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星。”冯古今招呼她。
“哎哟!”蒋鸿星被吓了一跳,屋子里黑洞洞的,她原本估计冯古今要睡到更晚一点呢。
冯古今摸索着拉下床头的台灯,小老板悄无声息地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灯光下,蒋鸿星的眼睛黑亮黑亮的。
“我辞职了。”冯古今说。
“哦哦!”蒋鸿星恍然大悟,仿佛出了一口长气。“辞了就辞了吧,反正那份工作你也没有很喜欢。”
“你……不惊讶吗?”
“还行吧,辞职对你可能是件很严重的事情,但是你回来那个样子,我以为你遇见了更难过更难以挽回的事情……我脑补太多了。”蒋鸿星不好意思地笑笑。“比起我脑补的那些,你只是辞了职,需要一点时间去找一份新的,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可以解决的。”
冯古今有点好笑,“你都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些不太好的……总之你就别问了,没发生难道不是最好的?”
冯古今怀疑蒋鸿星可能会想到一些生离死别的事情,毕竟她自己经历过,因此生怕冯古今遇见和自己一样的不幸。小老板进门的瞬间,冯古今脑子里其实晃过很多种方案,都是关于如何温和地和女朋友讨论自己的情况,毕竟两个人一旦结为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一个人的行为总是与另一个人息息相关,在她看来是不能隐瞒的。小老板可脑洞忒大了,要说清楚,不然她会担心的。
“那个公司,有人搞我。”她简练地概括。“我以前觉得公司有点小家子气,有点烦,但是我没想到有人能干出明火执仗抢钱的事情,作为苦主,我还没有证据喷她一脸口水。一气之下我就辞职了,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蛮爽的。”
“社会上总有一些坏人的。”蒋鸿星叹气。“那谈到这里了,有个实际问题我得问问你,下一份工作,你去哪里找?”冯古今租的房子离公司那么近,就是为了方便工作,减少通勤的时间成本。如果冯古今换工作,会不会也搬走?
“我……要想一想。”冯古今诚实地回答,“我的简历投出去肯定有不少人要我,但是都和我以前工作的性质大差不差,太没意思了。”
蒋鸿星点头:“你确实不喜欢销售行业,我也看出来了。那先先观望一下吧,就当暂时放个假……不过既然咱们已经少了一份收入,要不然减少一部分支出吧?”她鼓起勇气把话说完,脸色红彤彤地看着冯古今。
冯古今一愣,迅速get到点:“你是说,我搬你这里来住?”犹豫一下,她问。“会不会有点早?”
蒋鸿星急忙摇着手说:“那、那算了!就是顺口一提——”
冯古今脑筋一转,突然明白蒋鸿星的邀请可以算是失业换来的福利,小老板那么害羞,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搬搬搬!我们家小老板最好了!”她赶紧嚷道,“正好我也不喜欢跟我合租的室友,房租也快到期了。”
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同居是检验情侣契合度的重要依据嘛!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了???
☆、别担心我
失业了会怎么样?
有的人欣喜若狂,终于可以把吃吃喝喝,打游戏看网文追剧的时间从每天“下班后”延长到24小时无间断;有的人则感到一阵精神空虚,焦虑,失眠。远远不是当初被工作压弯脊梁时偶尔畅想过“天天不上班该有多好”的美好滋味;当然了,心理素质良好的人,能够迅速调节自己的情绪,松弛身心,适应一段美好的假期,也能随时背起行囊,向远方进发。
但,后一种人,总是人群中的少数,老天爷的宠儿,普通人应当如何调节、应对失业后的落差,重振旗鼓,走向新的波澜壮阔呢?就让本书作者xxx带您深入了解自己的大脑,掌控成功,掌控人生——
甜品店,小桌子后面,蒋鸿星叹一口气,合上手上的书,崭新的腰封上金色大字写着:“三十位心理学家、医学耆老、商界大拿联袂推荐,最有效的情绪调解书!一年卖出400万本的轰动之作!”
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话!
她气鼓鼓地想道,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心灵鸡汤,浪费读者的时间和生命,我再也不要碰任何一本类似的书了!
蒋鸿星把手上这一本撂在桌面厚厚一摞同类书籍的最顶上,有一点发愁,作为一名毕业后自主创业尚能满足温饱的中产阶级人士,她没有什么被雇佣的经历,也就无从共情失业者可能会有的种种心情,而她的爱人刚刚失业……而且她的爱人虽然说着辞职很开心的话,看上去却闷闷的。
怎么办呢?
