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真人”洪鳞道,大方接下礼物,所谓长者赐,不可辞。
“青灵谢过真人对洪鳞的厚爱”青灵道,他见过的好物不少,眼光算是毒辣。紫云真人虽然口说东西普通,可他看的出来,那珠子荧光柔亮,内含玄机,定是上品之物,如此大的见面礼,可见紫云是真心接纳洪鳞的,他也不能失了礼数,不给人面子。
“青灵蛇王言重,洪鳞辛苦,一切值得”紫云真人道,雄身得孕,该是怎样的造化啊!这洪鳞蛇妖现在不显山、不露水,以后恐怕是要一飞冲天的。
“师尊,洪鳞情况特殊,可有见解?”李赟问道,他们现在一直按着人类妇人,有孕蛇类的方式照顾洪鳞,不知道路数对不对。
“赟儿且宽心,天行有道,造化生物,洪鳞既然有这份机缘造化,能得孕子之能,必然安然。”紫云真人道,他只能从道理上讲,具体如何照顾,如何生产变不知的了。不过作为一代宗师,他的话还是有份量的,至少让在场人放下心来,不担心洪鳞会出其他的意外。
“既然真人都这样讲了,咱们也就不用过于担忧,过些日子等蓝凰来了,自有定夺”斑斓道。只要不违天道,洪鳞的胎怎么都好说。他是相信蓝凰的医术的。
“虎王口中蓝凰可是凤帝五女?”紫云真人问道。
“正是”斑斓道,无需隐瞒。
“若是有蓝凰前辈看护,定是稳妥非常。”紫云真人道。
“真人与五姐相识吗?”斑斓问道,听话茬好像是认识的。
“曾有过数面之缘,说不上相熟,却不算不识”紫云真人道,他知,蓝凰医术可当天地首位。
“那就更好了,左右咱们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斑斓笑道,多多少少互相间都有些关系,以后就更好说话了。
“师尊,舅舅,舅夫,各位,我先带洪鳞回去休息,不多陪了。”李赟道。他发现洪鳞已经有些迷茫了,想来是快要撑不住了,还是赶紧回去为妙。
自是没有人不同意的,两人先行离去,留下其他人接着议事。
“我看大师兄是动了真情意的”孙煜飞道,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那是自然,洪鳞容貌上佳,天性单纯,烂漫活泼,与李师兄互补互配,甚是合拍的”严律道。
“该是我家洪鳞命好才是,也得多亏了真人教出的高徒啊”青灵趁机拍马道,必须为自己的外甥提前积攒人气和魅力,绝对不能出现尴尬的“婆媳关系。”
“亦是我门大幸,大幸”紫云真人道,与青灵你来我往,互捧热闹,超级会做人,以至于差点儿忘了说正事。
前往妖界途中,一师二徒遇到了劫道的,在于对方打斗之中,紫云真人认出那些人都用的是佛界术法,多番试探之下,确定了来人是西方佛界中人,故而直接将人擒来,他是知道佛界与妖界有纠缠的。既然动手到了他的头上,他也不能如先前那样于世间行走拯救黎民追究无为,该是有所为的时候了。
“真人,我先替妖界中人感谢真人出手相帮”斑斓道,这里他的地位最高,也有资格代替大鹏王说这些话。
“虎王客气”紫云真人道,“天下大同,各道承天,那西方佛界妄图染指世间,一家独大,便是他的不对,我身在道中,本该无为,然既然身陷其中,该有所为,而且赟儿、律儿都与妖界有缘,我来此处相帮,想来是错不了的。”
紫云真人已经言明立场,再好不过,如此相处更加融洽,壁垒消无。
“那几个出家人,该如何处置?”紫云真人问道,他虽然受了牵连,但是也不忍来人道消命丧,不过是争斗中的炮灰棋子,若能留得一命当留一命,封神之期已过,此时若是断了仙途,就再也没有机会重返世间,唯有灰飞烟灭一途了。
“真人大善,那些人除了受点儿皮肉之苦,无性命之忧。想那十八罗汉已经在我妖界住了半年有余,不还是个个周全,有吃有喝的,我等虽然为妖,并非嗜杀之人。”青灵道,他现在是主管战俘,囚犯,牢狱之事。
“妖王仁义”紫云真人道,好像忘记了在场的云祈曾经扰乱世间,血流数月的事情。孙煜飞和魏雪萱已经知道内情了的,可既然师尊都不在乎了,他们作为弟子的也不好多言,只能相信师尊的抉择,听从而已。
“好了,不说那几个烦人的,真人远道而来,请先行休息整理,晚些时候,大鹏王设宴,我等同赴可好?”斑斓道。
紫云真人领情,回到住处安排不提。
第七十六章 影帝道长
云祈与严律与他人别过,起了赏景的心思,遂一同步入山中,流连雪景。
古树昏鸦,白雪作陪,翠柏长青,因着山巅之上留下的溪水温热,山中仍有水汽氤氲,薄雾轻烟中,雪色更美,清秀灵雅的山恍如世人所传仙境,若隐若现。流云绕上长袍,爬上发梢,越发觉得脱俗,好似离了人间。
