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溪园消夏(古代架空)——青山路远

时间:2018-09-05 15:43:35  作者:青山路远
  姚筠微笑说好。于是三人绕过假山花榭,经过游廊,来到姚筠的住处。
  进了书房,姚筠把棋子和棋盘找出来,姚笙接过,兴冲冲提议:“房里不够宽敞,我们到外头去下,再把吃喝的东西摆上!”
  沈照笑着说:“三表兄说得对,就在外头吧。”
  姚笙立即抱着棋到外面张罗布置。
  姚筠本想招呼沈照先到外头的小厅用茶,可沈照这时却开口问:“原来二表兄平日也看神怪之谈吗?”他目光落在桌案上,那里,正放着那本捡来的《燕堂志异》。
  “我……”姚筠一愣,正想说明这不是自己的书,猛然间心重重一跳——他想起那本、那本书也放在这里,就放在《燕堂志异》的下面,两本书是叠放在一起……昨晚,他一筹莫展时只把书暂时放在桌上!
  那种书……若是被人……
  一时间他脸都白了。
  “……这类神鬼奇谭我从前也看过,虽然多有胡编乱造、道理不通之处,可看看也是有趣,”沈照接着道,“二表兄信鬼神么?”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拿那本《燕堂志异》。
  姚筠心怦怦狂跳,呼吸几乎停住,却又发不出声来阻止,眼睁睁看着沈照的手触上了书面。
  忽然,沈照手又放开了。“二表兄是信佛?”他转而伸向另一本书《慈航传》,拿起来翻了一翻。
  姚筠心下骤然一松,仿佛劫后余生,却还依然紧张,盯着沈照的举动。
  “二表兄怎么了?”沈照见他不说话,转头看他。
  “哦,我、我是……”姚筠方才紧张之下,根本没听见他说些什么。
  “二表兄信佛么?”沈照又问了一遍。
  姚筠定了定神,说道:“其实不算……只是看看佛家的一些故事,觉得有趣。”
  沈照一笑,将《慈航传》放回去。“我看那些志怪的书,也是图个有趣,既这样,表兄能不能把这书借我,我晚上热醒时,可以看看。”他转而拿起那本《燕堂志异》。
  这一下猝不及防,姚筠僵在原地,身上冷汗渗出。他眼看着底下那本万万不能示人的书就这样显露在桌面,惊慌中,不由往桌边靠近一步,想要把它遮掩起来。
  “二表兄?”沈照见他又不答话,还神色紧张地往这边挨过来,像是不乐意的样子,便微微一笑,“表兄不舍得,那就罢了。”把书往桌上放回去。
  放回去时,他登时瞧见那本不见封皮、只有空白衬页的书,好奇地拿起来:“这书是怎么了,没有封皮?”
  姚筠脸色惊变,“这,这本……”
  “是脱落了?”沈照拿过案上的毛笔,蘸了墨,“二表兄,书名是什么?我给你写上。”
  姚筠哪里知道,更无从编造,犹豫着不知这件事是该说还是该躲,张了张嘴,心中又急又乱,冷汗涔涔而下。
  沈照等了等,没听见回答,疑惑地看过来:“……二表兄也不知?还是不记得了?”他见姚筠神情异样,索性放了笔,去翻内容。
  姚筠脑中立时一片空白,僵在原地,不知怎样才能避过这巨大羞愧。
  沈照翻开一看,脸上就一怔,又翻两页,神情不觉变得异样,抬脸望了姚筠一眼。
  姚筠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冲口而道:“不!这……”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这时姚笙跨步进来,催他们,“外头已经摆上了,走走走!快下棋去!”说罢一手拉一个地拽着走。
  棋局已经摆在廊下,又摆上了茶点和水果。廊外有花木遮蔽,十分阴凉,不时过来一丝微风,令人惬意。
  几局棋下来,姚筠不管与姚笙对弈,还是与沈照对弈,都输得一败涂地。姚笙忍不住问:“二哥棋艺在我之上,今日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姚筠目光也不敢抬,胡乱找着理由,“大、大概是,天太热了……”
  “也是,我看你脸这么红,当心中暑啊。”
  这时沈照开口:“二表兄像是累了,我们改日再下吧。”
  姚笙有些扫兴,也只得应道:“那好,二哥累了就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两人走后,姚筠稍稍缓了一口气,可一想到那书被沈照看见,那里面所写……他顿时又满脸通红,坐立难安。表弟心里怎么想?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又怎么看待姚家?他会不会回去把这事告诉姑母,乃至父亲母亲?那时候——
  想到此处,他又是焦急又是惶恐,满身汗湿,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晚彻夜未眠,翌日他做好了迎接大难的准备出门。出乎意料的是,大家一切如常,并未怎么留意他,看来沈照是没有说出去。姚筠略略心定,打定主意要同沈照解释清楚,可是连着两天,沈照不是陪着长辈就是与他人谈笑,他总没找到时机。
  这天,园中听戏。台上唱的是《牡丹亭》的第十出《惊梦》,小旦婉媚含羞,唱到一支《山坡羊》:“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
  腔调幽怨柔软,不胜多情。
  姚筠本是端坐,听着这唱声,不期然想起那书中颠鸾倒凤满纸春情,顿时面红耳热,心中烦躁,无法再听下去,便悄悄起身离席。
  往外走了几步,却撞见同样离席的沈照。他一怔,不知是不是该趁这个时候解释明白。
  沈照见他欲言又止,主动过来。“二表兄要走,是不爱听这个戏么?”
