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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汉]——猫太婆

时间:2018-09-11 07:50:04  作者:猫太婆
  灵芝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任由他取下紧缠在手臂的剑,他冷声道:“做人不须要资格,因为生下来就是人,做奴才就须要资格,因为主子不一定看得上。”
  程卫听出这话是在讥诮他,恨得直咬牙:“我本不想亲手杀你,你却送上门让我杀,既然这样,我成全你!”
  言毕,反手用力,将这柄短剑刺进灵芝的腹部。
  只闻利器穿透肚肠之声……
  鲜血溅到脸上……
  难怪有人喜欢杀人……
  原来杀人这么使人兴奋……
  程卫已经红了眼,一边刺他,一边骂:“你恨我!恨得手脚残废也要杀我。既然如此,休怪我下手狠辣。”
  连刺十余刀后,再次将刀插.出,用力猛刺下去。
  灵芝的双眸发直,瞳孔开始发散……
  这一次……
  终究是要死了……
  他全身抽搐不止,口里涌出鲜血:“习惯了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替黑暗辩护……你,很可怜……”
  程卫停了手,觉得他讲的这话有几分熟悉。
  灵芝缓了囗气,用微弱的声音说:“当年我灭你全族五百一十八囗,今日你杀我三千一百人,算是加倍偿还了。”
  程卫一怔,瞪大眼晴,死死盯住他,不可能,绝不可能。
  灵芝的腹部再次胀血,嘴里溢出大量血液,他缓了缓,又道:“羊大椿,我不想再见到你……”
  程卫全身发颤,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人,太陌生了。
  这人是谁!?
  他是谁!?
  他来这里干什么!?
  灵芝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呛住喉咙。
  他猛咳几声,交待了最后一句话:“但愿下一世……不再见你……”
  火石电光只在一瞬间,程卫全部明白了,俩人初遇时他的判断是对的,眼前的人,的确是他要找的人。
  俩人相处的点滴在他眼前飞驰而过……
  为何!?
  走到这一步!?
  他只觉得痛苦无比,超过世间任何悲苦。
  程卫暴发出猛烈的叫喊:“不,你不要死……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没有任何回应,满身是血的人已经气绝身亡。
  ……
  门口站着位身穿彩衣的女人,她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出声而已。
  程卫伤心欲绝,指着女人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女人缓缓走来一把抽.出钉在灵芝腹中的短剑,递给程卫:“我是无名氏,你给我取名雪,后来又让我叫桑雪。我告诉你,我特意带你去了那条路口,就是为了让你看他三哥三嫂被杀的一幕,因为弓箭手是我安排的。还要告诉你,是我模仿他的笔迹写信给皇上,那些帐本是我偷的,由始自终,都是我化了他的名与皇上的眼线谈条件。”
  程卫忘记腹部伤还在流血,虽然只有两寸深,若不及时处理,也很危险。
  他顾不得这些,只求问个明白:“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无名氏拉过程卫的手,让他的手,将这把剑握住。
  她将自己的腹部靠过去……
  “杀了我!你想要知道原因,只须给我一剑,你刺我,我便告诉你。”
  程卫惊恐地看着她,不停地说:“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无名氏很淡定的笑着:“没有,我很清醒,你刺我腹部,我立即告诉你答案,否则你永远不知道为什么。”
  程卫看到她的眼睛,那双眸好像有魔力般,手中一用力,剑身就刺入无名氏的腹部。
  无名氏很满意地看着没入的剑柄,然后抑天大笑,她是真的很高兴:“你终于杀了我……哈哈……你终于杀了我……”
  她的嘴部突然张开得像只巨盆,腹中一阵上下翻涌,好像有什么东西通过喉咙,然后一只麻灰色有斑纹的小鸟从她的嘴里破蛹而出。
  那只鸟原本全身湿淋淋的,见了空气,扇动几次翅膀,抖干了羽毛。
  小鸟站在无名氏的舌头上梳理了一下翅膀,竟飞起来,在屋里转圈的飞。
