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舒简误以为宋逢辰是在和他说话,当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宋逢辰抬头看他,貌似再过三个月就是徐舒简的生日来着,他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信纸放回纸盒,“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自言自语呢!”
“嗯。”徐舒简不疑有他,收回了视线。
宋逢辰则是抱着盒子进了卧室,他打算先把东西藏起来,等过几天有空了再仔细的研究研究。
时间跨过1978年,转眼间,宋逢辰来到这个世界就快两年了。
一月十四号这天,京城大学正式放起了寒假,宋逢辰也拿到了他平生第一份成绩单。
——他的总分在78级俄语专业四十名正式生和八名旁听生里面排名第三,这得益于徐舒简隔三差五的给他开小灶。
为此,可苦了书房里的那张紫檀木书桌,才做好没几个月,就已经松松垮垮的返过两次工了。
也就是说,只要宋逢辰能在下一年继续保持班级前五的好名次,就能在大二下学期转为正式生了。
宋逢辰心情很好,上一世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上学,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这辈子终于如愿以偿,又有心爱的人陪伴左右,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为了庆祝这桩喜事,宋逢辰特意磨着徐舒简去莫斯科餐厅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又去了木料厂,花了三万块钱把厂里剩下的紫檀木给包了圆,还买了二十方的黄花梨。
就在他前脚找人把这些木料运回公馆库房,回到家的时候,后脚成翰飞就到了。
他说:“宋先生,港市那边打来电话说,你大师伯出事了。”
第113章
打来电话的是广阳的大弟子玄真。
宋逢辰家里是没有装电话机的, 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级别不够, 想装也装不了。
情况紧急, 港市那边也是没办法,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成翰飞这里。
“那边怎么说?”宋逢辰眉头紧皱,广阳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去的港市, 现在广阳出了事,他得负一定的责任。
成翰飞来的匆忙,依稀只记得几句:“说是宗、宗……”
“宗归仁。”宋逢辰沉声说道。
“对,”成翰飞继续说道:“说是宗归仁找上了门来,广阳大师一个不慎, 中了招,伤的挺重的, 现在还昏迷不醒。”
宋逢辰怎么可能坐得住, 他沉了沉气,只说道:“不知成先生能否帮我订一张明天上午飞港市的机票?”
“好。”成翰飞点了点头,满口答应,原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徐舒简逛完琉璃厂回来, 看见的就是宋逢辰收拾行李的场景。
“你这是,要出门?”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行李箱里摆放整齐的符纸、墨斗、铜钱剑……问道。
“嗯,我大师伯那边出了点事情, 我得过去看看。”宋逢辰说道。
听见这话,徐舒简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宋逢辰哪能不明白徐舒简的意思, 他放下手中的衬衣,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语气中不乏讨好:“今天又淘到了什么好东西?”
徐舒简抿着唇角,抬眼看了看宋逢辰,心中微叹。
他拿起手中的木盒,打开放到宋逢辰眼前:“淘到了两个鼻烟壶,玛瑙的这个是雍正年间意大利教皇进贡的贡品,白玉龙纹的这个是乾隆年间的御制品。”
宋逢辰拿起那个白玉龙纹鼻烟壶,细细的把玩了一番,手感还不错,他问:“多少钱淘的?”
