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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萧瑟(古代架空)——匿名君

时间:2018-09-11 07:43:23  作者:匿名君
  他双手抱头,哆哆嗦嗦的喊:“别杀我!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晋城公主的儿子,你们不能杀我!”
  叛军们狞笑着:“正经公主今天都杀了好几个,还差你这么个公主家的儿子不成?”
  那小白脸哆嗦地更厉害了:“我,我,我,我阿爷是索卢候!”
  刀子已经几乎砍到了头顶,叛军中却有一人咦了一声,制止住了那持刀的士兵,一把薅起那小白脸的脖领子,仔细打量了一下,问:“索卢候?青州,索卢候?”
  那小白脸身下传来一阵腥臊之气,显然是尿了裤子,他带着哭腔答道:“是,是……是青州!青州,索卢候!”
  那人哼了一声,将他丢在地上地,不屑道:“先留着这人,有用。”
  天宝十五载正月,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国号,大燕。
  天宝十五载六月,长安城破,天子出逃,太子李亨于灵武即位,改元至德,召天下兵马讨贼。
  玄宗入蜀。
  至德二载,郭子仪、李光弼会师横州,收复河北。
  此时留守太原的萧易,见到了那枚玉玦。
  看着那张与阿瑟极其相似又有太多不同的面孔,武夷在说甚么,萧易好像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他只知道,阿瑟还在长安,他没有跟着一起逃出来。
  不仅如此,玉玦,阿瑟竟然将玉玦还给了他。
  这意味着甚么,萧易不敢去深想,他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当时分别时的一幕一幕,在心头不断翻滚。
  “你明知李林甫是我的仇人,却在为他做事。”
  容襄点点头:“是啊,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帮他一把,总好过让那个杨国忠作威作福,他若掌了权,只会比李林甫更糟糕。”
  “你明知节帅是我今生最敬重的人,你,你却亲手,亲手给他下了毒。”
  容襄微微一怔:“这件事情,你也晓得了?”
  萧易面色铁青:“你好细心思,事情做的天衣无缝,若别人不说,我的确只会以为节帅是染病而亡。只可惜,只可惜你的好主子却完全不想替你隐瞒!”
  容襄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初见到萧易的喜悦被渐渐冲散,急匆匆冲上去的脚步终于硬生生停在萧易几步远之外:“好主子?我从未真心为李林甫做事,哥哥心里应当很清楚。今日又何必用这话来辱我?这只是你在迁怒罢了。至于节帅之死,乃是天命,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既然无愧,为什么不敢让我知道?!”
  容襄定定地望着他:“为什么不敢让你知道?哥哥,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不敢让你知道的理由。”他眼睫颤动,似乎要哭,又似乎在强忍,“我怕你误会我,怕你因此与我生分,怕你恨了我,我害怕!”
  萧易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他低声嘶吼:“就算此事与你无关,你总是知情人。那么长时间!你完全可以将消息传出来。我们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救节帅出来,可是你……你,你就那样一言不发,连一个字都没有提!你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节帅去死!”
  容襄反问道:“我没有把消息传出去的理由,你难道不明白?”他眼中渐渐泛起水光,“你道我当时很好受么?可是我没法子!哥哥,节帅的心意,你难道今日还不明白?”
  他指着案头长长的匣子:“那是大帅赠与你我的短剑,上面的字,请你看清楚。”
  萧易迟疑了一下,容襄已打开匣子,取出短剑,转过来将剑柄递给萧易。
  “苟利国家,死生无悔。”
  这八个字如千钧铁锤,重重打在了萧易的胸口,原本旧伤未复,此时气血攻心,登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容襄脸色大变,忙伸手去扶,萧易却微微侧身避开,只抢过短剑,噌啷一声,宝剑出鞘,寒光闪闪,映得他面色惨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节帅……仁至义尽,他们,他们却赶尽杀绝!”他握剑的手掌收紧,额头上青筋突突乱跳,唇角的血殷红刺目,“我,我要杀了他们!”说罢,霍然转身便要出去。
  容襄扑上去拦在他面前,双臂张开:“哥哥,你要哪里去?”
  萧易顿住脚步,剑锋直指容襄:“让开,我要去杀了那对昏君奸臣。”
  容襄寸步不退,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锐利如刀锋:“哥哥,节帅若肯杀了他们,就不会安然领死。你现在去刺杀皇帝和奸相,大唐会立刻陷入一团混乱!现在党争如此激烈,安禄山却趁隙逐渐坐大,只有留着李林甫,才能镇服安禄山,保持各方势力的均衡!只有留着皇帝,才能保证各方势力不会发生火并!哥哥!这两个人,现在还不能死!”
  萧易一向稳定如恒的手颤抖得厉害,剑尖无法控制地上下晃动,已划破了容襄胸口的衣服:“你,你在阻我,阻我报仇。”
  容襄一字一顿道:“是,我在阻你。我不能看着你将节帅的全部心血化为乌有!”
