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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卡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捞起来，打开看了眼时间。
不过时间下的锁屏壁纸实在太过醒目，他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随后才将手机黑屏。
倘若白一清没有记错，今晚八点半应该是有一场戏的。
行程表中倒没有具体到写了每一场戏的拍摄时间，不过剧本在他那里，他悄咪咪翻了几页，看了个第一场拍摄日期和时间以及结尾的内容。
剧本就是昨天下班之前苏邯给他的那份文件。
白一清忽然想起来陆思思在自己睡前申请了添加自己为好友，自己却还未回应。
他连忙打开微信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陆思思大概正好在玩手机，一经添加白一清为好友，她当即发了条消息过来。
【苏宝宝的小思思】：小白哥，原来那个被苏邯录取的代班助理就是你啊，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害我羡慕了好一会儿，不过现在知道那人就是你，我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从这个微信名上，白一清除了看出陆思思有颗少女心，别的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曾几何时，他也当苏邯是个宝宝，有一段时间他还成天“苏宝宝苏宝宝”地挂在嘴边。
但自从当上这位令人瑟瑟发抖的“宝宝”的助理之后，他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根本不是一个可爱的宝宝，而是一匹扒开黑的狼啊！
【一清二白】：嗯，没有跟你说，其实我也是苏邯的粉丝。
【苏宝宝的小思思】：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们可以多聊聊苏邯的事啦？
【一清二白】：涉及到苏邯一些工作和隐私方面的事情，我没法多说。
【苏宝宝的小思思】：那你跟我说说那张机场照吧，我今天本来想去送机的，但是店里忙我走不开，所以就错失了这个机会……小白哥，你能跟我讲讲苏邯今天在机场都跟粉丝们说了些什么吗？
白一清不知道的是，他在这边和陆思思聊起了机场照，那边也有几人在韩未未所开的讨论组里聊得正欢。
韩未未在讨论组里发了一张饭拍图，图中白一清把刚买好的热乎乎的咖啡递到苏邯手中，恰好抬起头来与其四目相对。
[大灰狼小白羊的cp大旗由我们来扛]
【未未酱】：[图片]
【未未酱】：请看图说话。
【一只鹿】：？？？这图……@老白就是我
【老白就是我】：！！！我现在只想吼一句我们讨论组的名字！
【未未酱】：大灰狼小白羊的cp大旗由我来扛！
【未未酱】：好的，吼完了，请看图说话。
【一轮明月】：当我望着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在了我眼中。
【未未酱】：可以，下一个。
【老白就是我】：你是我的星巴克。
【未未酱】：……
【一只鹿】：……
【未未酱】：可以，下一个。
【一只鹿】：绝配。
【一只鹿】：怎么样，是不是很精辟？
【未未酱】：给你打一百分，一点都不怕你骄傲，再送你两个字，完美～
【一只鹿】：嘻嘻[愉悦]，那未未，请你最后来总结一下这张图吧。
【未未酱】：这张图有视频版的，那个博主配了很长一段文字，然后我看了下，大致是说小白给老板买了咖啡回来，好像是递咖啡的时候俩人手不小心触碰了一下，然后小白就像触电一般猛然抬起头，老板也恰好望向他，于是他们便对视了～我就点开视频看看是不是真如那个博主所说的那样，结果是真的！我感觉他们身边都冒出粉红泡泡来了！诶呦喂～
【一只鹿】：冷静一下啦！虽说我们老板不是直的，但是小白是不是弯的我们还不知道嘞，万一他笔直笔直呢？
【未未酱】：但是他一定是喜欢我们老板的。
【一只鹿】：但是喜欢与爱是两码事啊，就像我喜欢那个当红女星潘颖，我难道就是弯的吗？
【未未酱】：唉，我说露露你哦，真的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老白就是我】：怎么突然间气氛凝重了？你俩别搞了，我们单纯萌cp不好吗？
白一清跟陆思思描述了今天苏邯在机场的一些事，其余的他也没再多说。
陆思思问得有点多了，他便以自己要去吃晚饭了为借口跟她说了回聊。
当然，他也并非真的要去吃饭了，根本就没人来喊他。不过肚子确实饿了……他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结果没过一会儿，苏邯便发来一条微信让白一清过去，说是吃饭，白一清便满怀期待地去了谢静房间。
晚饭是谢静点的外卖，一些小菜倒是合苏邯和白一清的口味，只不过这米饭就不怎么样了，是夹生的。
