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酸甜口味儿,山楂和枣儿也没有太大区别。
庄崇澜对枣糕的兴致本来就不高,换成其他也无妨。
于是,他就着徐辞的手,低下头,一口咬掉两颗山楂,算是捧场。
徐光就隔在他们中间,侧目看到两人举止亲昵,徒然有种自己太过多余的错觉。
瞧见肉铺前摆着一辆装满猪肉的马车,徐辞多嘴问了一句,得知庄崇澜也要到集市上卖猪肉后,干脆叫徐光把牛车交给经验丰富的卖猪肉伙计,与他们一块上路。
庄崇澜手里还紧紧捏着药膏,默默低头跟在徐辞身后,一直到城里闹市才恍惚过来。
卖果的统共就徐家表兄弟二人,猪肉铺的伙计心想送佛送到西,放下牛车又准备把装满枇杷的木桶搬下来,可还没动作,他们就被徐辞挤开到了一旁。
徐辞从前体质虚弱,怕病痛缠身,疗养好身子后一直勤加锻炼,每日早上都会举铁跑步练晨功,力气自然不小。
就在几个伙计傻眼之际,他已经来回搬了好几桶枇杷,就差摆在车里最大的一桶。
庄崇澜不敢直视徐辞的脸蛋,只低着头,见他一双大于常人的绣花鞋频频出现在眼前,终于明白村里的姑娘家为何如此娇弱,原来是因为脚太玲珑小巧。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感慨自己日后一定要娶房脚大的媳妇儿,免得到时连猪仔都抱不动……
最后的一桶枇杷有些重量。
徐辞抱着桶还没走两步,就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朝地上栽去。
庄崇澜一直偷瞄着徐辞,看到他脚步忙乱,立刻用手接住他手里的木桶,然后揽过他的腰,直接朝自己怀里带。
徐辞有些发愣,一如初见的那天,心跳得飞快。
他舔了舔唇,猜想着自己的动作应该刚好撞上他的下巴,便没有刻意收力,借势靠了过去。
哪想庄崇澜及时反应过来,唯恐自己不经意间轻薄了别人家的姑娘,赶快梗着脖子朝后缩了缩,只让徐辞的脸重重地磕在他的胸膛。
庄崇澜的骨头硬,撞上去和地面没有差别。
徐辞红着眼从他怀里挣脱,摸了摸自己发痛的鼻尖,眼里带有一丝怨念。
他肯定不喜欢我吧。
徐辞抿了抿嘴,回想起庄崇澜刚才躲避的动作,心里有点儿受伤,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庄崇澜却不知徐辞心中所想,殷勤地帮忙摆好果摊,回头却发现徐辞蹲在老牛旁边,暗自生着闷气。
不给庄崇澜上前询问的机会,徐光就挡住了他的视线,感激道:“多谢你了啊老兄!”
“不必客气。”庄崇澜僵硬地点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旁边的小人儿。
一整个上午,徐辞都没再和庄崇澜说话。
庄崇澜倒是想要搭话,奈何他嘴笨,又闹不清到底哪里招惹到了徐辞,直到收摊都还没憋出半个字来。
回时依然是两辆牛车。
徐辞走得缓慢,庄崇澜走得更慢。
他用力挠着头,思来想去还是没弄明白。
现下药没送出去,人也不搭理自己,肯定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但问题出在哪儿,他却是不懂。
好不容易走回村口,庄崇澜突然想起徐辞给他吃的糖葫芦,忽地醒悟——
难不成是徐辞气他一口吃了两颗山楂,过于粗鲁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徐辞:……
第4章 第 4 章
枇杷卖得好,徐辞却心情不佳。
一直到晚饭时间,他仍闷闷不乐地撑着脸叹气。
他心仪庄崇澜不假,可对方明显没有那个意思。
今天的躲避,更像是庄崇澜看出了他的恋慕而不愿回应,他再坚持下去恐怕也是自讨没趣。
这般想着,徐辞又有些不情愿。
上门说媒的人家他也有仔细看过,男男女女都是大家子弟,样貌虽好,强壮的却没有几个,实在不合他的心意。
只有庄崇澜……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马虎如徐光,此刻只顾埋头夹菜,完全没有发现徐辞的异常。见他吃不下饭,还乐乐呵呵地问道:“表弟,你就吃饱了吗?”
“嗯。”徐辞看出他的想法,顺手把装有鸡腿的小碗推向他,“堂哥,你吃吧。”
徐光眼里只有鸡腿,附和了一声,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他大快朵颐的模样,徐辞终于有了几分饿意,抬起筷子再扒拉下几口饭。
***
徐员外和萧齐出外谈生意还未回来,徐辞和徐光用完餐,就径自回了房。
卧房小桌上还摆放着一件没完工的布衫,可徐辞却没心思继续做了。这是他昨天一时兴起的念头,庄崇澜的麻布衣服不透气,等到夏天肯定会很热,他便寻思着做件棉质的内衫。
现在看来,就算他做好了衣服,对方也不肯收了吧。
徐辞越想越烦,索性拿起布衫,愤愤地扔出了窗。
不想萧齐正好来找他,瞥见地上的碎布衣服,眼底一凛,转身便快步离去。
与此同时,庄崇澜坐在肉铺门口,遥望着山边的夕阳,内心也是惆怅。
他拿出徐辞送的香囊,摸了两下,又怕蹭掉上面的缝线,最后只捏起一角,小心放回衣兜。
这番诡异的举动,自然引起店里伙计的注目。
“哟,老板您这是木头开窍,收了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啊?”
