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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兴把手机递给唐旭，表情十分迷离，“旭哥，你……”
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唐旭一头雾水。
“喂？”
“唐旭，你这回闷不吭声给我搞个大事情啊。”
唐旭皱着一张脸，连忙把听筒从耳朵边上移开，顺便看了一眼屏幕，确认电话那头是他的经纪人贾菲。
菲姐向来沉稳，除非遇上比较严重的事情才会放出她的暴脾气。
唐旭这下立刻清醒多了，立正站好，问：“什么大事情？”
菲姐也不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道：“你和薛继谈恋爱了？”
“……”唐旭怀疑自己耳朵出了差错，“和薛继？”
“媒体还给你们拍了接吻照——你老实告诉我，当初我们约好的，不传绯闻，有恋情再说，所以你这回来真的？”
唐旭把这连珠炮似的几句话在脑子里来回消化了几遍，提取出最关键的字眼，“接吻？”
唐旭揉了揉眉心，依稀想起昨晚上喝醉了和薛继见鬼的事情，期间好像还真亲上过，“哦，不是接吻，只是亲到了。”
“我的祖宗，”菲姐吐了口气，“两者有区别吗？你们是想当众出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没有，”唐旭揉揉鼻子，想起还是他主动亲上的就有点心虚，“这是个意外，嗯，意外。”
说话间唐旭依稀从电话里听到白令的声音，于是他又追加了一句，“这事先别告诉令哥啊。”
“晚了，”菲姐哼笑一声，“你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以为我们在国外就看不到？”
“我先去和薛继他经纪人谈谈，你现在先不要有动作。”
“哦，好。”
挂了电话后唐旭把手机还给明兴，明兴接过手机，却一脸踌躇地站在门口不动。
他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问唐旭：“旭哥，你和继哥……”
唐旭没让他问完，立刻打断道：“都是意外，真的。”
——意外地喝香槟喝得醉了酒，意外地去了公墓，意外地和薛继亲上了，然后意外地被拍到了所谓“亲密照”。
“好吧……”厨房里鸡蛋还在锅里滋滋作响，明兴只得先放下这些问题，跑回去给鸡蛋翻身。
唐旭给自己手机开机，刚一开机就不断有新消息弹出来，手机丢在床上“嗡嗡”地震个不停。
这堆消息中还夹杂了几条来自薛继的问候，唐旭点进去，就看见薛继这人给他发来两张照片。
……正是昨晚俩人被拍到的那两张。
唐旭抓了抓头，感觉这人比他还淡定。
出了这么大的绯闻，两人居然一点没觉得尴尬，这人还把狗仔拍下的照片发给他看。
隔了一会儿，薛继那边发来消息：
唐旭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抖落在地，又给人发去三个问号。
……原来真正想说的是这句。
唐旭安心了点，这画风才是正常的薛继。
薛继那边打字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地敲着屏幕回复：
唐旭一边顺着他的话头，一边一针见血地戳中对方软肋，“因为你明明害怕，却说自己不相信鬼。”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伤害了几句，突然明白过来他俩这纯属“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十九”的幼稚行为。
不划算、不划算。
打了个平手的唐旭收起手机，去浴室里洗漱完，套着睡袍出来吃现成的早餐。
明兴坐在桌子边上，一脸愧疚，低着个头，絮絮叨叨的，“这得怪我，要不是我昨天先跑了，你们也不会有这些意外了。”
唐旭被他的耿直逗乐了，逮着人肩膀拍了拍，“别想太多，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兴还是过意不去，“要是网上有不好的评价呢……万一害的你粉丝脱粉了呢？”
老实说，在这之前唐旭还有点担忧，跟明兴说了几句后他反而看开了不少，摸着下巴琢磨道：“大不了我们退圈，回家种地。”
明兴以为他这番话是在宽慰自己，不过他也确实被宽慰到了，重新昂起头，“行！”
事情当然没有唐旭他们说得那么严重，这些热搜当天下午就被撤下去了。
双方公司发布声明，两人是好友关系，那两张照片只是角度问题。
这两则声明很明显说服不了大众，但双方态度一致，全方位否认这次绯闻的真实性，并暗指这一切都是媒体的捕风捉影。
上午刚把简介改为“第一狗仔”的牛逼哄哄的“杨家将”，下午已经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些热搜不只是两位当事人的公关团队在处理，还有内部人员收到了通知，和薛继有关的绯闻必须撤掉。
