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表面上他却久久不说话,两个人之间本来就不缓和的气氛顿时冷到极点。
良久,蓝止默默敛住眼里的情绪,语气不温不火,客气得不行,“叶凛,我很感激你一直以来的帮助……还有信任。”
易杭抬眼,回视蓝止,他不明白这个人转变怎么那么大,这会儿感觉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么疏离。
这时蓝止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轻描淡写般,“身边的人都齐了吗?”
易杭呵笑,“当然。”
“不缺军师不缺部下,更不缺……你这样懂医术的大夫。”
“……是吗。”
易杭撤开目光,握紧身侧手掌,语气冷漠:“想说的可都说完了?”
“嗯。”轻轻的回答。
易杭点头,淡淡出声:“那好。”语毕,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的模样。
蓝止一惊,没想人会走这样干脆,声音不由得带上一丝细微的慌乱和颤抖,“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只是停住脚步的易杭将眼一眯,抬起脚继续前行,唯余空气中留下一句冷淡的“没有”。
——
心情极度不虞的他恰好被出来觅食的女主瞧见,天青瑶扯住游魂似的易杭,却被他下意识反手一擒,胳膊都差点扭断!
女主:“……啊!”
“……抱歉。”易杭连忙松手。
惨叫的女主日狗的心情都有了,还好对方松得快,不然她就得当女杨过了。
瞅老乡脸色,女主摸下巴,颇感兴趣,语出惊人:“你这表情……失恋啦?”
易杭瞥她一眼,居然没直接否认,“你一个失忆的嘚瑟什么?手没事吧?”
随后两个人毫无顾忌,乱七八糟扯了一堆。
之后女主哦了一声,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你是说你那个朋友突然态度大转变,这样才惹得你心情不好?”
易杭何其敏锐,见她宛如看gay的眼神,顿时炸了,“收起你那大胆的想法谢谢。”
女主毫不在意,反而批评起易杭来,一语中的:“你在赌气对吧?啧啧啧,老乡你知不知道人生中的一些不可挽回的遗憾就是因为这些所谓的赌气而造成的?”
“……”易杭一愣,一时语塞起来,再冷静下来想想,或许的确如此。
他确实有些生气,尤其是看见蓝止的态度,心里更堵。
就好像……
好像有什么希望落空了一样的失落。
看他反省似的神情,女主又啧了一声,难得她个没谈过恋爱的会说这些。
“去吧老乡!”
易杭被她惊了一下,蹙眉,“做什么?”
女主上下扫他两眼,把人往外推,“亏你长得这样好看,原来是个智障吗?”
“当然是去找你那个朋友,把话说清楚,心平气和谈一谈啊!”
易杭道:“没什么可谈的。”
女主问为啥,易杭将脸转向夜空,“我跟他不会再见面了。”强调一句,“并且以后都不会。”
女主不禁哽了哽,接着豪迈一拍易杭的肩,“别忧伤,不哭!”
“……”
易杭拍开女主的手,“不说了,回去睡觉。”
女主说:“老乡,听我的,你去找他,不然真的遗憾。”
易杭斜她一眼,只见女主貌似有点出神,捂着心脏的位置,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这心脏就一抽一抽的……”
一旁听着的易杭心惊胆战,猛然记起未失忆的女主对他抱有的感情。
这时女主一笑,“我不会得了心脏病吧?”