  萧易目光如在喷火,逼视他的双眼,剑尖不断晃动,良久良久,剑终于垂了下去,眼皮低垂,紧咬着牙关,口唇边一道鲜血缓缓流下:“你走罢。”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你走罢,再不走,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我自己。”
  那一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萧易脸色惨白,死死握住那枚玉玦,将翻涌上来的一口血硬生生重新咽了下去。
  阿瑟,我从未真的恨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只是,只是在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如此无能,恨我自己,竟然甚么都做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苟利国家四个字最出名的应该是林则徐那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不过它最早出自礼记,原文是“苟利国家,不求富贵”——《礼记?儒行》)
(安史之乱的实际战况和文里写的不完全相同,我按照自己的需要稍微调整了一下不同事件发生的次序。)
(颜真卿,就是那个颜体的颜真卿,他和堂兄颜杲卿是安史之乱时的英雄。颜杲卿的儿子死的时候不过十几岁,生前曾经多次往返奔波于颜氏兄弟的驻地,传递消息,后来被叛军活活砍掉了脑袋。颜真卿因此写了千古留名的《祭侄文》,斑斑血泪,尽在其中。
颜真卿老年为奸臣所害,死于贼人之手。
英灵不灭,风骨永存。)
(翰林院从唐朝开始设立,初时为供职具有艺能人士的机构,自唐玄宗后,翰林分为两种,一种是翰林学士,供职于翰林学士院,一种是翰林供奉,供职于翰林院。翰林学士担当起草诏书的职责,翰林供奉则无甚实权。大诗人李白受封的就是翰林供奉。)
 
  ☆、青州
 
  第十二章
  至德二载正月,大燕皇帝安禄山爆亡,其子安庆绪领兵攻河南,张巡以不到万人死守睢阳,将十数万叛军牵制于此地,寸步难进,史思明独木难支,为郭子仪、李光弼打得节节后退,转而向东,分兵渡黄河,欲取青州。
  史思明并没有打算强攻青州,他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青州如此难啃的骨头,他想智取。
  法子也想好了,应该会有用。
  这个法子其实很简单,就是惑乱青州军心。因为青州刺史慕容知廉的独子慕容襄正在他手上。
  自起事以来,安史大军先后攻占洛阳、长安,俘获了不少高官子女,这些纨绔子弟多半都是软骨头,为了活命,投降了大燕,他们的父兄还在顽抗,而自家的子侄却已经成了大燕的官儿。
  只可惜这些官儿只是虚衔,这些纨绔子弟最大的作用其实只是人质,押着这些人望顽抗的城下一站,鬼哭狼嚎的喊一阵,城上的人往往就开始乱了。城下是自己的儿子、弟弟、侄子,你手里的令旗还能挥得下去吗?就算你忍心,你的手下人也不忍心,只要有一个人开始犹豫,军心就不稳了。或者是将领怀疑自己的手下,或者是手下怀疑自己的将领,就算谁都不怀疑,底下人再喊几句诸如“你儿子已经是我大燕的人,就算你此时不降,你们的皇帝也不会再信任你,以后早晚也会杀了你”这样的话,城上的人必然心神大乱。
  守军的心乱了,这座城,也就好打了。
  从开战以来,这一手屡试不爽,史思明觉得,到青州这里应该也好用,毕竟慕容襄的亲娘晋城公主也在青州,阿爷狠心,阿娘还能狠心不成?再加上慕容襄实在是很听话很配合,被俘以来问甚么说甚么,让干甚么就干甚么,让指认谁就指认谁,长安城破之后,好些易容伪装的高官子弟都是靠他才一一擒获。这人实在是个很好用的棋子,所以他绝不会做出到了城下大喊:“官军已经收复了哪里哪里!不日就将来援!你们一定要坚持住!不用管我!”这种让他牙疼的蠢事。
  容襄被推了出去,战战兢兢地站在两军阵前,两手放在嘴边,对着城头上大喊:“阿爷!我是襄儿!”
  声音破破糟糟,明显带着哭音,最后一个字还拐了个哆哆嗦嗦的弯,听着史思明大皱眉头,叫人找个大嗓门的军士上去,替容襄喊话。
  城头上果然起了一阵骚动,过一会,一个顶盔贯甲的将军站上城头,中气十足地喊道:“贼子使计乱我军心,不用信他!我儿已在长安城破之时殉国,这人不是我的儿子!”
  容襄刷一下冷汗就下来了,阿爷,你真是够狠!
  他也喊:“阿爷!真的是我!我没死!”
  旁边的兵士放大音量一起喊:“我没死!”
  城上的将军大喝:“你说是我儿,可有凭据?”
  容襄一怔,叛军已经开始不怀好意地打量他的手脚,显然是打算砍下哪个部件送进城去,以资证明他的身份。
  容襄忙大喊:“我有证据!阿爷屁股上有两颗黑痣!是小时候我偷看阿爷洗澡看到的!”