于是就有人猜测说，这一定是这对地下恋人的欲盖弥彰。
这说法还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大家似乎认定了这两人只是不想公开出柜，才来了这么一出。
……
唐旭倒是不受影响，热搜撤了，他就接着享受他难得没有通告的休息日。
中午吃完饭他拉住明兴，问道：“你那个哥哥……最近有时间能跟我见一面吗？”
明兴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唐旭是在问他老大的事。
“应该有的，”明兴略一思索，又肯定道：“有！”
“我想跟他见一面……”唐旭抿了抿嘴角，“杀害我身上这只小鬼的原饲主的凶手已经被抓到了，但这只小鬼现在还跟着我。”
当初明兴的那位哥哥说的是，需要等李安瞳的事查明真凶，李安瞳不变成恶灵，才能带走这只小鬼。
但现在陈远阳已经自杀身亡，甚至徐晨也葬身车祸，李安瞳除了那次在小岛上的时候，就再也没现身。
这只鬼，活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第27章
唐旭和傅文泽最近还有联系。
因为身上小鬼的事, 唐旭曾经暗搓搓地去问过傅文泽，陈远阳到底是不是杀害李安瞳的凶手。
傅文泽回答说：“是。”
并且还破格把陈远阳的记事本拍给唐旭看了。
这个深陷在复仇的漩涡之中的男人，有记日记的习惯。
“2012年12月21日
晨子介绍我进了个剧组，我能拍戏了！
我有点紧张，虽然我演的是配角, 不过观众会不会觉得我没演技？
青春校园剧，明天我就去问问晨子，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一二年的青春校园剧……陈远阳……
唐旭脑子里灵光一闪，用手机搜索“初恋情人”。
在当歌手之前，唐旭演过一部网剧。
青春校园主题, 当时他还在上高中, 用的还是艺名，纯属进来打个酱油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演的角色歪打正着地让他火了一把, 当时还有了不少粉丝。
不过火得快凉得也快，后来因为某些原因, 唐旭退了圈子, 也没人记得他在这部网剧里演过男二。
光是搜初恋情人搜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唐旭再加上“网剧”两个字, 总算找到了当初的剧照。
唐旭在一排青涩的脸孔中找到陈远阳，当时他用的也不是真名，只是用了个“远洋”的艺名。
唐旭盯着那张照片琢磨着，怪不得他对陈远阳有一种熟悉感。
当年参演那部网剧的人后来都断了联系, 唐旭对陈远阳有点印象。当初他们两个在剧组都有点羞涩, 放不开, 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
俩人还一起出去吃过学校外面的兰州拉面，后来在陈远阳身上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唐旭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网上关于陈远阳的新闻报道还有一些，包括他因为故意伤人被抓的事，但被抓之后就再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娱乐圈这个地方，更新换代的速度比电子产品还快，一年的时间就足够让一个小透明被大众遗忘干净。
陈远阳的记事本里所记载的关于他这几年的经历比他写给警方的信要详细很多。
她的妹妹是被李安瞳和徐晨合伙害死的，流产失血过多身亡。
如果只是为了害得陈潇流产，他们本可以在推倒她后将人送往医院，但她们没有这样做。
唐旭正在出席《深潜》的宣传会，傅文泽又发来了消息：
唐旭指尖一颤，傅文泽那边接着给他发消息：
唐旭下意识地垂眼，视线扫过坐在他腿边，抓着他裤腿的小鬼，呼吸一促，心里那个荒唐的想法慢慢成型。
小鬼应该是李安瞳饲养的，没猜错的话是为了徐晨事业上的发展。
令人心生寒意的是，徐晨找到“未见过人世的死婴”的时间与陈潇流产死亡的时间正好对上……虎毒尚不食子，倘若这小鬼真是徐晨的亲生儿子，那他就不是人渣那么简单了。
人真的能为了事业、为了名利抛妻弃子，不遗余力地利用他人吗？
唐旭平复了一下呼吸，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敲击。
过了好一会儿，傅文泽才给他发过来四个字：“相信科学。”
边上有人碰了碰唐旭，唐旭将桌底下的手机收起来，偏头看过去，和冲着他挑眉的薛继来了个眼神交汇。
他们左侧的大屏幕上刚刚放完宣传片，现在就轮到导演编剧制片人和几位主演发表一下感言。