  姚筠迟疑着道:“……倒也不是。其实……我,我是听着有些烦……”说到这里,他顿觉不自在,难以再说下去。
  幸好沈照也不追问,只说:“那么表兄是要回屋?不知能不能同行?我有话想同表兄说。”
  姚筠正想对他解释那书的事,立刻道:“好。”
  两人一路同行,沈照却一直没有开口。姚筠自己也不好在路上同他说那件事,两人便默默一直走。
  到了姚筠住处,进了屋,沈照既不坐也不说话,仿佛在考虑什么。姚筠心想多半就是为了那件事了,既然表弟说不出口,少不得自己硬着头皮先来。
  他正要开口,沈照这时却说话了:“这个东西二表兄收好。”从怀里拿了一卷什么出来,递给他。
  姚筠有些疑惑,接过一看,顿时惊在当场,羞骇万分——这竟是一卷春宫图!这图笔迹清晰,笔法生动,图上变换交`合姿势的两人全身赤裸,神态迷乱,胯下更有高高耸起的阳`物,如剑直指……是一幅男男欢合的春宫图!
  他面上腾地烧起来,不由手一软,将这卷图掉落在桌上。
  沈照上前一步,正色道:“二表兄,不是我要多嘴,只是这样的东西实在……实在应该小心管好,我拾到就罢了,若是让别人看见,舅舅、舅母的颜面和家声该如何是好?”
  姚筠虽然惊愕无已,但也听出沈照的意思,知道被他误会,急忙否认:“不,这不是、不是我的……”
  “这是我昨日在这附近拾到的,离表兄庭院不过二三十步。再说,表兄这里还……”沈照打住,望了一眼桌上书籍,便接着道,“我明白,你不愿让人知道,我不对旁人说就是。东西收好,下回别再大意了。”他将掉落在书桌上的春宫图卷起,递给姚筠。
  姚筠哪里肯接,连连摆手摇头:“不不,真的不是!我没有这种东西……”
  沈照见他着急激动,死不肯认,于是沉吟片刻后,将图放到一边,平静地开口:“二表兄无需急着否认,这件事也没有伤天害理……表兄既是喜欢男子,想必将来是要做人妻室的,有这类东西也没什么。世人皆有情性`欲求,难道表兄要让自己的夫婿做个和尚么?”
  姚筠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脸瞬间涨得通红,惊愕羞恼得连辩驳都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沈照说完后,似乎也自觉失言,转身就出去了。
  姚筠半晌才回过神,脸上火热不退。他心中烦乱,这到底……怎么会无端有这种事!难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真的能够相好吗?乃至缔结夫妻?世间真能不循阴阳之道?
  他思来想去,困扰其中,午饭也没心思吃。挨到下午,他咬了咬牙,出了门来到湖边,找到种花养禽的匠人,硬着头皮问起了雄性天鹅交配的事。
  匠人说,这些黑天鹅里有时可见两只雄鹅配成一双,但多数时候是一雄一雌,大家见惯了也不在意。
  ——难道说,人也是如此?多数时候是男女成配,少数时候就是……他离开湖岸,一面往回走,一面思量。
  没走几步,迎面就遇上了姚笙。
  “二哥!”姚笙立刻过来,“今天几出戏唱得真好,你怎么早早就走了?我不是说了嘛,你正应该在席上多多应酬,也好叫别人知道姚家有位二公子啊!”
  姚筠无心理会应酬不应酬的事,他正陷在雄鹅与男子的谜团中,忍不住脱口问道:“你说,男子和男子能够相好么?”
