跟符纸一样大小的纸条,一共裁了五十七张,注入法力后当符纸画了,呼啦啦一下子没入城中各个角落,拼成了一个龙气滔天的伏羲大阵。
  就是纸上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九渊一言难尽地说:“王,八张就够了,六十四张小题大做了吧?”
  幸好“王”和“八”中间间隔比较长,否则龙王非得逼他改了这句句话开头都要加“王”的毛病不可。
  “好龙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祎面色不变,双手结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手印,随即慢慢拉开,以他为中心扩散出肉眼不可见的青芒,六十四张“符纸”同时剧烈地震颤起来,刷刷作响地连成一张大网。
  城内所有残存的冤魂全部被逼入网中,没头没脑地撞了一会儿,有的哀嚎着就此灰飞烟灭,有的则被洗净了一身戾气,灰雾变成了白雾,打着旋向城外的天空散去了。
  除了还困在簪子里的柳众清,一个也没逃过龙王的眼睛。
  伏羲大阵完成了使命,六十四张符纸纷纷化成了灰。李祎有些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对着天空喃喃道:“能活一个是一个吧,但愿你们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这回九渊没再戳破他家刀子嘴豆腐心的龙王,在一旁戳着当个人形摆件。可惜龙王没让他“摆”太久,突然一伸手指,把什么东西贴在了他眉心。
  九渊把那东西摘下来一看,先是愣了愣,随后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羞了个面红耳赤,尊卑不分地抬手指了指自家龙王:“你……”
  这厮竟然把小黄书里的插图给抠了下来,两个小人正负距离接触滚作一团,关键……关键这是两个男的!
  李祎哈哈大笑,衣袍下面又可疑地露出一撮毛。
  九渊赶紧把画着小黄图的纸片毁尸灭迹,同时有些疑惑地看向李祎的背影。他总觉得龙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自己跟他相处了两千年,也看他在龙王之位上坐了两千年,还是头一次见他露出这种“放浪不羁”的“真性情”。
  好像在他和龙界所有人的印象中,常泽都是个表面温文尔雅内心淡漠疏离,随时可近观却绝非能亵玩的王。
  竟不知他还有这么一面。
  人间真的有这么神奇?虽说确实有很多龙去人间游历就乐不思蜀了。
  “九渊,”李祎唤了他一声,刚才的“真性情”随尾巴一道消失无踪,“你说这些虫卵……要怎么处理?”
  九渊第一反应是“吃了”,但想想说出来又要被损“不讲究”,话到舌尖生生改口:“烧了?”
  “城里到处是虫卵,要是都烧完,只怕这城也要夷为白地。而且地下水脉里的虫、江河里的虫,你怎么烧?”
  九渊“唔”了一声,坦诚地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城里死的人其实占总体来说并不算多,超不过十成之一,剩下那九成早就外出逃难去了。因此客栈门锁得好好的,只怕老板回来要以为客栈遭了贼。
  龙王还想给逃出去的人们留一个家,虽然破败,也总能落叶归根。所以城是万万烧不得的。
  他想了想,这虫虽然繁殖迅速,能随水流扩散到任何角落,却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对温度耐受能力不强,不管是过热还是过冷,都能在短时间内要了它们的命。
  现在烧不得,那就只剩下冻了。
  现在正值盛夏,等冬天来实在不现实,于是龙王拍拍九渊的肩:“就靠你了。”
  九渊:“……”
  他好像又被自家王坑了一把。
  任劳任怨的护卫只能乖乖地化回龙形,身体往城墙上一趴,张开龙口朝着城内呼了一口长长的气。
  这气有多长,直将整座城的温度都降了下来,水凝成了冰,地面上浮起一层细细的白霜。
  李祎抬手招了一片云,蔽日千里,将天空压成了铅灰色。随即在九渊的龙脊上一按,一道青芒顺龙身注入了白气里,冷气笼罩的范围瞬间扩大,纵穿百丈,衡亘百里,以陈州为中心在版图上划分出一片冬天。
  天空飘起了细雪。
  李祎轻轻呼出一口白气,手指动了动,似乎觉得此情此景还缺少点什么,于是问九渊道:“我的琴呢?”
  九渊竟出奇地沉默了两秒,随后才瓮声瓮气地说:“您……没让我拿,还在龙宫里放着呢。要不我现在去取?”
  “……算了。”他算看透了,这个护卫除了热衷于拆穿他,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
  九渊似乎有些愧疚,抬起能捏住一个人的爪子,拿爪尖勾了个小小的东西给他:“您凑合用。”
  是一只埙。
  李祎看着那只圆溜溜、灰扑扑的陶埙,总觉得上面还沾着某龙的口水,一边嫌弃一边把嘴唇凑近了吹口。
 
 
第17章 九渊(四)
  彭彧是被冻醒的。
  睡梦中他先是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可惜于事无补,硬抗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下去,还是哆哆嗦嗦地起身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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