“净胡说,什么定情信物!”庄崇澜瞪他一眼,将香囊藏得更实了几分。
“可不是定情信物嘛!”小伙计耸耸肩,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姑娘送您香囊,您收了便是答应人家,不是定情又是什么?”
庄崇澜愣怔,除了家中的三姑母,他就没接触过几个异性,想当然不知道收香囊还有这层意思。
“您不会是不喜欢人家姑娘吧?”小伙计看他脸色古怪,不由撇了撇嘴,“要是您没这个想法,可要早点说清楚,免得耽误了人家姑娘。”
庄崇澜没听进他的话,只想着徐辞懂不懂得香囊的含义,对他是否也有一丝好感……
“老板?”小伙计见自家老板仰头发着呆,耳根却愈发泛红,生怕他中邪,赶紧叫了一声。
“咳咳。”庄崇澜担心被他看出心事,忙清了清嗓,佯装出严肃的模样,“我只是个屠夫,哪有姑娘会瞧上我?香囊之事,不许到处乱说,否则罚你清扫一个月的猪圈。”
小伙计立刻噤声,可看见他认真的表情,又怯怯地开了口:“老板,您该不会真的不知道村里有多少姑娘喜欢您吧?”
乡下姑娘择偶不同城里人家,像庄崇澜这般高大健壮,家里养了几十头猪,手上还有一间肉铺的男人实属良配。
只是他皮肤黝黑,平日里又少有表情,提着菜刀站在肉铺门口如同一尊煞神,害许多心仪他的姑娘不敢靠近。
当然,偶尔也有一两个胆大的女孩假借买肉与他攀谈,但庄崇澜实在迟钝,聊了半天居然多卖出几斤肉也没明白人家姑娘的心意。
小伙计从前以为自家老板就要打上一辈子的光棍,没想到今天却见他抱着一个香囊思春,现下也不得不好奇香囊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板,这姑娘不会是徐家的大小姐吧?”
“你真想去打扫猪圈?”庄崇澜挑了挑眉。
小伙计闻言,连连摆手,不敢再多提此事。
***
一连好几天,徐辞都没有再来肉铺。
庄崇澜等啊等,没等到想见的人,却听说徐家明日辰时要给村里的老人施粥。
他的药还没送出去,想着徐辞可能会出来帮忙施粥,隔日大早就跟着一群老人,守在徐府门口。
不消片刻,徐辞果然从徐府里走了出来。
他眼神好,老远就看到了队伍最末的庄崇澜,但他气还没消,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庄崇澜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整个人紧张得手足无措。
好在他只是轻轻一瞥,庄崇澜瞬间也恢复了正常,瞧着他已经消肿的额头,明白药是没必要再送了。
村里的老人不少,庄崇澜呆站在最后,等老人们一一领完了米粥才慢慢挪步向徐辞。
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徐辞气消了不少,却仍然为难他道:“你是老人吗?”
庄崇澜愣愣地摇头。
“那你排队做什么?”
“见你。”
一句话就让徐辞感觉像是吃了蜜糖,即便是抿着唇,一对小梨涡也出卖了他的笑意。
“见我做什么?”
“我本来想送你药,但你的伤……”
“除了这个呢?”
“还有你送我的香囊……”庄崇澜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只绣有小猪的香囊递给了徐辞,“我想还给你。”
徐辞刚才的暗喜一扫而空,双目瞪向他:“你不想要?!”
“不是……是!”庄崇澜咬牙,“你也许还不知道赠人香囊的含义,我只是个屠夫,但你是千金小姐,这个香囊……”
不给他说完,徐辞开口打断了他:“我比你更清楚香囊是什么意思!”
“啊?”庄崇澜想好的话全被打乱,此时也只是讷讷地应着。
“收好来!”徐辞正经道。
庄崇澜望着他的脸,根本没法拒绝他的要求,只听话地收起香囊。
可香囊收回衣兜,徐辞却没再理他,转身就自顾自地收起施粥用的饭桶。
庄崇澜是再也没忍住,几步上前,问他:“你又生气了吗?”
虽然是他三番两次惹怒徐辞,可看着徐辞气鼓鼓的模样,庄崇澜只觉得越看越可爱,甚至想要戳一戳他光滑的脸蛋。
听到问话,徐辞扭头看他,想到他刚才话里的疏离,不禁赌气说:“我这种‘千金小姐’,发发脾气也不行吗?”
庄崇澜却是一脸镇静,忽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毛球。
徐辞不明白他的举动,没好气道:“干什么?”
“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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