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杭眼角阴冷不减,说实话他看见蓝芝尸体的时候,从头凉到脚底。
到底是去晚了一步,无辜的人已被害。
他想不透江封对一个妇人出手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示威吗?
逼他站在他那一边?可矛盾的是,牌已死,根本就没有胁迫的筹码了。
“下去罢。”他烦心地挥退探子。
此时天青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易杭没有精力再去管女主的事了。
他间接地摊上了一条人命啊。
——
“事情进行得如何?”蓝止问道。
“一切顺利!”负责发现尸体并且报案的人回答。
旁边有个人面上疑惑道:“为何要无故做这些?对于我们的计划而言无丝毫用处。”
蓝止瞥那人一眼,道:“不必在意。”他不过是断了某个人的念想,以免后者再涉险其中,却是做的无用功。
那人不赞同道:“众人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怎可无关耗费多余的人力物力?……”
“……我出门透透气。”蓝止淡淡道,同时脚步已向外移。
在场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明智地各自找借口散去。
这温管家啰嗦起来可是没完没了,像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响,打不着还骂不得,不如离去,也散了温管家训人的心思。
一下子,满堂之上只剩下吹胡子瞪眼的温老一人。
公子不听劝,不想听他啰嗦也就作罢,可其他人也不愿听是什么意思?
唉……温老无奈叹气,看来人真是老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他想着,难免回忆起年轻时期,身边围绕了一片公子小姐们,而如今……蓝家上下已不剩几人了。
另外一边。
“……”易杭生无可恋脸,游走在人群之中。
得知他死了老婆,周围人都纷纷表示默哀,同时劝他也节哀,毕竟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看到。
叶母也是伤心,理清疑点通通指向江封,她对易杭叹道:“简直欺人太甚!”
易杭让他的老母亲平静下来,“母亲,我们没有证据,江封是不会认的。”
叶母说难不成就这样人儿媳妇惨死?
“皇上可知晓此事?”
“他知道。”
“为何不帮?!”叶母道。
易杭敛下眼帘,“皇上日理万机……”
关键是这薄情帝君根本就不想帮,说不定,还挺幸灾乐祸。
安葬了蓝芝,易杭便没出过门,女主看他精神不好,大着胆子邀他去看京城的花灯会,散散心。
于是就出现了之前生无可恋的一幕。
就好比陪女孩子逛街,男装打扮的女主一路叽叽喳喳,对什么都很新奇,这让易杭想到了蓝芝。
那可真是对比强烈且鲜明啊,安静又美好。
当然,他也不是烦女主这模样,主要还是他本身就兴致索然。
“师父!快快快!”女主在不远处向他招手,自从拜易杭为师之后,关系倒是近了不少。
易杭凑过去看了一眼,哦,面具啊,所以呢?
女主抓起一张黑白相间的面具,反手扣在易杭脸上。
“我们来玩捉迷藏怎么样?”女主说。
易杭正了正面具,透过眼洞看见女主手舞足蹈比划着,“很简单,待会儿咱俩各戴一个面具,我躲然后师父你来找我,你站在原地数到五十就可以开始了,时限为一个小时,阿不,是半个时辰。”
“……输赢结果呢。”易杭问了个关键问题。
听他一问,女主才好似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她想了一下,开玩笑道:“我赢了师父就以身相许,如果我输了,我就以身相许怎么样?”
易杭的沉默让她又意识到此时此刻说这些玩笑话的不妥,当即语气小心翼翼道,“不然……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然而易杭沉默的原因才不是那个敏感玩笑,他只是在内心吐槽女主真的是童心未泯而已。
“开始。”准备好后,女主一声令下,易杭背过身去。
他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就脑残起来跟女主玩这个游戏,不过心中积聚的那些郁气,好似确实少了一点。
默念数到五十,易杭睁开眼睛,灯会本就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海,人们都摩肩接踵。
易杭随便挑了个方向前进,开玩笑,他宁愿让女主一把,让自己输了,也不想花费时间跟精力去做小学生才做的事情。
就让女主随风瞎折腾去吧。
他没心没肺一笑,找了一间茶楼迈步进去,里面人多,他要了个雅间,于是店小二将他引到二楼。
正待进去,余光不经意间一瞥,他动作一顿。
“怎么了客官?”