  这一幕太鬼异,程卫看傻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名氏只剩下一个驱壳,她的声音变得很呆板,得到鸟的指示才开口说话:“椿哥,我乃修练了三百年的嵫山神鸟,百多年前,我是你的神鸟妻子,夏后羊氏众人给我贡奉,保我香火,待我修成正果,定当报答!白起却将我一刀斩杀,害我修为尽失,永受轮回之苦。如今你将我杀了,斩断我的尘缘,让我重获新生,不必再入轮回,我要回嵫山继续修练。”
  程卫只觉得全身发冷,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神鸟扇动翅膀,无名氏又道:“白起杀我之仇已报,待我修成正果,定当报答椿哥的恩德……”
  然后无名氏双眼一番,像软面条一样倒在地上。
  神鸟在屋里飞了两圈,飞出窗外,离开了。
  管家老五冲进来,想替程卫治疗伤口。
  程卫拒绝施救。
  管家老五不停的叫唤他:“老爷,你流血过多,再不止住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程卫反倒笑出来,喃喃道:“你要帮助我的儿子管理家业……我很开心……因为我就要死了……他若比我先死……我绝不独活……”
  管家老五以为他神志不清,请大夫来医治,却因失血过多,没能治好。
  程卫躺在床上,一儿会哭,一会儿笑,折腾十多天,才闭上双眼。
  此时此刻唯一的执念,下一世,下一世我们重新开始。
  他好像看到清晨的一抹亮色,阳光里走出一位少年,他走过去对那少年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而那个少年红着脸,偷偷对他挥手打招呼。
  他嘴角露出微笑,耳边听到红尘中人的哭喊声,撒手而去……
  正文完结。
  感谢亲们读到这里。
  《雪崩》系列后面应该还会有好几部,唐朝到现代……
  需要强调一下,猫太婆不喜虐文,并非为虐而写虐,俩位主角会有好结局。
  故事构架依照正史来写,女性在父权文化的历史中,最常担任的角色,多为男性野心和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所以后面几部都是男男人设!
  文中涉及的历史欢迎考证和讨论。
  正义或邪恶,高明或愚蠢,对弱者的同情与否,各种评判都接受。
  因为不想专写风花雪夜,除了故事本身,更想尝试一些不同的挑战。
  小的争论可能是观点引起的。
  大的争吵肯定是双方的价值观南辕北辙引发的。
  最后弄到满城风雨,你死我活的一定不是观点和价值观之争,而是各自性格决定的。
  有人高楼宴饮,有人泥泞求存……
  达官显贵与草芥蚁民的不同生活状态,已经汇入历史的长河。
  正文中,大象派与蝼蚁派博奕,小到主角人设,大到民族情感,见仁见智,没有针对性。
  汉武帝是汉王朝历史上争议最大的皇帝,他的功过评论,可以写无数篇论文。
  集雄才大略为一身的帝王,最具有军事天才的皇帝,为了开拓扩土,穷兵黩武,不惜一切代价!
  而那时的人们,就是那个不惜一切代价的“代价”……
  写文的初衷,以古为鉴……
  借历史这面镜子,看清未来的路……
  还要补一个后记,需要交待和衔结一下。
 
  ☆、后记
 
  
  阎罗端正姿态在写字。
  黑官在一旁念道:“上联: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下联: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横批:你可来了!好字啊!好字!”
  白官赶紧说:“大王的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有如行云流水。结体遒美,骨格清秀,点画疏密相间。”
  黑官也跟着补充:“这对联章法巧妙,在尺幅之内蕴含着丰裕之美。当真是棉里藏针,柔中寓刚且宽博宏伟、沉雄朴茂……”
  阎罗笑咪咪的说:“把这挂出去,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到我的新字。”
  有两个小鬼匆匆跑来,打破了宁静:“大王,不好啦!那凶神恶煞的老古板又来了!!”
  黑官瞪了他一眼,不悦道:“谁敢在地府自称凶神恶煞!??莫要大呼小叫的,有失身份。”
  小鬼端了端架子,又急道:“那老古板上次一拳打坏了我们的无字碑,难道不是凶神恶煞!??”
  阎罗一惊,与黑白官互相看了看,老古板?难道!不会吧!!不可能!!!
  就听大门“框当”一声巨响,被人一脚踢穿个大洞,踢门之人面无表情像根木头桩子般站在殿外。
  来人丝毫没有打算赔偿踢门造成的损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走进来,他语气淡然:“工作时间却在偷懒,你们把大门关这么严,是躲在里面数钱吗!?”
  阎罗心肝猛跳,尴尬地问:“那什么,你怎么这么早就又下来啦!?”
