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丛喝了一口清茶,“那你毕业了不还得落你爸手里吗?”
“我想过了,等毕业后争取去政府单位,他手够不着的地方,只要我自己找的工作比他安排的好,他没必要跟我过不去。”
“那挺不错的。”
刘涛一直在电脑上忙他的作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江南和余文最近有跟你联系吗?”叶丛问。
“江南联系得多些,余文简直没消息了,群里都基本不冒泡。”刘涛答。
“我也很久没跟他联系了,江南应该升职了吧。”
“反正他在那公司混得挺好的。”
末了,叶丛又问:“你跟杨雨果怎么样?还没成呢?”
刘涛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叶丛,“嘿嘿”笑了两声“大概快了,正准备表白来着。”
“表个白需要很大阵仗吗?怎么这么畏缩,都一年多了,还没搞定!”叶丛对这个刘涛也算是操了120个心了,这货再不下手,人家姑娘不跟别人了吗?
“你不是也知道好姑娘都不好追嘛,不过十拿九稳了,等我的好消息。”
刘涛比以前有信心,这是好事。
之后叶丛在家待了两天,公司的催命电话便来了。本以为已经接近年底了不会再有工作安排,不想公司另一个工地上紧缺人手,直接就把他安排过去了,好在这次是在市内,说得是暂时调遣到这边,年后可能会换岗。
家里到工地的路程需要一个多小时,但如果从蒲程家到这边就只需要40分钟,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蒲程。
毕业前他对这样的工作求之不得,如今不求而得反而没了惊喜。
马上一月了,蒲程说的月底回老家,现在也应该回去了。家里离工地稍微有点远,他本来有蒲程钥匙,是可以去蒲程家住的,但是蒲程不在的空壳,他也不想待在里面独守空房,于是他还是选择了住工地。
后来的十多天,叶丛终究还是没忍住联系了蒲程:在老家好吗?你外婆和家人怎么样?身体好吗?
半下午的时候才接到蒲程的回复:一切安好,谢谢关心。
多么官方的回答,让叶丛都没心情再问下去了。既然蒲程连敷衍他的心思都没有,那他就不讨这个趣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处于联络中断的境地,一开始叶丛信心满满的决定要和蒲程聊聊,此时却变得心灰意冷了。
一直到除夕前几天,蒲程才给他发了条信息:我会在老家待到年后,今年不能和你一起过年了。
两人甚少有联系,就算联系内容也似乎公事公办毫不带感情色彩,叶丛连多话都懒得说了,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所以这个年叶丛理所应当在家里过,和往年一样,七大姑八大姨齐聚,以前问学习,现在问女朋友,叶丛真是有够烦的,只说现在以工作为主,暂时不谈,而期间叶华明也瞟了这不争气的儿子好几次,叶丛都视若无睹,装疯卖傻,能避则避,能逃则逃。
除夕夜——
除去去年的情况,叶丛亦如往年一般与父母在家守岁,他没再联系蒲程,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有。
但在除夕夜十二点,蒲程的信息如期而至:新年快乐。
在他看来,这四个字更像是群发的,总之,它失去了他对这四个字的期盼。
好容易熬过大年初三,跑去叶雨家躲了几天。叶雨家新房子还没装修好,所以还住以前那套两居室,方旭难得元宵节前都不用上班,硬是推了所有应酬把假期全砸叶雨身上,陪吃陪玩陪聊陪游,叶丛也跟着,也不嫌自己灯泡亮了,家里待不下去,回工地还早,他反正没地方去,闲着也是闲着,干脆霍霍这对小夫妻。
一直从初五玩到大年十三,把Z市及周边城市都玩了个便,还跑了躺C市,就差没出省了,但过年也不好跑远。
直到元宵节这天叶丛叶雨和方旭才一起回家,田美煮了一锅汤圆,还包了几笼小包子,每年的元宵节田美都会做的食物。
于是整个假期便在元宵节第二天结束。
今天叶丛准备收拾衣物上工地,本来是在等单位通知别的工地,但后来接到的通知是继续在年前的工地上工作,行李都收拾好后忽然接到蒲程的信息:我回来了。
叶丛不懂,他要去粘着蒲程的时候,蒲程的态度不冷不热,如今两人的角色忽然转换,他不再烦蒲程的时候,对方却开始对他纠缠不休。
不心软是说谎的,但他也实在不是赌气,他认为,大概两人是有必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考虑了一下,还是回了一条:嗯,我准备去上班了,你什么时候上班?