易杭指着那边的人问,“那人来多久了?”
店小二一看,笑了笑,“刚来,就比客官您先一步!”
这下心底确定了,易杭点头,他挥退小二,抬着脚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隔壁雅座,有一个蓝衣人,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楼下表演的戏。
易杭摩擦了下手,心说女主真会找地方,或者说是他真的是无心也运气爆棚,在这里找着人。
对于他的靠近,女主好似浑然不觉,还轻轻地笑了。
易杭伸出手去,一边说着一边拍上女主的肩膀,他说:“找到你了。”说完又立即添了一句,“以身相许罢。”
“……”手还未挨紧,易杭便的手便被那人一把抓住,力道十分大!
卧槽!要断了!女主有这么凶残吗!?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过了几招,不过还是最开始被钳制住手的易杭吃了点亏。
那人抓着他的手没松开,此时看清了人,那人一愣,才慢慢收回力道,原来不是要来偷袭他的人。
“公子可是认错人了?”戴着跟女主同款面具的那人道。
听到声音,易杭震惊了!
真·他妈眼瞎认错人系列!
第47章 将军的苦逼生活
揉着差点被拗断的手腕,易杭慢慢往后退去,可怕了,这对手他打不过啊!
蓝衣人见他眼神不对,带着戒备,站起身来语气歉意道:“是在下鲁莽,伤到了吗?可让在下一观?”
“……”易杭眼一眯,当即离得更远了,笑死,再送上去让人拿捏?
“还好。”他放下手,表情软下去,“是叶某认错了人,无意打扰阁下雅兴,叶某在此表示歉意。”
“无妨。”蓝衣人似是洒然一笑,邀请他:“叶将军不妨一起坐坐?”
易杭一愣,没想到叶凛的脸在这里也有人认识,他立即婉拒,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毛骨悚然的,他还是去坐自己的雅座吧。
“叶将军不应,可是在责怪在下得罪之举?”
“……不是。”他哑然。
蓝衣人一伸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笑容淡淡,宛如湖水泛起丝丝涟漪。
“那便一坐,可好?”
“……”
“难得遇上叶将军本人。”他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递到呆愣愣的易杭眼前,“赏个脸。”
闻言,易杭回神,慢慢伸手握住那只酒杯,而后见鬼似的眨眨眼睛,却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移开。
“蓝——”他启唇,声音极小,蓝止依旧听了个耳明。
“在下蓝止。”他道,笑容儒雅,“不知叶将军,为何一直盯着在下看?”
“抱歉。”易杭收回目光,他被那张与蓝芝极其相似的脸给迷惑了一瞬。
太像了!这真的太像了!乍一看二人简直一模一样!
紧接着,他又不禁眉头一蹙,有些违和感涌来,再仔细想想,他选择一饮而尽手中的酒压压惊。
对于他这豪迈气势,蓝止又是轻轻一笑,“叶将军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一听将军的烦恼。”
喝完酒的易杭眉间未松,“烦恼?”他否认,“我没有。”
他注视着蓝止,还是问出了口,“恕叶某冒昧,敢问蓝兄家中可有小妹?”
闻言,蓝止表情淡淡,“并无。”
易杭了然点头,没再问其他的。怕只是巧合罢了,刚好都姓蓝,况且……蓝芝好像也没有哥哥一说。
只有一个年迈的老父亲,估计老人家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去的噩耗,叶家在易杭的命令下,没有人去说这件事。
他边想事情边喝酒,转眼间大半壶酒便被他给喝得差不多了。
一时半会儿劲头上来,他甩甩头,楼下的戏法入不了他眼,看蓝止的脸也变得虚幻起来。
……这马甲的酒量真差。易杭想着,只听蓝止笑道:“要再来一壶吗?”