楼上门打开,冯古今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蒋鸿星急忙旋转那一摞没卵用的书,让写有书名的书脊对着墙壁;还把最上面一本翻转,背面向上。
可能是蒋鸿星满脸紧张的“你别看,你别问”成功传达给了冯古今,即使已经看到了和不喜欢念书的蒋鸿星毫不搭调的东西,她也没开玩笑调侃。
“该开门儿了吧?”冯古今看看厨房门上方的钟,快上午十点钟了,平时这时不但店门已经洞开,商品也摆得整整齐齐地迎接客人了。
“我的曲奇!”蒋鸿星惊叫一声,冲进厨房。
冯古今跟进去,带上一次性手套,把小老板摊在流理台上的蛋挞和小蛋糕们分拣到塑料盒子里;再按照标签取来托盘,依次摆整齐带出去上架。这才打开门。
等蒋鸿星手里的烘焙活计告一段落,掀帘出来迎接生意,看到冯古今已经自觉站在收款台后面,启动连着电脑的POS机。
“哎!我平时不用那个的——”蒋鸿星急忙说。
冯古今按在开机键上的左手一顿。
蒋鸿星一想,古有周幽王能烽火戏诸侯,只为引不开心的褒姒一笑;而今冯古今心情不好,玩玩她闲置的收款机怎么啦?她赶紧说:“——不过偶尔用用也挺好!哈哈哈。”
前·冯经理宝刀未老,媳妇的话在脑子里转一圈儿,就明白人家是什么意思了。她忍不住笑,在她看来,小老板试图温暖喜欢的人的行为又笨拙,又让她心脏柔软。她已经是个久经江湖的家伙,肯定不比大佬们见多识广,可也是见过喜怒哀乐,人生百态的。遭遇过烂七八糟的破事,于她是一阵腥风,而她自己是一块顽石,不关心不在乎,捏着鼻子忍忍,恶心的人和东西就过去了。可是闻到了小老板这样香香软软的一阵风,她还是会觉得活着挺有意思的。
“我最近情绪是不是有点低沉?”冯古今主动提起,小老板在一旁疯狂点头。“也没什么,就是忙习惯了,突然松散下来,就觉得骨头缝里不太自在。这两天我想找找工作,就在附近看看——也不用这两天,反正现在客人也不多,一会儿我先在网上挑挑,投投简历,然后出去走走。”
“这种事情也不着急的,休息……休息一下也是好的。”蒋鸿星说。
“嗯,总之,你可不要太担心,老冯出马,一份工作还不是手到擒来。”
冯古今笑吟吟的,终于和往日一样了,蒋鸿星放心了。
这个性格单纯的小老板真是哪怕入了社会好几年,遇见了不少挫折,还是会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冯古今余光瞥见蒋鸿星安心的微笑,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冯古今在辞职第二天,就重新编辑了自己的简历,四处发送。和她猜测的一样,大多数的机会还是销售行业,内容从她干过的教育行业到快销品,无所不包。问题是现在想到自己还要干销售,冯古今就会觉得烦躁,而一般人不太可能一直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才叫小老板给发现了。
如果小老板都能发现,说明自己的状态已经相当糟糕了。她默默地评估自己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本来想今天完结的···
但是很不幸,突然发现本来大纲里打算给冯古今安排的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前面忘了埋伏笔。
被自己气成河豚气球上了天。
随便塞一份工作给冯经理或者回头补伏笔太生硬了,算了我再想想我们老冯干点啥比较好叭。
☆、完结咯
冯古今是很想出去散散心,背着小老板调节一下自己的状态的,奈何今儿周末,从上午到晚上,补课的学生,接送的家长,小区出入的居民和写字楼的上班族,络绎不绝地光临这家小店。
“你这店,位置真是绝了。”冯经理心算了下女朋友这一天的净利润,赞叹道。
她女朋友一听这话,脸红到脖子根儿:“没有啦,我买铺子的时候,不太懂这些,就是、就是看这个小区的名字很顺眼……”
冯古今:“……”
就不能高估蒋鸿星的智商。不过想想当年蒋鸿星买店置业的时候,大概父母亲人刚刚过世,一个没有社会经验、啥都不懂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拿着父母的遗产给自己挣一份前程,也是辛苦得不得了。
今天主要的商品供应在晚上七点钟时售罄。
蒋鸿星瞅了瞅剩下的一点点点心,走到店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关掉除冯古今正坐着的位置以外的灯。
冯古今莫名其妙:“怎么啦?”
蒋鸿星:“你不是说要出去走走?一起?”
