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床上,安晴的呼吸变的气促起来,夏绿从沉思中缓过神来,急忙走向安晴,打开床头灯,安晴满脸的泪水,额头也满满是汗,口中喃喃着什么,夏绿贴近安晴的唇边,根本听不清安晴在说什么。
“安晴,醒醒,安晴......”夏绿一边给安晴擦汗和眼泪,一边轻声叫着,边杨迷糊中听见动静,醒来看见夏绿在叫安晴,也急忙跑到安晴旁边,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
安晴猛然睁开眼睛,眼珠无神的盯着前方,她慢慢坐起来,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白坛子,立马伸手抱了过来,豆大的眼泪无声的落下。
“我梦见他了,他让我救他,他说疼.....”安晴用她那嘶哑的嗓音开口说,夏绿皱着眉头,强忍着眼泪,“安晴,没事的,你只是做梦了。”夏绿抱着安晴的肩膀,轻声的说。
“不是梦,他真的告诉我,他好疼,我救不了他,他再也回不来了。”安晴紧紧抱着怀里的白坛子,泣不成声。
“边杨,我要带他回家,我现在就要带他回家啊......”安晴抬头看着边杨,眼中带着祈求。
“好,我们现在就走,你先穿衣服,夏绿去收拾一下,我们送他回家。”边杨捧着安晴的脸,一点点的把安晴的眼泪擦去。
夏绿用最快的速度把随身的物品都整理好,安晴只是抱着怀中的白坛子,毫无任何反应,脸色依旧苍白。
凌晨四点,边杨开车上了高速,送安晴怀中的白坛子回家,夏绿坐在后座陪着安晴,安晴抱着白坛子,夏绿抱着安晴,边杨在前面开车,三人一路无话。
一路上边杨不停的调整导航,中途还走错了路,开了近八个小时后总算到了安晴说的县城----盂县。
安晴只来过一次,那是她刚和于本哲交往的第二年,于本哲带安晴回家过年,那是安晴记忆里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了。
三人在县城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连忙赶往于本哲的家,于本哲的家在乡下,离县城还有一个多小时,安晴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她却清楚的记得路,因为美好,所以记得。
到达于本哲的家门口时,安晴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去,七年了,貌似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原来的新房子旧了,树高了。
于本哲家很穷,只有三间砖房,一个用树条绑扎的小院,院中堆着一堆柴火和一辆小电动车,还有一些零散的砖块。
三人下车,安晴抱着白坛子站在门口,想起七年前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于本哲家的三间砖房刚刚盖好,听邻居们说,于本哲的爸妈知道于本哲交了女朋友,就花了家里的所有积蓄盖了这三间房子,让于本哲过年带女朋友回家过年。
安晴从没来过乡下,更没有来过如此贫穷的地方,安晴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娶了后妈对她还算不错,十七岁那年她父亲意外过世,后妈还算善良把她父亲的赔偿金给了安晴,她自己改嫁了,从此,安晴成了没人疼没人管的孩子。
她开始出没于各个酒吧,她在酒吧只喝酒,从不乱来,于本哲是街头混混,也常常混迹于酒吧,他比安晴大6岁。有一次安晴喝醉了,被人骚扰,是他救了安晴,因为这个,事后于本哲被人狠狠打了一顿,重伤住院,安晴很感激于本哲,在医院照顾于本哲,此后二人常常来往,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于本哲对安晴很好,安晴每次看到于本哲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安晴总是想,一定是自己的父亲派了于本哲来陪自己,她的父亲舍不得她太孤单。
于本哲为了让安晴有好得生活,不再整天混日子,开始经营一些小本生意,可是他根本没有经商的头脑,存了的积蓄很快就赔光了。
安晴不忍心看着他整日垂头丧气,拿出了自己父亲的死亡赔偿金,于本哲看着安晴递来的卡,他却哭了,他也是一个男人,如今却要花自己女人的钱。
后来于本哲和安晴用这笔钱买下了七吧,两人苦心的经营,酒吧的营生并不好做,但是两人苦苦扛了下来,有时候为了拉一个赞助或者客户,于本哲几乎都喝到胃出血,安晴实在不忍,替于本哲挡酒,最后,两人都喝进了医院。
清苦的日子总是让他们更加坚定的认为对方就是要陪伴一生的人,后来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于本哲不在安于现状,他开始想要做大酒吧,可是安晴不同意,安晴觉得现在他们还不够扎实,于是两人出现了一次次的矛盾。