  “有什么不能!”姚笙话一出口,随即一怔,谨慎下来,“……二哥,你怎么问起这个?”
  姚筠只好把目睹雄鹅交尾的事说了一遍,只说由鹅及人,不知世间是不是也有违反阴阳结合的事。
  “原来如此!”姚笙顿时滔滔不绝起来,“男子之间相好古来就有!比如皇帝,会临幸相貌好的宠臣和太监,分桃断袖的故事,讲的就是这些,只是二哥不看这些书……坊间的风流艳书和画本就更令人叹为观止了,里头的东西,二哥你是打死也想不到!除了书上讲的,如今外头烟花馆里还有少年,实打实是男人,我有两个朋友还娶回去做了外室……你说这何止能相好,连姻缘都有了……”
  姚筠既是震惊,又觉荒唐,此刻看他越说越得意,不由出言打断他:“娶了男人,还是从烟花之地……这么说,你也去过那种地方?”他盯着姚笙。
  遽然被兄长质问,姚笙慌忙摆手:“没有……当然没有!他们、他们也曾叫我去,可我知道轻重,不敢胡来。”
  姚筠又问:“坊间的书呢?你有没有看过?”
  “这个……”姚笙心虚,“我、我只是觉得新奇,翻过一翻……”
  姚筠知道,他定是跟着那些世家子弟不学好,私下偷阅风月艳书,自己和沈照所拾到的东西多半就是他的。
  “二哥,你可不要告诉父亲……哦,也千万不要让大哥知道!”姚笙拉着姚筠的袖子。虽然他敬佩的人是大哥,总看二哥有这样那样不足,但说到亲近,还是对这位只长他三岁的二哥更亲近一些。
  姚筠道:“以后不许再看那些杂书!”
  一向温和的二哥难得这么严厉,姚笙老实地低下头:“……是,二哥。”
  两人走了一段,在岔路分开。姚筠想起今日心情烦躁,还未给雀鸟喂食,便折回去,来到荼蘼架下的鸟笼前,从一旁放置的袋中取了点小米,给小雀喂食。
  他看看小雀扎得严实的断脚,心想再有两三天,就可以拆了。
  “二表兄。”
  姚筠回头,见沈照来到身后,心下有些窘迫,站起身来。
  “二表兄,”沈照注视着他,语气诚恳,“小弟上午的话说得不妥当,向表兄赔罪。”
  姚筠脸上不禁微微一红,“……不要紧,不必放在心上。”
  “二表兄当真不生我的气?”
  姚筠轻声道:“当然,都是自家兄弟。”
  “可是,”沈照声音微微低下去,“若把我当兄弟,当初就不该骗我,二表兄明明就……却还对我说世上不可能有男子相好。”
  “你误会了!”姚筠着急起来,“我没骗你!……我也不喜欢男子!那本书,也根本不是我的……”
  沈照脸色一沉,冷冷道:“我已说过不会告诉旁人,二表兄还这样否认,看来是丝毫不相信我了。”
  “不是!”姚筠急忙摇头,“我绝没有怀疑表弟的为人!可那些东西的确不是我的!”
  “那会是谁的?”沈照直直盯着他,“不是你,那就另有其人!……到底是谁的?”
  姚筠一时哑然。要说出是三弟姚笙?这怎么能行?他垂下目光,沉默不语。
  沈照见他如此,摇摇头道:“既然表兄也不知道,看来真是难解了。小弟还是把此事如实告知舅舅、舅母,请他们定夺吧。”说罢就向前走。
  姚筠追上两步,拉住沈照,“等等!”他神情焦急,为难至极,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照望着他,缓和了语气:“若是外面客人的,那我不担心,我只担心表兄你。如果你真是对男子有……却一味隐瞒,将来舅舅、舅母给你操办婚事,岂不酿成大错?事关重大,我也是为你着想。”
  姚筠急忙道:“这个你放心,我绝不是!”
  “那为何二表兄房里藏着那种书,又不肯说出真正的主人是谁?”
  姚筠无言以对。
  沈照转身便要走。姚筠情急之下不肯放手,“表弟!我绝没有骗你……你信我!”
  沈照停下,“表兄实话不肯说一句,那些东西难道是天上来的么?我该怎样信你?”
  姚筠心急如焚,却仍然无从辩解。
  沈照看他如此,沉思了一下,说道:“表兄若真不是那样人,其实有个法子,若不介意,可以一试……”说到最后,语气踌躇起来。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