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先说吧。”
公孙明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也要斤斤计较。
“那我先说好了。”公孙明月边说边在白纸上记载起来,“目前我手头的疑点就是,为什么那些人要砍下我叔父一家人的头颅,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还有那个孙红娘跟这个镇上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桩桩案件都牵扯到她?还有还有那个夜晚总是去找孙红娘,并骑着汗血宝马的男人到底是谁?这个人跟我叔父一家的灭门到底有没有关系?”
公孙明月说完停笔看着庞策,用眼神告诉他,该你了。
庞策笑着说道:“我知道的也跟你差不多,只不过我还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好奇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更多的真相。
“我虽然不知道骑汗血宝马的男人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庞策神秘地说道。
“哪里?”
“咸阳。”
公孙明月不再说话,咸阳,钦差大臣此时正在咸阳。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此人来自咸阳?”公孙明月抬头看着他说道。
“因为我跟踪过他。”庞策悠悠地说道。
“不是说骑汗血宝马,追不上的吗?”公孙明月疑惑地看着他。
庞策微笑地看着他说道:“追不上,我可以半路等他。”
公孙明月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像庞策这样的身手想要摸清楚一个人的行踪是很简单的,汗血宝马虽然脚程很快,但毕竟是还受人控制的,只要掌握主人的意图,那么守株待兔有时候也是一个好办法。
公孙明月回给庞策一个会意地笑意说道:“既然庞将军这么厉害,那么想必前几天晚上袭击我的人,你也是知道来历的吧?”
想诈我啊?
庞策转过身,在桌边坐下,拿起公孙明月刚刚写下的那些可疑之处说道:“想必是公孙大人在别处招惹的野狗,来寻仇了吧?”
公孙明月听到庞策不客气的回驳,脸色阴沉下来:“野狗?你见过这么厉害的野狗吗?”
庞策放下手中的纸,不解地看着公孙明月,疑惑地问道:“公孙大人,这要问你啊?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袭击你?”
“你不是大将军吗?而且还会占卜星相,要不你给算算。”公孙明月一脸激动地坐到庞策身边,说实话自己虽然也懂一点点八卦星相,但是跟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那实在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提。
庞策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没带。”
“不给算就不给算吧,干嘛这么凶啊?”公孙明月站起身,将桌上的纸收拾整齐,依次放到案桌上,然后冲着庞策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要睡觉了,你请便。”
庞策缓缓地站起身,轻轻地说道:“善易者不卜,善卜者不问。”
公孙明月怔在当地,他看着庞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情愫慢慢升起。
庞策将卦象散乱地扔在桌上,他并不是没有带,而是他不想算,没有诚心自然卦象不准。他曾见过上次那个怪人将他身上的一枚玉佩偷过去,他那惊慌失措的表情,而那枚玉佩此时正在他的手中,他寻思着这个卦象大概是哪个女人送给他的,看到公孙明月对此如此看重,个中的情由他已然猜中了几分。
庞策将所有卜卦都收拾整齐,慢慢地在桌上摊开,他的手指在上面一一扫过,却终究没有抽出其中一枚,为什么临了他还是退缩了,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他心烦意乱地收拾好所有的卜卦,看到手中的那枚玉佩,寻思着也许应该还给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不想松手。
此时在马牙虎的钱庄里,王天霸,商仇,梅彪龙四人正在灯下密谋着什么。
“我看孙红娘那个臭□□,肯定在公孙明月面前将我们的事情都捅出去了。”王霸天气愤地说道,此人脸上有一个从左往右的大刀疤,看着很是吓人,眼神里流露着的都是浓浓的杀气,一看就是曾经双手沾血的恶徒,从良之后开了一家镖局,听说曾经无数次吞并主客的私银,因为他人高马大,恶贯满盈,所以没人敢向他讨要。
商仇的样子看上去要文气很多,不过眼里一股子的精明算计,虽有满肚子的学问,却从未用到正途上,实属读书人的耻辱,他看了一眼王霸天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这个女人不简单,但是现在她绝对不会就将我们的事情和盘托出的,否则她也知道,我们不会放过她。”
“是不是因为你跟她有一腿,所以才维护她啊?”一双三角眼的梅彪龙用怀疑地眼神上下打量起他来。
“你们都说说,这个女人表面看的骚,可是你我有谁是真正得到过她的吗?”商仇不服气地说道,“还是大哥说的对,这个女人不简单。”
马牙虎不做声地看着三个兄弟,孙红娘不简单,大家都是知道的,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金银,他们几个人愣是没有打听到一丝消息,可想而知她的厉害。
“好了,不要再瞎猜了,我之前已经问过孙红娘,她说的很清楚,绝对没有将我们的事情捅出去,从公孙明月目前的行动来看,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只不过现在要想办法如何才能不让公孙明月怀疑,让我们的生意还继续做下去。”马牙虎轻声喝道,“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大哥你怕什么?大不了最后我们也用对付那个不识相的县令的办法对付他,还怕摆不平他?”王霸天瞪着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你以为他那么好对付啊?”商仇轻视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他可不是原先那个愚蠢的县令。”
“怕什么,他不是将随从都打发回去了吗?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梅彪龙说道。
“你们相信,他没有留人在身边?”马牙虎责备地看着三个兄弟说道,“一切都等探听清楚了再计划,不要轻举妄动,防止出什么差错。”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敲门说道:“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捎来了老家的家书。”
“我马上就来。”马牙虎高声答应着,回头又对三个兄弟轻声吩咐道,“记住我说的,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谁捅的篓子,谁自己擦屁股。”
送信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的风尘仆仆,想必是昼夜兼程,身子骨怕也是累坏了。
马牙虎从他手中接过书信,笑着吩咐道:“马福,带他下去吃饭,再找身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谢谢马爷。”少年跟马福一起下去。
