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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忆武陵(古代架空)——思崖

时间:2018-06-20 11:06:34  作者:思崖
  翼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最终也没有上前反驳。
  齐凌傲却冷冷笑起来,慢慢退坐回墙边,重重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阴冷的声音从那阴影中飘来:“成王败寇,本王认了。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是赢了吗?翼,你可还记得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现在居然敢背叛本王吗?不过,你以为本王一直都信任你吗?你错了,慢性药物早就一日日渗进你每日的饮食中,不用担心本王,你该先担心自己。至于姬国主,现在得意为时过早,先不说苏雩的‘锁功散’能不能解,即使解了,最后翼带给他的可不是什么解药,那是‘自然之力’的催化剂,他的生命之力会在‘自然之力’的激发下以成倍的速度流失......怎样,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精彩。不过,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本王是不能坐上天下之主的位子了,不过也多谢姬国主给了本王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才让本王知道我们彼此不过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本王的结局也会是你的结局。”
  姬良臣听得清齐凌傲话语中暗示的话语,可他更听得清关于苏雩的情况,这齐越王还真是作死呢不是,催化剂不是毒,自然无解,若是不用‘自然之力’大约会没事吧,不,是一定要没事。
  而翼在听了齐凌傲的话后,却是深深舒了口气,淡淡道:“王,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在这之前,除了上次唯一一次主动拿了解药给苏雩外,我再没做过你命令之外的事,若这样就算是背叛,那就是背叛吧。只是却害了苏雩。先王当年对我爹的救命之义,我也用这么多年回报给您了,这之后我们就再没关系了吧。”说完,转身离开,刚迈出一步,却停下,更加淡然地道:“五年前,在我快死的时候是苏雩救了我,在他知道父母哥哥都是我害的之后。”这次,转身,再没有犹豫,再没有顾虑。
  良久的沉默后,那牢狱的阴影中传出细若蚊蝇的声音:“你不问我要解药吗?给你用的毒是很好解的啊!我怎么会真得害你......”声音再次消失在阴影中。那话似乎是说给翼,又似乎是说给他自己。
  姬良臣最后看了他一眼离开。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姬良臣从牢狱出来,抬头是冬日难得的晴天,太阳懒洋洋的,连带着人心也懒懒地不想继续。不过该做决定时,就应毫无犹豫。沂,这样的结果,你可会怨,想让一个人死很容易,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也很容易,你那么良善,大约早就原谅他了吧?也一定原谅我了不是?我很后悔当初不曾和你坦白我的身世。只是,你现在什么也不会知道了吧。沂,我想再试试看,不想再一次后悔,你会介意吗?我很现实,我打算放开你了,也放开我自己。若是我最后会有和齐凌傲一样的下场,是不是就太可悲了,孤立无援,连本应最相信之人也要狠心伤害。我不想那样,沂,至少想在我死后能有个会怀念我的好。我很自私吧,有那么一瞬我想死掉去找你,可终究只是一瞬,我还活着,所以,我还会继续活着。因为,现在多了苏雩。
  一路走向国师府,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不知是不是心态使然,总觉得这百姓没那么刻板了,倒生出些许可爱。
  不过,越接近国师府,人倒是比前些天要冷清许多,心里慢慢升腾起一股不安与恐惧。
  加快步子,使了轻功向前跃去。
  在相隔一街之遥时,看到国师府方向升起的滚滚烟尘,望而却步。纵火?来不及了吗?为什么?
  随即,猛然使力,更加迅速地向前。
  结果,在国师府门前,看到那一抹素白身影时,生生止了步子。
  那人手里牵着小绿衣,正淡定冷静地指挥人灭火,面目全非的建筑残骸,和一块块脱落的青砖黑瓦,给他配了一场最奢侈的背景图,衬托出他越发孤寂的身影。
  姬良臣调整了心情上前,却仍是不可抑制地拉了那人入怀,喃喃:“还好...还好.你没事。”
  苏雩一愣,在姬良臣看不到的地方轻轻一笑。
  仍扯着苏雩手的小绿看到他爹爹的笑,咀嚼出一股阴阴的味道。
  然后,他爹爹冰珠玉落的声音:“有阿臣担心,我怎会有事。”
  姬良臣一颤,打算放下的手,又收紧。
  “我是没事,不过你不放就有事了,虽然我十分欢喜阿臣的拥抱,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唉?”姬良臣疑惑,放开手,于此同时看到看到街头巷尾围拢而来的一个个黑色身影。
  “看来你盛荆的属臣是想让你永远在齐越做客呢!”
