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暮安的心陡然疼了一下，他弯下腰伸出手抱着季淮，“难受了是吗？他们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等会儿去帮你出头。”
季淮无言地靠在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与温度将他包裹着，某个疯长的想法得到了抑制。
“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药还留着吧？吃了吗？”连暮安柔声问。
“……不吃了。”许久季淮才嘶哑地说，“没必要吃了。暮安，今天他们向我道歉了，说知道错了。然后我就觉得……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连暮安莫名升腾起不安，他看到了桌上平摊开的日记本，密密麻麻的字中，有一句话格外的清晰深刻。
如愿以偿了，可以没有遗憾的死掉了。
……死。
连暮安被这个字眼狠狠哆嗦了一下，他拉开季淮，眼眶通红地瞪着他，“你想干嘛？！！季淮你想干嘛？！！”
季淮无助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见我爸了，我觉得今天可以去见他了……”
“你想自杀是吗？”连暮安绝望地喊着，“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不要我了是吗？！”
眼泪又不受控的溢出来，季淮努力想把聚焦在连暮安的脸上，他慌乱了起来，“暮安，我……”
“我到底算什么啊，季淮？”连暮安颤抖了起来，他用力握着季淮的肩膀，声音哽咽，“你凭什么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啊？凭什么啊？！”
“对不起，暮安……”
“你闭嘴你不要道歉！”连暮安知道季淮现在的状态他必须冷静才是正确的，可他失控了，他彻彻底底乱了阵脚，“你想到死的时候，考虑过我吗？”
季淮张了张嘴，突然崩溃了，“没办法考虑了啊！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支点了！”
连暮安狠狠吻住了他。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一点都不温柔，丝毫不顾及牙齿碾在嘴唇上的疼痛。
季淮怔住了，完全忘记了反应。
舌头舔开了他的牙齿，连暮安霸道粗鲁地席卷他的口腔，带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样密切深刻而疼痛的吻持续了很久，季淮任其摆弄，承受着他宣泄一般的侵略。
分开时，纠缠的难舍难分的唇齿间拉出了一根暧昧的细丝。
连暮安的呼吸不稳，额头贴着季淮的额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来做你的支点。”
“所以不准死。”
“不准离开我。”
“为了我，活下去。”
季淮万籁俱寂的世界，骤然亮起了一道光。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笔力有限，可能没有把季淮复杂的心理写清楚，想要在作话解释也很费劲……季淮真的是个极其复杂的角色啊……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作为高中生的季淮，全家他的时间最紧。季清仪刚起床下楼，他就已经准备出门了。
“这么赶，早餐好好吃了吗？”季清仪问。
“吃了。”季淮冲她一笑，“早上好。”
这会儿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映着他的笑容，恍惚看仿佛是他在发光。
季清仪的心底也泛起了暖意，她想起了那天之后再和季淮谈，问他想要什么，他也是这样笑着说：
“在物质上我已经拥有了一切，没什么想要的了。要是非得说点什么……以后每天给我个拥抱吧，你好多年都没抱过我了呢。”
”淮儿。“她轻轻叫了一声，然后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季淮长高了，她现在只能依偎他的肩膀。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我要走了。”
“路上小心。”她说完，便松开，“你有点瘦了，晚上回来我让赵姨给你做大补的菜。”
季淮失笑。
旁边的连暮安将他们的互动全部看在眼里，忍无可忍地哼了一声。
季清仪注意到了他，说：“暮安的脸也瘦了一大圈，一起补。”
“不用了，谢谢。”连暮安咬牙切齿。他看了眼在旁边憋笑的季淮，“还不走，想迟到吗？！”
他说完便把书包单手甩到肩上往门口走。
季淮和季清仪挥了挥手，也小跑着跟上他。
季淮还是和往常一样，司机把他送到公交车站，他就下来自己走去学校。
连暮安也下车了，和他并肩走。
虽然是上学时间，但这一带的行人还是比较少，大家都开车出行。
不过看着连暮安毫不掩饰地走在路上，季淮还是忍不住感叹：“你真的过气了啊。”
“你知道我刚签了一个多少钱的广告吗？！”连暮安朝他喊。
季淮看了眼四周，叹息道：“你看，你都当众喧哗了，都没人注意到。以前在路上捂得严严实实都会被认出来呢。”
连暮安气炸了，大步向前超他好远。
“哎哎，逗你玩儿的。”季淮马上追了上去，他拉住连暮安的手臂，不让他再远离，“我们暮安当然是人气小王子啦。”
连暮安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老实地让他拉着，脸上还是怒气未散的样子。
“不过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再去拍电影啊？”季淮问，“大半年都没有新作品，观众真的会忘记你的。”
“你急什么。”连暮安嚷嚷。
季淮说：“我已经没事了，所以不用担心我。暮安，我希望你能做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情。”
“我知道啦。”连暮安不耐道，“剧本在看了，遇到感兴趣的我会接，但起码得这个月之后吧。”
“为什么？”季淮疑惑。
“某人十八岁的生日！”连暮安瞪着他，“你想让我缺席吗？！”
季淮一愣，才意识到月底是自己的生日，继而笑道：“不行，你不能缺席。”
前面的路口过去人就开始密集了，季淮松开连暮安的手，可在松开之际，连暮安又一把签注他，掌心相贴。
季淮无奈笑着说：“那么大了，过马路怎么还要牵？”
连暮安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也没松手。
