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我就是逗逗你”严律道,“等会再罚我,我先跟你说这封信。”
当年,严律拜师紫云真人因而放弃了自裁命运,入了修行一道。蓬莱岛上,生活平静,每日里除了修炼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严律一心想要见云祈一面,修行甚是刻苦,可是心急之下难免心境有失,积累下来,反而走入了死胡同,有一段时间怎么也提升不了修为,人也十分的急躁,懊恼。
紫云真人为了让他心境平稳,心思豁达,就专门教了严律绘画一道。他心知严律心中苦闷,可又不善言词,不能及时发泄,所以便教严律将心中所思、所感、所想绘于纸上,若是愿意留存,便留下,若是不愿为他人所知,便将画作烧毁,飞烟一把,也算是一种畅快,开释。
严律遵从师尊教诲,最初的时候只挑着简单的静物山水,后来画技纯属之后,才描摹动物,一直几年之后,略有小成,才将心中惦念之人跃于纸上,以解相思。严律大功告成不忍毁坏,因为珍视,便决定自己动手装裱,画轴,锦盒皆是亲手所做,不假他人。其后的日子里,更是日日把玩想念,因而这画卷的一应事物都了然于心,不失毫厘。
当日李赟前来,众人赏画之时,他就发现这画轴的重量变了,所以猜测其中有安排。
“前些日子一直忙着,我也就把这事暂放下了,昨日,你前去与大鹏王等人商讨战事,我闲来无事整理,这才想了起来”严律道。
“可这与李赟与洪鳞有什么关系?难道信中还提及了你师兄的婚事?紫云真人不是不问姻缘的吗?”云祈问道,严律在紫云宫的生活大多与他讲过,紫云真人和几个师兄和师妹的性情云祈也有了几分了解。
“真人是不过问姻缘之事,只因情字难解”严律道,他已经退出了师门,师尊就叫不得了,接着道“可是不过问,不代表真人无推算之能,若非真人专门派我前去营救师妹,恐怕到现在我与你是见不得面的。”
紫云真人当日已经推演有数,所以才特别派遣严律前往丰城一行。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真人对李赟姻缘早就明晰,此次遣他来妖界一趟,明为历练,实为牵线?”云祈道。
“正是,这信上的意思就是这样”严律道。
说来,紫云真人也为了这几个弟子操碎了心。
李赟是幼时入得蓬莱,拜师入门,早就与红尘俗世脱节,一心只知道追求道途,他本身天赋卓绝,在修行上也是少有阻碍,加上为人踏实好学,心有疑惑皆能及时与师尊请教,所以一直顺风顺水。然而,出家并非与尘世隔离,入世才能出世,才能看的通透,才能有通晓世事的能力,才能找准自己的大道,一路行下去。李赟在人情事理上与孙煜飞和严律一比就多有不足,也正是这样,他虽然天赋好,碰上了天赋同样好的严律,才会被后者后来居上。
严律之事以后,李赟自己也心有所感,多有疑惑。紫云真人未免弟子道途有失,为其推演,得知李赟红尘纠结将在妖界,所以才将人派来。又因为严律在此等事件上算是过来人,专门写信要严律对师兄多加照顾,适时开解。
“信上可说洪鳞就是李赟的命定之人吗?”云祈问道,他虽然在演算一途没有建树,可入道以来在大鹏王教导下也是有所了解,推演不过推断,除非大神力者已经有窥探天机之能,方能将结果算的准确无误,一般说来是算不出局中之人的。云祈料想,紫云真人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正如你猜测,真人未曾言明何人”严律道。
“那你不还是把李赟卖给了青灵?”云祈道。
“祈儿,你觉得师兄自己能给自己找到姻缘吗?”严律不答反问道。
云祈摇头,说起来李赟和严律在这方面还都是木讷的,只是各有侧重。
“你看,你才刚见过我师兄几面就大概了解他的性情,李师兄一心求道,恐怕现在心里还以为真人派他前来走一遭是为了单纯的历练,若是让他自己明通心意,恐怕这佛妖大战结束,再过个百八十年也是不能成的”严律道。
“那你就能确定是洪鳞吗?要我说你和李赟也差不多,要不是当年我主动剖明心意,你恐怕一直都藏在心里不敢说的。”云祈道。
严律放下画像,将云祈搂在怀里,亲了亲的他的面颊,笑道“是啊,若不是我的小少爷大庭广众传情达意,我就算是七老八十了还得傻呵呵等着呢。”
“少嘴贫,先说洪鳞,为什么认为是洪鳞?”云祈道,拉扯严律的脸颊,将好好一张俊脸扯到变形。
“既然我跟师兄的性情差不多,那么给师兄配一个跟你性情差不多的,应该没差吧”严律口齿不清道,云祈还没撒手。
“你的意思是说我跟洪鳞一样蠢”云祈生气道,虽然背后说人不好,可是自己怎么样都比洪鳞强吧。
“祈儿,误会了,误会了”严律求饶道,“我的祈儿冰雪聪明,可不是一条蛇能比的”
“这还差不多,对了,别到外面瞎说去啊”云祈道。
“我又不傻,这等话要是让青灵知道了,还不一口吞了我”严律道。
“接着说洪鳞,我到底跟他哪像了?”云祈道,显然不想轻易放过这个问题。
“方才是用词不对,不是跟你的性情差不多,而是你们两人行为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处。”严律解释道“洪鳞就是个小孩脾气的,做事不管不顾,就像今日,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不是让人家占了便宜就大喊大闹先将自己卖了出去,我觉得也算是另一种主动。正好跟我师兄那块木头一对儿,一个动,一个静,岂不是相配!”
