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波塞冬是属于神灵中拥有权力最庞大的一位,不论是后来宙斯又重新拉出的一批簇拥者们,还是雅典娜所修建雅典城外的“圣域”,在最初的时候都是处在不可力敌的劣势的地位,但这样的境况到了后来却开始逐渐改变,雅典娜和她的好友普罗米修斯所拥有的智慧,足以让他们在时光之中稳定而不可扭转地压下了另外的几方。
但也并非是所有的神灵都对这大地女神的神职有所兴趣,哈迪斯的态度懒散而消极,并没有明确地表达出自己对于大地的渴望,赫尔墨斯成为了商人和旅者的保护伞,这让他对于凡间的一切发展都兴致勃勃,而阿芙洛狄忒则对一切能够展示她自身美貌性感的平台颇为青睐……还有阿尔忒弥斯,她似乎想要在人间找到阿波罗的踪迹,这让她每一次转生之后,总是会对自己的父母产生质疑。
她总是认为自己应当是有一个弟弟的。
但这也是很久之后才会延伸而出的脉络,而当此之时,其实最为紧急的还是落入了黑葵花之手的小爱神厄洛斯,他被这邪恶的、残忍的魔女所逼迫,要让那从来便光明而优雅的太阳神对她产生哪怕一点点的爱意……只有司掌“爱情”的神灵才知道这是多么难的事情,虽然阿波罗的风貌让他不论是在神界还是人间,都是拥有着数之不清的倾慕者,许许多多的人和神猜测他有过的情人的数目,但没有谁比他和他的母神阿芙洛狄忒更为清楚明白,阿波罗其实根本就是这一整个奥林匹斯山中也是最为与众不同的特殊的人物。
因为他从来便不曾对谁动过心。
所以厄洛斯从来都是对他避而远之。
但现在他却被那心机深沉的魔女给捕获,并将他带到了祭祀阿波罗的神庙德尔菲。
他已经尝试了无数种的方法,想要摆脱这偏执于爱情的魔女,但却从来都没有一次成功。克丽缇几乎是完美地向他呈现出了女人内心和外貌中的不协……
一直到太阳神的身影终于从深渊中走出。
第156章 太阳神祇(完)
叶远右手摊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巧的水瓶在他的掌心缓慢旋转, 有氤氲的水汽从瓶口中吞吐而出, 衬得其更为神异。
这是原本属于盖亚的生命之瓶, 是拥有着这整个世界中最为浓郁的生命之水和能够赋予物种生命的万物之种的神器, 但是自从盖亚被他带入了深渊之后,便被叶远从她的手中带离,而那其中源源不尽的生命的能量,也在叶远的修行过程中有过不少的帮助。
但现在对他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叶远从地底走出地面的时候,他收敛了身上属于神明的光辉,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行人一般, 走入了德尔菲的神庙, 唯一值得惊异的只是, 不论是为神灵看守门扉的守卫,还是庙中穿行而过的祭司们,全部都对其视而不见。
他走到高台之前,看了一眼那颇为熟悉的自己的雕像, 无声地轻笑了下, 然后他便将那宝贵的神器轻轻放在了雕像前,神器收回了所有的异常,就像是个最为普通不过的水瓶一般,安静而沉默地静立在神前,居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它的出现感到惊讶。
厄洛斯和克丽缇躲藏在神庙的不远处,他们没有进入那如今已然高大神圣的殿堂, 这德尔菲的神庙在皮提娅的全力的组织下,已经褪去了之前所有的冷清和空旷,每天都会有信奉太阳神的信者跋山涉水而来,只是为了在神前表达自身的虔诚与恭敬,皮提娅也学会了聆听神庙之下的静脉流水和冥冥中有关未来的预言,并将之运用起来,来为所有太阳神的信徒们解答他们心中的疑惑。
贸然进入另一位神灵的神庙,尤其是太阳神这样强力神明的殿堂,便犹如主动进犯了他的神域一般,不仅在先手上便输上了一筹,也根本就逃脱不了他的感知,这样还谈何偷偷射箭?
叶远又稍稍思索了些许,然后他轻轻敲了敲瓶身,生命之瓶便又散发出稀薄到不可见的雾气,虽然仅仅只是这些,但也足以令入得庙中的信徒和祭司们身体更为康健,不会被疾病和痛苦所折磨和困扰。
再然后他便转身离开,让这神器安静地等待它的下一任的主人……又或者是盖亚“刑满释放”,从深渊中亲自走了出来。
而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厄洛斯和克丽缇的眼中之时,克丽缇不由得身体僵硬起来,她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几乎充斥了全部的耳膜,但这并不能让她从这里像位失败者一般逃开,反而令她生出了一种不成即死的孤注一掷的疯狂感。
厄洛斯在她的示意下颇不情愿地搭弓上箭,他最后看了一眼目光不离叶远的克丽缇,唇边竟不为人知地划过一抹颇为期待的微笑,再然后他松开了手,让金色的小箭射离开来。
在离弦而去的最后一刻,金色的箭矢在空气中褪下了伪装,露出了它铅色的内里。
克丽缇猛然从隐藏之处扑上前去,指尖恰好触及了铅箭尾端的箭羽,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恐慌与绝望铺天盖地涌上她的心头,她不敢再去抬头看向叶远的方向,而是浑身发抖地转过头去,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竟、然、敢……”
他是故意的!她有这样的感觉。
但她看到的,却是厄洛斯又一次弯弓射箭,小巧的弓箭上搭上的是一支真正的金色的箭矢,对准的却是她克丽缇!
