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从洛家三房庶出的少爷硬生生成了小姐。
一眼晃过去这么多年,洛童的父母相继去世。洛家被江湖上崛起的宗门打败慢慢陷入落魄境地,有能力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更加没有知道所谓的洛小姐,其实根本就不是小姐。
甚至后来,洛童凭着自己极具欺骗性的弱女子模样找到南擎苍,谈及交易时也是以自己势弱让粗野自大的南擎苍对自己放下了心防放心利用。
洛门落魄这些年,洛童凭着南王这面靠山让本来早该消亡的洛家硬生生挺到了今日。
洛童痛恨越家在洛家有难时的落井下石,更痛恨越清萧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朋友,爱人的背叛和轻视。
洛童因为天生身体的缺陷,始终没有办法将那半吊子的洛家心法和招式学的完满。
而几乎相同出身的越清萧,却因为自小天资出众在越家甚至一度越过了大房正门的孩子,最后成了仙域小有名望的少侠。
多年前越家和洛家并称仙域双宗,如今仙域各大宗门世家崛起,越家更是个中翘楚。而洛家却已经落寞成了一个连家主都没有的末流世家。
洛童对越清萧的仇恨由此可见一斑。
以至于,他本是男子因为没有能力杀掉越清萧,竟然真的和南王这个只是利用关系的人,说出‘若王肯让洛儿不再默然,或嫁之不及’这种话。
结果,本也是一句心中恨极了才说出口的毒话。
却没想到,刚好让想要把势力从雪域拓展到仙域的南王看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个能够吞并往日真正武学宗门,并得到洛家足以匹敌北境任何一个大宗门的不传之学。
当原主听说了南王带着兵马和彩礼从雪域跋涉而来时,就已经在明白不过南王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其实如今的洛家也只剩下了洛童这个一个能够主事的人,如果洛童真的能够拿出洛家的全部家学,嫁给南擎苍做个名义上的王妃继续更好的互相利用,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偏偏,当初洛童和南擎苍自报身家的时候故意暗示自己是洛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让南王以为他有洛家的正统武学心法。
洛童的武功虽然已经很高,但学的却根本就是洛家的家学。
而且就算他以自己的武功去诓骗南王,洛童修炼的旁门左道也根本就不是能够拿出手与人说的。
眼看着南王的车马就要进入仙域进入洛家,洛童一点儿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和弱点。再加上修习旁门左道的邪功,虽然能够让洛童这个身体有些不同常人的人得到极快的上升,但最终在关键时刻为这些庞杂算计惊扰的洛童还是走火入魔,一口气没上来自己作死了。
之后就是无可奈何之下,被主神丢来顶缸的风九慰连原主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的情况下,就把昔日还敬重友好的合作伙伴南王一通好打。
不得不说,洛童的身体修习洛家的功夫的确限制太多,难度太大。
但是有句话说,个人自有个人命。
随着风九慰一同融合到洛童这个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身体里的内功,却极其适合洛童。
不论是童姥的四海八荒唯我独尊功也好,还是北冥神功都能够畅通的在洛童的身体中流转。想到童姥因为修习神功,所以模样始终都保持在自己九岁的时候,和一直长不大看起来像个女孩子的洛童简直殊途同归。
也不知道主神把自己丢到这个世界,让自己融合童姥的武功又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以洛童的身份任务是不是有意。
但洛童的身躯能够在刚开始就将突然融合的武功运用至此,也算是给风九慰解决了不少麻烦。
不知道这一回洛童有没有像上一世的秦霜也在观看自己,但是既然现在他要做主动的那方...有些选择或许与原主的意愿相左,但他还是会给自己找到一条最简便的道路来走。
原主想要利于南王去杀自己往日的爱人越清萧,风九慰觉得如果越清萧不再他的面前碍事,其实没必要和一个已经早就把自己忘记的人苛刻往日的些微恩怨。
原主想要找到洛家的全部的武学秘籍,重新光耀洛家门楣当上洛家名正言顺的家主。风九慰却觉得原主实在是把问题想得太过复杂,还把本来不相干的南王也卷入了本来单纯的复兴家门一事中。让自己无比矛盾和忙乱。
以及原主原本还打算相办法杀了越清萧之后,再把越家满门都踩在脚下要他们体会曾经洛家落魄时,被他们落井下石的痛苦...
