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九江被勒令不准出门,梁季文也没良心地出去了,湛九江看了会梁奶奶她们做衣服,尽是聊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他听了也困,跑去俩爷爷那里。两人聊得都是个什么国家大事,关乎民生,说得是激情昂扬,唾沫横飞,要是梁外公在这里的话,三个大老爷们儿能直接撸袖子给演上一遍。但湛九江就只能给他们被他们打发去望风。
湛九江在家呆着无聊,呆了一会儿就跑床上裹着被子看书去了。也是家里的被子有魔力,湛九江看了没几分钟,眼皮就沉得很,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困了就睡。”湛九江这正跟瞌睡做斗争呢,脑袋就被人往下一按,直接就被埋枕头里了。睡意马上就消失了,湛九江生气地抬头,果然就看见梁季文那张笑得促.狭的脸。
梁季文躲过湛九江的攻击,三两下脱了衣服,硬挨了湛九江好几套组合拳脚,把人腿一夹,手一压,抱着大娃娃哄道:“快点睡。”
“我昨天都睡那么久了,一点都不困。”湛九江嘴硬道。
湛九江压在梁季文的身上,手肘顶在梁季文的胸膛上,双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盯着梁季文的脸看。
“那是谁刚刚眼皮都粘在一块分不开了?”梁季文皮糙肉厚的,那么点重量也不觉得什么,揽着湛九江的腰,大掌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着细腻温热的软肉,眯着眼睛很享受。
“呸!”湛九江把手往梁季文脸上一个,重重地用脑门去磕梁季文的头,“臭不要脸!”
梁季文及时用手指头抵住了湛九江的脑门:“小傻子,你拿脑门撞我,自儿个是没知觉的吗?”
湛九江愣了一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恼羞成怒地道:“你才小傻子呢!”
梁季文凑过去咬.住湛九江锁.骨上的一点点肉,含.糊地说:“你是小傻子,我是大笨蛋。”
湛九江抱着梁季文的脑袋笑得不行,也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他笑点了。
笑够了,湛九江又想起早上的蛋糕来了,他推了推梁季文:“蛋糕呢?说好了给蛋糕的。”
梁季文把头埋在湛九江的脖颈处装死,湛九江推了好几下他都动静。
“梁季文梁季文梁季文梁季文唔——”
两人好几天没亲.热了,梁季文的大手扣.着湛九江的脑袋,进攻的速度又快,没两下就将湛九江搅.得七荤八素,被梁季文吃得死死的。
“我们先睡觉,睡醒了再吃好不好?”
“你早上就骗我睡吃完早饭就能吃的。”
两人唇贴着唇,轻声说着话,动作亲昵。
“那你谁完觉起来不也是吃过早饭以后吗?”
湛九江眨了两下眼睛,有些懵圈,但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哦。
“我想吃油条。”湛九江又提要求。
“只要你乖乖睡觉,甭管是蛋糕还是油条都会有的。”梁季文说着就调整了一下姿势,两人侧躺着,右手虽然被湛九江枕在下面当枕头,但细看却没有真的被枕实,贴着脖颈处的空隙,这样湛九江舒服,也不阻碍血流流通。
梁季文那天躺医院的时候,湛九江傻乎乎地抱着梁季文睡,手臂都被梁季文枕得没知觉了,还不敢动,之后梁季文来跟湛九江一起睡的时候,湛九江还泪汪汪地表示不让梁季文受累了。
梁季文愣了好久才问清楚原因,原来湛九江把手臂抽出来后,缓了大半个钟头才缓过劲儿来,又麻又痛,跟针扎了似的。想着梁季文每天都这么难受,湛九江都差点哭了。梁季文解释了好久才解释清楚。
“你笑什么?”湛九江伸手拨弄梁季文的嘴唇,梁季文的唇色较淡,薄薄的,找老人的说法,唇薄的人薄情,但湛九江知道,梁季文却是一个再重感情不过的人了
梁季文眉眼都带着笑意,亲了亲湛九江的下巴,把人抱好。
“睡吧。”
也不知道是梁季文的声音太温柔还是梁季文的动作太让人安心,湛九江窝在他的怀里,睡意很快就回来了。在他还有一点点意识的时候,又想起了那块小蛋糕……不对,刚刚被梁季文绕进去了,他凭什么就要等到睡醒了才能吃?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没蓄好力睁开眼睛找梁季文理论,就沉沉地睡过去了。而人在睡前的记忆……
第203章
梁季文没睡多久, 就被梁釉这个小炮弹给压醒了。
梁釉跟个小炮弹似地蹦上床,自然不可能只是准确地将梁季文压醒, 湛九江揉了揉眼睛, 有些懵。
“大哥大哥,你快起来, 奶奶说中午有油条吃!”
湛九江还迷糊着,听到有油条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顿时一掀被子就要起来。
“不急。”梁季文打着呵欠, 搓了搓梁釉凉冰冰的脸蛋, “你三哥又把你埋雪里了?”