而之所以在谢静房里吃，是因为苏邯不喜欢让自己的房间充满味道。
虽说没吃饭，但这几道菜吃下来三人也足够饱了。各自回房休息了会儿，他们很快又得动身去片场了。
白一清将剧本给苏邯送去，苏邯当即打开第一页，看了一眼自己那部分的台词。
“白一清，你过来。”
白一清正准备离开，却被苏邯叫住了，他忙转过身来，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怎么了吗老板？”
“你过来。”见白一清站在离自己三米远的房门口，苏邯微蹙了蹙眉。
白一清只得往前走了几步，在苏邯身前停下脚步。
这一次，苏邯似是满意地点点头，语气淡淡说了一句，“你脱了鞋，上床。”
“啊？”白一清惊得退后一步，睁大了眼睛，紧张的心情迫使他开始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话，“啊……那个……老板啊……好端端的你突然让我上床干嘛呀……”
“话真多。”
明显感觉到苏邯周身散发出来不悦的气息，白一清再次犹豫了只两秒，随后咬着牙硬着头皮慢悠悠将自己的鞋脱掉，慢悠悠爬上了苏邯的床，内心忐忑不安。
第12章 第12章 试戏
“过来点。”苏邯走至床侧，垂眸望着不知所措盘腿也不是抱膝也不是的白一清说道。
白一清噘了噘嘴，连忙挪动身子，几下移到了床边，距苏邯咫尺之近。
“躺下。”
不容人拒绝的语气，白一清紧抿着唇低头纠结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恰好对上苏邯并不友好而是凌厉的眼神，他当即嗖一下躺了下去。
“老板，你……你要干嘛？”白一清一双黢黑的大眼睛眨了眨，仰视着苏邯板起的脸，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苏邯将双手背于身后，剧本被他攥得边角起了皱。他紧紧注视着平躺在他面前的白一清，看得后者浑身不自在。
“闭上眼睛。”
白一清二话没说一切按照苏邯说的来，内心的恐惧却更甚了。
“你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上方传来苏邯低沉的嗓音，后半句白一清觉得十分熟悉，但他并没有那个心思去回想。
“放松一点。”
“好的。”嘴上应着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一句“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能不紧张吗”……
从昨天开始，白一清对苏邯的印象微微有了改变。只说是“微微”，那是因为，在他心中，对苏邯还抱了很大期待。
他仍愿意相信，苏邯是那个优雅有气质，又对粉丝万分宠爱值得自己尊敬喜爱的男人啊！
既然如此，白一清理应心中会好受一些，不至于现在这般恐惧，可是他就是担忧又害怕，止也止不住。
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传来，白一清有些疑惑，忍不住将眼睛打开两条缝，想偷偷观察苏邯的情况。
然而，当他看清楚苏邯眸中的深情后，整个人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全然睁开眼睛的，他只知道，苏邯这深情是真切的，虽然不是对他。
“不是说好以后都要一起走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要先走一步……”
哽咽的声音，微微颤抖的身体，眼前这人，内心似乎有巨大悲痛，可他极力忍耐着，不让眼泪掉落，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他眸中泛起雾气，深情逐渐被浓厚的伤痛所替代，如一双手，狠狠地揪着白一清的心，仿佛要将他这一颗炽热的心揪碎、揪裂。
“阿风……阿风！”
从轻唤至撕心裂肺的吼叫，如同一粒石子随着河流向前漂去，可别人不知道的是，石子的前方是一道瀑布，只一眨眼的时间，石子便猛然往下坠，坠入深渊。
苏邯情绪的爆发，震得白一清的身子猛地一颤，睁大了双目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紧咬着一口贝齿。
“咚”一声，毫无预兆地，苏邯在床边跪了下来，剧本被他丢在一边，似乎只是无关紧要的若干纸张罢了。
他双手紧攥着被单，将头深深埋下，如一头受伤的小兽。
白一清耳畔影影绰绰传来微弱的抽泣声，他知道，苏邯落泪了，不，或许应该说，是韩祺落泪了。
韩祺是苏邯在新电影《亡命徒》中的角色名。
虽然这剧本，白一清只看了个结尾，但不难猜出，苏邯口中的“阿风”，便是电影中一位人物，只不过，他或许是死得早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苏邯喊他的时候白一清才回过神来，他这便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在自己身边演绎着一段戏，自己明明只需要躺着任他演即可。