风九慰微微的皱着眉头,也觉得这其实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凭着洛童当年的记忆,不难感觉到洛家当年落魄是失去了名动天下的第一人洛心之后必然的结果。
越家偌大的家门,固然有卑鄙小人无耻之徒,所以背着家主落井下石。
但是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自古便是这样。
洛家除了洛心之外再拿不出什么厉害的武学大师,都是一群庸碌平俗之辈,加之当年洛家的人在洛心去世之后还一直都是傲然于世的姿态,落到后来的结局怎么看和洛家自身有分不开的关系。
风九慰认为洛童所纠结的事情,刨除掉洛童自己看不开都不是什么大事。
过去身体缺陷限制武功难有进展的洛童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的确很容易走上极端。不过现在代理了洛童的风九慰有着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绝世武功。
现在的风九慰还没有彻底磨合好自己的内功,也没有完全熟悉洛童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不过等他足够熟悉这一切之后,实现原主那些风九慰认可的愿望并不算什么太过艰难的事情。
整理好全部的思绪之后,风九慰也吐纳调理完毕。
包好了自己的伤口,换上一身新的干净衣服,风九慰再一次推开了紧闭的卧房门...准备着主动出击。
第037章 【童姥篇】
细细碎碎的飞花, 轻飘飘的在莹莹剔透的珠帘之外飞洒。
犹如时隔多年已然飘忽的往事般,因为朦胧所以多了些许美丽些许悠然。
坐在寒江边上正绣着细密衣纹的绣娘,手中捻着银针面貌好不恬静温婉。几只从孤寒远山处飞来的白鹮迎着还并不算太冷的风在颜色淡然的天际如同几点画卷上灵动的白。
“阿秀, 这件衣服绣好了。贵人说今日午后过来取, 你那出去吧。”
女子咬断了手下的锦线,一段柔软温和的话说完站在几道珠帘之外的女孩就, 穿过了那一道道莹润梦幻的珠帘走到了女子的身边。
女孩从女子手中接过了依然整理完毕叠的整齐的衣裳捧在手里,看着绣娘纤细的手指将剩余的锦线轻轻绕在一边的线枕上, 唇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话。
“勤鹃姐姐...虽然你绣东西的手艺比之你的琴技也可说城中一二, 可是你毕竟是如梦轩的排在头首的琴师。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些寻常妇人做的事情?还要以情娟的绣娘身份接活呢?”
仅有十几岁年纪的若若是跟在勤鹃身边有一段时间的歌女, 虽然若若在勤鹃的眼里还是个小孩子,但在如今这个各家宗门争名夺利,弱肉强食的世道, 便是若若这样的孩子也不得不像个老道的大人一般用那讨巧谄媚的歌声讨口饭吃。
勤鹃自然是不同于若若这般随手便能抓到大把的寻常歌女。
可是说起仙域宛城的一流琴师勤鹃就一点忧愁都没有却也是实在骗人的话。
在人前,拉开那朦胧美好的珠帘勤鹃就是如梦轩最好的琴师文人骚客达官贵人都要仰视仰望勤鹃,将她的琴声奉做天音。
可是放下那些美丽迷幻的珠帘,勤鹃不能再抱着她的琴的时候。
她也无非是一个曾经清贫穷苦, 有着难以言喻之耻的小女人罢了。
听着若若的话,勤鹃双眼有些呆滞的空望着眼前的珠帘不发一语。
一边的若若双手捧着那精致秀美的男子冠服,看着她心中从来高高在上的勤鹃姐姐不说话, 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一阵寒秋的风袭来,隐约带着入冬的寒意攒动了那些本来安静低垂的珠玑。
细细碎碎的光被莹润的珠玉分解摇曳,美的令身处局外的人都觉恍惚。
“听说这里就是仙域最好的销金窟宛城如梦轩?”
说话的男人穿着一看便知不菲的衣冠,手上带着金玉戒指一边侧脸和周遭的人询问, 一边用手中的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
“金爷,这整整一条月寒江畔都是宛城最得人心的销金窟。不过若说起这寒江畔最好最顶尖的,却是千金难求一曲的如梦轩了。这如梦轩的歌姬,琴女各个姿色倾城不说,能歌善舞者也都极尽人间销魂处。
可以说是天下但凡来仙域玩赏之人最不能错过的地方。”
“哦?”
闻言,被叫金爷的富豪便漏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来,眼中带着不言而喻的笑意。
“即然我初初来到贵地,刘兄又如此推荐。那这如梦轩今日看来还必须要好好一探究竟了?~”
“哈哈哈哈哈...金爷,既然你不辞辛苦远道而来,便尽管在这里享受。我和张赵几位兄弟一定和您不醉不归,玩到尽兴。”
“好好好!”
说着话,一群衣冠楚楚的豪绅便远远绕过通向如梦轩的曲折小桥,走向了如梦轩雅致的层层垂帘...
当以金爷为首的这些人还没有走到如梦轩门口的时候,通报的小厮就已经急急忙忙拿了名帖从如梦轩的侧门处出现在了勤鹃面前。
小小一方暖阁里,勤鹃还穿着尚不能见人的绣娘服。脸上不染铅华竟是连一点琴女该有的娇艳颜色都没有。
通报的小厮地位不够,见到勤鹃如此心中惊惧都写在脸上,却也不敢开口说勤鹃如何。
而在如梦轩楼阁高处已然见到一般金主远道而来的轩主,却已经急吼吼的从楼上下来。
看见勤鹃穿着一身素的不像样的衣服,脸上半点颜色也无胸中一口被勤鹃碍着了财路的恶气马上反到了脸上。
“勤鹃!你耳朵且不是聋了?!听不见外面贵宾驾临?!悄悄你这个素面朝天的惨淡模样,你就靠着这种吓死人的死鬼脸见客人吗?啊?!”
