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哥穿的最少,还拿着折扇摇摆,就是上了炕都没暖和过来,赶忙去了澡堂。
一进去里头就热气铺面的,墙壁、脚下的石头,就连木柜都是热乎乎的,迅速地出了点汗,熊哥脱了衣裳进去洗澡,看到这回同来的好几个人都已经开始洗了呢。
大家都是不同程度的纨绔,真正的读书人只有一两个,跟他们也聊不到一块,这会子见到了,都是瘦条条,白皙皙,你有的我都有,还都是大老爷们,人家哥儿在隔壁洗澡呢。
这也没啥害臊的,都是该说什么说什么。
“嘿,不瞒你们说,我来的时候老爹专门找到我,叫我多做事多听话,少开口,一定要跟卿哥儿混熟。可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去跟人家卿哥儿混熟啊,人家卿哥儿都有孩子了呢。”
“你想的也太多了,可是知道卿哥儿身边的汉子是谁?我爹悄悄跟我说了。”
“是谁?”
“哦豁,传言是真的啊。可他为什么甘愿待在上谷村呢,京城不是更好?”
“这里有神仙酿,有神仙一样的卿哥儿,还有这么大的山头,你觉得上谷村好?”
这么一比较,好像京城也没啥稀奇的,现在京城里许多人家吃的都是丹县那边出来的土豆片、土豆条、鸡肉、鸡爪等等,就连大户人家也喜欢去铺子里买吃食,不但方便,口味还好。
那京城还有什么好的呢?反正京城没有神仙酿和桃儿酿,每年都得拿大价钱买。
几个人洗了澡,一块儿出来,听说其他人都去大饭堂了,这又得赶忙跟着去。
去了一看,原来正是饭点,紧跟着拿木盘,碗盘、筷子、勺子等等排队,看到自己喜欢的饭菜就打上,整整一勺半,馒头、煎饼管饱,吃完了还能继续拿。
吃了饭,众人忽然觉得自己跟山上的人竟然都很熟悉了,对这里也了解的差不多,此时再回头想想自己最初的想法,都是发现变了不少。
柳爻卿这才来,笑道:“公孙的花树非常好,你们带来的花树我也都看了,虽然有点小瑕疵,但可以修整。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咱们这个月要做的事儿。”
跟这些人说完了,柳爻卿第二天便领着人开始挖坑,亲自把大家带来的花树栽种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谷村的风水真的很好,这些花树竟然都活了过来,看着很有生机。其中有不少都是果树,不但开花好看,结的果子更是可以吃。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天热的时候暖风一吹,那些个树就跟睡醒了似的,好像一夜之间长出绿色的芽,彻底活了过来。
“咱们嫁接吧。”柳爻卿道,“我琢磨着,这样应当能成,而且比种树快得多。”
几乎所有人都不懂,但是大家相信柳爻卿,都是动手干了。
树皮跟树皮接到一起,用玉米皮包裹,再用麻绳缠着。等了几天,那剪下来的树枝并没有枯萎,反而颤颤巍巍得吐出嫩芽,这是代表活了。
众人都是神情一震,再不怀疑柳爻卿的任何话。
上谷村也有觉得稀奇的,都是远远地看了眼,回去便跟人说:“我亲眼看到的,听说是卿哥儿用了手段,叫那不起眼的树长出花树,还真的就长成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然不奇怪,那可是卿哥儿。”
“嘿嘿,我也就是一说,卿哥儿是最能耐的。”
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最后变成了柳爻卿伸手一指,那样本要枯死的花树就活了,神仙术法啊。
偏偏听到的人还都深信不疑,信誓旦旦的跟旁人说。
柳爻卿听说后有点无奈,这个法子他也没打算瞒着,有些个果子甜的果树,只要有一棵母株,变能用这样的法子瞬间培育出许多,几年后便能吃上果子,能节省不少时候呢。
天慢慢热了,冬天的袄子穿着太热,公孙般等人便拿银钱买了山上的薄衣服,一个个半点不嫌弃的穿上,就跟山上做工的汉子似的。
“眼瞅着地里的花树都长的差不多了,但若想移栽到岛上,至少得等冬天才行,你们也忙活许久,可以找个日子商量着回去了。”柳爻卿道。
众人都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但不知为何,就是有点不太想走呢。
“卿哥儿,若是我再发现花树,还能来上谷村么?”有个汉子问。
“自然能来,到时候若是我不在,找我娘、忠哥,苏二等人都行。”柳爻卿道,“我会跟他们提前说好,大家都不用担心。”