提起这个梁釉就生气, 撅着嘴老大不乐意地说道:“我就不小心把他雪扔进他衣服里, 还非得跟我掰扯!”
湛九江在梁釉的小脸蛋上掐了一把,笑道:“活该!”
说起来梁季恒的埋人技术还是跟梁季文学的,梁季恒小时候比现在皮实多了,梁季文一天要扔他好几回, 被扔多了, 梁季恒还慢慢的把扔人被扔的技术总结出来了,也是另类的牛气了一把。而梁釉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比他小的, 那是好好地当了一把实验对象。
梁釉抱怨了一通梁季恒没人.性,等梁季文穿好衣服就喊着要抱,梁季文把梁釉背在身后,梁釉抱着梁季文的脖子, 叽叽喳喳地跟他
说着早上在水库里发生的趣事。
买油条是不止要钱,还要用油票和粮票, 梁奶奶嫌梁季文浪费——这么一大袋油条可得费不少票。嘴上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但梁奶奶还是分了五根大油条放进盘子里,趁着还有点脆,中午煮特地煮了粥,陪着油条,炒点菜干,一顿饭就成了。
梁奶奶将五根油条撕成小块,每人一块,大小看着都差不多,能不能夹到大的就看运气。装油条的盘子一被端上桌子,除了梁季文,几个小的筷子就齐刷刷地动了。
湛九江跟梁季文吃饭吃惯了,乍一回到要抢的饭桌上来,一个不小心就慢了一步,他看中的那小根油条已经被梁季宇抢走了。他也来不及心疼,立马将筷子偏了一点,夹起备选的那根。
中午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油条,下午两人又躲在房间里吃了一个小蛋糕。肚子被满足了,湛九江对梁季文的态度那叫一个黏糊,看书要他抱着,睡觉要他揽着,梁季文想去上厕所湛九江都要黏答答地跟着。
湛九江跟着梁季文从厕所回来,脱了衣服才裹着被子暖和了一会儿,翻了两页书,就伸着胳膊要够桌子上的本子和笔,但桌子离他有些远,即使把手伸得再直都还差上一点。
“有你挣扎的那工夫,都能下.床五六次了。”梁季文被湛九江压在身下,湛九江在他背上拱.来.拱去的他也不好受,掀开湛九江,梁季文去搬了个凳子,把水杯、笔筒、本子、书、印章……一堆有可能用到的东西全收拾过来扔凳子上,然后把凳子摆到湛九江的前面,保证他胳膊不用伸直都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啵——啵——啵——”湛九江乐得捧着梁季文的脸在那里亲,亲完了他就趴在床上,裹着被子拿着笔在纸上涂涂写写。
梁季文喝了一杯水,也进了被子里,伸手把湛九江往自个儿拢拢,继续看他还没看完的书。
两人的书都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淘换来的旧书,只不过湛九江爱看一些文言历史类的,这个史那个集的,而梁季文则不挑。
买回来的书很多,湛九江看书是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掰扯过去,喜欢的能看个十多回,边边角角都是笔记。梁季文就纯当个消遣,绝大部分的书都不会看第二遍,即使工作忙,他也能至少以每星期一本书的速度看下去。
湛九江划拉了一会儿,扭头过来问梁季文:“你找找有没有郭先生的十批判书?“
梁季文从空间里那出本子,翻了半天,对湛九江说:“有,五.四年出版的,不过缺了二十多页。”
湛九江又划拉一阵,才说:“那去燕京再找找看,你记得要提醒我买。”
“嗯。”梁季文应了一声,把本子放回空间。因为两人买的书又多又杂,质量也是参差不齐的,所以两人特意写了一份书单。这些年一点点地往上添,慢慢的都攒够五本薄本子了。每次看到叠起来能有两百多张纸的书单,两人都有一种深深的自豪感。
两人看了一下午的书,晚上吃完饭大家伙坐在一起闲聊。梁季文就说:“家里这些书放太久了,我瞧着明天是个好天儿,明天早上起来把架子架起来,书都拿出去晒晒。”
家里绝大部分的书都在梁季文的空间里,但家里放着的书也不少,偷偷藏的、捡的、买的都有,以前怕被人瞧见出事,都是藏得紧紧的,也就是这两年又变了风向——读书又成了好事,他们才敢明目张胆地买书往家里拿。
湛九江在屋里养了一天,本来也就没什么大事儿,又跟梁季文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抖.擞的。
湛九江白天睡足了,早上五点就能跟着梁季文出去慢跑,俩人绕着梁里村跑三圈,湛九江累得不行,梁季文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叫你老不动弹,跟你说过了吧……”湛九江累得不想说话,喘.着粗气在梁季文的腰上拧了几把,然后双手往梁季文脖子上一环,脸一贴,身体一靠,不动弹了。
他俩跑一圈的范围有多大呢?大概是一两千亩地的面积,就算一亩地按周长九十米算,那湛九江也不想去算他到底跑的路程有多长。
梁季文背着湛九江,慢悠悠地晃回家,梁奶奶在院子里盛沙石,这些沙石是要给母鸡吃的,吃了好生蛋。她每天早上起来就先要到鸡窝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几个母鸡,出来一个鸡蛋她就要上前捡一个,等五只母鸡哆哆嗦嗦地把能下的鸡蛋下完了,她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
“九江这是咋的啦?”梁奶奶看到湛九江半死不活地被梁季文背回来,大惊道。
“没事儿,他就是跑步跑累了。”梁季文把湛九江放下,湛九江被梁季文背了一路回来,在湛九江背上贴着,都有点困了。
“九江病才刚好,你拉他去跑什么步啊!”梁奶奶看着湛九江萎.靡不振的脸,对着梁季文埋.怨道。
“生病了不才跑嘛。”梁季文嘀咕了一声,没敢大声。
今儿个早饭依然有大油条,但是只有两根,就够每人吃一口的。虽然每人只有一口,但也都吃得很珍惜。
吃过早饭后,梁季文带着众人下了地窖,梁釉和李耀贤被分过去支架子。竹架子是平时用来晒菜干的,两个板凳一放,架子一摆,这就成了!