“好像是有点儿道理”云祈想了想也是,洪鳞活泼,李赟严肃,正好互补。
“我说的没错吧”严律笑道,“祈儿,你看哥哥我这么聪明,可给点好处?”
云祈见严律骄傲模样,好笑道“他是木头,你也是木头,木头帮木头正好,同族帮同族,天经地义,哪有讨要好处的道理。”
“同族可给不了祈儿能给的好处”严律痞笑道,眼中神色为何明显。
“哥哥,你可是道士,天天迷恋妖精可不行,小心毁了道行”云祈调戏道,人已攀身而上。
“为了不让你去害人,贫道只能牺牲自己了”严律借着说,将人抱到了床榻上。
黑发垂下,扫到云祈的面庞,脖颈,严律的一双眼睛情深似海,云祈与之相视,似是能看到那双眸子里的沧桑,他的心中不禁触痛。
云祈用力将严律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紧紧抱住,柔声道“哥哥,受苦了。”
“苦尽甘来,方能长久”严律闷声道,那些年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每天只能凭着心头的那一丝再见面的可能支撑,不让自己倒下,不让自己退缩,不让自己死。
“祈儿保证不会再让哥哥受那种苦楚”云祈道。
“这话我可记在心里了,莫要反悔”严律道,透过衣衫亲吻云祈的心脏所在。
“绝不反悔”云祈道。
严律的吻轻柔绵密,火热灼人,经过额头、鼻梁,落到温软的唇舌上,灵巧的舌头,侵略贝齿,与对方勾缠。云祈亦神情回应,放任严律的攻城占地,任他吞吃,任他作乱,任他放肆,任他猖獗,来不及吞咽的晶莹挂在嘴角,浸湿了白皙脖颈,染乱了墨黑发丝。
红衣尽褪,被扔出了床帐,在上的黑衣整齐,衣冠楚楚,在下的白玉无遮,无布掩羞。
“祈儿,帮我”严律将人跨在身下,要求云祈为其宽衣。
云祈先解了严律发带,让一头鸦羽散落,将人挑逗得快要疯魔才拆解了端正的黑衣。
麦色躯体骤然压下,云祈不躲不闪,迎然贴上,欣然灵肉的结合。
道 化三千融世间,
士 为知己赴黄泉。
在 山苦守十七年,
上 仙轮回结姻缘。
妖 途多变归红尘,
怪 杰重生待良人。
在 天化作双飞燕,
下 地连理绕枝缠。
第七十一章 逼婚
灵蛇宫正殿,青灵在宝座上端坐,旁边斑斓陪衬,其下洪鳞正襟危坐,面目严肃,少有的安稳、沉着。左边,云祈饮茶,严律轻松,右边,刘扬兴奋,赵飞欠揍样子,而大殿的正中央,李赟被安置在一张单桌后,茶果俱全,亦坐的安稳,不过若是凑近了观看,则会发现李赟身体颤抖,脸色发白,薄汗满布,嘴唇青紫,牙齿发颤,甚是可怜的。尤其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脚边爬过的蛇,房梁倒挂的蛇,门口探看的蛇,蛇,蛇,蛇,到处都是蛇的时候,简直呼吸都要停止了。
“李公子,不知道方才我说之事,考虑得如何了?”青灵问道,面带笑容,甚是和蔼的,如果忽略了他斜飞眉眼,倒立竖瞳,以及眼眸折射的点点青光。
“承蒙青灵大王厚爱,可,可我··”李赟顿时住嘴,不再往下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当他口中“可”字吐出的一刹那,整个殿里所有的蛇,包括座位上的这对舅甥皆看向了他,甚至有调皮的小蛇,立起身子,嘶嘶吐着蛇信,十分睦邻友好。
“李公子,洪鳞是我的外甥,由我一手带大,先说这相貌,不说是倾国倾城,天下一等的美人,也是百里挑一;再说这修为,年岁不过五百,已经化形得成,可见天赋卓绝,再说这身家,我灵蛇宫上下为其私库,斑斓妖王为其助力,最后说这地位,洪鳞因着年岁小,在妖界名声不显,可是做舅舅的我为妖王寿满三千,其舅夫斑斓虎王寿数绵长可追溯上古洪荒,更身具神兽白虎血脉传承,极为尊贵,且与金翅大鹏王乃是结义的兄弟,亲如一家,更有云祈将军为友,云将军虽然入道不长,,可是我妖界赫赫人物,弑仙屠佛不在话下。与尔师弟关系匪浅就不用多说了,这般情况,可与你相称啊。”青灵骄傲道,无他,威胁而已。
“洪鳞公子尊,尊贵非凡,我怕··”李赟再次被无声的威胁堵住了口。
“是啊,洪鳞尊贵,李公子亦是师出名门,可谓门当户对,甚好,甚好”青灵截话道,他心道,老子千岁化形,一千五百岁夺妖王之位,两千岁拿下大老虎,你个小崽子跟我斗,门都没有,今日如果让你拒了我的意,我青灵两个字倒着写。
李赟内心泪流,眼神飘向严律,意思显然是要求救的。
“李师兄,紫云真人曾有信件嘱咐,在妖界发生任何的事自行决断即可,无须上禀门派”严律道,断了李赟的后路。
李赟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严律说的话,你和师尊是要坑死我吗?嫌我活的长吗?那是满屋子的蛇啊,蛇啊,你师兄我最怕蛇了,你不是知道吗?
