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实验室后,钟武川把保温箱放在桌子上。
莫教授问:“咖啡还是红茶?”
“什么都可以。”
“那就咖啡吧,现成的。”
说着,莫教授拿出两个烧杯,放在已经煮开咖啡的烧瓶下面,说:“别嫌太简陋。”
“不不不,我觉得教授你只是把钱都用在了刀口上。”
钟武川打量四周,如此说着。
莫教授端着两烧杯的咖啡回到钟武川面前,递给他一根玻璃管,又拿出一个贴着“葡萄糖”标签的广口瓶,说:“糖在这里,自己加。”
“谢谢。”
钟武川喝了一口咖啡,通过思维共享,他可以确定许广成已经进入实验室,正在寻找血样的存放地。
于是他对莫教授说:“教授,之前在电话里,你说我给你的那份血样代表着‘未来’,具体是什么意思?”
“‘未来’的意思就是未来,”莫教授说,“基因修补技术。”
“从基因层面治疗……”
“对,”莫教授说,“我们已经确定,人类的大部分病,不管是先天或是后天,都是基因变异、基因缺陷造成的,衰老也是由基因控制的。也就是说,如果医学能够进入基因层面,修复缺陷基因,将变异基因用正常基因取代……那么很多病就能不治而愈!”
说到这里,他放下烧杯咖啡,说:“这个想法,早在人类基因系谱绘制工程提出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可惜目前为止,它依旧只是个想法,是个概念……”
“原来教授这些年一直都在研究这么高尚、造福全人类的事情……”
“没有研究结果的研究,再高尚也是一个口号,”莫教授说,“还是说说你的那份血样吧!”
他说:“知道吗?你的这份血样让我本已经进入瓶颈的研究看到了突破的希望!我相信只要能拿到更多的样本,我就能解开基因修补技术的关键!成功将这种技术应用在临床上!到时候,我让你做论文的第二署名人!”
闻言,钟武川顿时有些紧张,拿烧杯的手都有些发抖:“这、这、这怎么可以!”
莫教授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语感动所以才发抖,笑着说:“这是你应得的,没有你提供的血样,研究就不能继续,更不要说产生论文,发表在国际刊物上!总之,我的福星啊!”
“教授,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钟武川放下烧杯,打开保温箱,要拿出放在冰袋里面的两份“样品”。
教授赶紧拦住,说:“等一下,我先把保温柜打开!”
“好的。”
钟武川暂停动作。
莫教授慎之又慎地打开保温柜,接过钟武川从保温箱里取出的两份“样品”,放进保温柜的最中心的位置,然后手指摆在“样品”旁的那份血样,说:“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应该的。”钟武川说,“对了教授,你真的想见血样的提供者?”
“当然,”莫教授说,“我需要确定他的健康情况,确定这些异类基因进入以后是否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是否导致外形变异,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因为什么原因获得……总之,太多太多的事情都需要和他面谈以后才能确定!”
“说的也是,”钟武川说,“教授,能让我看一下他的DNA在显微镜下面的样子吗?听你说了那么多,我也开始好奇了,想知道这个人的DNA到底是什么样!”
“当然可以,跟我来!”
被钟武川的话弄得心情大好的莫教授随手关上保温柜,但没有上密码。
两人一起走到实验架前,钟武川假装对什么都好奇,不停的发问,引开莫教授的注意力,好让许广成有足够的时间给血样做手脚。
如此磨了大概十分钟,钟武川收到许广成的“搞定”的讯息,于是对莫教授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教授你也早点睡吧!”
“嗯,路上注意安全!”
莫教授和气地说着,送钟武川出实验室,随后马上回房间——拿到了两份“样本”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做研究。
钟武川压着欺骗带来的不安,进入电梯,离开实验楼,穿过大半个校园,走出校门,走进西校门对面的巷子,走到许广成的车子前。
许广成停车的位置是一个监控死角。
钟武川走到车前时,他也从路灯的暗处走出,说:“为什么这样难过?”
“因为我……我骗了教授……他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却骗了他……”
“欺骗并非总是恶意,”许广成说,“有些东西,永远都不知道会更好。”
他打开车门,说:“上车吧!”
