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心有桃园(古代架空)——东方有灵

时间:2018-09-24 08:42:57  作者:东方有灵
  为了不让他睡过去,谢焉还得不停跟他说话:“你有名字吗?” 
  孩子脑袋微动,摇了下头。 
  “没名字多不方便,我给你起一个。” 
  谢焉想了想道:“你是我在雪里捡的,叫雪儿怎么样?” 
  “嘿,你不喜欢也没办法,我真想不出更好的。”
  “要不,大黄二花三狗,你随便挑一个?” 
  谢焉绞尽脑汁,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总算把师叔等来了。 
  他自觉让到一边,还没走远,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突然呜咽出声,两手死死拉住他小腿,肿得发亮的手指崩开一道道裂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谢焉让这阵势吓到了,他僵在原地,脚像有千斤重,无法挪动分毫。 
  师叔放下药碗,取出银针,扎在这孩子睡穴上。那双发紫红肿的手无力垂下,却依旧没有放开,维持着虚握的动作,搭在谢焉脚踝上。
  师叔动容道:“这孩子应该被人遗弃过,他怕你也扔下他不管了。” 
  谢焉蹲下,从怀里摸出帕子,给他把手包上:“怎会不管?捡回来就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对他负责。” 
  师叔施针间隙,睨了谢焉一眼:“你捡回来的可不只这一个,庄子里还有不少大黄二花三狗等你负责吧?” 
  谢焉哂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 
  谢焉企图蒙混过关:“哎呀,师叔你就别问了,我自有打算。” 
  师叔捏着那孩子的下颚,把药灌进去:“小小年纪,莫要自作主张,真有什么想法也该跟长辈们商量过,再做打算。” 
  谢焉笑得讨好:“师叔可饶了我吧,师傅那暴脾气像是能商量事的人吗?她不把我吊起来打一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师叔处理伤口手法熟练,说话的功夫已经给人上好了药:“涉玉处处要强,对你这亲传大弟子亦不例外。她的管教是粗暴了些,但到底还是一番好意,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你莫要怨她。” 
  谢焉没心没肺道:“师叔就别替师傅说好话了,她怎么想我还不知道?随手捡一徒弟,养段日子发现‘谢嫣’变‘谢焉’,上当受骗还退货无门,日日相对,可不看着来气?” 
  师叔摇头笑道:“你们师徒这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谁也不肯让谁。”
  谢焉低头看自己沾了血的靴子,半张脸隐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明年我便满十二了,再赖在谷里不走,一旦有心人知晓利用,会有损师妹们的名节。” 
  师叔手里拔针的动作缓了下来。 
  “师叔不是问我,为什么捡人回来吗?”谢焉强颜笑道,“我打算出去自立门户,这些人没准是我今后立业的根本,多几张嘴吃饭而已,这买卖我还做得起。至于风华谷,我不会再回了,你们就当从来没我这么个人,早点把我忘了吧。”  
  师叔沉默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她收了针,捡起手边的空碗,起身道:“过完年再走不迟,记得亲自跟你师傅说一声。” 
  不太结实的门发出轻响,谢焉没有抬头,他知道人已经走了。 
  水雾在眼里慢慢凝结,谢焉死死瞪着地面,像要用目光把地戳个窟窿。 
  他知道自己早晚要走。 
  风华谷只收女弟子,也只能有女弟子。那些师妹长到如花似玉的年纪,多半是要入宫当娘娘的,自己不伦不类混在其中,就是那面缸里的老鼠屎,处处不招人待见。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多留些日子。 
  师傅脾气很差,这么些年他虽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真正伤筋动骨的时候少之又少。师傅捏鼻子认下他这徒弟,用心教了武功,要说欠,也是自己欠她。 
  师叔虽是前任皇后,她品行端庄,为人公正,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一视同仁,五年了也没见她真把自己赶出谷。 
  师妹们古灵精怪,少数几个傻是傻了点,却不失为一种率真可爱。 
  大家都特别好。 
  可惜自己……从来都是个外人。 
  谢焉嘴抿得紧紧的,眼睛越瞪越圆,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还没等他憋回去,后背让人轻撞一下,眼里含了半天的泪飞出,在没铺砖的泥土地上砸出深色的小坑。
  谢焉当即怒了,红着眼扭头吼道:“你干什么!”
