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因·德朗一下子被灌下去小半瓶,整个人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狼狈万分,骆文承看够了,起身离开了这个仓库。
之后听说布鲁因·德朗变成了白痴,后来没几天又脑瘫了。
当初他曾找人给这个药试药,就是制造了好些白痴和脑瘫,甚至害死了很多人,现在他也终于尝到了这种滋味。
听说那位李院长和张青松还有刘力福也是同样的下场,三个人把剩下大半瓶药给分了,陆崇也就是说话时提了一提,说是那三人傻了,但是依然逃不过制裁。
至此,知道骆文承曾是实验体的四个人,全部解决。
这次的大案被整理成一个反恐特辑播出,在国际上都掀起了风浪,尤其其中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在国内外都引起了广泛的议论。布鲁因·德朗过去现在的实验室被一个个挖出来,而随之而来的都是当地开始调查当年份失踪了多少人口,或是离奇死去过多少人,又或者是随着调查,发现了多少被草草掩埋的尸骸。
无论是不是成为他实验的牺牲品而死的,这些人命都被按在布鲁因·德朗头上,可以说这个名字成了今年人人唾弃咒骂的名字,并且被妖魔化成恐怖的化身和业界耻辱。
而这些都和陆崇和骆文承无关了,在解决了那四人,并把自己曾经参与过这件事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之后,陆崇便从这件事中抽身而出,和骆文承过着非常悠闲的日子。
骆文承又经历了几次检查,以现在的技术,没有人敢动他心脏里那个小仪器,好在那东西动力充足,只要不发生意外,再好好运作个十年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陆崇于是开始组建自己的心脏方面的医学专业团队,挖名医,培养优秀新人,引进最好的设备,甚至成立了一个专科医院,与北京最好的医院进行合作。
总之他要培养出一个世界最顶尖的团队,以备在将来为骆文承提供最好最及时的服务。
骆文承就跟他说:“你别忙活了,我这个情况很玄的,别说以后换个仪器,就是换颗心都不管用。”他是因为现在这个小仪器才活下来,此生都只能靠这个存活,这有点像是一个因果定律,不可更改的。这就是他重生和复活了三次的代价。
陆崇没听他的:“有备无患,万一几十年后,这个仪器出了故障,还能用最好的技术最好的人才来修理。”
骆文承一想也是,反正他们现在一身轻松,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钱和时间,就使劲折腾吧。
因为足够闲了,骆文承终于开始思考自己以后要干什么,总不能天天这么无所事事吧?
“要不我继续画画?”骆文承跟陆崇讨主意,他好像这个最强,也挺感兴趣的,但问题是他现在没了那百分之十的加成,画出来的东西没有那么灵气了,那水平直降不少。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高兴就好。”陆崇果然是这种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骆文承也不指望他能给自己建议了,他考虑再三,准备从头开始,学国画。
没有以前那有如天助的灵气与技艺,他就没那么轻松写意了,不过陆崇给他请的老师非常厉害,是一位相当有名气的国画大家,老师要求严格,骆文承也学得认真,进步也是非常快的。
这位老师原本不知道是迫于陆崇的权势还是人情,不得不当这个老师,但教了几节课之后就心甘情愿了,在他看来骆文承非常认真刻苦,不骄不躁,观察力和学习能力都很强,原本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学着玩的,但接触下来才知道,他是真的潜心学习,想往这方面发展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骆文承的画里有东西,有自己的感悟,一花一草一树一石,他都能够捕捉到灵魂。他说自己没灵性,其实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灵性。
于是这位老师也用心了,开始带这位学生拜访老朋友,采风,参观画展,与同水平的画师学徒们切磋。
骆文承终于找到自己的职业方向,他很开心也很投入,每天都特别充实,于是本来也很为他高兴的陆崇就有些郁闷了。
又是一天骆文承练习到很晚,拿画笔拿到整条胳膊都不像自己的了,又酸又乏,而且很困,他决定换个睡衣就睡,不洗澡了,反正天气又冷又干燥,每天都洗澡也不利于健康。
正想着偷懒,突然头顶灯一黑,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
骆文承:“……”
他第一个跃入脑海的想法是陆宅被什么人攻进来了,陆崇可仇敌不少。
陆崇呢?陆崇在哪里?