蒲程:这次工地在哪里?
叶丛:在市区。
叶丛把‘离你不远’打出来后,想了想,又删掉了。
蒲程:今天来我家吧,有话和你说。
叶丛心想,总算要开口了,最后这段时间不就是两人在打持久战吗?都不愿意开口,也都在等对方开口,到底还是自己耐心多一些,让蒲程熬不下去了。
感情不就是这样吗?不管曾经多深厚,一旦变质,可以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起码有始有终,好聚好散。
叶丛:好的,晚上过来。
说晚上过去,纯粹是为了去工地顺带去蒲程家,所以在家吃了晚饭,叶丛便坐公交车去蒲程家,是的,坐公交车过去,中途要转车,只是因为叶丛不想这么快去面对蒲程,他一直努力让自己镇定,希望去到蒲程家后不会显得太落魄,不至于太丢人。
可他发现自己远远没有自己想想的那么镇定,因为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大概是车内空气太污浊,温度太高的原因,他感觉气紧,且额头也除了一抹细汗。
以前那么迫切的希望早一点到蒲程那里,想要快一点见到他,怎么现在再过去如同上刑场一样恐怖?怎么就淡定不下来了呢?
这种事非要当面说吗?电话里说不是更能保持大家的风度吗?
正当叶丛想半途而废准备逃离的时候才发现晚了,公交车已经到小区门口不远处了。
于是他提着行李,硬着头皮进了小区。
站在门口时,钥匙已经捏在手中,但他选择了敲门。钥匙是一会儿要还给蒲程的。
开门的人散着随意的短发,这是他在家惯有的发型,洗了头发吹干后就这么柔软的散着,蒲程的头发其实不长,但特别柔软,以至于如果不用定型液,就只能随意的散下来。
记忆中只有一次,是去年去温佳辰山庄的时候。
那时候的蒲程光彩照人,如今见了眼前的人,叶丛才发现,这人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没变过,永远高高在上,明月清风。
叶丛把行李放在门边,以便于一会儿出门的时候顺手带上,当然蒲程并没有特别在意他这个动作。
叶丛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等着蒲程,蒲程则不紧不慢地去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叶丛,一杯自己喝了一大口。
蒲程选了一个离叶丛不近,但也不远的地方坐下来。
“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而生气吗?”蒲程看着低着头如临大敌的叶丛。
叶丛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我给你发的信息,有的是没看到吗?”蒲程继续问。
现在追究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呢?
“有时候看到已经过了很久了,那几天过年,家里忙,所以没及时回复。”叶丛回答。
“怪不得,你现在在市区哪里上班?郊区吗?”
“嗯,就在这个区,离这儿不远,所以我这时候过来,一会儿上工地也不远。”
“晚上还要过去?”蒲程疑惑的问。
“是的,在本区也可以经常回去。”
“离我这里不远的话,就住这里吧,以后都住这里。”蒲程轻描淡写的吐出这句话,也顺手放下了手里的水杯。
叶丛蓦然抬头,没有太清楚蒲程的意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们同居吧。”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
“分手?你想和我分手吗?”
叶丛低头,他大概是想过分手的,只是他觉得应该由蒲程提出来,现在蒲程却反问他要分手吗?
☆、喜报
见叶丛一时愣起不知道该说什么,蒲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说过了,分手这种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提。你当时说了不想分手,是后悔了吗?”
蒲程的语气其实是非常淡定从容的,但正是如此,叶丛更不敢轻易开口,才更让叶丛感到慌张。
“并没有,只是前些日子有些茫然,不知道两人接下来该如何相处,也不知道你想怎样。”叶丛诚然道。
蒲程移了些位置,离叶丛更近一些:“你讨厌跟我在一起吗?”
“没有。”
蒲程又问:“我说过,我觉得我们想相处得不错,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只是我对你太不了解。”叶丛认真地回答。
蒲程轻轻叹了口气,他抿了抿嘴:“所以现在,我们住一起,你想要了解什么,尽管问,尽管去了解,不好吗?”
如果蒲程认真对待两人的关系,那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呢?