“……不是。”易杭反驳。
女主盯他半瞬,叹气:“虽然不知道心里这股令人难受的遗憾是什么,但是老乡,滋味真的不好受。”
“听你言语,你……明明是喜欢着你的那个朋友啊。”
“……”易杭耳朵一动,冷静的假象顿时破裂。
第55章 将军的苦逼生活
“那又如何。”易杭说。
事到如今,一切基本上都已经定下来了,他不可能去阻拦蓝止走他自己该走的路,这样不公平。
见他竟然没否认自己的猜测,女主一时难掩诧异,随后反应过来笑得更欢,由衷道:“如果你那朋友听见了这些,应该会很高兴。”
“……他走了,听不见的。”易杭一笑不笑,严肃着。
女主却是摇摇头,认真道:“老乡,你太不坦诚了。”
把话说开比什么都好。
易杭没有立即吭声,反而脚下运气,快速溜了。
就这样吧,他想着,谁都不要再来打扰。
“……”留在原地的女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再出声叫住他,她站在那里,眉头一皱,慢慢伸手去捂了捂突然隐隐抽痛的心口。
片刻后,她似悟到什么,皱着的眉松开,摇头,继续自己的觅食之旅。
时间一晃,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候,不见日光,天气阴凉。
城门外是黑压压的一片,气势如虹,队伍有序的排列让场面看起来十分壮观。
易杭握紧缰绳,梗着脖子将身体挺得笔直,始终没有主动对上城墙上的那缕视线。
他最后侧头看了一眼城门,掉转方向,慢慢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身披龙袍的江衍收回目光,拂袖转身,旁边陪同的太监连忙跟上。
如同几年前一般,他与叶凛这样分别。
不过此时,两个人的心境却都大不相同。
片刻后,江衍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出声问身边的人:“蓝家公子现在何处?”
很快得到一个恭敬的回答:“回皇上,蓝家公子两天前回了药芜谷……”
江衍沉吟,“为何?”
“听回来的人说,谷主不久前西去,其师兄弟特意来京城请他回去主持大局。”
江衍点头,半晌,他将目光重新转回到远方几乎缩小成一个点的人身上。
心里顿时平衡不少。
看,那两个人终究没走到一起,所以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孤独着。
帝王,总也有办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对抗寂寞。
——
“将军!……快叫军医!快叫军医!”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入耳,打破沉静,本就由于失血而昏沉的脑袋顿觉更重。
任由他人忙前忙后,易杭内心却是日了狗。
果然不是原配,打仗这方面就会水平下降,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吃够苦头了。
看着那个流血的大窟窿,军医片刻都不敢耽误,伤口沾满污泥,偏偏破开的衣料死死扒住血液凝固住的伤口周围,一时之间,难以分开。
易杭紧紧咬住牙关忍受剧痛,一边感叹自己真是命大,还能从敌方首领手中捡回一命。
他甚至荒唐地想到,也许这样死了应该才是最好的。
因为这边已经没有他能留下来的理由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la还不把他拉出这个世界?真的是由于还没安定江衍的江山?
“按住他。”冷淡的一声。
易杭回过神后才觉肩膀手臂都被部下大力控制住了,这突然发生变化的状况让他不安地瑟缩了一下。
做什么?谋杀上司吗?!
这种钳制的感觉十分不好受,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坑爹烦人的是不知道是那个傻逼还把他眼睛蒙住了!
谢谢你啊大兄弟,他不晕血!真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又不安挣动之际,腹部猛然钝痛,疼得头皮都麻了!
“不好,将军昏过去了!”
“……”
——
易杭做了一个长长的又十分蛋疼的梦,具体是什么,想想他来做任务的最初目的。
那时他还是个笔直的直男,一心沉迷于小姐姐,现在……就算有貌美如天青瑶的人在身边,他也没多大感觉了。
“想要吗?”耳边的声音低沉又魅惑。
“……”要,要什么?他看着艳红床上的美男,一脸茫然。
随后美男分外撩人的轻轻撩起了衣摆,露出了修长白皙的双腿。
“……”易杭下意识闭上眼睛,造孽!辣眼!
等了一会儿,半天发现没其他动静,于是他又颤颤巍巍睁开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成熟的美男换了,换成了一个少年。
易杭瞧着床上瑟瑟发抖的少年,怎么看怎么像上个世界里的熊孩子。
接着往后,他越来越惊悚。
像钟初译的少年过了,秦淮来了,随后是最欠揍的仲之扬。
“……”好在他发现面前只是幻象,安抚好蹦极的心跳,一路淡定下来。
“学长……”最后一个充满温柔的声音响起。
这下易杭就没法保持沉默了!