他心刚提了起来,浑身肌肉刚紧绷起来,前方餐厅的地方就亮起了烛光,是那种风一拂过,呼的一下十几只蜡烛同时燃了起来的那种亮法。
一丛一丛的蜡烛,隐约照耀出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他夹着一台小提琴,缓缓拉动,典雅的乐声便流淌了出来。
骆文承怔怔呆住。
那是一首非常好听的乐曲,骆文承没听过,但听得出来其中深沉真挚的感情,像一个人用一生的时光在诉说无尽的温柔爱意,又像涓涓流水淌过骆文承的心田。
温温的,软软的,又酸酸的,涩涩的,蓦然间他想起许多从前的事情,那些开心与不开心,那些感动与痛楚,慢慢地,又都重新充满了血肉,恢复了色彩。
他微微低头,按住了心脏,分辨着那机械般稳定的律动中,似乎有一些不同的东西。
一曲毕,餐桌上方的顶灯亮了起来,照亮了那个区域,陆崇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好听吗?”
他嘴角含笑,眼中带着盈盈笑意,又有一丝微微的生涩紧张,毕竟是头一次弄这种事情。
骆文承慢慢走近:“你会拉这个?”
“小时候学过一点,最近又突击训练了一下,拉得不够好。”
骆文承吸了吸鼻子:“都把我感动到了,你说拉得好不好?怎么突然弄这么一出?”
他们都这么熟了,又都是大男人,突然搞这么浪漫,怎么感觉怪怪的。
“想给你个惊喜啊,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陆崇笑着说,“生日快乐,文承。”
骆文承讶然,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他这时才注意到,桌上摆着鲜花和蛋糕。
“去年你的生日我没能陪你一起过,我很遗憾,也很后悔,今年我想双倍补给你,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这花也是我亲手插的,你看看怎么样?”
陆崇说着,拉着骆文承的手入座。
骆文承更惊了,看着那个不算大,也不算多精致华美,但非常工整颜色漂亮的蛋糕:“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也是最近,你最近忙着学画,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吧?”陆崇说,在烛光和头顶朦胧的灯光下,他的目光简直像含着浓浓的幽怨。
骆文承想想最近确实疏忽他了,有些心虚:“抱歉啊,我刚开始学,正在兴头上,以后不会了。”
“好了,我能为这个怪你吗?快许愿吧。”
许愿啊。
骆文承对着蜡烛,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想,希望以后的日子不要再起波澜,他和陆崇能够一直这样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一直一直这样下去,永远不分开。
他睁开眼睛,轻轻吹灭蜡烛,忽然又觉得自己这轻轻柔柔的举动有点像女孩子,不由得弯弯眼角笑了起来。
陆崇一直凝视着他没有半点移开目光,忽然从花束中抽出一支红色玫瑰,正要切蛋糕的骆文承问:“干什么?”
陆崇对他举着花:“文承,我们结婚吧。”
骆文承呆了下。
“我们去领证,然后办一个盛大的婚宴,昭告天下我们的关系。”不是什么大佬与他的小情人,不是任何不严肃、不庄重、随时都可能散伙般的关系,而是堂堂正正、独一无二的婚约关系。
骆文承沉默了一会儿,失笑道:“你还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啊?”
陆崇心想,那能不在意吗?他就是受不了任何人对骆文承指指点点,哪怕那些人只敢在背地里议论,他再怎么厉害也控制不了人心中的想法,一张证书,一场婚宴,虽然俗是俗了点,但对那些俗人有用就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结了婚之后,他就足够的理由让骆文承搬进他的房间,或者自己搬进他的房间,总之他不想再分房睡了,什么慢慢来,他发现有的事情就是要逼一逼,催一催,有些福利,该争取还是要早些争取的。
骆文承完全没意识到这位的小心机,伸手接过那朵花:“行,那就结婚吧。”
他也挺想彻底定下来了。
他看着坐在对面,眉眼俊美温情的陆崇,分分合合这么多次,他们终究是迎来圆满结局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说:“结婚之后你身边或者你认识的人该怎么称呼我呢?夫人,或者陆夫人吗?”