  这是姬良臣第一次看到苏雩使用轻功以外的武功,没有兵器,没有纷繁华丽的招式,如他的轻功一样,胜在快,疾如风,直指敌人的弱点,只是眨眼功夫,周围黑衣人就横七竖八地倒地不起,甚至未看清苏雩是如何出手的,问题就解决了。扪心自问,自己是决计达不到这速度的。
  而关键在于,苏雩终于可以自由使用武功,早就跃跃欲试地想发泄一下,正好来些不要命的给他练手。
  苏雩拍拍手,弹了弹素衣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招招手,爬在枯树上观战的小绿一颠一颠地跑过来,钻进他怀里。
  姬良臣腹议这小鬼不是一般地黏苏雩啊。这毛病,得改。如何帮他改呢?谋划中......
  良久姬良臣都没发现,他的关注点跑偏了。现在不是应该考虑这刺客的事吗?
  显而易见,那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国师府是不能住了,除非想变成焖乳猪。于是,转战去了客栈。这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成了生活的调剂,唯一的价值是告诉姬良臣齐越不再是他安全的容身之地了。想要一劳永逸,永除后患,只能重回盛荆。他那位关心儿子的‘母亲大人’怕是等不及了。
 
 
第22章 是福是祸(中)
  次日,临近中午,姬良臣牵着买来的两匹马悠悠闲闲地回了客栈,才发现他又低估了苏雩的睡眠能力,那家伙居然还在睡。他只好又慢慢悠悠地置备路上要用的物品和食物。
  直到太阳公公毫不吝啬地把阳光成90°角直直地泼泻下来,才看到出现在木楼梯上的苏雩。
  这一看不要紧,姬良臣立刻怔愣了。
  苏雩一身宽松的玄色束身衣,长长的墨发也高高用黑色的绸带束缚着,简单中又透着飘逸,清冷气息更盛,也更多了些不羁,一步一步,打着哈欠,闲闲走来,今天的又一个第一次。第一次看到苏雩穿白色以外颜色的衣服,虽然是最冷的黑色,阳光透过纸窗却将它分解成七彩,惊艳之感像兔子般欢快地蹦跶出来,扰地人心痒。
  “嘴张那么大干嘛,像是吃到了苍蝇。”苏雩直接越过他去牵外面备好的马,后面自然还跟着个绿色的小身影。
  姬良臣悻悻地反应过来,立刻收回目光,笑道:“阿雩你那是什么比喻,只是有些惊讶你居然不穿白衣服了。”
  “齐凌傲也得到报应了,我也没必要穿丧服了吧。”
  姬良臣嘴张地更大了,“丧服?”
  苏雩回头,疑惑:“不是吗?素色衣服不是丧服吗?”
  姬良臣哑然,这是什么逻辑啊,敢情这人一直穿白衣服是为了这个原因?“白色不一定就是丧服,你看大街上多少穿白衣服的人,难道都是死了人吗?并且,丧服的布料也不一样啊。”
  “哦,我以为一样。当年答应他们要守孝到报完仇,原来竟不是吗?”寂寥惆怅在眼里扩散,苏雩遥遥地望向天际。
  姬良臣见状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笑着安慰:“阿雩那些都过去了,还是要往前看不是?你看这阳光多好,花儿多香,草儿多绿......”
  “呵,这是大冬天,花儿草儿在哪?......还有,哥哥也过去了吗?”
  姬良臣一僵,很快笑开:“是啊,他...也过去了...这世间,哪有谁不会过去啊.....以后,阿雩就由寡人来照顾,如何?”说着,还搂上苏雩的腰,靠得更近,“以后,寡人就是阿雩的人了,如何?”
  温热酥软的声音传进耳郭,姬良臣的回应和直白,苏雩倒是不自在了,脸上瞬间窜上两朵红云。果然,调戏与反调戏的关键就在于谁脸皮更厚,谁更放得开,本来我们姬国主的脸皮堪比城墙,只是前段时间各种原因,我们姬国主一直在‘装羞涩,扮含蓄’。现在,抛却顾虑愿意放手的姬良臣可谓是翻身农奴,把那胜利的旗帜摇地噼里啪啦地响。
  姬良臣还在紧逼,蓦然地,奶声奶气地声音响起:“你也欺负我爹爹。”
  姬良臣放手扶额,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小家伙。
  “好了,是时候走了。”苏雩利落地上马,抱着小绿坐在身前,扯了缰绳出发。
  回盛荆的路,倒是比来时更欢乐些,路还是原来的路,大约是心境不同了,周围总是满眼的明媚。
  若是没有小绿和姬良臣时不时的拌嘴就更完美了。
  这不,又来了。
  “绿儿过来,跟叔叔一块骑可好?”
  小绿不屑,“不好。”
  “怎么不好,你看你爹爹都累了,快过来。”
  小绿回头,苏雩正看着他们笑,又回头坚决道:“不要。”
  “哎,要做乖孩子.......”
  “......”