钟武川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对我的血样做了什么?”
他临走的时候特意看了眼保温柜里的血样,还在原处,没有掉包。
“加入一点料,”许广成说,“这样一来,血样里的所有碱基都会在十个小时内自行还原成碳和水。”
“但是教授已经用我的血样提取了部分DNA,就算血样里的……”
“在你和他聊天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提出的那部分DNA也做了处理,”许广成说,“它们很快就会自行水解!”
“……好……好厉害!”
钟武川震惊。
许广成说:“人类科技越来越发达,逼得我们也不得不推陈出新。”
“确实……”
钟武川抬头,看向天空。
许广成说:“有兴趣回山海宠物中心继续上班吗?”
“这个……让我考虑一下吧!”
钟武川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接受。
即使已经逐步意识到身体发生异变的现在,他依旧本能地排斥着那个世界,他始终把自己当成纯粹的人类。
许广成也知道,要让一个前二十多年都是纯人类的人在短短三天内接受自己如今是人妖混血生物的事实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听到钟武川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明确拒绝的时候,他心里流过了淡淡的欣喜!
“慢慢考虑吧,”许广成说,“前面有个转弯口,可能会颠簸,抓稳一点!”
“我知道!”
话音落,许广成脚踩刹车飘了过去,惊险的操作让钟武川差点发出尖叫!
所幸,许广成车技精湛,漂移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刚才真是……呼呼……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早知道就让你用飞行术带我了!”
钟武川抱怨。
许广成说:“你克服了恐高症?”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恐高症了!”
钟武川扭过脑袋,不爽的说:“我……我那是不适应,多飞几次就会习惯……”
“原来如此,悉尼剧院这周有演出,瓦格纳的《尼伯龙根的指环》完整版,我买了两张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闻言,钟武川又惊又喜:“飞过去吗?”
“演出票很贵的,当然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许广成说,“怎么样,一起飞越太平洋?!”
作者有话要说:
《尼伯龙根的指环》是瓦格纳的代表作,史诗级的歌剧,分为四部,每部长15个小时,完整版演出要持续四天。
所以很多时候一些指挥家会选取各部作品中稍长的管弦乐段落,组成一两个小时的精选。还有人剥离剧中的演唱,用管弦乐联奏贯串下来,即所谓“无言的指环”。
《尼伯龙根的指环》是对北欧神话的再创造,是托尔金的《指环王》的灵感来源。女武神、诸神黄昏、尼伯龙根……这些词语都是因为这部史诗歌剧才广为人知,当然,作为史诗级歌剧,也出了很多神曲,如《女武神的骑行》就出自《尼伯龙根的指环》的第二部 《女武神》。
顺便说一下瓦格纳和路德维希二世。
路德维希二世,巴伐利亚国王,绰号“童话国王”、“天鹅国王”、“疯王路德维希”,奥地利皇后伊莉莎白即茜茜公主的表侄,铁血宰相俾斯麦的好友,梦幻主义者,一生迷恋瓦格纳,疯狂资助他的创作,订婚对象索菲公主也是瓦格纳的崇拜者,并且最终他们解除了婚约(历史学家普遍认为他是同性恋者,因为时代、身份和宗教原因不敢出柜)。
为了向瓦格纳表白,路德维希二世建了新天鹅堡。然而,新天鹅堡还未建成,瓦格纳就死了,路德维希二世也被废了,只有这座白色的梦幻城堡留了下来,成为德国最受欢迎的旅游景点、诸多童话漫画游戏的城堡原型。
第59章 蜀山剑修来了
夸父桃花事件是钟武川的飞行初体验,直上直下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要崩溃。
没想到,才过了一个礼拜,他居然习惯了悬空的感觉,还想坐在高空结界里面和海豚打招呼。
“你还真是……”
为了照顾他的好奇心,许广成只得将飞行高度维持在距离水面不足一百米处,又给结界加了一个反光结界,避免被越洋游轮上的人看到。
钟武川第一次见到苍茫水世界,看什么都感觉新奇。
当他看到前方有虎鲸群出没的时候,激动得按捺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说:“我能摸一下它们吗?看起来好像很光滑!”