他笑眯眯的,陆崇却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要是他敢说一句“是”,估计明天的太阳就不会那么鲜艳了。
他说:“当然是骆先生了,以后谁见你都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叫一声骆先生。”
骆文承点头:“听起来社会地位一下子提高不少呢。”虽然陆崇身边有些人也是这么叫他的,但彼骆先生与此骆先生可不一样,这个顺耳多了。
“我叫了你这么久的先生,以后向人介绍,也可以直接介绍一句,这是我先生了,想想也挺奇妙的。”他笑着伸出手:“那么亲爱的陆先生,以后多多指教了。”
第77章 番外·陆崇前世
这一年的深秋, 在北京等过十六个年头之后, 陆崇终于带着他那只老猫来到了海宁, 来到了他和那个少年最初相识的地方。
只是虽然踏上了这片土地,但要到哪里去找人,对方会不会出现, 他依旧是毫无头绪。
他所能做的, 不过是继续等罢了,就像过往那么多年一样。
意外发生的时候, 没有任何征兆, 就听玻璃碎裂砸了一地, 然后是重物堕地的巨响。
车子猛地刹住, 司机说:“先生,前面有人跳楼了。”
彼时陆崇刚从金色辉煌出来, 车子还没开出几十米, 他正嫌车里有些闷,顺势就下车了。
走过去一看,是两个人抱在一起从一个小酒吧的二楼跳下,身量高些的那个压着个子小的那个,背朝上趴着, 身上有极重的酒气, 两个人都昏迷了。
他淡淡扫了一眼:“送去医院吧。”
陆崇那时完全没想到, 命运对他其实是仁慈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他苦苦寻觅的人送到他眼前,然而他却没有把握住。
半个月后, 他去医院复查眼睛的时候,被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拦住:“您就是那晚救了我的人吧?我叫骆文俊,医生说再晚一点,我这条腿伤得可就严重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陆崇看到这人怔了下,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有点深,和记忆中模糊的那双有几分神似,他有几分出神,再看对方身形瘦弱,宛如少年,眼神纯粹感激,他对这样的少年人是尤其友好的,比对一般人总多了一份耐心和宽容,因为他等的那个人,在十几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有时候会有些异想天开,觉得对方是不是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人,在下一次重逢的时候,对方依然是记忆中那种少年模样,所以他资助了很多少年人,做了很多这方面的慈善。
因为这点,也因为他某些对手或是单纯看不惯他的人隐约知道他在找一个少年,便有谣言传出,他嗜好年轻鲜嫩的少年,资助那些人是为了方便下手。
陆崇最初很愤怒,严惩了造谣的人,但这种事越描越黑,他年纪渐长之后就不爱理会了,想怎么传就怎么传吧,他默默等待毫无结果,也许这种名声传大了,那人听到了生气了,就会找来了呢?
当然,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奢望罢了。
这个骆文俊是海宁骆家的儿子,但却是被抱错而遗弃在外十几年的,听说刚认回骆家的时候很受原来那位假太子的针对,以至于闹出一场大戏。
陆崇对那些不感兴趣,但骆文俊感激而又无助地跑来跟他倾诉自己在家中的种种烦恼时,他还是听了一些。
他看得出骆文俊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帮助,那些小心机小算计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正如他对少年总是有三分包容,哪怕对方只是长得像少年,实际上都有二十一岁了。加上他确实是受害的弱势一方,想要得到父亲和大哥认同的心迫切而真挚,所以那些当他请求自己放出骆家被扣的那几艘船时,他答应了。
骆文俊因此而在骆家地位大大提升,骆家因他的手下留情而度过危机,生意更上一层楼,这些陆崇都知道,不过这些年沾他的光借他的势的人太多,这点小事根本无足轻重。
到后来,外面盛传骆文俊是他的小情人时,他也不过是听了一耳朵,一笑置之,老生常谈了。
不过若他知道,骆文俊利用各种感激致谢行为、有意无意的相遇、某些宴会上攀谈搭话、代表骆家来谈合作等等行为,来不断制造与自己热络的假象,抬高自身身价,再以骆家为后台,在海宁成了真正的太子爷之后,仗势欺人迫害打压最多的就是他遍寻不到的那个人,他一定不会听之任之。
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海宁的第一年,那个人的猫,陪伴了他十几年的猫,老死了,他把它埋葬在游乐园边,那里是当年捡到它的地方。
第二年,游乐园建成,游乐园豪华、气派,有着最全的游乐设施,运营之后生意非常好,名声打出去很远,可是那个说听到之后一定会来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第三年,陆崇等不下去了。海宁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是整整三年,证明这里并没有他的希望,他有些崩溃了,整夜睡不着觉,甚至偶尔出现幻觉,他的医生告诉他,长期且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的精神健康出现了极大的隐患。
他不是等不下去,他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当时摆在陆崇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是就这么放任下去,等到哪一天他到了极限,要么就是变成一个阴阳怪气的疯子,要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弄死,第二条则是想办法让自己愉快一些轻松一些,这样才能活得更长久一些,也更正常一些。
他还没等到人,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生,他更担心那人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会是怎样的心情。
所以在第三年满,他离开了海宁。
他去旅行,去扩张生意,去料理对家,不停地给自己找事情做,但每年都会回一趟海宁,在他精神情绪不错的时候,静悄悄地回来,住上个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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