  旁边的兵士也跟着大喊:“阿爷屁股上有两颗黑痣!”
  城头的将军明显趔趄了一下,片刻后方咬牙道:“你怎么还不死!投降叛军,你有甚脸面来见我!”
  容襄哭哭啼啼:“阿爷!你真的忍心看儿子死吗!”他扑通一声跪倒,泪如雨下。
  城头上的将军转身下了城,似乎不忍心再看。
  史思明一声冷笑:“让那小子就跪在那里!我倒要看看慕容知廉能抗多久!”
  城上城下两军对垒,正中间一大片空地中,容襄跪在那里的身影分外清晰。
  辰时列阵,容襄还没跪到巳时就已经坚持不住了,摇摇晃晃,两眼翻白,叛军怕他死了,喂了几口水,又吃了几口东西,再找个木桩子戳进旁边地上,让容襄扶着木桩子接着跪。
  太阳逐渐升高,晒得人两眼发花,容襄觉得再这么晒下去,自己就算没有累死饿死,也会被晒成人干,嘬着牙花子琢磨了一会,便膝行往前一点一点挪,边挪边喊:“阿爷!儿子要死了!救救儿子!”
  城头上令旗一挥,万箭齐发,容襄动作迅速之极的爬起来,连滚带爬跑回原来的位置,身后密密麻麻一片长箭钉在地上。叛军们惊魂未定,一把扯住容襄:“你小子怎么自作主张!往前跑甚么!”
  容襄面色惨白,干裂的嘴唇冒着血珠,四肢发软,半死不活挂在叛军手上,道:“我……我坚持不住了……”
  叛军骂一声:“软蛋!”不过看容襄的模样不像假装,不得已去回报史思明。
  史思明也是气个半死,可是还真不能就任由这小子就这么死了,只得暂时收兵回营,不过,还是将容襄的头发割了半截,连一封他亲自口授、容襄书写的劝降书附在箭上射进了城。
  第二日一大早,容襄又被迫跪到了城下。这回史思明学了乖,叫两个手拿巨盾的士兵站在他身边,一方面挡住城头可能射下来的箭,一方面还能给这小子遮遮阴。容襄出发前就用手头所有可以利用的材料给自己做了两个软垫子,此时绑在膝盖上,终于不像昨日那样痛了。不过辛苦还是要喊的,哼哼几声便有水喝,他哼哼地挺勤快。
  他这般怕死又怕疼,让史思明更加放心。
  第二日,那个将军没有出现在城头,反倒是个华衣女子在城头哭得撕心裂肺,容襄也跟着一起哭,城上城下哀嚎一片。
  今天,容襄又往前蹭了一大截,但是城头没有再射箭。
  第三日,没等容襄再次跪到城下,青州城头已一片嘈杂。将军来了,那个华衣女子也来了,在城头撕扯哭喊,折腾了半天,华衣女子被送下了城。
  史思明看出苗头,叫人赶着容襄往前走,向城头继续喊话。
  没想到那个将军居然弯弓搭箭,一箭破空,咄地一声,长箭钉在容襄身前不到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你敢越过这个位置,我便亲手一箭杀了你!”
  容襄慌忙站住,哭道:“阿爷!你一定要救救我!你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
  城内女子的尖叫:“慕容老贼!我就这一个儿子!你敢伤了我儿,我跟你没完!”
  城头的将军果然弓箭渐渐垂了下去,叛军看着大乐,史思明也心中略定,看来,青州指日可得。
  便在这时,异变陡生,一直半死不活的容襄忽然跃起,甩开旁边两名兵士,往前急冲!
  与此同时,城头万箭齐发。
  但,全对准了容襄的身后。
  容襄脚步极快,连冲几步,直扑方才城头将军射下的那支箭所在的位置,可是史思明毕竟是个枭雄,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挥手间便是无数支箭向容襄后背射去。
  眼看着容襄便要死在乱箭之下,忽然地皮翻开,一个身影迅疾无伦地破土而出,抱住容襄就地一滚,竟没入了土层之下!
  史思明大惊,但战局陡生剧变,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两支重骑兵已向他两翼奔涌而来,马蹄轰鸣,势不可挡。
  中计了!
  两军迅速绞杀在了一起,方才容襄消失的地方,瞬间被厮杀在一处的两军所淹没。
  坑道中,萧易紧紧抱住容襄,几乎是伏在地道中,极其迅速地匍匐而行。
  一片黑暗中,只有容襄的双眼亮的惊人,他双手揽住萧易的脖子,双腿也盘在萧易的腰上,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萧易身上的味道也就无可避免地涌入了容襄的鼻端。
  尘土、血腥、汗水。
  似乎萧易每次出现都是这个样子,又臭又脏,可是他偏偏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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