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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毅自认两人三次元应该并不熟悉，可也不好意思冷着不打招呼，他往旁边挪了一下步子，回答道:“早上好，陆，云信先生。”
他喊名字时差点咬到他自己的舌头，那三个字的发音怪怪的，楚毅觉得他可能读错了调子，咬错了重音。
不过陆云信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抬起右手挥了挥，脚尖一转站到了楚毅的旁边：“早上好，楚先生，昨天有关剧本的提议好像是得到了认可，真的很感谢楚先生的帮助。”
楚毅啊了一声，解释道：“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干，剧本得到认可一定是你们自己的功劳，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的。主要还是想法好吧，好的想法肯定会得到认同的。”他对这种没来由的赞赏可没有半点兴趣，楚毅一直觉得他在剧组的定位就是个没什么用处类似吉祥物的隐形人。
也不知道这个陆云信是真无知还是假天真，昨天也就算了，今天他一过来居然就凑了过来。
老实说楚毅真的是受宠若惊，担当不起，生怕他搞错了什么东西，一不小心就像楚荣说的那样，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旋涡结果怎么也走不出来了。
虽然按照楚荣一贯的脾性，他单纯吓唬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是亲哥，一个妈妈肚子里出来的。
“今天有可能会提前收工，不过原本就没剩下多少内容了。”陆云信抬头看了眼天，肯定地说道。
楚毅心里想让陆云信去干他自己的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纠结着嘴巴开开合合的，在沉闷的天气下有点像是缺氧的金鱼，焦躁的要命又毫无办法。
陆云信精明的小眼神滴溜溜转了一个圈，也知道浅尝辄止不能竭泽而渔。
他自以为已经做完了他的每日调戏任务，于是很愉悦地打了声招呼，借着要去化妆的理由迅速从楚毅面前蹦跶着消失了。
楚毅凝视着他欢脱的身影，有点不明白他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
如果带入下云云有信的身份和思维，莫非他是过来！
……干什么的呢？
楚毅还是没想明白。
第20章 18
或许老天爷都不想要让楚毅静静地装逼，反正他书才磨磨唧唧地看完前十页，倾盆大雨就呼啸地落了下来，整个外景都不能正常拍摄了。导演组探讨了一下，决定放上半天假，稍微轻松一下，也方便他们处理下剧本。
虽说改动的只是后面那么一小块，可牵连出来的剧情可能是要补些镜头。
具体的楚毅也弄不明白，反正他就知道自己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助理说很快就会把车开过来，他站在亭子里面避雨等人，陆云信则站在导演旁边讨论着什么，他远远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对于陆云信，什么都不想那是不可能的；什么都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对方可以说是唯一一个从二次元跳脱到三次元的存在，还是以一种格外神奇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了这个跳转，让他猝不及防，一不小心直接让他闯了进来。
这感觉太奇怪的，有那么一点点像是二次元的虚拟人物变成了三次元的真人般不现实，与楚毅以前的交际圈完全不同。
他多叹了口气，抬眼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雨帘，冷风呼呼呼地吹过他身上，凉意一丝一丝地钻进来，胳膊和小腿那儿都有种酥麻的感觉。
楚毅不是很喜欢这种靠近的方式，还是在这么的名字叫做片场的地方，哪怕他再沉迷二次元，也清楚现实里的娱乐圈没那么多纯真可爱只会唱歌跳舞的萌妹，而是有许许多多……他说不出口也不想说出口的东西。
他脑子里有点混乱，一会觉得陆云信不是这个样子的人，一会儿又在说就算他是也不妨碍他在直播间关注他，一会儿又觉得作为Up主还是得尽量避免有这么混乱的粉丝。
楚毅七想八想，思绪一片乱麻，混合着雨珠子，一起噼里啪啦的砸到了地上。
“楚先生，你的助理还没有到吗？”他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片刻后陆云信不大不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楚毅这时候心里烦得很，看到惹他烦躁的当事人一时没能收住自己的脾气：“没什么，可能是路上堵车吧？你又是为什么现在还不走呢？”
陆云信听到这番话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面上也没太大的变化，他顺着楚毅的话点了点头：“是的呢，这座城市一遇到这种不好的天气交通就很有可能会堵塞。因为和导演有点事情要谈论，所以就留下来多说了几句，不过马上应该也会走了吧。”
楚毅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好好的给出了答案，说话时温润如玉，用上了演戏时翩翩佳公子的语调。
这下把楚毅弄的很尴尬了，他话刚说口就已经后悔了，哪怕猜是猜到了，可两人到底还没有互脱马甲直面真身呢，在这种时候态度莫名的强硬实在是说不通了。
也怪他在网络上隔着网线屏幕说话说久了，都快忘记面对面着和陌生人交流究竟该怎么说话了。
他支支吾吾应和了两声，不敢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两人站着一起看雨，呼出的气体融在了一起，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光阴。
“抱歉，楚先生，我来迟了。”
助理他，总算来了。
第21章 19
楚毅回到家时衣服还是不可避免地湿了一块，他拿了衣服就钻进了卫生间，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后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舒舒坦坦地坐在了沙发上休息。
对面的墙上没有装电视机，因为他从小就对那些影视没什么太大兴趣，一直以来看番剧靠的也是电脑，所以就没高兴装。
不了解这种东西是道迷障，里面的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就算走出来他还是看不太清楚。如果放做以前，他一定会干脆敷衍了事，反正清不清楚都和他没太大关系，日子照过游戏照完。
但这次不太一样，尽管说不出是具体的哪一个方面，总归是有那么点不太一样。