安晴想起那个新年,她和于本哲一起回到这里,他们买了好多东西,于本哲的爸妈高兴极了,家里给他们置办了新房、新床、新铺盖,还买了几斤肉,每一餐,都是于大娘做好饭端到安晴跟前让安晴吃,邻居们来串门都说他们家儿子有本事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回家,乐的于家二老合不拢嘴,安晴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爸妈,她已经很久没有家的感觉了,她太想有个家了,如今她终于感受到家的温暖了,即使这里很贫穷,她也愿意把这里当成她的家。
夏绿和边杨站在安晴的身边,看着神色复杂的安晴,有些无可奈何。房门打开,一个身着藏蓝色衬衫的老人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老人神色茫然的看着三人,佝偻着背走到三人面前,又看到三人身后的汽车,在老人眼里,能开汽车的人都是大人物。
“你们找谁啊?”老人开口,带着很浓的乡音,安晴看着眼前更加苍老的于大爷,抱着白坛子的手不停的颤抖。
安晴再也忍不住了,眼前曾经带她如亲生女儿般的老人竟苍老到如此地步,走路都颤颤巍巍了。
“大爷,我是安晴。”安晴抽泣着,嘶哑的喉咙肥力的发出几个音节。
“谁啊?”于大爷又向前走了几步,浑浊的双眼打量着安晴。
安晴一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了,她带着他们儿子的骨灰回来,她要怎么开口对眼前的老人说啊。
“老头子,谁来了啊?”屋里又走出来一位满头白发的妇人,于大娘眯着眼看着院门口的三人,有些不明所以。
安晴深吸一口气,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大娘,是我,我是晴晴。”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哽咽声不断。
两位老人家根本没有明白眼前的状况,安晴那黯哑嗓音说的话,两位老人家根本听不懂。夫妻俩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安晴,疑惑不解。
边杨看安晴这样是没办法把情况说清楚了,她拍了拍安晴的肩膀,“我来解释吧。”
“大爷,大娘,你们认识于本哲吧?”边杨的话一出,两位老人家的眼睛立刻睁大了,夫妻俩对视一眼,又看向了边杨。
“他......在外地出事了,我们把他的骨灰送了回来。”边杨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
于大娘像是没听懂边杨在说什么,于大爷一副茫然的表情,边杨从安晴的怀里接过来白坛子,“这是于本哲的骨灰。”
这时夫妻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大娘看着白坛子,又看了看边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里面是谁?”于大娘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们说这是我儿子?你们......”于大娘身体不自主的后倾,于大爷连忙扶住自己老伴,“你们是什么人?咋能随便说这骨灰是我儿子的呢?”于大爷急的直跺脚。
周围的邻居听见了动静,都出来围在于家的门口,于大娘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边杨抱着白坛子无措的看着哭泣的两位老人,安晴也不停的抽泣,夏绿看了看周围的邻居,小声在边杨耳边说,“这怎么办啊?要不要跟他们村干部说一下?”
夏绿这句话提醒了边杨,边杨把白坛子递给夏绿,夏绿犹豫了一下刚想去接,边杨又转身递给了安晴,夏绿尴尬的摆着两只手。
“请问,你们这的村干部是谁,能不能让他来一下?”边杨向邻居的一个大爷说道。大爷点头,让自己的孙子跑去叫村干部来,“孩子啊,他家还有个女儿,就在村东头,刚才我们已经叫人去找了,一会就来。”大爷小声的给边杨说。“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边杨不停的点头。
两位的老人家的哭声越来越大,周围的邻居都在低声议论着,有几位邻居走到老夫妻俩前面小声的安慰着。
额,终于写完今天的了,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昨天不更新吗?那你们肯定没看评论,我昨天发了评论说我手指头受伤敲不了字,今天敲的疼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蜗牛乔这么不容易,是不是要给我留言鼓励一下呢?