“当然可以。”
许广成将飞行高度又降了一点。
好奇心旺盛的虎鲸们也感应到许广成和钟武川的存在,整个族群都特意停下来,游来游去,年轻虎鲸接二连三地跃出水面,大玩“吧嗒一声昏古去”的游戏,如肉枣的肥美身体在空中划出一点都不完美的曲线,并在海面上激起惊心动魄的水花。
有海狗、海豹不幸被虎鲸的尾巴打到空中百米高度,落水时已经晕了过去。
“好可爱啊!”
钟武川看的眉飞色舞。
不远处的观鲸船上也是响起一阵疯狂的“咔擦”。
和大熊猫一样,拥有黑白配色、圆滚滚身体的虎鲸,是诸多海洋生物中最被人类厚爱的!
看到一只虎鲸居然故意把被它咬掉肝脏的某倒霉催的鲨鱼顶到人类的游船旁邀功炫耀的时候,钟武川更是不禁露出老母亲看到傻儿子的慈祥笑容。
“为什么虎鲸那么凶残,却对人类这么友好?”
“这个问题,就好像有钱人看不起穷人但却对比自己更有钱的人卑躬屈膝,虎鲸是自然界中仅次于人类的聪明,”许广成说,“它们很清楚自己的生物链定位,知道要和人类打好关系,确保整个族群的延续。即使人类曾经疯狂伤害它们,它们也只会远离伤害过它们的人类个体,从不考虑报复整个人类族群。”
“这么聪明?!”
“不要低估了虎鲸的智慧,”许广成说,“如果下一个纪元的文明在海洋中诞生,创造者九成九是虎鲸。”
钟武川顿时对这些萌萌哒的黑白胖纸生出了敬畏之心。
……
……
连续四天的歌剧演出让钟武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回归日常,脑海中、耳朵旁,总是回荡着那些恢弘大气的旋律,婉转高亢的唱腔,虽然他并没有完全听懂《尼伯龙根的指环》,只知道这是一个因为贪婪和爱情而产生的宿命悲剧。
他开始渐渐接受身体的改变,虽然依旧讨厌被齐凌或是山海世界的其他生物当面指出“你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事实。
这一天,他去水产市场挑螃蟹,回来的时候,左手提五对阳澄湖大闸蟹,每只都足足四两重,右手拎着醋、生姜、紫苏之类的螃蟹必备佐料,正要上公交车,身后突然飘来一股神棍的味道——自从和齐凌住在一起后,他对神棍这种生物的厌恶和辨别能力全都进入了神级领域。
钟武川不动声色地上车,故意坐在靠车门近的位置,眼看着那个全身散发神棍味道的盘发道装青年上车,从他面前走过,坐在他的后面一排。
到站后,钟武川下车,盘发道装年轻人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钟武川心头顿时燃起警惕。
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特意放慢脚步,让道装年轻人和他并排并站在斑马线旁,并故作好奇地说:“兄弟,你新搬来的吗?看着有点面生。对了,你身上这一套是哪家网店里买的?做得很正啊!”
“不是网上买的,”道装年轻人一口流利的四□□通话,“是我师门……是我老家发的。”
师门……
钟武川的警惕升到新高度。
正巧这时红灯转绿,钟武川故意放慢脚步,落到道装年轻人身后,正大光明地观察起来。
头上的发髻用自然发盘成,固发的是一根青白色玉石簪,身上的道袍早已洗得发白,及膝长度,边角处有多处磨损,后背绑着一把剑,剑穗子上绑着一块翠头上等的玉石,腰上挂了个二十厘米的大葫芦,葫芦表面有包浆,吊着五帝铜钱,小腿处有绑腿,穿手纳布鞋……
这家伙不会是……
剑修!
想到这里,钟武川不敢怠慢,目送道装年轻人进入对面小区,这才上楼回屋。
……
……
“饿死了!饿死了!”
钟武川一进屋,两个白吃白喝还耍无赖的家伙就开始大呼小叫。
钟武川将螃蟹放在水池里,说:“别叫了,今天晚上吃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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