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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冠天下(穿越重生)——岫青晓白

时间:2018-06-01 22:06:18  作者:岫青晓白
  新来这人亦属神都,同着玄青色衣衫,不过衣边为绛红,乃是名中级弟子。
  听得江栖鹤问话,他下巴一抬,眼一翻,道,“轮不得你说话。”
  咻的一声,江栖鹤身前的白发小孩儿已蹿出去,雪亮剑光挑动桌上烛火,和着楼外徐徐缓缓的宵风,冷而冽地袭上这人面门,逼得他颤颤后退、踉跄跪地。
  江栖鹤笑了,“都还没认识呢,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你他.妈——”这人张口就骂,一旁在他进来时就变得低眉垂眼、神色谦卑的陈一跨步过来,使劲儿将这人扶起。
  “杜鹏师兄。”陈一小声道,他方才被那白发小孩儿单方面打了一顿,知道这人厉害,不欲再生事,“今日乃春风君忌日,这两人你就别理会了,我、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哟,你还知道任务呢!有任务还跑了,留我一人在外打探!”杜鹏陡然拔高调子,“还有,今日晨间风云大会时,我师父春风君就已破虚渊而出,他老人家马上便要回门派来,你不必再这般假惺惺的年复一年祭典,毕竟就你这幅德行,莫说收你为徒了,不将你赶出神都,已是大恩。”
  江栖鹤耐着性子没打断他,完完整整听了一段,唇边笑意更甚。杜鹏用余光捕捉到,扭头就要开骂,但白发小孩儿的剑仍举在那儿,剑刃反着烛光,刺目耀眼,他又立马将头缩回去。
  “来,说说。”江栖鹤极其顺手地往小孩儿头顶揉了一把,一条腿翘起,坐姿萧闲,“春风君他老人家死在虚渊五百年,你是如何拜他为师的?”
  “呵,谁说我师父死了,他只是下虚渊守着了。”杜鹏瞪他,但旋即神色缓和,眼底浮现出恭敬,“我乃神都第四十七代弟子,由师祖、也就是如今的神都掌门,代收入春风君门下。”
  江栖鹤“哦”了一声,“你师祖,莫非是沈妄?他如今当上掌门了?”
  这话终是彻底将杜鹏激怒,他嚯然抽.剑,“哪里来的乡村野夫,竟直呼掌门姓名!”
  他的剑直指江栖鹤,一直守着后者的白发小孩儿踏足而出,这次没使剑,只抬了一只手,掀起的气浪就将杜鹏冲倒在地,翻出门外。
  陈一被白发小孩儿踹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敢上前挑衅,但仍心怀愤怒。
  他扫了一眼菜盘空空的圆桌与四分五裂的牌位,但思及春风君已活了过来,此等行为乃是不敬,才勉勉强强缓和心绪,出门去找杜鹏。
  “杜鹏师兄,时限将至,我们须得——”
  杜鹏将陈一伸去的手拂开,自己爬起来,狠狠瞪了里面人一眼,才离去。
  提及沈妄,江栖鹤的神情变了一下,他唇角弯起的弧度垂下去,眸光半敛,细密的眼睫在眼下映出大片阴影。
  白发小孩儿敏锐地回头,他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短,是以纵使江栖鹤坐着,他看他也需要微微抬起脑袋。
  漆黑眼眸直直望过去,瞬也不瞬,像是反光的黑曜石。
  “你看我干什么?”江栖鹤重新勾起笑容,但神色很淡。
  白发小孩儿不说话,蹲在房梁上围观许久的阿绿扑腾翅膀下来,脆生生道:“沈妄大概是三四百年前当上神都掌门的,两百年前以你的名号收了几波弟子,现在你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啦。”
  “他脑子有坑么。”江栖鹤懒懒地撩起眼皮,视线扫向杵在一旁装作摆件的众伙计与掌柜,轻轻一笑,起身走出醉云楼。
  “据我观察他脑子没坑呀。”阿绿停在江栖鹤肩头,“他还把你的剑法教与神都弟子了,近来天下不太平,有些新东西冒了出来,似乎只有靠你的剑,才能驱散那些鬼东西。”
  江栖鹤翻了个白眼,懒得评价沈妄的做法。
  那个人总是这样,为了济世救民,为了天下苍生,什么都做得出来。
  白发小孩儿抱着剑不慢不紧跟在江栖鹤身后,约莫离了三尺距离,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洛夜城街道宽敞,夜市喧闹,处处都是叫卖声。高照的烛光倾泻下来,在地上堆出长长短短的影子,风过时暮叹花纷纷扬扬离开枝头,高旋着去往长街另一头。
  江栖鹤盯着这花看了半晌,扭头冲身后立着的小孩道:“饭已经吃过了,自个儿回去。”
  小孩充耳不闻,一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摊开去接倾坠的暮叹花,白花白发扬在一起,像是落在春天的一场雪。
  江栖鹤的目光在小孩儿身上停了几息,后者转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
  双方静静对视,小孩儿觉得自己得到了某种默许,他将花丢掉,抱着剑一步步朝江栖鹤走去。
  一大一小站在参天的暮叹花底下,风舒缓轻柔,灯光斜斜映来,让两人的影子相交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江栖鹤伸手招来折断在地的新枝,再接住几多暮叹花,不太熟练地将之编织成环,轻声问。
  小孩儿没说话,他将花环递过去,等对方接了,便提步转身,头也不回地摆手,“我叫江栖鹤,再见了。”
  阿绿从枝头下来,跟上江栖鹤脚步,再掠过他,往前带路。
  洛夜城是临近悬剑山庄的城池,售卖符箓武器法器等物之店铺数不尽数,
  穿街过巷,江栖鹤往其中一家门前静立稍许,终是选择转身走了。
  明抢吧,不大好。
  暗偷吧,也不行。
  身上没钱,着实可怜。
  他边走边伸了个懒腰,声音低低的对头顶的鸟儿道,“我把你卖了怎样,你应该能值一个飞行法器的钱。”
  “嚯!老江你不是人!”阿绿飞下来啄他,“你不如把身后一直跟着我们的小屁孩儿卖了,他那剑倒是值钱!”