冯古今心想我比较想自己去,恢复成一个心态正常的人再回来,就像是一些白领男士上楼回家前,窝在自家车的驾驶位上抽的那一颗换心情烟。但她不能拒绝蒋鸿星,小老板的眼睛那么亮,她怎么能把她推开?像小老板这样有经验的老板,肯定下午没过半就能估计到销量,却没有补货,浪费了一个销售高峰来陪她散步,蒋鸿星不会邀功,但她怎么能不领情?
冯古今:“走走走。”
两人商量着去大概二十分钟路程的市中心花园溜达溜达,结果走到写字大楼正门,冯古今当先停住了脚步。
“进去看看吗?”蒋鸿星问。
冯古今想了想,说:“那就进去呗。谁还害怕咋地。”
距离冯古今上次进这个门真没几天,感觉已经大大不同,有一种“关我屁事”的漠然,还有一种“这也曾经是老子的江山”的感叹。
“哟,冯老师!”有人招呼冯古今。
两人扭头去看,冯古今认出来是隔壁公司的一名老师,聊过几次。隔壁跟他们专门补课的类型不一样,专攻学生的个人兴趣和艺术特长,什么音乐声乐美术体育编导之类的课程琳琅满目。大家没有啥竞争压力,自然也就没啥敌对气氛。
打招呼这位老师是位男吉他老师,水平是远近闻名传扬,就是为人处世迷迷糊糊,分不清冯古今公司复杂的职称,见到冯古今的前同事们就叫“老师”,人们也不拘束,嘻嘻哈哈地应。
“已经不是老师啦,我辞职了!你今天有课?”冯古今笑着招呼。
“哦哦……”吉他老师一愣,不太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合,只好问,“那,那要不要进来坐坐?我还有一会才上课……你和你的朋友……”
“我女朋友,蒋鸿星。”冯古今下意识地说。
“哦哦!”吉他老师恍然大悟。
冯古今扭头看蒋鸿星,问:“怎么样,去坐坐吧?”
蒋鸿星听她嘴里蹦出“女朋友”开始就脸色爆红,点点头,跟着吉他老师进了教室。
吉他老师他们公司也很经济,把教室隔得很小,有点闷热。
吉他老师安顿她们坐下,念叨着给她们倒点水转身出教室。
冯古今问:“你生气了吗?”
蒋鸿星莫名:“生什么气?”
冯古今:“就是……我当着别人的面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蒋鸿星一脸茫然:“我觉得只有你不跟别人介绍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才应该生气呀。”
冯古今叹口气,说:“那就好,我刚不是故意的,是没把住嘴,他刚刚一说你是我‘朋友’,我就被刺激到了。但我还是应该先问问你同不同意我公开的,毕竟还有很多人不愿承认彩虹旗的。”
蒋鸿星捏捏她的手:“你别想那么多,你光明正大地说,我也堂堂正正地认。”
也不知道吉他老师去哪里找水了,半天不见回来,倒是周末上音乐课的学生和陪同的家长已经到了。
蒋鸿星和冯古今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们坐在教室最角落的地方,几个学生家长进来落坐在他们周围,已经把她们堵在了狭小的教室里。
“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蒋鸿星惊恐地说。
这时吉他老师风风火火地进来,头上留着汗,怀里捧着几瓶冒着水珠的农夫山泉。一边把水递给冯古今,一边和学生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老师迟到了一分钟。一会休息时间补上哈。”
冯古今想跟吉他老师告辞一声,然而老师并没看她们,已经开始上课。两个人都没有厚脸皮打扰。
冯古今看向自己旁边一位家长,刚想低声招呼人家,麻烦她站起来一下,让个路她俩出去。蒋鸿星就一捅她,给她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不方便出去的话,要不然听听老师的课?我还没听过吉他课……”看起来她有点激动。
冯古今心想行吧,就当是试听吉他课了。只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散步时间没了,有点可惜。
吉他课俩小时,中间休息十五分钟。
吉他老师补上了一分钟延误的课程,碎嘴又拖了四分钟,终于一挥手让学生们中场休息了。他这才来招呼冯古今和蒋鸿星。
蒋鸿星听吉他听得两眼冒光:“老师你们班报满了么?我也想报个名!”
吉他老师听得一愣,冯古今也很吃惊,问:“怎么突然想学这个啦?”
蒋鸿星坦率地说:“好听啊,老师你示范的曲子是什么曲啊,好好听的。”
吉他老师嘿嘿笑:“你没学过的话练不了那个,我的班没满,还空一个,但是不能收你。你得报别的班,从基础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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