  那小孩十分没眼力见地抱住他:“神仙哥哥……你别走……”
  谢焉一把推开他:“别拿脏手碰我!”
  对方果然没用手碰他,小心翼翼靠在他身边,似乎只是这样,就能汲取一份温暖。
  谢焉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拿一个小乞丐撒气很没劲,在门前站够了,抬腿刚走一步,倚着他的小乞丐“扑通”一下摔得地上尘土四起。
  谢焉让这一幕逗乐:“你可真是个废物!”
  他把人拎起,带到床上:“赶快把身体养好,我尽快带你走!”
  “还有,以后要么叫我名字,要么喊主子,别张口闭口‘神仙哥哥’,你叫着不羞,我听着臊得慌。”
  “咕——”
  清晰的腹鸣声让那孩子惭愧地将脑袋埋低。
  谢焉翻身下床:“我去给你找吃的。”
  这次他没被拦,顺利到了门前。
  “小焉哥哥!”
  谢焉没回头。
  软糯的声音颤抖着:“你还会回来吗?”
  谢焉不耐烦道:“你管得着吗?就算我不回,你又能把我怎样?”
  “我会找你……”轻软的声音不大,“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谢焉为这番不负责任的大话感到愤怒,他甩上门出去,耳边,心里,却一直回荡方才听到的话,呼啸的风都没能吹散。
  他站在白雪里讥笑道:“找?拿什么找?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现在尸体都长毛了!”
  他只有自己。
  能陪他走到最后的,只有他自己。
  谢焉去了一团乱的厨房,点上柴火,抓了把米撒水里一起煮,煮完埋雪里降了温,这才拿回房给那孩喂下。
  一碗米粥下去,没到半夜,那孩子烧退了。又过两天,能下地走了。生命顽强到令人不得不叹服。
  凛冬逝去,初春来临,死寂的千桃镇迎来新的生机。
  谢焉也找到了弄丢的信物,雪里埋了一个冬天,天一暖它自己就冒出头了。
  离开风华谷那天,谢焉谁也没有惊动。
  师傅常年在外游荡,师叔作为谷里唯一的主事,新年一过,就让人请进了皇宫。谢焉为了不引人注目,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只身后跟了个衣衫褴褛的小尾巴。他把失而复得的师门信物,连同象征谷中弟子身份的腰牌,一并放入师傅房内。
  腰牌除了证明身份,还是打开入谷的通道的钥匙,没有它,哪怕有上天入地的本领,也入不得这风华谷。
  谢焉从积灰的房里出来,跪在院里对着门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他起身掸掸膝上的灰,看了眼身后乖巧驯服的人,又是那张没心没肺的笑面:“我们走吧。”
  和煦的风,吹来春花的暗香。
  谢焉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留在谷里。
  这一路,再没回头。
  风华谷和谢焉从小生活的桃园庄只隔一道山谷。桃园庄本身并无特别之处,只是碧桃山上转种桃子的庄园,但外人要擅闯风华谷,桃园庄是必经之地。
  作为最外侧的简陋大门,桃园庄就这样被纳入了护山阵中。谢焉自幼与母亲生活在这里,对哪条路能回家轻车熟路,不知其关窍的人,在山里绕再久也找不到庄子。
  “喂……”谢焉原本想提醒身后的人别跟丢,扭头过一看,对方亦步亦趋正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听到他的声音,瘦到皮包骨的孩子抬起那张结了痂的脸,细声细语问道:“小焉哥哥,在叫我吗?”
  谢焉半张着嘴,一时结舌。
  自己好像给他起过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雪……雪雪?”
  那孩子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变得灵动有神:“小焉哥哥!”
  谢焉把这个不怎么好看的小孩抱了个满怀,装作不耐烦道:“你太慢了,照这速度,我们要走到天黑!”
  一双短手抱住谢焉的脖子,那孩子温顺道:“雪儿听小焉哥哥的,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带着一个累赘,谢焉那自诩飘逸的轻功也没快到哪儿去,两人在傍晚云霞飘满天时,才到了桃园庄。
  庄上一片静谧,鸡鸭牛羊们结束了一天的放风生活,各回各圈,眯着眼准备入睡。
  谢焉托大,抱着人跑了一下午,两条胳膊都快软成面条了,他甩着手臂带着捡回的雪儿往内走,屋里正巧走出个圆脸少年,手里端着吃完的碗筷要送回厨房。
  “诶,主子?”少年把碗往石磨上一放,跑到谢焉跟前,“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谢焉没好气:“你怎么不干脆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
  说着,他拉过小媳妇一样粘在他身边的丑小孩:“这是我新捡的,叫雪雪。你带他找间屋子住,再拿点吃的,剩下的让三狗安排。”
  谢焉交代完,回了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半夜,他感觉有活物往他怀里拱着,一睁眼,差点没让雪儿那张紫一块黑一块的大花脸吓得魂飞魄散。
  谢焉想也没想,一脚把人踹下去:“丑八怪,你搞什么名堂!”