“四百二十元,主人家是个识货的,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急着用钱,根本就没打算出手。”
这四百二十块徐舒简花的一点都不心疼,一是这两个鼻烟壶本身就极具收藏价值;二来他现在不缺钱,托小家伙的福,这几个月来,他成功的打入了老一辈书法大家的圈子,在他们的指点下,他的书法水平可谓是突飞猛进,连带着润笔费也水涨船高。
“给我的吗?”宋逢辰心里美滋滋的。
徐舒简轻哼一声,没说话。
“好了。”宋逢辰亲了亲他抿紧的唇角,哄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我保证,这一趟远门,一定毫发无损的回来。”
徐舒简其实不太喜欢宋逢辰打打杀杀的,更何况丁家的事情连他大师伯都摆不平,可见危险程度是有多高。
“嗯。”徐舒简闷哼道,因为知道就算他反对也无济于事。
宋逢辰心里暖烘烘的,这一烧就烧到了五寸丁上。
他心猿意马,正好这段时间他忙着期末复习,都好几天没碰过徐舒简了。
这么想着,他含上怀中人的嘴角,双手向下摸去:“我这一回去港市,可能会耽搁不少时间……书房里的桌子我又给修好了,要不要试试看。”
徐舒简瞬间红了脸,一句‘下流’还没说出口,两条腿就离开了地面,慌乱之间,他伸手环住了身下人的脖子……
宋逢辰抵达港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来接机的是丁家的管家。
“宋大师,喝瓶可乐缓一缓。”看着宋逢辰一脸苍白的样子,管家心下了然,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用开瓶器开了递给宋逢辰。
宋逢辰接过来仰头灌了两口,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其他,半瓶可乐下肚,他的脸色还真就好了不少。
他翻看着手里的玻璃瓶,这个年代的大陆,和国外脱节已久,这也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喝起来有点像中药的饮料’。
总的来说,味道和后世的差不多,就是气太足了些。
就在宋逢辰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气嗝的时候,丁家别墅到了。
“宋大师,劳烦您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丁思敬一脸激动的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佣人连忙伸手接过宋逢辰手中的行李箱。
“少观主。”玄真两人鼻青脸肿,异口同声喊道。
广阳出事之后,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两人直接就乱了阵脚,还是在丁思敬的提醒下,他们才想起了向远在京城的宋逢辰求助。
随着宋逢辰的到来,他们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了大半。
“丁先生,两位师兄。”宋逢辰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大师伯怎么样了?”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直处在昏迷当中。”玄真一脸担忧。
“先去看看他。”宋逢辰只说道。
“好。”
广阳就躺在床上,两眼紧闭,一脸惨白。
宋逢辰脱了外套,走过去,目光径直落在广阳的胸口上。
他弯下腰,掀开广阳身上的薄被,扯开他的衣服一看,入眼的便是一个漆黑的手掌印。
“这是——”宋逢辰瞳仁一紧,一字一句:“绝命掌!”
“绝命掌?”玄真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仔细回想,而后面色一变。
绝命掌,有阴阳绝命掌两种。阳掌可近距离伤人,拍在人身上之后,七日之内,中掌之人必七窍流血而亡。阴掌可以对着对方替身摆阵施掌,中掌之人定会百病缠身,最终暴毙身亡。
此术尤为阴邪,因而师父传法的时候,一般都会给弟子划下一条底线,不是杀父夺妻之仇,断不可用此法害人。
而要解此掌,唯有以施掌之人心头肉入药。
麻烦了!
宋逢辰眉头紧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广阳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难道那宗归仁真有那么厉害?
玄真两人面色一变,一脸不忿的看向丁思敬左手边的一个年轻男人。
听见这话,丁思敬抬起一脚踹在年轻男人的小腿上,猝不及防的,年轻男人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他一边抽着气,一边缩着身体,几乎不敢直视宋逢辰几人。
丁思敬一脸愧疚,咬牙说道:“都是这个小畜生害的。”
广阳深知现在的情况是敌在暗我在明,为了保障丁家人的安全,他到达港市的第一件事就让丁思敬把他的家人全都叫回了这栋别墅,勒令他们短时间内不得外出,又在别墅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闲杂人等进出别墅都要仔细搜身,辨别身份。
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多月,宗归仁始终没有出现,丁家人的警惕心慢慢的降了下来。丁思敬还好,他惜命,更耐得住性子。到了丁家这些小辈这里就不行了,被拘在家里不准出门对他们来说就和坐牢一样,枯燥又憋屈。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男人的那群狐朋狗友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在他们的激将之下,本就想着出门透透气的年轻男人果断威逼利诱,买通了一个保镖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就这样,年轻男人落到了宗归仁手里。
