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小北被黑衣人半抱半搂的带进了一处小院,才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周围,一处很精致的小院,槐树东墙居,木椅树下卧,木椅中间的石桌上还摆了一局下都没下完的棋局。茅小北上前两步,就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木椅上,两只脚伸到了桌面,双手枕在头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舒服的说道:“哎,总算是可以歇会儿了啊。”
茅小北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站着的黑衣人,一身黑袍随着呼啸的北方摇摆,半边黑玉面具熠熠发光,满头乌发随风飘舞,好一个年少有为的少将军啊。不过,看来,这人是用内力把自己的气息给遮住吧啊,不然,他又怎么会没发现周围有这么一号人在盯着。
茅小北说道:“感谢阁下的救脸之恩,阁下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老大一定会保佑你的。”
黑衣人:……“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茅小北:……老子说点客套话,你倒是会蹬鼻子上脸。
“嗯,救了人确实是该以身相许的,不过,你这?救我?嗯,也算是吧啊,救了我的同时顺便救了那些个可能跟了你三年的兵崽子。所以,我觉得以身相许的话,他们会比较更好一些,您觉得呢魔将军大人?”
黑衣人眼睛眯了眯,这人倒是看得明白,不过,他这次倒还真的猜错了,“刘风很快就会来接你,我先走了。”话音刚落,黑衣人就飞出了院子,接着就传来刘风大声的吆喝。
“小北,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茅小北盯着他看了两分钟,最终开口说道:“我的牛肚子,牛尾巴,牛眼珠子……呢?”
刘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
大将军府。
霍提林哭着缩在霍夫人的身后,“娘,我错了,你快求求爹不要毁了我的脸啊,这要让我怎么嫁出去啊,娘……”
霍夫人双手张开将人护在身后,“老爷,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这可是我们的儿子啊……”
霍强道:“夫人,你让开,今天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怕是下次他还会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霍提林道:“爹,我错了啊,你饶了我这一次吧啊,他也没说他是上将军的人啊,我哪知道啊?”
霍强道:“你个逆子,事已至此你竟还是不知悔改,我早就说过,风耀国都卧虎藏龙,让你一定要千般小心万般注意,做事万不可太过张扬,可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你可知那人……哎……”
霍夫人心中忽然有了个不大好的预感,她挥了挥手挥退了众人,这才惊慌的开口问道:“老爷,你是说,那个双儿,他是……”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她跟老爷都知道,上将军就是刘风,那么,上将军的人,不,刘风的人,那不就是,当今唯一一个被两次正式赐过封号的……启华郡主。
霍强迎着霍夫人的目光,低下头去,轻轻的点了几下。
霍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人,捂着胸口退后了两步,如果只是得罪了上将军,那么依着她们的面子,上将军多少也会给点面子,可是如果是得罪了那人,难怪,老爷无论如何都要毁去林儿的脸。
她跟霍强战场相遇,之后喜结连理,依着她的身份绝对是高攀了的,而这些年,一直高高在上,也几乎让他迷了双眼,这才放纵林儿的一些小性子,反正只要不出人命,以他们的家世,给点补偿差不多就能解决。可是这次,没想到,他的纵容,却让自己的儿子犯下了如此大错。给了林儿半个护卫队,竟然要去毁去一个那般身份的人那人是谁,那可是启华郡主,太后亲封,圣上亲赐,如今更是应王世子刘风的妻子。想到这里,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上将军当时没有出现,那跟着林儿的半个卫队一旦动手,怕是后果,丢掉性命不说,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累及。再说林儿,上将军当时没有动手,怕也只是看在以前在战场的交情,是他们一个面子吧?这次犯到了魔将军刘风的手里,那个杀神,自己如果真的不做点什么,林儿的小命怕是真的要……
……
院子里的茅小北被刘风硬生生的拉到了院子里,一脸疲惫的躺在院子里的软椅上,听着身后的小丫头仔细的八卦着着将军府里发生的一切,这才知道了魔将军的用意,听到最后,霍夫人竟然让人动手毁去了霍提林的脸更是惊诧不已,世间人世间事,他一直觉得与自己无甚关系,却不曾想,某个人竟会因他而受到教训。不过也好,那人虽然没有血债在身,可却带了一身的血气,谁能说,之前一些被他迫害的女子或双儿后续的灾难不是因他而起呢,这个世界,有因有果,天道才能好轮回。
☆、第9章 刘铭信的死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应王妃有请世子妃去前院叙话。
茅小北还没开口应承,刘风就撇了撇嘴开口说道:“嘁,不想去就不去,她马云宁还没那个本事敢动你这个一国独一份的郡主,虽然只是个郡主,但这架子啊,怕是公主都还没你的大,哦错了,你可是连一国皇后都不敢惹的主。”反正在这人面前,他刘风的马甲早就掉了,错了,是从来都戴不上马甲,既然如此,跟这人,说话,他也就没有必要遮着掩着的,索性摘掉面具有话直说。可谁知,茅小北这个人,偏偏不喜欢用常理出牌,他这刚说了他不用去,茅小北却起身拍了拍落叶就站起了身,还瞅了瞅他,就那么直接跟着人离开了,徒留他刘风一人在风中凌乱。
看到茅小北来了,马云宁还有些沾沾自喜,一挥手撤去了下人。这婆婆终究还是婆婆,再厉害的媳妇也都得遵循规矩。哪曾想……
茅小北来是来了,却不等马云宁说话,人就越过了马云宁,坐到了她身后的石凳上,连个礼都没有行,简直比刘风还嚣张。刘风在她面前,至少还能装装样子,这人却像一个乡村莽夫一般,就这么坐下了,两条腿还直接伸到了她面前的石桌上。看到这里,马云宁气简直不打一处来,“不尊长辈,这难道就是世子妃所习的礼数吗?”