易杭挥手,“不必。”他歉意一笑,“是叶某太顾我了,对不住蓝兄。”
蓝止摇头不在意,提起的笑还带着些许宠溺,“既然叶将军都与我以兄弟相称,那我便叫将军叶兄可好?”
易杭抬手摸了把发烫的脸颊,答道:“好。”
真的是不打不相识,一个乌龙就让两个人以后的命运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结了账,蓝止转身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醉鬼。堂堂一个将军酒量竟然如此之差,他觉得有点新奇。
“走罢,叶兄。”伸手扶着对方,蓝止把人往茶楼外带去。
结果喝醉酒的人还真是不老实,没走几步路就摇摇晃晃推开他,非要自己走。
“蓝芝……”被自己死死揽住腰的将军靠着他肩上,喷出的气息扫过耳边。
“她死了。”蓝止道。
将军啊了一声,偏了下头,有点伤心,“是我害了她。”
蓝止脚步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继续走,“为什么?”
将军道:“不跟叶家扯上关系的话,她就不会死。”
默然一瞬,蓝止道:“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
将军似乎陷入回忆,双腿一软,整个身体都滑了下去,“我的第一个老婆没了。”
蓝止及时拉回下滑的人,他冷静问道:“老婆是什么?”
将军哈哈一笑,“就是我媳妇儿,我夫人啊。”
恍然大悟的蓝止侧头瞥了他一眼,“难为你承认她。”
将军又笑:“明媒正娶,当然承认。”
蓝止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传言叶凛严谨得紧,怎会与刚认识的人畅饮?
又怎会对一个人的死亡如此自责?
他笑了笑,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这个人私下里与平时截然不同,竟还会为他一个假身份的死这样伤心。
可真是太有趣了。
——
天青瑶叫住前方正在走的两个人,她连忙跑上前去,一看果然是她师父!
这时已经快到将军府了,蓝止见有人来拦他们,微微眯了眯眼。
天青瑶看着这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再看看醉醺醺的心上人,顿时戒心大起,“你是谁!?”
她一出声,醉着的人有了点反应,“是你啊。”
蓝止意识到两个人认识,他紧了紧手。
“师父!你……你怎么喝酒去了呀!”说好的玩儿游戏呢!她傻乎乎地在一个地方坐了大半天啊!
结果没人来!
天青瑶去扶住易杭,蓝止收回手,道:“告辞。”
天青瑶正要继续追问,可是一眨眼,青年已经消失在原地。
她瞪大眼睛感叹:高手!
手臂触感不太一样的易杭慢慢道:“我夫人呢,哪儿去了?”
女主一脸懵逼,“在天上呢。”
易杭不信,“胡说,刚刚还看见她了!”
女主:“……”确定不是见鬼?
清晨,易杭翻身而起,对于昨晚喝醉之后的事一概没印象,他拍拍略微昏沉的头。
“叶爱卿真是好兴致。”
“……”他悚然一惊,迷糊的脑袋立即清醒过来,连那些沉重都被吓飞了!
转头一瞧,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天子坐在桌前,正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床上醒来的他,脸上挂着笑,可眼神却是阴冷的。
“皇上……”他掀开锦被,作势要下床跪礼,江衍却是快速两三步来到床前,按住他的肩。
“说了在外无须这些跪拜之礼。”他沉声。
易杭内心战战兢兢,不知为什么这天子又突然大驾光临。
只见江衍阴冷的表情变了变,缓和了些,“头还疼吗?”
易杭道:“不疼。”
江衍看着他,肩上的手继而落在易杭的心口,“那这里呢?”
“……”易杭缩了缩身体,克制住自己要挥开那只手的冲动,“有点。”
这是原主落下的毛病,为了这位天子而留下的后遗症,天寒气湿之时,心口便会作痛,并且……原主就是这样才忌酒。
易杭打了个冷战,他居然犯了这样一个错误!
江衍没有接话,而是拨开他的领口,将整只手都伸了进去。
易杭又瑟缩了一下,但他在下一刻感觉到心脏那里传过去的温暖之后,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江衍道:“我还道你不知苦痛。”被教训的易杭明白对方是在说他喝酒一事,他道:“没有下次了。”
36/72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