“想来李公子是太过高兴,才会有口无言”云祈道,他得了严律的指示,定要为李赟推上一推的。
“如此真是太好了”青灵断言道,“洪鳞,舅舅以后就把你托付给李公子了,以后要与李公子好好相处,切莫任性,若是你丢了我灵蛇宫,斑斓洞,金翅殿的面子,我可决不轻饶。”,话里话外仍是威胁。
洪鳞闭口不言,只有点头,说不上是开心,也说不上是不开心,算是言听计从吧。
李赟已经僵硬,想要推脱,又说不出口,毕竟,房顶上的蛇友们已经开始为了灵蛇宫的喜事欢庆,有些甚至太过开心,啪啪从上面掉了下来,砸到了未来的新姑爷。
“恭喜,恭喜”刘扬和赵飞上前祝贺,无视李赟的面容,大笑着携手离去。
“师兄,我与祈儿也不耽搁你与洪鳞恩爱时光了,恭喜,恭喜”严律道,与云祈一起恭贺过后,携手离去,甚是开心的。
满殿的大小蛇类向妖王跪拜道贺之后,尽数离去,游离欢快,着手去准备了。
“李公子,我看你甚是乏累,先回去休息吧,斑斓,送送李公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青灵道,将人都打发走。
斑斓憨厚面色抽搐,内心为李赟点了一排蜡烛,他本想搀着李赟走的,但是由于李赟面上是睁着眼实际上已经昏厥,索性将人抗了回去,还是多点上几排蜡烛吧,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全都是蛇,估计会烧得很快。
“洪鳞,要办喜事了,怎么不开心啊”青灵仍旧笑容满面,寒光阵阵。
洪鳞仍旧不出声,看不出情绪。
“哦,我竟忘记为你解咒了,是舅舅的疏忽”青灵抱歉道,随后手指一点,青光流泻,绕着洪鳞转了两转,化为虚无。
“舅舅,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嫁”洪鳞哭诉,方才他被舅舅定了身,施了咒,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在舅舅的控制下点头,好凶残的法术啊。
“你不想嫁,你点什么头啊”青灵疑惑道。
洪鳞惊悚,舅舅做蛇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洪鳞”青灵道,人已经到了洪鳞的面前,胁迫道“当日你一番哄闹,整个妖界都已经知道了你与李赟私定终身的事情,这婚事,不管你想不想,愿不愿,只要日子到了就得给我拜堂,就得给我在洞房里好好等着,就得给我安心做李家的人,除非你有能力止住我妖界的悠悠众口,哦,忘了告诉你,将消息传出去的是你重华叔叔,如果你能打得过他,咱们另当别论。”
青灵拍了拍大外甥的精致脸颊,飘然而去。
婚之事已定,无力回天。
“云少,我不想嫁”洪鳞抓着云祈的衣袖哭诉。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跟李赟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什么都不帮他。
“洪鳞,你先别嚎,先听云少把话说完。”刘扬在一旁劝说道。
“洪小兄弟,为什么不嫁啊,你们不是私定终身,至死不渝,一个非他不嫁,一个非他不娶了吗?”文殊天真道,他最近跟云祈和刘扬等人走得挺近,时不时会过来串门。整个妖界都已经知道灵蛇宫青灵大王的外甥洪鳞要跟蓬莱仙山紫云宫大弟子成亲的事了,讨论特别的火热。
“洪鳞,李赟人长得好,天赋好,修为深,为什么不嫁啊”云祈道,意思就像是说那么个人人抢着要的好相公,你居然还想往外面推,你是不是傻!
“云少,怎么你也这样啊,还是不是朋友了”洪鳞惊愕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祈假装镇定,扶住洪鳞的肩膀,严肃问道“洪鳞,你敢违抗你舅舅的命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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