“......我当然是希望这样最好的。”叶丛最终服了软。
就像蒲程说的一样,一点点小的矛盾,怎么就想着把分手挂在嘴边了呢?总的来说还是太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跟蒲程不稳定性的因素太多,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叶丛也好好反思过,最终他将原因总结为万抒延和顾明。
这两人,其中任何一个人,任何方面,都完胜他。但仔细想想,蒲程既然愿意跟他在一起,那自己身上就肯定有这两人没有的地方。
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蒲程看着叶丛渐渐泛红的脸,饶有深意的一笑,握住他的手,“有时候的你担心和吃醋真的很没必要,我认为我们之间最起码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叶丛任蒲程握着手,始终是这样,不管怎么样,面对蒲程,他都居下风,却也甘拜下风。
“吃了饭过来的吧?去洗漱吧,行李搬进卧室去,一会儿我给你腾个柜子,把衣服挂起来。”
叶丛闭眼对着淋浴器冲水,从进门起蒲程的第一句话就偏离了他的预判,他还是懵的,本来是下定决心来分手的,现在却阴差阳错地从今晚开始就跟蒲程开始同居。
表面看起来努力克制不然情绪爆发的叶丛,内心其实是激动不已的,从内心讲,喜悦之感已经冲昏了他的头。
半个多小时后才从浴室出来,蒲程在床上看书,叶丛的行李已被他悉数整理好,衣柜专门腾了一格出来挂上他的衣服,行李箱也被收纳到衣柜最下层。
叶丛上床躺在蒲程身边,伸手拦住蒲程的腰,蒲程翻了篇书,看了看叶丛,他在看建筑工程有关的书。
“我准备再买辆车。”蒲程对叶丛说。
“你那辆雪弗兰不还是新的吗?撞了的地方现在也看不出来啊。”
蒲程点了点头:“平时商务用,加上你上班方便,把这辆给你开。”
“我?”叶丛抬头疑惑的看着蒲程,“我倒是用不上,平时坐个公交车就回来了。”
“这周六有空的话,陪我去看车吧。”蒲程揉着叶丛短浅柔韧的黑发,轻轻的拍了拍叶丛的额头。
“行,我跟项目经理说一声。”说完便朝蒲程身上扑去,并殷勤地附上自己的双唇。
身体的无数次交【合使两人越来越默契,蒲程的迎合让叶丛感到短暂的心安,也许不够了解蒲程的内心,但绝对了解他身体的每一个敏|感之处。
工地上上班早,叶丛7点便起床,离蒲程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关系,他来不及为蒲程做早餐,因此留了字条:抱歉,时间紧来不及做早餐,记得在外面吃,叶丛。
蒲程看到字条也应该是8点以后的事了,那时候他已经到工地了。
中午下班接到刘涛的电话:“丛哥,要请你吃饭了。”
晚上七点,某个主题餐厅——
叶丛面前放着一杯苦荞茶,对面坐着刘涛和杨雨果,这俩货眉目传情一年多,现在算是修成正果,正式在一起了。
“恭喜你俩,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叶丛挑眉看着刘涛,这话主要是说给他听的。
“说实话,等这天等得快发疯了!”刘涛感叹。
杨雨果则大大方方不遮不掩:“我都在想,你要是再不开口,干脆我自己开口算了。”
刘涛干咳一声:“我想准备充分点……”
“你是怕被拒绝丢人吧?”叶丛即可补了一刀给刘涛。
刘涛扔给叶丛一个“求饶”的眼神,哪知叶丛并不领情,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太没出息了,太怂了。
“怪我,怪我,但是好饭不怕晚啊。”刘涛拘谨的拉起杨雨果一只手郑重地握着,像扔一颗糖一样生怕她化掉似的。
正好这会儿上菜,他赶紧打圆场:“菜来了菜来了,哎,正宗四川烤鱼,好吃得很!快吃菜吃菜!”
烤鱼摆上桌便占了大半个桌子,这条鱼够五六个人吃个饱了,色香味俱全,火候掌握得极佳,外酥里嫩,鲜辣味美。
三人边吃边聊时,聊到建委时,杨雨果顺口提了一句:“程哥好像升职了。”
刘涛正顾着挑菜,估计对蒲程的事并不关心。叶丛听了进去,他笑了笑:“他在市建委工作这么几年了,升职很正常吧。”
这时刘涛才补问一句:“谁啊?蒲程?程哥?”
杨雨果答:“嗯。”
刘涛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定睛一看,是蒲程的信息:什么时候回来?要我来接你吗?
下午过来之前给蒲程打了招呼会晚些回去,看看时间已经快9点了,刘涛订的主题餐厅离杨雨果家很近,走路也只要十多分钟,主要为了方便杨雨果出行,杨雨果住在这边离蒲程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开车就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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