梁家的书都大部分都藏在地窖里,为了安全起见,在地窖里还挖了洞,铺上一点草,放上书,再铺一层草再用土给埋起来。
里面好多书都是梁妈妈的。梁家祖上三代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贫农的成分没有一点掺假,在梁妈妈嫁过来之前也就梁大伯小时候上过半年私塾,认了几个字。
梁妈妈嫁过来的时候,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就两声衣服,外加五大箱子的书。也就是这五大箱子的书,让梁家人都高看了梁妈妈一眼。
梁妈妈的书,大部分都是外文的,英文、俄文、法文还有德文,最多的就是俄文和英文书籍。梁季文几个大的,对这些书都还有不少印象,小时候都多多少少地看过几眼,尤其是梁丝丝,小时候说得一口溜到不行的俄文,还在班里出过很大的风头。后来风向变了,也不管家里的书是什么,心惊胆战地都搬到地窖里连夜给深埋了。
因为邻里邻居的都多少念叨点别人家的事情,埋的时候还特地只把书给埋了,大箱子放在屋里装东西。梁奶奶甚至还做过假模假样地跟人家抱怨有字的书不好点火的事情。
农村就没有几个人是识字的,加上梁妈妈素来又低调,虽然知道他们家有书,但是都不知道是外文书,梁妈妈也从来没说起过她在国外的事情,所以也很幸运地没有被举报过有什么海外关系。
想到这里梁家几个大一些的孩子都很庆幸,前几年,他们村就有几个被下放的知识分子,有三个老教授,留过洋,不管是知识还是人品都是很过硬的,但就因为留过洋,就被人举.报批.斗了。
梁大伯因为读过一点书,一家人都对知识分子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敬意,再加上三个老人家确实不是那种“坏分子”这些年暗地里对他们也有点照顾,去年三个老人陆陆续续地回去了,现在都还有信件来往。
几人合力将书给搬到外头去,家里的竹架子不多,梁季文干脆进去把草席拿出来铺在地上摊开。
这些书在底下埋了也有□□年了,埋的时候匆忙,没什么好的防护,有好些都发霉沤烂了。几人都心疼得不行,她们也都是爱书的人,平时看书的时候连折个角都心疼,看到这么多的书被折腾,心里更是难受得紧。
中午梁妈妈过来喊他们吃饭。
说是能明目张胆了,但他们还是有顾虑的,尤其这里还有好多是外文书,被人看见了怕人说闲话,晒书的地点是放在后院的。
他们家建了好几次房,现在就是按着放大版的大型简陋四合院的规制建的,农村的地基申请方便,他们家人口也多,到村里打个报告就成。后院地方大,前后左右不是屋子就是围墙,尤其是后头的屋子,那是冬天用来种青菜的,梁爷爷特意盖得又高又大。
“哎呀,没想到这本小册子还在呢。”梁妈妈过来叫他们吃饭,来的时候满地都是书,随意地一看,梁妈妈就看到了一本四四方方的小本子。
“妈,这本本子好漂亮啊!”梁妈妈擦去上面的土,露出褪了色的粉红色,她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神色,“这本本子还是用我自己打工挣来的钱买的呢。”
梁妈妈翻开本子,就见边角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土色渗进了纤维里。本子上写的东西不多,只写了两页,有零星的几个数字。
“我看看,我看看。”
“我也要看!”
几个姑娘们争抢着要看,本子虽然褪了色,但是上面有着漂亮的粉色,可爱圆润的小动物。这很是吸引人,尤其是吸引姑娘们的注意力。
梁妈妈笑着看她们玩闹,目光接触到这一地的书,眼神里有怀念、心疼、迷茫,也有一点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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