爱你们哦,小书粉,谢谢支持。
第77章 第五年 NO.31
或许,我们看到的是假的,听到的是假的,只有切身感受的才是真的。
第五年 NO.31
村里的村长来的很快,他早就接到了上面的调查电话,只是可怜于家老两口,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把这个消息告知了于本哲的姐姐。
“你好,我是这于家村的村长,请问你们是......”于村长疑惑的看着边杨,“你好,我们来送于本哲的骨灰回来。”边杨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们和于本哲的关系,说朋友?这不可能,边杨是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朋友。
“哦,哎,这于本哲在外面很多年,很少跟家里联系,没想到......”于村长轻声叹气,有些惋惜。
于本哲的姐姐很快赶了过来,看到自己的父母蹲坐在院门口痛哭,眼睛立马就红了。“爸,妈。”于本兰蹲在父母的身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兰姐。”安晴小声的叫着。于本兰抬头看见了安晴,微楞了稍许,“你是安晴?”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安晴点头,“我是安晴。”
于本兰的眼神移到了安晴怀里抱着的白坛子,瞬间明白这就是自己弟弟的骨灰,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出去,如今回来的就剩这么一个白坛子。
于本兰站起来颤抖着手从安晴手里接过白坛子,“安晴,你为什么不救我弟弟,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救救他。”于本兰大吼着,恨不得把安晴吃了。
安晴的双手紧紧握拳,“对不起,对不起,我......”安晴哭的说不出话。
“你现在把他送回来了?我弟弟好好的一个人跟你走的,你就送回来这么一个白坛子?安晴,你还我弟弟......”于本兰一手抱着白坛子,一手拉着安晴的衣领推来推去,安晴本就没什么力气,被她这么一拉,整个身体后倾,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边杨眼疾手快一把拉安晴入怀,冷冷的看着于本兰,“你自己弟弟不争气,安晴凭什么要救他,他们早就分手了,你弟弟对她好?你弟弟是伤害她最狠的人,她救谁都不该救你弟弟。”边杨很生气,想起于本哲那个人渣,她就想到了当年遍体鳞伤的安晴,如今这个男人死了,边杨觉得还真是报应啊,可是安晴却还在为这个男人伤心,她这一路都在压抑自己的不爽,如今好不容易把这个男人送了回来,他的家里人竟还会为难安晴,边杨是在看不下去了。
夏绿被边杨吓到了,边杨的口气冷漠到了极致,她觉得于家失去了儿子,正在伤心的时候,边杨这样说,完全没有考虑过人家的感受。
可是夏绿又看着安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想到那个男人曾经那么残忍的对待安晴,她瞬间觉得边杨是有道理的。
“现在骨灰我们送到了,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边杨揽着安晴走向她们的车,“夏绿,上车,我们走。”边杨打开后车门,把安晴小心的推上车,夏绿也不敢犹豫,赶紧上车,周围的邻居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边杨发动车离开了于本哲的家,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和安晴再也没有关联了,真好。
安晴坐在后座,靠在夏绿的肩头,一直在无声的哭泣,夏绿不停的给她擦眼泪,边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安晴,烦躁的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
车子开出了大概七八公里,安晴茫然的看着夏绿,又看了一眼窗外闪过的景物,“停车,停车,边杨,停车......”安晴大叫,嘶哑的嗓音根本发不出声音。
边杨一脚踩下刹车,由于惯性,三人的身体都向前倾,安晴打开车门,匆忙的下车,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地上的尘土溅到了她的脸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安晴拍打着地面。
夏绿连忙跑过来扶安晴,“安晴,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夏绿双手紧紧的抓着安晴的胳膊,不让安晴乱动。边杨缓步走到安晴的旁边,平静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安晴,头发上衣服上全是尘土,那么爱干净的安晴,如今像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一般。
“安晴,你要回去干什么?给那个男人陪葬吗?”边杨冷冷的说。
夏绿猛然抬头看着边杨,“边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夏绿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不要说了。”夏绿跪再安晴的旁边,把安晴紧紧的揽入怀中。
边杨弯腰,拉着安晴的手,眼睛沉静的看着安晴满是尘土的脸,“安晴,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回去给那个男人陪葬,如果是,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如果不是,现在上车我们回G市。”边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安晴听。
安晴摇头,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她没有边杨的力气大。夏绿揽着安晴的肩膀,“边杨,不要逼她,她受不了。”
“夏绿。”边杨抬高了音调,又看了一眼夏绿,夏绿觉得浑身一颤,这是她见过边杨对她最犀利的眼神,夏绿觉得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怕边杨的,此刻更是害怕,她紧紧的抱着安晴的肩膀,不知道是想要缓解自己的害怕,还是怕边杨把安晴拉走。
“安晴,回答我。”边杨没有理会夏绿,继续轻声询问着安晴,明明很正常的声音,听在夏绿的耳朵里,冷极了。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要回G市了,这一路上不准说要回去的话,你和那个男人再也没有联系了,听见了吗?”边杨抬手抚了抚安晴凌乱的发,然后又轻轻的扶起安晴,打开车门让安晴上车,夏绿茫然的看着边杨瞬间的转变,上一秒明明要杀人一般,下一秒又能这么的温柔,夏绿觉得自己见到了从未见过的边杨。
“怎么?你想留在这里吗?”边杨关上车门后,看见夏绿还跪再尘土里,挑眉看着夏绿。夏绿连忙站了起来,顾不上拍打自己身上的尘土就上了车。
果然,安晴上车后不再哭了,也不闹着要回去了,只是静静的靠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边杨开了三个小时后,她们到达一个服务站,边杨开了钟点房,让夏绿和安晴洗澡换了满身是土的衣服,又逼着安晴吃了东西,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稍作休息后,三个人又开始赶路。
夏绿和安晴安静的坐在后座,边杨专心开车,早上六点的时候,终于到了G市,边杨把车开到G市的一家酒店前,夏绿和安晴不明所以的看着边杨开房、叫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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