茅小北答道:“哦,本郡主的礼数是太后她老人家教的。”
应王妃:“你……”
茅小北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按品级,本郡主这个有名有号的玉蝶在案的,应王妃等级虽高,可一个空空的名号,您懂得……这个差距。所以,若要行礼的话,个人认为,应该先按这个比较好,您说呢王妃?”
应王妃:“你……”
“应王妃,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也就别再装下去了,反正应王爷还有老王爷他们又不在,有话就直说吧啊,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哦,对了,如果你想要利用我或是要跟我合作的话,那本郡主劝你就不必说了,我是不喜欢刘风,可我更不喜欢你这么虚伪的人。”虚伪到表面温和有礼,内里却早已漆黑一片,额头的血债线根根分明,这血债都快欠下一箩筐了,甚至还有一条比十八层的恶鬼头上的还要粗,这得造了多大的孽啊。这样的人,还是留给普通人来处理的好啊,他就不去参和了。
“世子妃既然说的如此明确,那便请回吧啊,慢走不送。”马云宁忍着胸口处憋着的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茅小北笑了笑,就站起了身,不过却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到了马云宁的面前,再次从她旁边穿了过去,背对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本郡主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争啊斗啊什么的,但更不喜欢的是------被人打扰,所以,若无必要,还请王妃不要来请我的好,不然,谁知道我脑子一热会干些什么,出来瞎搅和一顿也不无可能。”
茅小北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马云宁背对着茅小北离去的背影,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之后又再次放了下来,也好,就这么不参与,至少不算是对手。不过,今天既然敢威胁她,等她收拾完了刘风以后,哼……
茅小北这边,一只脚刚踏进凝风院,就看到刘风着急的向着自己奔了过来,“你没什么事吧啊,那个疯女人没对你怎么样吧啊?”
茅小北:“……”这人的智商怎么下降到这个程度了,这是到了婴儿级了啊?这么弱智的问题竟然也问得出来,就是用脚指头想,那个女人对现在的自己也不可能做什么吧啊。
这般想着,茅小北鄙视了刘风一眼,抬脚便绕过他进了房。
刘风:……
入夜,月影斑驳的房间里,屏风后的大床上,刘风虽说是第二次和茅小北躺在一起,可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两人真正认识这才三天,为什么他会觉得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再想想自己白天里那些个幼稚的话还有动作,就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般,简直让人不忍直视,那个真的是他吗?还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他真心觉得他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了。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纠结心情,刘风就这么再次失眠了。
临近子时,茅小北翻了个身,左手无意识的放到了右手的乾坤戒上,之后,刘风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茅小北迅速的坐起了身,随手快速的绑了绑衣服,饶过屏风就出了门。他之前看应王府的格局明明是一方风水宝地,可他老觉得那地方有些违和,那条河,那条河给他的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
最后对着那条河,茅小北研究了整整一夜,最终还是没有研究出什么。
“已经快要寅时了,你还不打算回去么?我看皇叔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一直跟在茅小北身旁的刘铭信开口提醒道。
说起大皇子刘铭信,茅小北只觉得憋屈的慌,他还是两辈子第一次被人给威胁了,不过没办法,那威胁对他的确是管用,如果说真的让刘铭信带着龙气变成厉鬼,即便有他在,恐怕整个风耀国都要经历一场的巨大的灾难了,诚如这小鬼所说,他是个天师,可是他更是个人。真要是风耀国出了什么事,他又岂能逃得了。
迫于无奈,茅小北拿出前世用了整整一个月费了无数心血炼制的“血傀”留在了皇宫中保护静妃,血傀其实只是个纸片而已,不过却是用犀牛皮炼制的纸片,水火不侵,不过和其他纸片不同的是,他在里面融入了一只三百年的跳尸的残魂,进而也就有了基本的人的意识,除了侦查信息,还能适时的根据主人的命令完成很多事情,可以说是他居家出门必备之良品,就这么直接留在皇宫保护一个普通人,茅小北简直是不能是更肉疼了。