  很快就要到达齐越边境了,那么离盛荆清城也就不远了。
  他们谁也没再提关于刺客的事,因为彼此心里都明白,也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明白。
  谁都知道这一路不会像表面上这么风平浪静,若是盛荆的势力想改朝换代这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了,借盛荆的刀把姬良臣留在齐越,对他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到目前为止,除了在齐越王城那一次明目张胆的暗杀外,再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他们一路也只是谈笑着,默默警惕着危险的到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风不止,而是催动它的势在移动,而显然此刻那势就是路旁丛林里急速驰来的一个个身影。
  姬良臣和苏雩在感知到追来的人数之多时,不约而同地加速了驾马的速度,马蹄声回荡在路上,引得身后的风声更大。
  而两人心中的疑惑也油然而生,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盛荆的势力无论在齐越有多大,都不可能调动这么多人,足够有几百人之多。
  姬良臣回头在看到那不远处领头之人时,疑惑不见了,浓重的嘲讽之感丛生,慢慢嗤笑出声。
  苏雩听到也回头,却是愣住,马也越骑越慢,“你先走,他不会把我怎样。”
  姬良臣再一次看向那越来越近的黑色人影,咬牙转身,“我去找齐穆。等你。”
  “白痴啊你,谁需要你等,直接去清城。”苏雩说完,打马往回走。
  残阳西落,暮色如虹。
  当翼带着一众暗卫刺客靠近时,看到路中央,仅仅只有带着小绿的苏雩时,停止了追赶的步子。
  “为什么是你?”苏雩声音冷了八度。
  而翼却有些恍惚,看着骑着马一袭黑衣的苏雩,毫不意外地想起第一次遇到苏雩的那个黄昏,苦笑道:“我是齐越国民,会选择如此不奇怪吧。”
  “之前,你可以有很多机会,若是你想杀他不必等到现在。”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敏锐啊。不过,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我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那么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吧。”
  翼那万年不变的没表情的脸却轻轻笑了,轻地仿佛不曾出现过,却真真切切是笑了:“我还以为这一生都没办法和真正的你过一次招呢,今天倒是要如愿了。”
  “你觉得高兴?”话音未落,苏雩便轻身跃下,闪至翼的身前。小绿仍留在马背上,清清冷冷地望着苏雩,没有一丝紧张感,倒是十分有苏雩的样子。
  翼身后的暗卫刺客没有翼的命令也不曾动分毫。
  苏雩和翼很快过起招,都是快至极点的招式,旁人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翼在吃惊苏雩招式快速的同时,也清楚地明白苏雩根本没用力,只是在不上不下地拖延时间,却有把自己的退路堵死,牢牢地牵引着他一直打下去。看来自己想真正跟他打一场的愿望不会实现了。苏雩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吧。
  直到,暮色暗沉,月上梢头。
  苏雩的动作才渐渐慢下来。
  想来,那个家伙也该过清江了吧。不用再拖时间了吧。于是,跃上马背,抱了小绿,气都未喘一下,直接问:“饿不饿啊?我们这就去追阿臣可好?”
  小绿摇头又点头。
  “等一下,”翼叫住他,“不要去盛荆,那里...不安全....不要去。”
  苏雩未答,径自地骑马上前。
  翼的身影淹没在暮色里。
  走在前面的苏雩,没有听到,翼的吩咐:“行动吧,从近路包抄直接去清江沿岸驻地。”
  这边,姬良臣和齐穆正站在清江沿岸发愁。
  只因为眼前这滚滚东流的清江水,当姬良臣赶到的时候才了解到:清江水面的数十座桥在昨日一夕之间全被人偷偷拆了,他现在想渡河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显然是事先预谋好的。
  这时候姬良臣反倒是不紧张了,坐在岸边,好整以暇地望着那一群群的士兵被齐穆赶着紧张地修桥,一副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只是,倒是要阿雩为他白费功夫了,即使阿雩再厉害也是拖不到这桥修好的时间的,不过,本来就是打算要和他一起走的,现在就在这儿等他好了,一起,无论是福是祸。
  当苏雩踏马疾驰而来看到岸边姬良臣闲闲的样子时,无名火噌噌地望外冒,真想直接下去把他踢进河里。不过再望向清江波涛汹涌的浪潮时,发火的对象立刻转了,这也是翼干的?!真是漂亮啊,费了不少心思吧。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心里想着,动作却未停,直接骑至姬良臣身边,未下马便道:“快点去骑马,多带些人,跟着我来。”
  姬良臣得令,立刻让齐穆整队骑马跟上。
  夜色在不断加深,若不是那弯月微茫的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只能是寸步难行。
  一行人骑马走在歪歪斜斜又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却安静地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没有人抱怨,因为彼此相信,明明知道将会遇到什么,仍然义无反顾地追随。这些兵士追随他们的将军,而他们的将军齐穆追随苏雩。
  上坡又下坡,终于到了一段平坦又好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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