  江栖鹤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他知道那小孩儿跟在身后足足有三条街,但不太想管,毕竟腿长在人家身上,走与停都是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
  “他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一直跟着你,难不成看上你了?但不对呀,你用的不是本来那张脸。”
  阿绿停在江栖鹤头顶,边扭头梳毛,边碎碎念。
  江栖鹤回了个“不知道”。
  略略思索,又道:“约莫是我人格魅力大,吸引住了他。”
  不要脸。
  绿羽鸟青蓝的眼珠子望天空一翻,低头继续梳毛。
  “你难道没感觉出城中有些不对?”江栖鹤往头上薅了一把,将阿绿给抓下来。
  阿绿张开翅膀往天上盘旋一圈,将洛夜城之景尽收眼底后,回来疑惑道:“哪儿不对呀?”
  江栖鹤立在长街上,看着三三两两行人同他擦身而过,片刻后,兀然抬起手,往风里抓了一把。
  按理说,洛夜城就在烟华海旁,气候总是温和宜人,风软软绵绵,是最多情不过的绕指柔,但这会儿却透骨寒冷,如同十二月霜天。
  “有些冷。”江栖鹤低声道。
  夜市中灯烛摇曳,投往地面的影子长短不一、形状各异,像是另一个世界里,集市也开了张,人群熙攘,货品琳琅满目。
  阿绿看着人声鼎沸的街,脖子倏地抖了一下,“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
  “什么?”
  “浊气。”
  什么玩意儿?江栖鹤蹙了一下眉。
  阿绿很明白的表情,往江栖鹤肩膀上缩去,“我先前说过,近些年七州上生出了一种新玩意儿。那玩意儿先是一股气,能影响人心智,阻碍修行,而且这气若太多的话,还会凝成实质,变成怪物。”
  “气被称为浊气,怪物叫做浊怪。”
  “这不属于洛夜城的冷,想必就是浊气带来的,难怪那两个神都弟子说有任务在身,时限将至。”
  “哦。”江栖鹤半垂眼眸,“那既然有人处理……”
  他话音未落,长街那头陡然传来一声尖叫,将沸腾的夜惊破,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倒塌声响起,人群惊慌奔走,像是一群水底被炸后四处乱窜的鱼。
  江栖鹤一人伫立于长街上,不偏不动,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不远处,那处长长短短的影子渐渐聚拢,一寸寸从地面剥离,直了起来。
  “浊怪?”江栖鹤挑眉。
  阿绿双翅捂住脑袋,一个劲儿往江栖鹤衣领里钻:“我我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年也只是听说,没见过。”
  突然的,一只手伸出,抓住绿羽鸟爪子,将它拖到半空,再丢开。
  江栖鹤目光一斜,看见那白发小孩儿仰着头来到自己身侧。
  他深深凝视江栖鹤一眼,斜里一跨,双手握剑,挡在此人身前。
  江栖鹤心中忽然生出一点微妙情绪。
  这不过是同吃了一顿饭,还不是他付的钱,有必要这么护着他?
  还是说,五百年前,他于这小孩儿有恩?可又不对,若是这般,这小孩儿干嘛一见面就抢钱?
  说来说去,还是由于他……人格魅力大?