他回来的时候,那个被他买通的保镖满脑子都在庆幸他没出事,平安归来,哪还记得搜他身呢。
就这样,年轻男人带着宗归仁手底下的两大鬼王,三大鬼将,堂而皇之的进了丁家大门。
“也是为了救这小畜生,广阳大师才受的重伤。”
第114章
听见这话, 宋逢辰眉头紧蹙,目光落在年轻男人身上。
匍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身体一抖,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我知道错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广阳大师……”
“好了。”宋逢辰打断他的话。
约莫是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不耐,年轻男人瑟缩着身体, 也就真的闭上了嘴,只是默默的往角落里挪去,生怕碍了在场众人的眼。
“当务之急,是先救醒大师伯。”宋逢辰抬头看向玄真等人。
具体情况还是得问广阳才行。
丁思敬连忙说道:“宋大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麻烦丁先生帮我准备水桶、木板、饭碗、灯盏、灯芯、长香、菜籽油。”宋逢辰当下也不客气。
“大师伯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七魄被绝命掌打散, 要想他清醒过来,只需做法使他七魄归位就行。”
升筒直立在地面, 升筒上放木板, 木板上放碗,碗中放水,水面浮灯盏,灯盏内加菜籽油, 放七根灯芯,并点七眼光。
宋逢辰飞身一跃,稳稳的落在木板上。
玄真当即抽出三炷香送到宋逢辰身前,看他接过长香, 当即退回原位。
只看见宋逢辰将三炷香贴在脑门上,闭上眼先念祝香神咒:“道由心学, 心假香传。香爇玉炉……今吾关告,迳达九天。”
只听见嗡的一声,长香之上无火自燃。
而后又诵:“灯盏神灯,一灯二灯三灯,爬山过岭点油灯,点得亮亮光,照见踉踉转——”
随着‘转’字铿锵有力的落下,浮在水面上的灯盏骤然间自东向西剧烈旋转起来,偏生水面波澜不惊,七道灯火在灯盏上空形成一道光圈。
只听他最后喝道:“神宗仙师令,天令归我心。掌手轮三春,九天追人魄。”
话音刚落,贴在他脑门上的三炷香猛地一颤,挂在香头上的香灰齐齐向下落去,正好砸在光圈上,只听得哗啦一声,急速旋转的灯盏瞬间停了下来。
丁思敬等人定眼一看,灯盏里的火光只剩下了六道。
“再来!”宋逢辰扔掉手里的三炷香,伸出右手。
玄真当即向前两步,将早已准备好的三炷香送到他手中。
如此反复七次。
随着灯盏里最后一道灯火熄灭,宋逢辰两脚轻轻一点,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
他转过身,拿起灯盏,将灯芯全都拔了出来,留下里面的菜籽油递给玄真:“给大师伯喂下去。”
“是。”玄真忙不迭的接过灯盏。
不消半刻钟,广阳的呼吸突然间粗重了起来,玄真两师兄弟连忙围了上去:“师傅——”
广阳慢慢的睁开眼,目光在玄真两人身上扫过,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摸向胸口,“嘶——”
抽气声中,耳边传来宋逢辰的声音。
“大师伯。”
广阳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宋逢辰,不用想也知道他能醒来是谁的手笔,有宋逢辰坐镇,他也安心不少:“少观主。”
“辛苦大师伯了。”宋逢辰说道。
“欸!”广阳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在玄真两师兄弟的搀扶下半躺半靠在床上:“须不知手段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说到底,还是我技不如人。”
玄真一脸愤愤不平,只是不等他说话,就听见广阳问道:“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从昨天中午一直到现在。”玄河回道。
“已经过去一天半了。”广阳摸了摸胸口上的手掌印,抬头看向宋逢辰,只说道:“宗归仁身手不怎么样,只是一手替身术用的出神入化,实在令人头疼。不过他手底下所谓的三大鬼将都被我给除掉了,两大鬼王也只剩下一个,他本人还挨了我好几剑,应该伤的也不轻。”
说完,他转头看向丁思敬:“昨天我昏迷之前要你收起来的东西收好了吗?”
“收好了。”丁思敬连忙点了点头,他身后的管家当即转身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饭盒。
“这是宗归仁被我打伤时吐出来的血。”广阳轻喘着气,回头看向宋逢辰:“接下来就麻烦少观主了。”
“好。”宋逢辰点了点头,广阳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伸手接过管家手里的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团沾满血污的卫生纸。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除掉宗归仁那么简单了,而是该如何让宗归仁自个儿送上门来,好剜了他的心头肉,去解广阳身上的绝命掌。
不过,绝命掌——
宋逢辰心里瞬间有了主意,他猛地抬起头:“大师伯,你还记得宗归仁长得什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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