季淮崩溃那天，他们确实接吻了，虽然全程季淮都没什么反应，可不能否认那是极其缠绵的吻，缠绵得不可以用兄弟用安慰来搪塞。
季淮也确实是清醒的。
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连暮安不清楚，对于季淮来说，那是不在意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他可以毫无芥蒂的面对他？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意识到？
连暮安搞不懂。
搞不懂在季淮的心里，到底是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的。
季淮刚进到学校，就碰上了同班同学。他在之前的病情好转阶段，就不再以高冷孤僻的形象对外，虽然还是不怎么会主动和别人搭讪，但也不再一昧的露出自己的尖刺。和身边同学们的关系得到了缓和。
他主动打了招呼，然后和他们一起去教室。
男生们边走边聊天，学霸班的学生聊的自然也是关于学习的事。
“上个月的月考第一好像还是一班的。”
“但是前五有三个在我们班呀。”说话人看了眼季淮，“其中之一就在这儿。”
“我是第五，拿不出手的。”季淮谦虚道。
“你这还叫拿不出手，那我们算什么？”
“对呀对呀……不对！现在我的重点不是在第五身上。那个第一好像一直没被掰下来过吧？” “第一是谁来着？”
没人回答了，他们都把视线默契的集中在季淮的身上，带着善意的促狭。
季淮对于这样的瞩目一脸不解，“第一是张沫沫呀，不一直都是她嘛？”
“张沫沫啊——”他们拖了个暧昧的长音。
这时正巧他们路过一班的教室，张沫沫就坐在窗口，看到季淮便欣喜地探出来，朝他挥手道：“季淮！早啊！”
季淮回以微笑：“早。”
“哟哟哟哟！”
季淮的同学心照不宣的起哄着，还撞了撞季淮的肩，“季淮，早啊——”
然后又用暧昧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量。
张沫沫自然懂得他们的起哄，脸红了一下，又缩回去了。
却没忍住偷笑。这种无意义的调侃，像是打翻了她心里的一桶蜜。
“你们别闹，无不无聊？”季淮笑骂。
“我们懂的。”他们一脸了然，“整个年级都知道你们的关系。”
“我们什么关系啊？不要传谣。”季淮无奈摇头，“我和沫沫就是单纯的朋友。”
“沫沫。”其中一人捂住嘴露出贱笑，“都叫沫沫了让我们怎么信你们关系单纯？”
“对啊只有沫沫同学才真正走进季淮聚聚高冷的内心。”
“别把你们看的小说套在我身上……”
“这个学校她是季淮聚聚唯一原因亲近的人……“他还越说越来劲。
季淮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好了，现在是你了。”
男生们嬉笑打闹着进到教室里。
课间时，张沫沫在座位上整理笔记。
“班长！”
这一声把张沫沫吓了一跳，她抬头，面前是班上的好友，她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干嘛呀？”
好友坐在她前桌，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听说今早我们和隔壁二班成功联姻了？
张沫沫继续完善笔记，对这样的八卦充耳不闻。
“联姻的主角正是我们的班长和二班班草。”
“……”张沫沫短暂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说说嘛，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好友哀求道。
“你太八卦了吧，上节课讲评的试卷你订正完了吗？”张沫沫无奈。
“八卦说明了有料可挖！”好友眼睛闪闪发亮。
“没有。”张沫沫挡住她包含求知欲的眼睛。
“不可能。”好友不满地拿下她的手，“今早全班人都看到了，你们在调情。”
“天哪。”张沫沫笔都拿不稳了，“就打个招呼你们给传成什么样了？求放过。”
“不可能的朋友。”好友拍了拍她的肩，“对方可是季淮，学霸又神颜，简直就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看客们都在以看偶像剧的眼光在欣赏你们。”
“饶了我吧。”
好友还在沉醉地说着：“完全的小说设定，一个冷面男神被热情俏丫头温暖了身心，变得不再以冷漠看待世界。因为你而改变，超级带感不是嘛？然后还有谜样身份。”
说到身份话题，好友又换了一副颜色，神秘道：“季淮的身世可是很多女生私下的话题呢，他虽然穿得听朴素的但好像都是世界品牌，家长会也没看见他的家长出席过，还有还有，听说他还认识连暮安！虽然他本人说是一个初中的，但连暮安上初中的时候他都已经高中了！他身上的谜团简直数不清，沫沫你知道点什么不？”
张沫沫的笔尖顿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
“不可能！”这是好友的第三个不可能，非常笃定，“他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事实上就是不知道。”张沫沫耸了耸肩，“从初中同班开始，他一次都没有谈过他家的具体情况，父母干什么的我完全不清楚。”
好友满脸不可置信，“你不是和他走得最近的人吗？他可是为你改变了……”
“不是我。”张沫沫说，一瞬间她的心里泛起了些许苦涩，她是最先知道季淮抑郁症的人，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伴他最久的，可却好像从来没有走进他的内心。
她细微的情绪好友马上就察觉了，她们毕竟每天都在一间教室，张沫沫和季淮的关系其实她最明白，就真的只是至于友谊而已，但张沫沫喜欢季淮是藏不住的。她安抚地摸了摸张沫沫的头，“我们大学霸别人还求之不得呢。”
“我其实也想多了解他的啊……”她小声说了一句。
日常的闹剧原本应该如上一次一样安静的落下帷幕。
但月底，又一场惊天骇浪掀起，不是三人成虎的八卦群众导致，而是来自男主角季淮。
他来到一班的教室门口，叫出了张沫沫。
他们的一举一动被一半班二班对面班无数双眼睛监视着。
季淮：“……”
张沫沫很久没被她叫出来了，少女心盖过了一切，她说：“生日快乐。”
“谢谢。”季淮有些不自然，“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今晚有空吗？”
今晚有空吗？！
吃瓜群众们狼血沸腾了，这是什么节奏？你们还是高中生啊！难道男主角的成年礼都那么别开生面吗？！
“有的。”张沫沫说。
“那你愿意来我家过我的生日吗？”
“诶？”张沫沫有些懵，“去，去你家？”
见！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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