他叹了口气，有点想打电话骚扰自家大哥，楚荣成天到晚地在社会上混，形形色色的人肯定都见识了遍，像陆云信这一色的人物肯定也一清二楚，拜托他来分析分析，跟真相估计没太大差距。
他喝了一口热水，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移来移去，还是没能成功解锁手机。
总感觉还没出什么事情，只是多了个人就开始询问哥哥该怎么办，有那么一点点丢人。他前几天还在他们面前说过，自己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结果转身就追着哥哥问为什么、怎么办。
已经不是尴尬了而是丢人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没娶妻生子前他永远是个孩子？哎，到底该怎么说来着，楚毅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他抓了抓自己湿透透的头发，心里越来越烦躁，特别想玩一把吃鸡，砰砰砰地把一干人都打死。
不过他也不高兴再走到电脑桌那边了，就想愉快地瘫坐在原地，闭着眼睛想想事情或是干点别的什么，反正楚毅就是不想再耗费什么多余的力气了。
干脆别想了，反正不想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只要说一声就能换到一个其他的剧组里窝着，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在一个新的地方，不会有陆云信这种既是大明星又是他直播粉丝的双重设定人物登场，他可以安稳地过完他妈给他搞的健康上网时间段。
只要他……
楚毅不爽地捶了下沙发垫，虽然可以是可以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未免也太憋屈了一点，搞得好像他被什么人欺负了一样，由于不想找家长于是就选择转学，一劳永逸的避而不见。
更加憋屈了有没有。
陆云信是什么人啊，个子勉勉强强算上鞋跟才到他下巴那儿，而且细胳膊细腿儿的到处都白嫩嫩的，一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年轻模样。尽管楚毅本人也不是什么懂得很多的经验人士，可至少在块头上，要比陆云信要大上一圈。
而且，哪怕平日里是有些不耻，他背后的确是有他哥他妈作为两大靠山的，不是吗？
最最重要的，他也没干什么事情啊？无论是和陆云信还是云云有信，说的做的都在水平线上面，别说那些事情了，他觉得他和他的关系恐怕连朋友还算不上。
就这种程度，他为什么会先一步害怕啊？
楚毅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一时想岔气了，他一仰头把杯里冷掉的水全喝了，从沙发上弹起来，三四步就溜了回去，开电脑上游戏好好爽爽吃几口鸡。
第22章 20
晚上楚毅又接到了来自他爸爸的电话，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几句话，除此以外就是说他会在他过生日那天回来，给他的生日礼物也已经准备好了，会给他一个惊天大惊喜。
“当然，小毅，礼尚往来才是好品德。爸爸既然给了你一个惊喜，你也要还给爸爸一个惊喜才可以，是不是啊？”
楚毅拿着电话面无表情：“爸爸，惊喜这种东西也是要看缘分的，我相信你给我的惊喜也不是一蹴而就随便找的什么东西吧？所以儿子我给你的惊喜也肯定要经历时间的磨练，缘分到了，才叫惊喜，不然就是惊吓了。”
那边的楚先生被他呛的不行，哎哎哎的连说了两三个臭小子，威胁着等他回去一定要告诉他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楚毅一概不想理会，胡乱说了句自己要去洗澡了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要是再听下去，也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东西，就这点楚毅宁可接的是他妈的电话，至少楚女士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绝对不会在同一件事上翻来覆去地扯上无数次，只会干脆利落地告诉他她想怎么办为什么这么办。
就这点上，他们家和其他家庭还真有着很微妙的反差。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楚毅才能有勇气在自己的蜗牛壳里待上二十多年，不去想太多的东西，抱着自己有的那些扒着指头过日子，不想昨天也不想过去。
这样的他，现在的他，此刻的他。
楚毅把手机一抛，看着它在床上扑腾扑腾滚了两下后才老老实实地躺下来。
电脑虽然开着，软件却是开的隐身，提示音响了好一会儿后已经安静了下来，现在只剩下无数个图标还在疯狂的闪动，各个的聊天信息都直逼99+。
真奇怪，在这个网络的世界里，他好像不可或缺般格外强大，被无数人所需要着，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楚毅刚坐下来，操纵鼠标上的手一碰不小心点开了一个提示框，一个非好友通过他的核心粉丝群向他发起了对话，他眼睛一扫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酒家有信】：[表情-比心]
【酒家有信】：主播，在吗？
【酒家有信】：楚哥，请问你回来了吗？
对方的真身呼之欲出，楚毅皱着眉头，手指在键盘上放了好一会儿，零零碎碎打出两三个字又迅速地按了删除键，过了快五分钟才憋出个回复。
【没有毅力】：嗯，你好，有什么事吗？
另一边似乎就等在页面上，这句话才发过去，上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一个眨眼，滴滴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画面轻轻晃了两下。
【酒家有信】：是这样的，想问问楚哥上次活动弄的文化衫还有剩余吗，我还想买几件。
文化衫？
楚毅细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上次见面会时搞的东西，印了也快有一百多件，但并没有全部卖出去，还余留下四五件被他放在了家里。
他经过刚才一番自我思考，自觉没什么好怕陆云信的，所以堂堂正正地回答了过去。
【没有毅力】：的确还剩下四件的样子，是现在就要买吗？
第23章 21
尽管没有亲亲没有表情包没有各种各样的问好，但两人的对话俨然就是标准的淘宝客服跟客户，全程没有一句文化衫以外的话，楚毅很顺利地要到了一个地址，要寄去的地方是个他完全不清楚的小城镇。
或许那是陆云信的老家？楚毅也不清楚，他再三核定完信息后就和对面人说再见了。
干等一分钟没有回音，就在楚毅一边松口气一边准备关对话框的时候，粉红色的兔子抱着大萝卜欢快地蹦了出来，眼看着他啃个萝卜啃的嘴上沾屑，楚毅心里干打了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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