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刘芸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笑得一脸甜蜜,“从太子爷一下子变成底层人民的感觉不好受吧?你可别赖我,要怪就怪你爸,是他把我们娘俩赶出来的。”
江淮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那还不是因为你出轨。”
“什么叫我出轨?”刘芸放下手机,起身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她来这之前买的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是你爸先找小三的,他能找我就不行了?”
“你可安分点吧,都四十多了。”江淮放下筷子,看着刘芸,“你要出去?去找那个什么猪......猪蹄膀?”
“是朱迪!”刘芸拿手里的纸丢到江淮身上,“女人四十一枝花,更何况你妈我又不丑。”说完,她穿上新买的高跟鞋走了出去,关门之前难得的对江淮做了个飞吻:“今晚妈妈不回来了,你洗一下碗吧,妈妈爱你么么哒!”
江淮被这飞吻雷的心里五味陈杂,洗完碗后干脆回到自己房间对着墙高歌了一曲。可能是今晚吃的有点多,站了好一会儿江淮还是觉得自己胃胀的不舒服,一看时间也挺早,他决定去楼下散会儿步消消食。
华景街还真不是个散步的好地方,江淮一下楼就闻到对面菜市场传来的腐臭味,这时天黑的差不多了,白天卖菜的人也陆陆续续收拾好自己的摊子搬回家。
他捂着鼻子挑了个里菜场远的地方走过去,直到彻底闻不见那股腐臭味。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这条街与江淮住的那条街唯一的区别就是,路边有几盏发着昏黄的光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掉的路灯。这条街的围墙还挺高,白色墙壁早就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开始发黄,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脚印。
江淮漫无目的朝前走了一段路,感觉胃没有之前那么胀得慌了,正打算往回走。这时,离他不远的一个铁质垃圾桶“嘭”的一下倒在地上,江淮转过头,眯起眼睛盯着垃圾桶的方向。
下一秒钟,一只球鞋飞了出来,然后又爬出来一个人。
那人低着脑袋,样子狼狈不堪,江淮站在原地,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人忽然转头,江淮被他红到发肿的眼睛吓了一大跳,他举起一只手对着江淮,张开嘴还没喊出口,就被后面走出来的人用另一只球鞋塞住了嘴。
“狗儿子胆子还挺大。”走在前头的人左手臂上纹着一只白虎,光溜溜的头顶在路灯的照耀下发光,“敢抢老子的女人。”说完,又踢了地上那人一脚。
随后,从后面继续走出来几个人,江淮走到一边,注意到那群人之中还站着白天遇到的那个绿毛。绿毛站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背靠着墙壁,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一幅这事儿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白虎”把地上的人像抓鸡崽子似的提溜起来,手一下一下点着他的额头,慢悠悠地问到:“说,那只手碰过丽丽?”
“什么丽丽?”那人嘴里的鞋掉了下来,声音都在发抖,脸上水光满面的也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白虎”昂起头,闭了下眼睛,沉住气低着声音说道:“你少他妈在这儿给老子装,就是那什么,Beautiful Angle......嘿,这臭娘们儿是他妈有多少名字。昨天美美后天红红的。”
“我没碰过她......”江淮看着那人一幅弱鸡样忍不住想笑,弱鸡缩着脖子,抬着被打肿的眼睛左右躲闪着白虎的眼神,白虎攥着弱鸡衣领的手紧了紧,举起另一只手往弱鸡脸上狠狠一砸,那力度明显是使了全身的劲儿,一瞬间,弱鸡的脸上除了不明的液体以外,还糊了一脸鼻血。
弱鸡这下彻底怂了,之前那副打死不认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挣扎地抬起手捂着鼻子,哭丧着脸向白虎哀求:“哥......哥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要知道的话我怎么敢......我保证离丽丽远远的,保证不碰她......哥你饶了我吧。”
“再问你一次。”白虎歪着头,“那只手碰的丽丽。”
“两只手......”弱鸡浑身颤抖着。
“亲过没有。”白虎摸了摸自己的头。
“亲......亲过......”弱鸡下意识的回答,一看白虎脸色不对,立马改口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亲过!”