  雪儿从地上坐起:“小焉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谢焉抄起手边的方枕,举了半天也没砸下,最后重重拍在床板上:“滚回自己房间睡!”
  “小焉哥哥……”雪儿人不大,胆子倒不小,刚被谢焉踹了一脚,还敢爬上床,“你……是不是哭了?”
  谢焉胡乱抹了把脸:“滚,你才哭了!”
  雪儿体贴道:“好,是我看错了,哥哥没哭。”
  谢焉没心情赶他,好在这小孩不闹腾,睡床沿上一动不动,只是时不时拿眼角偷看他一下。
  谢焉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呢?”
  “看哥哥,”雪儿一笑,那张开染坊的脸更加精彩纷呈,“哥哥好看。”
  谢焉嫌弃道:“小小年纪就爱看人皮相,长大了肯定是个色胚,你还这么丑,到时怕是要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我只爱看小焉哥哥,”雪儿道,“你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却是最喜欢的。”
  谢焉听完又不高兴了:“还有谁比我好看?”
  雪儿忙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看的!”
  谢焉心里得意,面上不显,哼了一声:“还算有眼光。”
  他往床内滚了一圈,拍拍自己刚才躺过的位置:“过来睡吧。”
  雪儿却没有动:“小焉哥哥,你是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
  谢焉不知他想说什么,斜着眼看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伤心,我不希望你伤心,看你伤心,我也会伤心。”
  “哈哈哈哈,”谢焉笑得直拍床,反问道,“你在说顺口溜吗?”
  笑完,谢焉平瘫在床,心里像是突然间卸下了所有包袱,轻松得很:“我啊,不是什么好人。我捡那些乞丐孤儿回来其实别有目的,是为了等他们长大后为我卖命。”
  雪儿摇着头,不容置喙道:“小焉哥哥可能不记得,有一回你乞讨得了块碎银,立刻拿去买了包子和馒头,刚接过找零,你就让小混混盯上了。你没有死守着钱,一把铜板冲那些人脸上砸过去,趁他们蹲下捡钱的功夫,抱着油纸包就近躲进了我和奶娘藏身的巷子里。我们实在饿得不行,奶娘便厚着脸皮向你讨口吃的。你给了我们一个白面馒头,我却馋你怀里的肉包子。”
  “馒头你买了五个,包子却只有两个,可你还是给我分了半个。”
  “奶娘告诉我,如果一个人拥有得很少很少,但他还愿将自己拥有的那极少一部分与人分享,那他就是好人。”
  这孩子的话像一泓清泉,顺着耳朵流遍谢焉全身,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之前令他烦躁郁闷的事,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对雪儿说的事已经没多少印象,但他大抵能猜出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当时心里八成在想:与其便宜那帮孙子,还不如分给别的乞丐,就当做好事积德了。
  自己的无心之举,现在得到了肯定。
  这感觉好比曾经随手扔到土里的种子,多年后长成参天大树,还结出甜美的果实,让人既意外又满足。
  谢焉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经过这一夜同床共枕,谢焉默认了丑小孩每晚爬床的行为,日子一久,雪儿干脆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进谢焉的房间和他一起住。
  起初,谢焉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看到雪儿与大家相处得不是很热络,还好心问了一嘴。
  雪儿自己倒不怎么在意,答道:“他们是嫉妒小焉哥哥对我的宠爱。”
  谢焉牙酸:“好好说话!”
  “我有小焉哥哥就够了,他们对我如何,不重要。”
  谢焉每日事情多,听他这么说,也懒得再去多问。
  没过几日,其他人倒是主动来找他,问要不要给雪儿服药。
  谢焉纳闷了:“为什么要喝药?他病了吗?”
  大黄不正经道:“主子你装什么傻,你每天抱着他在被窝里那什么,心里还能没点打算?”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