“律哥,蓬莱山上景色如何?”云祈问道,他赏景有感,对严律苦守的蓬莱仙山有一份探求,亦有一份向往。
幼年懵懂之时,他曾与严律分开十年,一个留家,一个在外求剑,如此一应成长时日全都错过,那时生了情意的云祈唯有空对窗台,遐想严律情状,后严律归来,已经成了江湖侠客,云祈欣喜爱人在侧的同时,难免遗憾不知严律如何打拼,本以为人生百年,相伴也算长久,日后花开花落总有询问了解的时候,却未料到,世事无常,波谲云诡,仅有数月的甜蜜缠绵,一朝红衣披身,一夜“夫妻”情断,生死相隔。
或许苍天玩笑,他两人竟有再见面的机会。
此时他已成妖,杀戮无数,他已入道,仙风道骨,虽有几番曲折,却终是再度携手,前缘得续。
外之环境凶险,然日子倒还算过得安然,如此心境平和之中就多了几分情趣在,有些事情,先前不敢想,怕多知增扰的,也敢问上一问。
严律稍作安抚,并不直言相告,而是以思索借口,一边回忆,一边拉着云祈前行,寻了个溪边的大石,并排坐着,稳当之后,开始言说。
“我左思右想,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不如给你观上一观?”严律道,故作神秘。
云祈怀疑,倒要看他的好哥哥怎么给他一观的方法。
“怎么,祈儿不信吗?”严律道,好似被云祈的怀疑伤了心,转而自信道“哥哥我现在的修为虽然在你之下,可十几年来还是学了几分本事,隔空造景不在话下的。”
“哥哥莫要空话,让我见着了才是真的”云祈道,仍旧起疑的。
隔空造景乃是大术法,非要大鹏王、斑斓那等修为的才能信手拈来,如他这般一日千里的尚做不得,道理上,严律就更做不得了。
“你律哥我天赋卓绝,旁人做不到,未必我做不到”严律道,比之以前善辩能言。
“那就莫要废话”云祈嗔怪道。
严律向他挑眉,带上几分调笑痞气。只见他手上指诀繁琐,牵引面前溪水而上,于空中绕过几周,水流飘逸,极有看头,“哗啦”,落水成珠,撒在地上,溪水里,滴答点点。
“没了?”云祈问道,目色得意,一副就知道你做不到的表情,何必逞能,露丑呢!
“恩,没了,蓬莱山就是这样的景色”严律道,语气中似有骄傲味道,全然不觉方才所为是丢人行径。
“哥哥不愿意说,就不说,何必引我好奇,又作玩笑?”云祈道。
严律好笑,贴到云祈跟前,将人慢慢环在怀里,附耳道“我不知道别人眼里的蓬莱山如何,是云雾飘渺,还是奇境佳景,反正我心里的蓬莱山就是这样,恍如清水,半分留不得心间,彼时我心有所思,怎敢对无用景色投上几分念恋呢?”
“哥··哥”
云祈触恸,不知如何应答。
“祈儿,莫要如此,以后咱们两个一起去看世间的美景,走遍万水千山,不是更好”严律安慰道“只盼望到时候祈儿不要嫌弃哥哥是个武夫,看不出什么好来,教人笑话。”
“哥哥是祈儿的英雄,哪是寻常武夫能比的”云祈道,声色艰难。
“那就不要劳神伤心了,让过去的都过去吧,左右咱们两人也不会老了,还有很多,很多个明天。”严律道。
“恩,还有明天”云祈道。
“祈儿,还记的曾经我给你背过的诗吗?”严律道。
天下遭灾,夏日飞雪之时,云祈心有所感,好是担忧了些时日,严律为了宽慰他,专门寻了一首诗背诵下来,只为找个合适的时机表意明心让云祈宽心,当时效果不错的。
“记得”云祈道,心事满满。
“咱们一块背背好不好”严律道,云祈自是不无同意。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哥哥情意,云祈无以为报”云祈道,泪洒手背。
“看来祈儿还是懂我的心思的,你我正如诗中所说,长命无绝衰,要等头发花白是绝对等不到了的,咱们改等天地相合吧”严律道。
“好,我答应你,与你等天地相合”云祈道,心中彻底放下了庞杂心事。
“我不信,祈儿向来口不对心,自作主张惯了,只会哄我,指不定哪天又把我抛了”严律怪道,自从洪鳞有孕之后,他看云祈心里又有触动,心绪变化了,趁着今日景美,天时地利,赶紧把人开解到位,否则以后还有得哭。
“哥哥,如何能信?”云祈道,他也知道自己心思多变,可是现在,真的定下了,却不得信了。
“你说呢,你与我缠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心思吗?”严律端着道,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云祈挣扎转身,面对严律冷峻眉眼,问道“可是如此?”