这样浓郁的爱意,若是让她再一次地翻上几倍,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会让那无形的“爱”生出从来都没有过的实质的形体来么?厄洛斯感受着被克丽缇逼迫着吞入腹中的葵花的种子吸收了自己的血肉,然后生出了根茎和叶片,接着又迅速地长出了花骨朵,一股痛苦中夹杂着恶心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还伴随着几乎将之遮掩住的近乎虚脱的缺失感。
他朝着克丽缇露出一股天真的笑意来。
但他的这股期待感却没有被上天满足,另外一只箭支以更快的速度迎来,它擦过克丽缇的手臂,和那只金箭相撞,两点锋芒不偏不倚,完完全全是点对点正面相触,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在它们的湮灭点上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通道。
这通道产生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吸引力,将距离它最为接近的克丽缇一下子被吸引而去,然后在厄洛斯也即将进入的时候,它又如来时的突兀一般,一下子便消失不见,就像是一个错觉……一个不该出现的错误,被世界和命运一齐联手抹去。
连半秒钟也不曾持续。
厄洛斯侧身摔倒在地面上,失去了主人控制的种子开始毫无节制地疯狂生长起来,它的根部延伸到他的双腿处,花骨朵犹如渴求阳光的瘾者一般顶住了他的咽喉,也不知道它是想要从他的嘴巴里挤出来,还是如同雅典娜从宙斯的头部跳出来一般,在他的头顶上开出金黄色的花来。
一道足音缓缓走近,厄洛斯抬起被几种感觉折磨到泪流满面的面庞抬头看去,双眼中流露出痛苦和乞求来,然后叶远便伸出手来,放到了他肚子上方,而后那株还未长成的花朵便迫不及待地从中生出柔韧的枝条来,叶远微微一用力,便将之全部拉了出来。
失去了扎根之处的花骨朵抬了抬身子,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让自己展露出些许的金色的花盘,然后便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机,焉然而去。
厄洛斯爬将起身来,面色颇为苍白道:“我就知道你会出手的!”
“哦?”叶远挑了挑眉。
“克丽缇看不出来,但和我一样用弓箭作为武器的你应该知道,那只铅制的短箭根本就没有我平日里射箭的速度,如果你的感知足够灵敏的话,应该是能够抵挡得住的。”
“不错。”叶远轻笑道。
这让厄洛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他又颇为气恼道:“但是你后来,为什么又要将它扔回来,你应该知道,这一切都应该是源于那位向日葵神女的意愿……”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在掉落人间之后,受到了这么多的折磨和痛苦,还在她的逼迫之下向你出手……”厄洛斯抱怨道,用一种极为狡猾的方式,来为自己辩解和开脱,若是心肠柔软善良些的,甚至还会在这番的说辞之下,将绝大多的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毕竟,克丽缇做出的这一切,也都是因为叶远的缘故。
叶远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亮且舒适:“这样可不行。”
“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了,”叶远做出一个颇为苦恼的表情道:“若是再加上你的金箭的刺激,那不就更加难缠了吗?”
知道他说的是克丽缇,厄洛斯也不敢说出自己在那一瞬间的想法,只好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来。
他们双方都没有就那突然出现也突然消失的漩涡通道做出任何的交谈,叶远若有所思般地看了一眼稍稍恢复了些气力的厄洛斯,对于这位小爱神的真实的来历也有了一些些许的猜测。
在最初的混沌,卡俄斯所诞生出的五位原始的神祇中,除开了他现在已经全部见到的四位之外,也只剩下最后一位哪怕是神话传说中也仿佛消失不见了的最后的一位——一位爱欲与情欲化身的“厄洛斯”。
虽然说有些机缘巧合,但能够在两箭之下打破了一个世界的封锁,产生了接通另外一个完全陌生世界的通道的力量,也只有可能是原始的神灵才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位小爱神和她的母亲阿芙洛狄忒是否对此知情?
但叶远对此其实也并不在意,他更为感兴趣的,是那道通道之后的陌生的世界,那其中夹杂着些许的熟悉的气息令得他在第一时间最采取了最快的措施……伴随着克丽缇一同进去的,其实也还有他弹射而出的,包含着他一丝意志的,一滴神灵的血。
这是能够将世界排斥力减弱到最小,也是在那样短暂的时间内他能够做出的最快的方式,叶远有些苦恼的是,虽然厄洛斯似乎并没有发现,但是克丽缇的神情,似乎是有所察觉?
