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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棘手的是秦晋大概要被军部辞退了。
“底特律在星网上发布了一个视频通告，将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最可笑的是视频里的人还以一种歌功颂德的崇拜者的语气向秦晋发出呼喊, “迎回底特律，喂，这是什么口号。别以为我认不出，那是十一号吧，他的算盘打得可真好，让你引火上身, 根本没准备让你回去。”
“无所谓，我不会去那里的。”秦晋摇摇头。
“真的？”宋商提高音量，他才不想自己养大的人去给其他人干活。吃力不讨好。
“我当初放手, 虽然主要是因为你, 但也有另外的原因。”
人心是最不可测的。革‘命军本身出现了分歧。一部分追随他的人是友好的态度，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自己的人权。而激‘进派却想要反攻人类, 翻身成为人类的主人。在当时, 对秦晋有异心的人有一半。
“我对什么反攻奴隶人类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能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
突然的告白让宋商有点脸红。
“既然事情已经爆出, 联邦肯定不会再相信我, 我会请辞, 并好好做出解释的。”
“等等。我觉得还有办法。”宋商叫住他, “宪‘法承认过如此之多的人种，谁说就不能和平接受你们呢。”
底特律偷走了遗址当中那颗分支树苗，就是为了繁育更多的底特律人。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 是不可能和生命树相比的, 所以先代和后来底特律自己培育出来的底特律人存在极大的差别。不管是寿命还是能力都远远不及,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潜伏进圣罗兰。
就像以秦晋基因复制出来的菲尔德，寿命是最低的，在人类寿命能达到一两百岁普通底特律人也七八十岁的今天，每一代的菲尔德依旧只有短短的五十年左右时间就报废，然后重启一个新的。
联邦有《伴生兽保护法》，但此法经常形同虚设。人类伤害自身的伴生兽是不允许的，但伴生兽管理所通常会以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外人不好插手为由，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想要独立出来的伴生兽非常多。
也有主动想让自己的伴生兽获得自由的人类。这些人悄悄找到了底特律潜伏在每个联邦星球的安置所，请求让他或者他的伴生兽获得新生。
越来越多的伴生兽人出现，埋藏在人类内心的恐慌不断增加。
“要让他们能相信人类和伴生兽人之间可以和平相处。”宋商道，“你向全联邦人民引退的通告暂时押后，要等一个人。”
“谁？”秦晋不解。
宋商笑，却不告诉秦晋。
“等一个能证明人类和伴生兽人可以和平相处最好的证据。”
还有什么比他们的孩子更有说服力呢。
几个月后，已经长到冬瓜大的果实终于裂开两半，一个光溜溜的娃娃窝在里面。
秦晋的引退发布会终于在整个联邦直播了。人们见多他或许冷酷或许面无表情的演说，却很少见过他如此温柔的样子。
“我知道视频之外的你们可能都在质疑我的身份。我也已决定辞去所有的职务，申请在上周已通过联邦的审核。但就算这样，无法抵消许多人的疑心。我是不是会回到底特律反过来攻打联邦呢？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个疑问吧。”
天南地北的观众在这一刻都不言不语，沉默了。
“这个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我可以肯定回答大家。不会。”
“真的不会吗？”现场的记者忽然大声问道。
秦晋看向那个发言的记者，是个很年轻的小伙。或许在这之前还是元帅粉。
“不会。我从来没有要侵略联邦的意思，即便是底特律，在最早的时候，目的也不是为了侵略联邦。或许一开始的方式激进了，但始终是为了融进联邦，成为向这个时候在屏幕另一端观看的你们一样的——一个合法的人。我们也想要与你们同样的自由和权利，亦会承担我们的义务。我希望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帝都星到荒草林立的荒星，人类与伴身兽人之间都不必贴上人种的标签……”