“我操。”白虎咬着后牙,把弱鸡往地上一扔,顿时另外的几个人一同围了过来,“给老子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几个人同时抬起脚踩在了弱鸡的身上,还有一个不知从哪个地方捡了个破酒瓶子,“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弱鸡头上,酒瓶碎了一半,江淮远远的看着都觉着疼,弱鸡大叫了一声后渐渐没了声音,要不是躺在地上的身体还在不断抽搐,江淮还以为这人跑去黄泉一日游了。
白虎走到绿毛身边,绿毛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几根烟,一根递给白虎,一根叼在自己嘴里,点燃后用自己那根烟上的火顺便点着了白虎的那根。
“打够了吗?”绿毛吸了口烟慢慢吐出来,看了眼地上的弱鸡,“别把人给真打死了。”
“诶,你放心。”白虎说,“我打人还是有分寸的。”
绿毛又点了下头,站正了身子,白虎一见绿毛这架势,立马叫旁边的人过来:“把深哥送回去。”说完,绿毛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江淮也没兴趣再看他们解决自己的私人恩怨,转身也往回走,就在这时,路边的路灯闪了几下,没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啪”的一声彻底断掉。
“哎操。”江淮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眼路灯,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直接跑了起来。
这霉运,得赶上瘟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咸鱼作者又开始在坑里摸爬滚打了(???`?)
第3章 第三章
刘芸果真一晚上都没回来,江淮醒来之后只觉得自己像喝断片儿了似的,大脑一时半会儿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然后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
我操,要迟到。
江淮一拍脑门猛地蹭起来,路过刘芸房间时瞄了一眼打开的房门和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无奈的叹了口气。
西街有家早餐店还挺出名,听说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店,江淮刚来这那会儿,隔壁李大妈老是大清早的带着自家小孙女跑去西街吃早餐,回来后就拉着刘芸的手说那家店味道好,味道好极了。
江淮不明白一家早餐店味道能有多好,只是华景街这边的确没有卖早餐的地方,他还是不得不跑到西街买去。
江淮有个原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命可以丢掉,饭决不能少一顿。
这时候时间还早,一下楼对面的菜市场上的人才刚刚开始摆摊。西街离华景街距离不是很远,走路十五分钟就能走过去,而那家比较出名的早餐店刚好开在车站的后面。
“小鱼儿......早餐店?”江淮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早餐店上挂着的招牌,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还花无缺呢。”
江淮扯了扯背包走进去,早餐店里的人还挺多,一个个坐在桌前吃自己面前的食物,也许是还没睡醒的原因,提不起聊天的兴致,店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人在厨房进进出出的声音。
江淮进去的时候,其余的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他,瞬间被几十双眼睛盯着,他顿时觉得不舒服,有种转头就想走的冲动。
“吃点什么?”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婆婆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个面团。
“啊。”江淮抬头看了眼价目表,“豆浆。”
“还有呢?”老婆婆问道。
“没......没了。”江淮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现在的孩子啊,要多吃点长身体。”老婆婆朝江淮笑了笑,一步一步走回厨房,“小鱼儿!一碗豆浆,再加个肉包!”
“诶......”江淮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他皱着眉头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转头一看只见柜台后面站着一个绿头发的人。
绿......绿毛?
绿毛看了江淮一眼,转身拿了个碗打了些豆浆放到一个空桌上,江淮走过去坐下后,肉包也夹过来了。
他在这里干什么?
收保护费?
打工?