“知道了,知道了啊,这不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吗,那两个暗处的家伙本事虽然不错,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其他人的眼线在我眼里就像是小蚂蚁一般,不足为惧。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不然我们来说说你怎么死的吧啊?”茅小北笑着看向一旁这个人小鬼大不苟言笑的少年。
刘铭信诧异的看了看他,最后重新低下头,悦耳的声音传出,少年娓娓道来“三年前,母妃生辰将近,我和心腹太监邱公公决意为她准备一件让她开心的贺礼,就在贺礼准备好以后,我那日捧着惊心准备好的贺礼,路过泥梦河,遇上了与我相差无几的二皇弟,二皇弟从我旁边走过,明明已经走出了很远的地方,可不知怎的,我却在不经意间被推了下去,邱公公看见我落水马山喊人,之后,也迅速的跟着跳了下去,可当我被邱公公救上来以后,其他人也就来了。当时我身边除了邱公公便再无他人,邱公公难逃罪责,就在我被救上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被拖走杖毙而死,而之后的人试了试我还在的鼻息,明明只是昏迷,可那天在我身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说我已亡故,就连太医都未查出不妥。父皇和母妃痛心不已,更是不忍心看我死去的模样,直接把我交给了底下的人处理,之后,我就被封进了棺内,最后窒息而死。”
刘铭信说的简单,可在茅小北的眼里却看到一个九岁左右的少年,拿着礼物,欢喜的走在河边,不经意的时间里,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大力的推进河里,河中的少年不停的挣扎着,河水进入口中却依旧死命的挣扎着……等到自己好不容易被救了,可是昏迷不已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保护自己的心腹被人陷害致死,却不能上前搭救。明明只是昏迷,却还活着的自己,却被活活的埋在了棺底,漆黑的空间,九岁的孤独的少年,死命的苦苦的挣扎……想来,他十指上的血也就是在那时留下的吧啊……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茅小北忽然有些怨恨自己的理智,他忽然有种要为他伸冤的冲动,拼上自己的性命不要,去为这个干净的被折磨致死却一丝一毫怨恨都没有的少年做一次主……
看着面前冷静的不像是个孩子的已经十二岁的少年,茅小北站起身子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就轻轻的把人搂到了怀中。
刘铭信感受到来人的怀抱,也一时僵在了原地,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是个皇子,别人能做的他不能随意做,别人可以哭,他不能,他不能将自己的脆弱让任何人看到,他需要做的,就是让别人看到他的优秀,而他自己也确实在朝着优秀的方向的努力,努力到没有一丝自我,努力到没有一丝快乐。所以,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除了母妃给他的爱,他从来没从任何人任何事身上感受到过一丝的温暖。千般小心万般注意,却最终难逃被害的的命运……他想,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只盼再也不要进入王权富贵之家,只要做个普通人就好……
不过,不是说天师都是冷血无情的么,没想到这个人,还挺温暖……
茅小北抱完了就直接松开了他,之后,扔给他一个木瓶,“行了,带着一手的血,你不觉得难受,我看着都心烦,呐,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配回来的伤药,人鬼都能用,只此一家,我本来是要留着给自己的,这下,便宜你小子了。”
刘铭信接过木瓶,嘴角弯了弯,之后就将木瓶收进了怀中,“谢谢”,说完还给了茅小北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又快速的松开,“我先回去了”,说完就重新进了茅小北脖子里带着的雨花石里。
茅小北傻笑了一下,“这小子,也不是那么冷情吗。”说完,就匆匆忙忙回去了。
☆、第10章 天道
怕和之前一样,早上起床再惹得刘风□□,茅小北回去以后,褪下衣衫躺在了外侧,离刘风远远的。可是睡着睡着,对温暖的渴求,最终还是本能的驱使着他将自己的四个小凉爪贴在了刘风的身上,毫无疑问,刘风又做噩梦了,再次掉进了冰窖中,不过这次好像有了什么准备,也不觉得那么冷了,甚至还想多给他一些温暖……
7/32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