  行吧,他接受这个答案。
  他胡思乱想着,长街那头,两道人影骤然奔行而来,一前一后落到浊怪面前,就是方才在醉云楼见过的陈一与杜鹏。
  杜鹏修为高出陈一不少,持剑立在前面;陈一则轻轻挪动脚步,往另一侧行去,企图寻找偷袭空隙。
  两人的剑招起势,江栖鹤再熟不过,是他自创的“春风词”。
  那头的浊怪没鼻子没眼,却精准地找到陈一所在方位,那姑且能被称之为“手”的东西一挥,寒风乍起,连带着将陈一身后的房屋一齐掀翻。
  就是此时,杜鹏闪身而出,剑光炸开来,刺穿浊怪的“腿”,他就着这姿势旋身,再一挑、一勾,生生将浊怪的腿给斩断。
  浊怪的腿在被甩飞的过程中消散,杜鹏趁着此时建立起的优势,二度进攻,剑尖直刺浊怪身体最中心。
  “这人还挺会利用同门的。”江栖鹤的目光落在从废墟中爬出的陈一身上,他一身玄青沾满了灰,唯独背后那巴掌大的灵阵,亮得惊人。
  因了灵阵的吸引,浊怪对杜鹏全然无视,径直追向陈一。杜鹏唇边挑起一抹笑容,在浊怪身上借力,腿一蹬,身子一荡,落在它“肩头”。
  江栖鹤也笑起来,他捡起一根滚到脚下的木头,挥手一掷,打在陈一脚下。
 
  第5章 朝春暮叹(四)
 
  第三章朝春暮叹(四)
  陈一只顾躲避浊怪的攻击,对滚到脚下的东西全然不知,如江栖鹤预料那般踩上圆滚的断木,然后脚下一滑,仰倒在地。
  浊怪跟着扑过去,已然爬到他“脑袋”顶上,正要一剑刺下去的杜鹏跟着一倾身,毫无姿态地摔下来,再一次给对面的江栖鹤磕了个头。
  江栖鹤随手从货摊上拎了根长棍,目不斜视地绕过杜鹏,手腕一翻,华亮的光冲天而起,直直将浊怪斩成两半。
  耀白夺目的光芒与虚沉的黑影相触之所,如若火舌卷噬灼烧,把浊怪吞了个干净。
  腿软齿抖不知何处躲的陈一怔怔看着这场景,白衣人衣袂起落间,乌发扬得肆意,他五官平凡至极,但眼眸里碎着光,如同倒转的星辰。
  “你……您……”他甚至忘记爬起来,就这般瘫软在地,不知晓该如何言语。
  浊怪与浊气只有春风君所创的“春风词”能彻底清除,那么面前这人,或许是嫌少露面的同门师兄?
  杜鹏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视线往长街、白衣人之间一转,登时抱剑行礼,“原来是同门,恕师弟先前无礼……”
  江栖鹤看也不看他,丢了那根棍子,步调缓慢地走回去。
  “师、师兄!”杜鹏赶忙追上,此时无暇思及醉云楼中江栖鹤怪异的言论,只知这人深藏不露,若是结交,以后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被甩开在那段的白发小孩儿飞掠而来,重剑一翻,掀翻贴在江栖鹤身侧的杜鹏,尔后目光落到江栖鹤垂着的手上。
  那手瓷白瘦长,指节微微屈着,小指犹甚,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白衣小孩儿缩了一下手指,随后一把抓住江栖鹤的。
  “嗯?”江栖鹤歪头看他。
  白衣小孩儿的手登时攥紧了些,但来不及做出更多动作,变故已在此时发生!
  长街之上,风一刻未歇,吹得灯烛晃荡不停,地上的影子也不曾安分,先是徐徐的,尔后猛地汇作一团,腾地而起,竟是将整条街都包裹在内,像是驱不散照不穿的雾。
  黑影行若魍魉鬼魅,随着冷光宵风,墙上、屋檐下,又分离出好几条影子,在地上凝成实质,朝街上四人袭来。
  杜鹏高声骂出一句“操”,接着大吼,“发信号,通知附近同门!”
  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陈一忙不迭自鸿蒙戒里掏出一张符纸,同动作相仿的杜鹏一起,抛向天空。
  两张符纸迅速贴合为一,往天上炸开,绽成一朵烟火。
  求救信号的发送并不影响浊怪对他们进行攻击,陈一狼狈地滚地而起,执剑相砍。杜鹏也不好过,他对上的那怪物身形细长、动作灵活,剑招一刺不中,就遭缠上,勒住脖颈。
  江栖鹤以手为剑,劈开身前浊怪,足步一踏,至陈一身后救出他,再旋身,将杜鹏脖子上的黑东西挑掉。
  “多谢相救!”陈一跟在江栖鹤身后,冲他抱拳。
  “有这功夫道谢,还不如找个地方躲着!”压低翅膀飞蹿而来的绿羽鸟扯着嗓子尖叫,“我刚才在天上看了一圈,整座城都被浊气包裹了!”
  江栖鹤“啧”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直抓着他的那手改为环上他的腰,再一带,拖着他闪进某间屋内。
  这是个武器行,白衣小孩儿抬眼一扫,挑中最里的一柄长剑,飞身取来,递到江栖鹤手边。
  江栖鹤扯了扯唇角,在他头顶薅了一把,“小白啊,你这是要让我自己出去打,不保护我了吗?”
  白衣小孩儿单手握紧重剑,下颌一抬,连连摇头。
  “好吧。”江栖鹤手指不安分地在一绺白发上绕了个圈,不着调地想分明身上脸上这么脏,为何头发还挺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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