听到自己若是离开了,还能再回来,都是松了口气,便收拾收拾走了。
一下子在山上好几个月,丹县、临海、岛上那边都是书信往来,柳爻卿不放心想到去看看。哲子哥便去收拾,结果还没收拾完呢,一下子又不能走了。
“我亲眼看到的,柳全福在那地方花天酒地许久。”
“具体说说。”柳爻卿赶忙道。
来人是经常上山的汉子,最开始自己一个人挑了煎饼出去卖,现在已经小有身家,手底下管着四五个汉子,赚的银钱也比以前多了。
汉子道,“我是听家中一个兄弟说的……”
他家村子那边的争执比上坪镇更小,也基本没啥生面孔来,柳全福去了没多久就叫人知道了。他花钱大手大脚,也不找正经的营生,找了镇子上的窑姐儿睡觉。
恰巧说起柳全福,汉子那兄弟就说镇上真的有这么个人。
甭管是县里还是镇上,只要是跟窑子有关系的,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非得榨干所有的银钱不可,若是遇上黑心的,还可能出事。
而且肯定得是手头有银子的人去才行,否则会被直接撵出来。
这么说柳全福是真的有了银钱,而且直接从上坪镇跑了,去了偏远的镇子挥霍。
拿了巴掌大罐子的神仙给汉子,柳爻卿当即跟哲子哥一块儿出门,去了柳五叔家中。
当天柳五叔便叫了村里身强体壮胆子大又机敏的汉子,也没跟柳老头说,直接出了村子,一路往那个镇子去。
这回村里人愿意帮忙,看的是柳爻卿的面子,路上吃喝等事宜都是柳爻卿出钱。
到了地方,大家分散开,很快打听到窑子的地界,正巧看到柳全福从里头出来。当时柳爻卿也在场,看着柳全福摇身一变穿着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衣裳,脸白白胖胖,走路一晃一晃的。
在胡同里拐了个弯,柳全福又进了一家宅子。
柳爻卿找附近的邻居一打听,这才知道柳全福最近租赁了这个宅子,里头还有个从窑子接出来的姐儿,年纪也不小了,跟着 柳全福图安稳日子,不图名分。
“大伯这些年恐怕都在骗我们呢。”柳爻卿道,“麻烦大家了。”
第254章
汉子们一个个的如狼似虎的,况且早就准备好了,一听到柳爻卿说动手,立即冲过去。
砸门的砸门,翻墙的翻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把里面的柳全福和他买来的窑姐儿给捉了出来,都是用绳子五花大绑的,还嘟着嘴。
“卿哥儿,里头就找到百十个大钱,旁的银子半点没有。”汉子道。
柳爻卿摇头道,“咱们把院子退了还能拿回一些租金,银子怕是真的没有了。”
以他对柳全福的了解,若是手头还有银子,必然不会租院子,他恐怕会选择直接住在窑子里,或者干脆住客栈。
整个院子都翻找一番,果真是没找到银子。
众人去找了同在镇上的房主,把房子退了。柳爻卿没露面,那房主也就不知道柳全福是谁,更不知道来的人跟柳爻卿有关系的。
窑子里也打听到了,柳全福果真是一开始挥霍的厉害,这是快要没有银钱了,早晨还被撵了出来,就是因为拿不出银子。
“回去!”柳爻卿道。
匆匆来了又匆匆去,连带着那窑姐儿也带着,一路不停歇地回了上谷村。直接上山,柳爻卿叫人看着柳全福和那窑姐儿,这便又下山去找了柳五叔。
柳五叔带着村里的老人,一些明事理的青壮等人,亲自去了柳老头家中。
过年那天被柳老头刨开地基,墙倒塌了的屋子,柳爻卿过年那会子看到了是什么样,这会子就还是什么样,倒是里面柳全福弄的骚臭味散的差不多了。
小李氏住了原来三房的屋,看着也没有原来的模样了,邋遢的不行,靠近门口就有一股子怪味儿。
柳五叔出面去了上房道:“老大找到了,你去山上听听情况吧。”
柳老头看着来的这么多人,心里咯噔一下,刚要问什么,柳五叔已经转身出了院子。
屋里李氏抱着小宝的孩子,轻轻拍着,想了想道:“你去看看吧,总归是把人找回来了。”
“甭管怎样都得去。”柳老头不再犹豫,收拾妥当出了门。
这会子柳老头家里还都没怎么开始拾掇,后院更是荒凉一片,去年冬今年春都没翻地,这会子就直接等着播种了。
也就是土豆和玉米产量高,否则就柳老头这样折腾田地,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只是他不收拾地里,便是上等田肥力也消耗的差不多,种出来的庄稼还不如旁人家里下等田种出来的。
上了山,柳爻卿和哲子哥拿了许多板凳出来,叫柳五叔他们都坐下,也叫柳老头过来坐下,这才叫人把柳全福和窑姐儿拉出来。
看到柳全福被五花大绑,还嘟着嘴,柳老头顿时震惊,赶忙问:“卿哥儿,这是咋回事?”