可自己，却受这一段感染力极强的演出的影响而入了戏。
白一清起身之后才发现那两滩水渍，就在他躺下来时两眼角所处的地方，显然是滑落的泪水。
他看到这两滩水渍后的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苏邯，恰巧苏邯的视线也落在这水渍上。
苏邯一个皱眉已让白一清慌得不行，他赶紧从床上下来，一边系鞋带一边说道：“老板你先别生气，我马上让他们换！”
“不用。”
白一清系鞋带的双手顿住，倏地望向苏邯，见他虽然早已恢复到原本冷漠的模样，却并未有要发火的意思。
“为什么？”
白一清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看到的是苏邯再次皱了皱眉，他在想是不是苏邯嫌自己话太多了，略有些不耐烦了。
他猜的差不多是对的，然而苏邯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不过眼泪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是觉得，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就能影响我？”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白一清连忙摆手。
苏邯将被自己随手扔在地上的剧本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说真的，你的感情挺丰富，泪水也挺多。”
“啊这个……”白一清正想解释，却发现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仔细想想其实苏邯说得也没有错。
“我这不是入戏了吗，谁让你演得这么好……”
白一清嘟囔着，声音虽轻，还是钻入了苏邯的耳。苏邯瞥了他一眼，将剧本塞到他手中，说道：“差不多该走了，跟司机打电话吧。”
“好吧。”白一清抬头想看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墙上根本没有钟。
他这便低下头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了锁屏上的时间，解锁打开联系人列表翻到司机之后抬了一下头看向身边苏邯。
见他正在专心看剧本背台词，便再次低头，目光回到手机屏幕上，给司机拨了电话过去。
白一清不知道的是，他看时间的时候里苏邯的视线恰好落在他的手机，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的锁屏壁纸，面上却仍是没有什么表情。
见他解了锁，桌面壁纸同样清晰地摆在他眼前，这一次，他的眼中终于起了一丝微澜。
苏邯上下打量了白一清一眼，从他的乌黑柔软的发至他干净的经典款帆布鞋，就像那日在方圆大厦里的面试间内从头至脚打量他一般。
白一清错就错在忘了从“最近通话”找司机的电话，而是傻乎乎从通讯录中从上往下翻。
苏邯打量他之时看到了，虽无奈这人脑子有些不灵光，却也未多说些什么。
而等白一清翻到司机的电话号码，苏邯也已经里拿着剧本在那里又看了看。
一会儿去片场要演的第一场戏，便是方才白一清与苏邯演的这个片段。
白一清负责演的只是一具尸体，尽管他根本演不好尸体。
路边街灯已经亮起，投下一道道光，为来往车辆照映前方的路。
宽阔的马路上，一辆辆车穿梭着，被打开的近光灯汇聚在一起，如同汩汩流动的暖黄色河流。
坐在开往片场的商务车里，苏邯靠在椅背上小憩，白一清坐在他旁边，靠着窗透过车窗玻璃看车外一派繁华景象，眼中倒映着光。
谢静坐在后面一排，也是一路沉默。
因为车内实在安静，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司机师傅便打开了音响。
平缓舒适的音乐缓缓流出，飘入白一清的耳中，让他多多少少放松下来。
“白一清。”
原本在休息的人突然小声轻唤了他一句，白一清连忙转过头去“嗯”了一声，却见苏邯依然紧闭双眼。
“你刚才演的是什么？”
微微愣了愣的不仅是白一清，还有坐在后排的谢静，不过后者当即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尸体吧。”白一清犹豫道。
“尸体会眨眼？尸体会流泪？”
突如其来两个问题噎得白一清说不出话来，“这个……这个……”
“啊，老板，你没跟我说是找我试戏啊，你就让我躺下闭眼，我全程都是懵懵的状态。”支支吾吾了片刻，白一清终于捋直了舌头。
“那你闭眼了吗？”苏邯又问。
“闭了！”原本还觉得自己挺有理的白一清瞬间耷拉下脑袋，“但是又睁开了……但是你演得这么好，我当然忍不住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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