不过应该没有问题,叶远转念一想,在那样的时空的通道中,克丽缇仙女的身体恐怕并不能完好的保留下来,若只是灵魂流落到新的世界中去,想要保留此世的记忆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就连他,若是顺利到达,而且也能够顺利降生的话,恐怕也不能带去自己一丝的力量,而克丽缇就更没有那样的意志。
不过,叶远本来是准备在回去之后,将希腊神话世界中的所有事宜稍加处理后,才会再去想办法回到从前的世界中,将自己曾经所遗留的手尾处理好,但是,谁知道会突然出现这般的情况,这样一来,他恐怕还是要等上一段不短的时间,等到那缕意志回归,才能够安心地组织回返。
不过这也没什么,叶远能够感受到,那通道另一边的新的世界,似乎是一个并不比这边弱上多少的世界,他在希腊世界将自己的境界和层次堪堪拉到了原始神的层次,也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将之稳固,若是能够在新的世界有更多的收获,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惊喜之事!
第157章 九头蛇主(一)
“……这是什么……”
一间摆满了各种实验器械的实验室中,一位身穿白色研究服饰的人员手中拿起一根显然被珍藏得非常好的精致的魔杖, 他目光不离杖身, 微微偏过头询问道。
周遭的一切充斥着一种怪异的冰冷感, 或许是因为摄魂取念的缘故, 这个画面还带上了些许的动荡与恍惚,纵然施法者是一位不可饶恕咒上最顶尖的大师,也依旧不能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清晰无比地显现出来。
恩斯特·奥利凡德极力想要将那闯进自己脑海中的魔力给驱逐出去,但他其实根本就抵挡不了来人那无所不入的探寻,他脑海中的记忆被那个人翻来覆去的查看,就像是一位极力挣扎也毫无用处的小姑娘一般,他听见了自己接下来满是狂热的回答:“这是千年前巫师中也是最为传奇的人物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曾经使用过的魔杖, 他在离开霍格沃兹之前将它寄托在制作出了它的家族, 也就是我们奥利凡德一族中, 在那之后的一千年里,也没有过哪怕一位巫师得到它的承认……”
魔力更加粗暴地搅动着他的脑海,恩斯特·奥利凡德在这样对待之下,整个人像是在不断地抽搐一般吐出了白沫, 而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更是丝毫不漏地被来人所解读。
“哦, 我当然知道它是很有历史的,”但那个研究人员,或者说是一位“博士”,恩斯特有听到周围的工作者尊敬地称呼他为博士,他根本就理解不了这种只有巫师才会懂得的伟大,他随手便将那根一千年多年过去也依旧保养得如同崭新一般的魔杖扔到了一边, 轻蔑说道:“就像亚瑟王的石中剑一样,那也是属于来历非凡的神器,但是,若是没有能量,它们也就相当于是一件昂贵无比的艺术品,奥利凡德先生,我不得不说,九头蛇需要的不是一件漂亮的装饰品,如果你以为,它能够为你带来晋升的资格,那就趁早回家洗洗睡,说不定还能够做个不劳而获的好梦?”
周围人和他一起笑了起来,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施咒者突然体会到了恩斯特蓦然生起来的、和他如出一辙的情感,那是一种被轻视、被低估的怒火,但他比恩斯特更多了一种情绪,是一种被蝼蚁冒犯的杀意。
恩斯特几乎就要飞扑上去,接过那被奥利凡德一族修护了一千年的珍藏的魔杖,但他最终也没有丝毫的动作,他已经背叛了自己的族群,背叛了自己在巫师界中历史也是属于最悠久之一的家族,背叛了奥利凡德之名,甚至是在叛逃而出的前日,偷走了族中最为珍贵的财产……那是他们曾经在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面前发下过的誓言,他们会保护他所留下来的财产,这是出自格兰芬多对他们信任的欣喜,一千年一万年,誓言永恒不变。
而现在,他这个奥利凡德中的叛徒,违背了先祖在那位阁下面前的承诺。
但他却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想到了这里,恩斯特·奥利凡德咬了咬牙,他又重新拿出了一件堪称神异的宝物,那是一滴被珍藏在剔透器皿中的鲜血,散发出金色的辉光。
博士手中的长颈烧瓶掉落到了地上,这一会毫不犹豫飞扑过来的,轮到了这位方才仍然还不屑一顾的愚蠢麻瓜,他神情中是一种发现了至宝的无与伦比的激动,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这根保藏了金色鲜血的器皿,神色痴迷地注视了它好一会,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目光,他看向奥利凡德的眸子里满是一种锐利的光:“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恐怕也是那位阁下所遗留下来的礼物,”恩斯特·奥利凡德神情复杂地说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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