“阿爷别着急,咱们慢慢说。”柳爻卿道。
柳老头心里着急,但是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柳爻卿还没说话呢,柳全锦听着动静来了,自个儿拿了个板凳坐在最外面,柳爻卿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都打听清楚了,大伯从上坪镇离开,直接跟着商队去了那边。”柳爻卿道,“具体细节就不说了,咱们来说说大伯花了多少银钱。窑子那边也打听出来,统共三百零三两银子,大伯租的宅子是二两银子一年,我帮着退了租,还剩下一两银子和五百大钱,屋里还找出一些大钱。”
“阿爷用不着怀疑我的话,大伯去了那边挥金如土,虽然镇上的人不知道他是谁,但都知道他哪天花了多少钱,窑子里的姐儿更是如数家珍呢。”柳爻卿笑道,“这个银子呢,还不知道大伯是从什么地方拿的,但现在也没听说谁家丢了这么大笔银子,应当不是偷抢的。”
见着柳爻卿说完了,柳五叔开口道,“今天咱们商量商量柳全福怎么处置。”
按理说柳全福虽然跑了,挥霍银钱,在外面再败坏,也轮不到村里人出手,但柳全福上年勾搭外村的寡妇,败坏村里人的名声,被关起来,他自个儿又跑了,还是柳老头亲自放出去的,这就不能让村里人释怀了。
谁知道接下来柳全福会干什么?
“打断腿关起来。”便有心直口快的老头说,“我最是看不上这样的人。”
“柳老头,不是我说你,这样的儿子你还叫他跑干什么?三百两银子啊,若是柳全福能拿回来,干什么不行,非得送给窑姐儿。”
这话说得,柳老头脸色涨红,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让柳全福跑,自然是想着他能去镇上把柳全运的工钱拿回来,一解家里的燃眉之急。可谁能想到他一下拿了三百两银子,柳老头要是提前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柳全福自己去镇上,他一定要跟着。
“往后是绝对不能让他跑了,还是得关起来。”
“关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我看还是咱们出力在村中心盖个房子,把他关进去。”
“那岂不是动私刑了?不妥不妥。”
“那该怎么办?”
面对这么个人,都是觉得手足无措。
柳爻卿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打一条铁链,叫我阿爷亲自栓起来,这样保准跑不了。大家看咋样?”
柳老头再怎么说都是柳全福的亲爹,他要是动手,便是去了衙门也说得通。
众人想了想都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柳老头好几回都想反驳,但始终没能开口。
说完了这些,柳爻卿又说:“三百两银子,便是我一下子都不敢说拿出来,得问清楚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
“是这么个事儿。”柳五叔道。
哲子哥上前拿了柳全福嘴上的塞子,叫他能够开口说话。
柳全福双目含泪,喊道:“爹,你可得救我啊。他们说的、他们说的……”
“都是假的?”柳爻卿笑了,“你若是想要看证据,我便能叫来百八十人给你看个够,怎么样?便是那窑子里面,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般地方的窑子背后都有靠山,但是谁的靠山又能比柳爻卿的更厉害呢?
柳全福卡壳了,说不出话来。
“你别说旁的,就说说这么多银子是哪里来的。”柳爻卿道,“也别想着跑,这回是半点机会都不给你。若是真正儿八经说起来,这会子要了你的命都是应该的。”
柳全福眼珠子转了转,还是不甘心。
他这么些年被柳爻卿对付,虽然吃亏不少,但始终都知道镇上有银子,大不了自己出去外面过好日子,所以心中始终都有着希望。
此时被柳爻卿抓回来,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柳全福很不甘心。
倒是柳老头心痛不已,问:“你就说吧,这次我是不护着你了。”
家里那么困难,若是有了三百两银子,甭管干什么,柳老头都不愁过日子了。当初柳爻卿买断关系,也只是拿了二百两银子,柳老头还同意了呢。
他疼了柳全福一辈子,到头来柳全福心里根本没想着柳老头这个当爹的,让他有些心寒。
村里老人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柳全福这样,还不是因为柳老头自己。
“爹。”柳全福有点吃惊,似乎是没想到柳老头竟然没给自己说话。
柳爻卿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还不明白么?若是换了旁人家,这根毁了一个家也没啥区别,不说此时跟你说话,怕是打死你的心都有。”
旁人都跟着想了想,若是自己家里原本有三百两银子,结果有小辈偷偷拿出去花了个一干二净,那当真是打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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