江淮想到昨晚遇到绿毛的场景,不禁悄悄瞅了眼绿毛的脸色,而后者一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坐会儿柜台后边拿出手机划来划去。
他似乎没有认出江淮。
“小鱼儿!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学校!”老婆婆的声音从厨房后面传出来,绿毛一听立马收回手机,从柜台下边拿出昨天背着的那把吉他,走了出去:“走了。”
江淮匆匆忙忙吃完一顿,把钱付过之后坐上刚好过来的公交车,他几乎被“小鱼儿”这三个字洗脑了,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像社会老大的人居然有个这么傻缺的名字。
想到这里,江淮坐在车上自顾自的笑了出来,也只能庆幸现在车上人不多,没人注意到他这副更傻缺的样子。
直到看到八中白底黑字的名字后,江淮才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走了进去。
八中的名声不好,但也算不上那种吊车尾的学校,江淮看到八中的第一眼,就打心底的不喜欢这学校,又能有什么办法,谁叫D市只有这这么几所高中呢。
八中不大,江淮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高二三班的走廊上围着一大群学生,一个个对楼下操场指指点点,教室里只剩几个趴着睡觉的同学,江淮进去的时候甚至没人注意到他。
他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从B市开始江淮就一直坐着这个位置,不想变也不能变。江淮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抬头看了眼依然站在走廊上的同学,他忽然不知道自己一路慌慌张张跑过来到底为了什么。
江淮拿出手机看了好一会儿,上课铃慢悠悠地响起,走廊外的同学陆陆续续拖着步子回到教室,有个剪着寸头的男生站在讲台上用手大力摩擦了一下黑板,然后跳回自己座位,把满是粉笔灰的手掌一巴掌拍到自己同桌的脸上。
寸头的同桌是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孩子,原本安安静静的拿出课本翻看,被寸头这么一拍吓得愣了一会儿,目光慢慢挪到寸头的手掌上,嘴角往下一撇,立马趴在桌子上开始抽泣,邻桌的人看笑话似的伸手想要掰开双马尾的手。
江淮在一旁看着像看一群神经病表演,他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干脆也趴在桌子上懒得再去看他们。
又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声声“老邓来了”,外面走进来一个胳肢窝夹着课本的人,他走上讲台朝下面扫视一圈,把手握成拳放到嘴前:“咳咳,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个新同学,名字叫江淮,大家欢迎一下!”
台下的人抬眼盯着老邓,不为所动,老邓有些尴尬,又咳嗽两声:“江淮?江淮同学?”
“啊。”江淮抬头扯掉耳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什么事?”
“介绍一下你自己。”老邓笑着说。
“名字你不已经说了吗。”江淮微皱着眉头,周围人不断投射过来的目光让他觉得一阵烦躁。
老邓放下课本,推了推眼睛:“名字我说了,可大家不知道你的年龄性格那些啊。”
“哦。”江淮垂眼看着桌子,“江淮,17,性格不怎么样。”说完,立刻坐了下去。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不知是谁忽然说了句“哟,挺牛逼啊”,其余的人也开始跟着起哄,江淮看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窗外。
这个位置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盯着窗外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八中的窗外没有B市那边的好看,江淮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只能撑着脑袋放空。
八中的校长不知是真穷还是装穷,刚建起来时随随便便划拉出来的操场,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变得坑坑洼洼的,不知道人在上面跑起来得摔多少个大跟头。
操场上站着两个人,江淮眯了眯眼睛,看清那一抹绿后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绿毛竟然也在八中?可要说不可思议也没有不可思议到哪里去。
绿毛是被一个腆着肚子的大光头拦下的,看样子是在指责他不应该染头发,两人谈了没多久,绿毛便进了教学楼。
直到江淮看到在教室外晃荡的绿毛,他觉得这可能不止是不可思议了,就在绿毛进来的一瞬间,江淮脑子里还在不断的解释着“缘,妙不可言”这句话。
绿毛进来时也引起了全班的注意,甚至在讲台上讲的津津有味的老邓都愣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继续讲他的课。
啊喂?就这么忽略了?
班上的人看到绿毛那头绿头发之后也没表现出多大惊讶的样子,只是抬头看了眼绿毛又低头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继续睡觉。
绿毛直径走到了江淮的位置上,看到江淮后微微一愣,接着挪开旁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去,把自己一直背着的吉他挂到墙上的那颗钉子上,最后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绿毛维持着这种姿势直到下课,老邓前脚刚出去,他下一秒就醒了过来,时间掐的要多准有多准,绿毛掏出手机顺便插上耳机点开一个视频,把双腿往桌子上一放,悠哉悠哉地看起视屏来。
江淮双眼定在绿毛侧脸上就没挪开过,绿毛也许是觉得被人盯着不舒服,黑了手机屏幕扯下一只耳机,转头对上江淮的眼睛:“看什么看。”
江淮几乎就在一瞬间差点说出一句“看你咋滴”,他把目光从绿毛脸上移开,手指随意地翻动着课本,没有回答。绿毛回过头戴上耳机继续看他的视频。
“余深,余深余深!”桌子突然被前面的人摇晃起来,“我有事儿问你。”
前面的人叫白洋,余深叹了口气回答道:“什么事儿。”
“你干嘛把头发染绿了?”白洋斜着身子伸手打算弄一弄余深的头发。
“关你屁事。”余深说完后不再理会白洋。
“余深,余深余深!”白洋又开始摇晃桌子,余深直接把桌子往后一拉,白洋差点没坐稳摔地上 ,“老邓他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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