尖酸刻薄的袁老板指着勤鹃的手指都恨不得戳瞎勤鹃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勤鹃的弹琴实在是需要这双眼睛。
只怕看勤鹃不顺眼的袁老板早就想要戳瞎勤鹃了。
勤鹃闻音而后动,也像是早就习惯了袁老板的苛刻责骂。
眼看着尊贵的客人就要掀开层层珠帘进入如梦轩的内阁深处,袁老板也没时间再去对着勤鹃如何叫骂。恨恨的一跺脚就整好了自己的衣冠朝着外面那般金主走过去了。
本来对着层层恍惚珠帘之后的世界十分好奇期待的金爷眼看就要走到如梦轩深处,却突然被一个面貌白皙又体格羸弱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瞬间,满身金玉气息的金爷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双眼皮有些耷拉的眼也直直瞪向袁老板,等着对方给自己个解释。
而袁老板瞧着金主的神色有变,眼睛骨碌碌一转一点不见生气反倒还笑的谄媚的朝着金爷贴了过去。
“真是不知贵客驾临,小人乃是这如梦轩的总管账房。几位客人来的匆忙,刚好是如梦轩的歌姬琴师都歇息的时候。几位客人都是来听曲看舞的吧?也请各位不要再往深处去了,那都是各家姑娘整理仪容修缮琴工的内闺之所。还望各位大人体谅。”
袁老板笑容谄媚,说话的语气也同样极尽讨好。
然而就算袁老板如此对着这群贵客放低姿态,为首的金爷似乎也没有停住手脚的打算。
“哦?~正是各家姑娘们的内闺之所?我瞧着你这如梦轩一层层的珠帘,当真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好比青楼的花姐们半脱不脱更有几分乐趣。
既然是内闺之所,还没有整理好仪容那干脆也不必整理了。直接脱光了来替我们弹琴伴舞岂不是比寻常歌舞更有意思?”
说着话,脸上纵有几分邪狞的金爷便一把掀开了挡在面前的白面小人。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倾城美人就能一见真面,几个跟着这位金爷而来就是为了令这位大人物尽兴的宛城富商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听着帘外的吵闹,脱去了绣娘衣服的勤鹃只单单穿了一件浅色的纱衣,就猝不及防的被唐突的客人给惊了一下。
在如梦轩的歌女琴女大都是体量娇弱,容貌清秀的美人。
虽然如梦轩在这花花寒江畔的销金窟里,可却不似其他的青楼红馆做着不堪入目的皮肉生意。
不少的贵人都是知道如梦轩的规矩的,虽然如梦轩也知道太过端着架子容易扰了贵客的性子,也有一些歌女迫于生计会陪客。
但是如同勤鹃这般内外闻名的琴师却是绝对不会以色相皮肉侍奉客人的。
当然这也不是勤鹃自己一味端着身份,而是有兴趣听勤鹃此流的人都绝非一般的庸俗客人,甚至大半还都是颇有地位权势的人。
就算是看着勤鹃的这些个客人,一般知晓勤鹃名声的也绝不敢这样打那些不露山水之人的脸。
但是于昌金是个什么人?
他若是在乎这小小宛城的所谓权贵,怎么还会如此嚣张的在这么多本地豪绅面前狂妄?
仅仅是看着他身后那般黑衣带面具的武门弟子,也足够明白这个于昌金绝对不是一般二般的粗野豪绅。
袁老板平日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勤鹃端着一幅清高模样和自己说话,可是作为如梦轩的老板他却比任何人都明白勤鹃在如梦轩,甚至整个宛城仙域的地位。
勤鹃吃的就是这口清高架子的饭,那些尊贵的客人买的也是勤鹃这清高不染的帐。
如果这位金爷当真把勤鹃的名誉毁掉,让勤鹃变成一个随意可睡的花姐...那从今往后如梦轩就算是彻底倒台了。
想到这里,袁老板也顾不上在再这就是来砸场的金爷面前讨好。
翻起身来的袁老板恨恨的朝着于昌金一群人瞪了一眼,就拍拍手示意那些平时总是白吃饭不干活的护卫们该现身了。
这边勤鹃还在惊惧之中瞪圆了眼睛,吓的连逃都忘了。
那边看见勤鹃这般清纯美人的金爷早被那层层珠帘吊足了胃口,哪里还顾得上一开始和别人维持的君子表象。
别致隽雅的水间楼榭,曲折悠然的窈窕小桥,还有细细碎碎的翩然飞花...
夹杂着完全不如斜阳为下之前平静的莹润珠帘,那些圆润的珠帘在意外的争动中仿佛被溅开的水珠样,漫天散落叮铃擦响...
正好在寒江口最适合观景的品寒楼上等人的素衣小姐,发觉等了半天去取衣服的下人也没有回来,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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