马牙虎将信件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信件读完,他走到蜡烛边,拿下罩子,点燃了书信,这些东西还是看完之后就焚烧,这样比较安全。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没想到县令这件事情居然引来了公孙明月,将他们原本就计划好的事情全部都打乱了,也许最后实在没办法,真的就只能用王霸天说的办法了。
第10章 难道你想看我换衣服
天水镇迎来了一年一次的雨季,这几天因为没法去衙门,于是公孙明月一直待在府中,将林府上下翻了个遍,他要弄清楚,为什么他叔父的指甲里会有黑色的粉末,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还有一股檀香味,他也仔细的查看过叔父跟叔母的房间,他想弄清楚,那股玫瑰香,为什么会出现叔母的身上,而且死去多天都没有散去。
叔父的卧室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奢华精致的装饰,都是普通得体的家具,一点不像做官的人家,倒是跟普通百姓家有些相似。
卧室里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公孙明月此时已经累的趴在桌边喘气,没想到只不过是搜寻了一番,没成想把自己累成这样,幸好庞策不在,否则被他看到肯定又是出言讽刺。
“我说,你是想把这里拆了吗?”庞策突然出声,把瘫坐在桌边的公孙明月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疑惑地看着走进门来的人说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查探消息的吗?”
“我说公孙大人,我从天没亮就出门了,你现在再看看外面,天都快黑了,我不回来,你准备自己一个人待着?”庞策的身上因为雨水的关系,已经淋湿,只见他的外衣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他无奈地看着公孙明月说道,“再说,外面下这么大,难道我不要换一下衣服吗?”
公孙明月这才发现外面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暗淡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饿意,刚刚一直在忙碌也没注意到这个,现在闲下来,他感觉快饿晕了。
不过看到庞策狼狈的样子,他还是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还是赶紧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弱不禁风?”庞策边说边往自己屋内走去。
公孙明月一听不乐意了,凭什么说自己弱不禁风,凭什么瞧不起自己?
他紧跟庞策的步伐一起进了屋,不高兴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弱不禁风啊?我什么时候弱不禁风了?你说说。”
庞策对公孙明月跟他进屋,并言语激动地声讨一点都不意外,他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地一笑,眼神怪异地看着公孙明月说道:“公孙大人,我要换衣服,难道你也想看?”
公孙明月抬头看着庞策调侃地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莽撞地跟他进屋,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弄得现在留不得走不得。
庞策看着公孙明月纠结的脸色,心里不觉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只得装作平静地说道:“其实当公孙大人的面换也无所谓的,要不你先等会儿,等我换好了一起去找吃的。”说完就准备脱衣服。
公孙明月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尴尬地转身说道:“我出去等你。”
看着公孙明月冲似地跑出房门,庞策这才开心地笑出声,心烦之余逗逗他倒也是不错的消遣。
跑到门外,公孙明月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庞策给耍了,但是静心想一想,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两人都是男人,当着面换个衣服有什么关系?这集市上不是还有澡堂子,是男人一起洗澡的吗,怎么没见那些人不好意思啊?
吃饭的时候,庞策问道:“你在这里搞什么啊?怎么翻的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啊?”
公孙明月翻了一天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转念一想,何不两人商议一下,说不定能知道原因,于是他放下筷子说道:“我这里有样东西给你看看,看你认不认识?”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娟帕,小心翼翼地打开,这是当时从叔父指甲缝里挑出来的。
“你觉得这是什么?”公孙明月指着那些黑色的粉末问道。
庞策拿起放在鼻下嗅了嗅,不解地问道:“这是哪里的?”
“从我叔父的指甲缝里找到的,我闻着有股檀香味,你觉得呢?”公孙明月指着说道。
庞策又闻了闻,这味道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他不由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什么。”
“那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死人身上的香气会久久地都不散去呢?”公孙明月继续问道。
“什么味道的香气?”庞策看着公孙明月问道。
“玫瑰。”
“玫瑰。”庞策陷入了沉思,怎么又是玫瑰香气,如果所记不差,那个经常夜里来孙红娘加的人身上似乎也有这种味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公孙明月看到庞策的反应,觉得好像有希望了,但是接下去庞策的一句话又让他失望至极:“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干什么装着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这不是骗人吗?”公孙明月气愤地说道。
庞策对公孙明月的怒意一点都不在乎,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你有没有注留意院子里有一个玫瑰花园?”
公孙明月好像明白了庞策的意思,玫瑰园,虽然现在玫瑰已经凋谢,但是那些枝条根系还都在,说不定能给他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等他们想要冲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依然是倾盆大雨,庞策抬头看着黑暗的夜色说道:“这个淋雨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公孙大人你这小身板能不能挺得住?”
“你说谁小身板啊?”公孙明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都这个时候,还要斗嘴吗?”庞策笑着说道,“还是想想下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去看那片玫瑰园吧?”
“打伞。”说完就从里屋拿出一把伞。
两人男人,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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