前面的人都没关系,毕竟相处的时间长,彼此之间有段不可说的孽缘,但是!
景亦烨怎么也出现了?!?
“学弟?”
易杭说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没办法,因为床上的人下来了,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离他几步之遥的景亦烨眼神似水,却又掺杂了些无奈。易杭见他嘴唇张合,似是说了几句,可这会儿他一个字也没听见。
“你说什……”一句话还没问完,面前犹如实体的人突然开始虚化起来。
“……”消失的最后一刻,景亦烨对他说了两个字。
易杭懵逼不已,他不太确定自己读懂的意思是不是对方想表达的。
然而他也没其他时间可仔细琢磨了,因为他自己也立即双眼一闭,意识脱离。
一醒来,吸气的声音惊动一旁,旁边守护他的部下惊喜不已,瞌睡一下全都没了!欢天喜地跑出去通知军医和大家。
面对这个全是糙汉子的环境,易杭适应得很快。他看着两三秒就没人影的门,啊,还真是有活力呢,哪里像他跟一个废人一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副将对他抱拳:“将军,您醒来可真是太好了!”
易杭将目光从老军医替他把着脉的手上撤回,低声道:“近来便麻烦鲁将军多操些心了。”
之前一战,双方皆损失惨重,暂时应该是不会出兵了。
也不知那个被他狠狠还了一刀的敌方首领活下来没有。
随后想起昏过去之前的种种,易杭顿时黑了脸,“我记得……替我治疗的不是这一位。”
老军医回答道:“将军,确实不是老朽。”
易杭哦了一声,正想再问,副将出声打断他:“将军,敌军那边尚未传出动静。”
易杭轻轻笑了笑,“看好了,本将军很乐意听见言昙死亡的消息。”
副将道:“他们没有我军这般好的大夫,言昙若想活下来,想必要费很大功夫,这帮宵小怕是会安分一段时日。”
“不错。”易杭道,“南伊国就言昙一位皇子,为了他的命着想也不会再主动来犯。”
“静观其变罢。”
——
如他所说,五日以来,南伊国的人安分守己,据说言昙至今昏迷不醒,仅凭一口气吊着命。
易杭吐出嘴里的草,哼了哼,望着蓝白色的天,小心翼翼起身。
他双手双脚没问题,出来透气也无妨,只不过不能长时间这样,所以他打算回营地。
走了几步路,他整个人都顿了一下,嘴里也发出了类似疑问的“嗯?”
片刻后,他眨眨眼睛,脚步瞬间加快。
那是接近军医帐营的位置,在内围,平时除了受伤的人一般不会有其他士兵出现在这里。
今天例外,碰上他出来透气,若不是因为如此,恐怕他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站住。”
前面淡蓝色军衫打扮的人听见这严肃的一声,登时顿住脚步。易杭等不及对方转身便两三步上前。
“将军?”年轻的军医瞅见易杭不是很好的脸色,表情茫然。
“……无事。”看了一会儿,易杭才失望地挥挥手让那人离开。
手掌盖上出错的双眼,他讽刺地笑了一声。
半晌后,他整理好心情,步履稍显沉重地继续走路。
比起疑神疑鬼,以他目前的状态还是回营休息更好。
几日过后,敌军派人送来书信,这让他们很是意外。
读过信之后,他们集体陷入沉默……
不一会儿,一声轻笑打破宁静,易杭挥了挥手中的信,“送信的人在何处?”
“回将军,在营地墙百米之外,估计是在等着回信。”
易杭点点点,摊开笔墨纸砚,刷刷刷写完回信,塞给那个士兵。
半天过后,南伊国的回复来了,只不过这次不是传信,而是直接派了人来。
易杭佩服这些人的胆子够大。
言昙生命垂危,南伊国的大夫医术不行,估摸着是打听到受了同样重的伤的他短时间内就活蹦乱跳了,于是想要示弱来他们这里寻求帮助。
“将军,不可!”副将首先强烈反对。
易杭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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