秦晋调整了一下话筒，点开身后的屏幕，是数据图。
“我们做过一个普查，询问过数亿人，是否愿意让你的伴生兽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像人类一样生活。有五分之四的民众给了我们肯定答案。”
“可人类和伴生兽人真的能和平共处吗？”还是那个年轻的记者。他的眼中有迷茫，衣兜里爬出一只小小的白色松鼠的毛茸茸的脑袋。
大约因为秦晋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松鼠脑袋上，让他很不好意思，把脑袋又推了进去。
“你愿意让他和你平等的对话吗？”秦晋指了指记者的胸口。
记者红着脸点点头，他的小松鼠不仅有白化病，而且能力很弱，除了卖萌以外没有任何战斗力。但拿什么他都不会换的，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只有小松鼠陪着自己了。
“你会和他好好相处，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吗？”秦晋再次问。
“嗯。”记者回答道，又觉得自己光是嗯一声不够真诚，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主人——或者说我的爱人，他也这么告诉过我。”秦晋抛出了一个巨型炸‘弹。
诶诶诶？
“虽然他不愿出镜，不过我把我们的孩子带来了。”秦晋把宝宝抱出来。宝宝一点儿都不恐人多，黑黢黢的眼珠子像小鹿一样。
一个双倍的巨型炸‘弹。
“我想，没有什么能比他更能证明人类和伴生兽人的和平相处了。”
“可是……这是你的单方面说辞，底特律未必会放弃野心。”
菲尔德十一号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裸地想占有联邦的土地和资源。
秦晋没说什么，现场点开了一个通话，接通的是底特律。
过了一会儿，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人们起初愣住，怎么又是秦晋，半晌后才明白对方不是秦晋。
菲尔德十一？底特律的首领？
秦晋笑了笑，没有说画面上的根本不是十一，而是菲尔德十号。
除了见到宋商就犯傻以外，其实他也不算傻，至少能反杀十一，重新掌控了底特律。
以底特律首领的名字发布求和公告没有比这更有权威的人了。
“事实上，我已经与联邦的元首取得联系，目前交接的情况十分良好……”菲尔德凯凯而谈。
菲尔德对于联邦人民的冲击远比秦晋大。秦晋的样子太像人，况且他声名远播，很多人根本无法真正把他不当成普通人类看。但菲尔德是完完整整的底特律人，拥有明显的底特律人特征，他特殊的说话音调，一些动作方式，向所有人全方面展示着这就是底特律人。
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可怕是不是。
“最后，元首已经决定进行一次全民投票。伴生兽人能否被宪‘法承认他的合法性，这个问题，我拭目以待。”
第59章 许愿
新年来临之前, 联邦通过了宪·法修订案，秦晋拿到了他的新身份证。
军部有向秦晋提出重新任用申请，但秦晋却拒绝了。他们分隔了太久，现在是该好好享受个人生活的时候了。
秦晋继承了秦爷爷世界环游的兴趣。一家三口从繁华的首都星一直到联邦的边境星河灿烂的地方。
他们去过k3521星球住过一段时间，又到水蓝星度假，最后一个地方是底特律。
底特律成为联邦的特别行政区，有意思的是现在那里已经不只是原底特律人, 走到大街上, 你分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而菲尔德十号则成为特别行政区的区长。
宋商没有当年去见过菲尔德, 不过却潜进了政府大楼。
在大楼的第十七层地下室有一个神奇的地方, 现在那里已经被封冻起来。
宋商把孩子扔给秦晋, 上前开门，里面又冷又寒, 充满陈腐的气息。宋商咳嗽了几声, 秦晋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被宋商丢了回去, 正好一把把他们的儿子宋唐从头到脚包住。
“给你儿子盖起来, 我没事。”
宋唐从衣服里面探出先脑袋。
“爸爸？”
“糖糖饿了没？让你爸给你喂奶。”宋商甩手大爷，家中照顾儿子的事情他一样都不管，除了逗儿子和□□。
“爸爸我不饿。”宋唐从秦晋怀里下到地上, 秦晋的衣服还挂在他身上, 老长的拖了一地, “我自己走。”