话筒传到唐旭手上，他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发言道：“……《深潜》于我来说是个机遇，无论是所谓转型还是个人发展，它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转折点……我们剧组的人也很友好，让我在这次拍摄中收获了很多。”
记者等他说完这段话，问道：“收获了很多？能跟我们举些例子吗？”
唐旭脸上挂着笑，语气谦逊，“就比如对我演技上的磨练啊，还有通过这部戏让我结识了郑导……和薛继他们。”
唐旭视线扫过薛继，薛继正一脸闲适地看着他。
两人今天都化着风格相似的淡妆，微微上挑的眼线都带着一丝丝野性。
记者抓住这个机会，追问道：“最近网上盛传你和薛继因戏生情成为恋人，你们作为当事人对此作何感想？”
唐旭对这个问题毫无不意外，他笑了笑，顺着记者的话头回道：“说因戏生情也没错。”
唐旭顿了顿，在记者燃起八卦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们是因戏而生的友情，薛继经常会教我些在演戏方面的技巧。如果不是拍摄《深潜》，我们应该很难有接触。”
在圈子里呆了几年，唐旭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离了菲姐就对记者的镜头和话筒产生恐惧的新人。
一个人在镜头前时他礼貌又疏离，俨然成为了记者面前的老油条。
宣传会的桌椅之间的空隙有些小，薛继不得不委屈了一双长腿，大大咧咧地叉开双腿，背靠着椅背。
听唐旭这么说，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拽了拽唐旭的胳膊，一只手搭在唐旭背上，借着他手上的话筒附和一句：“就是这样。”
……不是，你们俩现在的互动有点微妙啊。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记者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唐旭一句“还请多关注我们在《深潜》中的表现”打断，然后话筒被递到了女主的饰演者白薇薇的手上。
趁着白薇薇发表感言的工夫，唐旭问了傅文泽最后一个问题。
“这么多镜头前面玩手机？给谁发消息呢？”
耳边冷不丁传来薛继问话多声音，唐旭按下发送键，把那句“好的”发出去后，将手机翻过来盖在了大腿上。
“没谁。”
薛继看他的动作就像被人提了耳朵突然变得乖巧的兔子，忍不住靠在他耳边逗他：“你不会是偷偷谈了恋爱在跟人解释和我的绯闻吧？”
他说话时呼吸打在唐旭耳后，唐旭觉得痒，就把头往另一边偏了偏，回道：“谈什么恋爱……我在办正经事。”
薛继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就听唐旭突然主动靠近，压低了声音悄咪咪问他：“你也能看见鬼吗？”
“……”薛继抿了抿嘴角，表情冷淡，“看不见。”
唐旭学着薛继平常的动作，啧了一声，“你那天看见了，我记得呀。”
薛继面色不变，嗤了一声，一口否认道：“你个醉鬼能记得什么？”
唐旭眨眨眼睛，“我记得你当时还挺怕的，我边上现在就有一个，在地上，你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被薛继瞪着眼睛捂住了嘴巴，张子俊在不远处的摄像机后面冲他们疯狂使眼色，示意两人注意影响。
等台上俩人重新坐端正，张子俊的心才放下。
薛继靠回椅背时，视线还忍不住往下面略过去，确认桌子下面空无一物时才松了口气。
所以那天晚上，他到底是为什么才会突然看见那么多鬼？
薛继知道自己家的老本行是捉鬼，且每个捉鬼师想通过肉眼凡胎看见鬼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想见鬼，必定付出代价，即所谓的打开阴阳眼。
捉鬼师阴阳眼打开的时间一般只能维持三个小时，且之后会出现短暂性的失明。所以薛继很清楚那晚的情况绝不是他不小心用薛家的方法打开了阴阳眼。
难道和唐旭有关系？
薛继心道：这事还得回头再问问大哥。
宣传会之后，唐旭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时间，让明兴带他去见他那位哥哥。
对方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听唐旭说完话后眉毛皱了起来。
“照理说，它的原饲主恩怨已了，应该出现将它一同带走了。”眉毛老大挠了挠后脑勺，也想不明白，“难不成这原饲主最后还是变成了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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