  来人有点生气的样子:“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不是说好要六十多岁才存够了钱接济三千多个穷人吗!?怎么提前四十年赚够了钱!?那个叫羊大椿还是叫程卫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他能记住上一世?你们工作失职,该如何处罚!?”
  阎罗一怔,腆着脸过去,安抚道:“天判息怒,您老人家去体验人世间的疾苦,又不是我们排的命格,如今提前四十年下地府,怎能怪我们呢!?我们这里全年无休的工作,也很幸苦,谁没个打旽的时候!?许是有人漏喝了孟婆汤,只是偶尔失误,还请天判莫要罪怪。”
  黑白二官围过来,讨好道:“不知天判大人何时再去轮回!?”
  天判的眼光凉悠悠地扫了俩人一眼,俩人居然打了个寒碜。
  “不急,刚从人间回来,一身污浊气,回去闭关些时日再说。”话毕,看到阎罗刚写好的对联。
  阎罗顺着他的眼光,指着这字道:“天判给个好评吧!”
  “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你可来了!”天判缓缓念完,微点头道:“对仗可谓工整,节奏与词性倒也相称,就是字太丑了!”
  阎罗:“……”
  众人:“……”
  天判不再多言,打道回府了。
  阎罗受到打击,眼含一包泪水,看样子,好像随时准备挽起袖子将身边的人暴打一通出气。
  又有小鬼来报:“那小痞子又来啦!”
  阎罗无心旁人的话,还在伤感。
  就见一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嘴里还在喊:“人呢!?都放假了吗!?怎么也没人出来接待一下!?”
  黑白二官迎上去,恭敬道:“翼宿君好,这么快又见面了。”
  翼宿喜道:“刚才天判是不是来了?我晓得他刚下来,我就追下来了,他人呢!?”
  “天判大人已经走了,说人间污浊气太大,需要回去闭关,什么时候下次轮回还不知道。”
  阎罗拉住翼宿,指着这副字:“请给评价一下。”
  “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你可来了!”翼宿看了看:“字倒是写得挺好的。”
  阎罗一喜,刚才的郁闷心情也不见了。
  “可就是意思太直白了。”翼宿继续道:“你怎么不写含蓄点!?”
  阎罗说:“我写这对联是给路过投胎的凡人看的,写太深奥了,那些凡夫俗子看不懂。”
  翼宿指着他的字道:“那些凡人看了你的字,再喝了孟婆汤去投胎,也记不住,所以依我说,你这字不帖出去也摆,干脆给我,我折了纸船拿到冥河去放滩!”
  说毕一把将对联抓过来,叠好给放进袖子里。
  阎罗气得呜呜直咬牙,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翼宿笑他:“不过借你几页纸摆了,小气鬼!!等我追到天判,请你喝喜酒,不收你的礼钱便是。”
  阎罗低咕道:“甭管谁谁费尽心机,天判也不会搭理谁谁一眼!哪谁谁再追五百年,也追不到。”
  翼宿立即沉脸,不悦道:“你说谁谁!??”
  阎罗:“爱谁谁!就谁谁!!谁谁谁心里没个数吗!?”
  翼宿耐心告诉他:“你不懂,天判已经对我有点意思了,我只要不放弃,继续追他,肯定能搞定他的。”
  阎罗拉长着脸:“你是纵派,天判是禁派,纵派与禁派从来都不是一伙的,话谈不拢,聊不到一起,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没有大打一架,都是老死不相往来。”
  翼宿气鼓鼓的样子:“什么老死不相往来,我是纵派又怎么啦!?谁说纵派不能追禁派?派系之争只是小事,我相信真爱无敌,我一定会追到他的。”
  阎罗暗中吐了个舌头,悄悄告诉他:“那什么,刚才天判很生气,问你在凡间的名字,还清算我们为何没让你喝孟婆汤。我看他非但对你没那什么意思,反而对你厌恶感聚增。下次你再追他去凡间,我得亲自守着你,一定要让你喝孟婆汤。”
  翼宿大叫道:“喂,你也是纵派的,怎能帮禁派来对付我!?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阎罗有点抓狂的样子:“我被你折腾疯了,不要拉我当垫背的,你也晓得,禁派人数众多,若将他们弄烦了,到时候群起而攻之,我就成了夹在烧饼里的馅儿,没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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