“自己走可以, 你小心点。”
儿子扑棱扑棱甩开两个爸爸跑了起来。
“小心点。”宋商捡起他甩掉的衣服, 还给秦晋。
这是个十分漫长的走廊，走廊里有一个个小格子，格子上有号码牌，从一到十一的格子已经打开，宋商眼神微动。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宋商打开第十二个第十三个第十四个……这一条走廊里全是菲尔德，以最完美的秦晋的基因为原型复制出来的菲尔德。
秦晋把格子关上。
“别看了。”
“他们留在这里不会寂寞吗？”宋商突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怎么会？他们有很多伙伴。”秦晋抬眼望去。不知数目的格子就像停尸间的格子一样，散发着寒意。
作为复制品存在的他们没有自由没有真正的自我。当他们苏醒后，也不过重复前人的脚步不断向前。
“也许不再苏醒会更好。”宋商忽然说道。
“或许吧。”
秦晋从背后拥抱他。
宋商：“过几天回首都星吧？”
“这么早？“他还想和宋商多一点二人生活，至于儿子由于太小，完全被忽略了。
“儿子五岁了。要上幼儿园了！”宋商敲他脑袋，“你有没有看我昨天给你看的招生简章。”
“看了看了……”
“绝对没有！我问你是圣罗兰附属幼儿园好还是联邦第一幼儿园好你都没回答我。”
“我没上过幼儿园，不知道。”
“我也没上过……”
两个都没有幼儿园经历的爸爸苦恼了。可别的孩子三岁就上幼儿园，他们糖糖今年五岁还没踏进过幼儿园门口过。
新年，圣罗兰附属幼儿园开学了，两个新手爸爸将打扮的十分可爱看起来特别乖巧的儿子送进学校。
“到了学校，要听话知不知道？”宋商交代，满世界跑导致他们疏忽了给儿子找同龄人同伴这件事。
希望儿子能在学校里交几个同龄人的好朋友吧。
“爸爸……”糖糖走到门口又跑了回来，“爸爸，不上学。”
“儿子乖，你看别的小朋友是不是都很听话。”
“不听。”糖糖扭过头。他才不要看别的小朋友怎么样了，“爸爸。”
“你乖乖去上学，爸爸今天就允许你吃一根糖。”
糖糖很爱吃糖，但宋商觉得会蛀牙，平时都严格控制糖量。
“要最大的星空彩虹糖！”糖糖讨价还价。
星空彩虹糖有两个他的脸那么大，他根本吃不了，宋商已经准备到时候就掰一小块了。
“可以，不过一定不能惹事，要有礼貌，说话要说记得你好谢谢对不起。”
糖糖认认真真点头。宋商以为这下应该没事了，没想到下午去接人的时候，老师就告状了。
别的小朋友被他打哭了。
宋商尴尬地向老师道歉，把儿子带回家审问。
“糖啊。”糖糖的眼睛四处转找糖吃。
“没有糖了。”宋商板着脸道，“爸爸和你说的什么还记得起来吗？”
“乖乖上学。”
“糖糖乖乖上学了吗？”
糖糖煞有介事点头。他真的很乖啊。要吃糖。秦晋举着那根棒棒糖在宋商后面挥了两下，糖糖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宋商被气倒。还好意思点头。
“你怎么乖了？”
“要有礼貌，和同学打招呼，要说你好谢谢对不起，糖糖都做了。”
你好，我叫宋唐。
对不起我现在能打你了吗？
打完了，谢谢。
以上为老师转述内容。
宋商：“……”这一定不是他教的。
“秦晋，你给我出来。那些打架的招数是不是你教？”宋商算完小的账接着算大的。
糖糖委屈，是他先找麻烦的。
“不关大爸爸的事，爸爸要打就打我。”糖糖十分有义气，护住秦晋。
秦晋点点头，为儿子辩解。
“也没打很严重。”
宋商更气坏了，抢过他手里的糖，怒而赶人。
“你们爹儿子俩过吧，今晚别回来睡。”
晚上，宋商独自坐在客厅里，不时看几眼时间。喂，这都几点了，一大一小怎么还不回家。不会真不回家了吧？
宋商在屋子里徘徊不定，最后戴上围巾帽子出门找人。大冬天的，在外面受冻，两个笨蛋。
门一开，忽然砰一声。宋商吓一跳，原来是放烟花。
院子里挂着彩色的小灯，五颜六色的烟花冲上天空，最后变成一个笑脸。
亲爱的~
烟花又变了。变成了字。宋商一行行念下去。
亲爱的，不要生气啦，让我们回家好吗？
不好，外面待着吧。宋商努努嘴。
生日快乐。我爱你。
切。宋商扭过头，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挡住有点酸酸的表情。
清亮的童声唱起生日歌，明灭的蜡烛带来温暖。秦晋端着一个蛋糕走出来。
“亲爱的，生日快乐。”
“别以为这样就讨好我了！”宋商抱起儿子，捏他肉嘟嘟脸蛋，“我不会那么容易收买的。啊，这个蛋糕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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