他踮起脚来,攀在严律的肩头,将自己的鼻尖与严律的鼻尖对上,柔柔蹭了两下,转而笑眼无声,只待严律回应。
“祈儿聪慧”严律笑道,与人吻在一起。
暮雪初霁,灿阳辉辉,山中薄雾金光灼灼,消散而去,只留清明。
严律与云祈携手,转道回府。
“祈儿,我看你这些日子又在乱想,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严律问道。
“我,我能不说吗”云祈心虚道,不是很好言说的样子。
“唉”严律叹气道“本以为我一片真心,开诚布公能换个痛痛快快,没想到,没想到啊,算了,反正我就是个命苦的长工,少爷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让我傻傻等,痴痴地哭,一辈子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好了,行了,行了,我不问了,不问了。”
严律旧事重提,言词悲切,甚是可怜。
“哥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云祈心急,已被严律彻底吃定,逃脱不得了。
严律无声相看,云祈似欲躲闪,严律又要心伤,云祈败北坦白。
原来,得知洪鳞有孕之后,云祈又开始瞎琢磨了,考虑到他与严律一起此生定然无后,难得子嗣,云祈便觉自己耽误了严律,再加上严律入道有成,寿元悠长,而自己惹的事端不少,恐怕以后大小麻烦会接连不断。他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为妖初出采取狠辣作风,少不了抱着与严律今生无望自作孽的念头,可与严律重逢之后,每日浸在柔情蜜意里,心智便又变得绵软多思了。
云祈担忧,日后要是碰上啃不过的硬骨头,自己身死是报应,但他不能连累严律,至少严律留得性命,以后还有大好前途。与他的一段,就当是玩笑人间,孽缘不浅好了。
“所以你想先陪着我,把我陪舒服了,要是没人打扰,还能与我相守,要是有人打扰,自身不敌,就把我推给别人,传宗接代去,是不是”严律严肃道,他就知道这位小少爷的心思不少。
“当时是这么想的”云祈道,不敢看严律,毕竟这种想法已经是对严律深情的辜负了。
“那现在呢?”严律道,威武霸气。
“不想了,不想了,真的不想了”云祈摇头道“我不会辜负哥哥情意的,所以不想了。”
“真的?”严律道,既然得到了把柄,就得好好用上一用。
“真的,我跟哥哥保证,以后绝对不瞎想了”云祈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经常地胡思乱想,可有的时候就是忍不住,一旦心里有了苗头,小火苗就不断地生,不断地长,控制也控制不住的。
严律装出沉思审视的样子,摆明了不想把云祈轻易放过去。
“哥哥,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切听你的,你让我上东我绝对不去西,怎么样?”云祈求道,被怀疑的感觉糟透了。
“可是你修为比我高,想干什么我也拦不住啊,我无能啊,无能啊,连人都看不住”严律无奈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哥哥信我,信我”云祈恳求道“哥哥我是爱你的,喜欢你的,你信我”
“行了,我信,祈儿别伤心,我不该招惹你的”严律温柔道,不过语气中夹杂勉强,层次复杂。这般语调情态落在云祈的眼里,心里,又刺又疼,让他更加自责不已。
“哥哥,祈儿求求你,信我吧,我以后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云祈声泪俱下恳求,眼看着就要跪地。
严律赶紧将人抱在怀里,他心知欺负有度的道理。不过,必须让云祈怕上一怕,痛上一痛,方才他有故意炸吓云祈的言语,也有自己的心里话,他与云祈修为术法的差距决定了,他对云祈的无可奈何。因而严律决定,既然能力上拴不住人,那么必须在情感上将人牢牢锁住,半分不得有失。虽然有些卑鄙,但是只要将人留住,做什么都可以。
“祈儿,莫怪哥哥谨慎,我真的怕惨了,你知道每天数日子的生活多难熬,白日迷思,黑夜梦回,醒来是煎熬,睡去也是煎熬,十七年啊,你知道我十七年怎么过来的,除了修炼的时候能将往事渐渐放下,其余的时候脑子里一片一片想的都是你啊”严律也声泪俱下道,感情真挚到一比那啥。
云祈哪里经受过这样的阵势,心里钻心地疼,正是感情勃发澎湃的时候,嚎啕大哭。
45/88 首页 上一页 43 44 45 46 47 4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