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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澜叹了口气，开口道：“董先把许书塞进来的时候，我原本没想把他留在身边，当时的确看到他第一眼就想到了你，自己有些私心把他留了下来，想在他身上找找你的影子。但几经相处，我发现许书只是侧脸有些像你，其他地方和你完全不一样。他谈不上机灵，做得那些小动作，几乎一眼就被我看穿。我想他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情，可以暂且留在身边，也好过董先再送什么人进来。”
“后来许书没了动作，在事业上也越来越帮助我，让我几乎以为他因为某些原因——比如是董先放弃了他，使他不再搞鬼。但后来渐渐发现，许书的确有了叛变的心……”
“因为他看上你了？”陆卷之忍不住说。
段澜看着他，点了点头。
陆卷之又骂了一声：“你他妈的又骗我，还说你不知道他喜欢你！”
段澜轻轻叹了口气：“我的确不知道，那时候已经找到你了，心里眼里全是你，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是我派去一直监视他的人告诉我的。”
“他怎么知道？”
“许书偷了我办公室休息室里的一件衬衫。”
段澜没有说下去，但陆卷之已经明白了，忍不住惊叹道：“真没想到，还是个小变态呢。”
第64章 .
陆卷之觉得有些不舒服，“你对他真没意思吗？”
段澜握住他的手：“真的没有，我发誓。”
陆卷之想了想，问道：“所以包括你说什么特别信任他，带他出差，都是演给董先看的？”
段澜顿了顿：“可以这么说。”
“靠，”陆卷之忍不住骂了一句，“原来你还是个腹黑啊！”
“我是个商人，无奸不商。”段澜勾了勾陆卷之手指，“董先很早之前就想对我下手了，但碍于我的家世一直没能动手。这些年来他都在伺机而动，我父亲和大哥升到了那种位置，中央有很多人在盯着，如果我和二哥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定也会有所牵连。所以有些时候，我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好人。”
陆卷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望着段澜，一时间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他忽然发现，这些年来段澜在他面前展露的一直是他情深、宠溺的好男人一面，陆卷之从不关心他的工作，因为他知道段先生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工作狂，却从来没想过要去了解，商场上的段先生为了自己的利益、家庭，面瘫脸下的内心也是个精明腹黑的商人。
段澜见他一直没有说话，眼神暗了暗。他从未想过向陆卷之坦白这些事情，在他眼里，尽管这些事情在他心里都不算什么事儿，但这样的自己，卷之也可以接受吗？
陆卷之叹了口气，“这如果许书知道了，会很伤心吧。”
段澜低声问：“那你呢，有失望吗？”
陆卷之一怔，“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抓了抓头发向椅子上一靠，有些烦躁道：“你得给我个时间来接受吧！”
段澜望着他，陆卷之瞥了他一眼，坐直身子道：“我觉得你这样做的确有些不太好。但你们那些事情我的确也不懂，既然你也有要保护的家人，不论你做什么，只要不犯法，我都会支持你的。”
段澜吸了口气：“卷之……谢谢你。”
陆卷之被他搞得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以后别骗我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啊，什么都不说，搞得我明明是个正派男友还像个被包养的小情人。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但是你让我吃醋道理就全成屁了！”
段澜凑过去亲他：“对不起，我错了。”
“这句话你讲几次了，在我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段澜吻了吻陆卷之好看的眼睛，缓缓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两个人搂在一起说了会话，到了段澜和许书约定的时间。陆卷之换了衣服，决定和段澜一起去。
一同前往的还有段二哥，他穿着一身西装，非常有社会老大哥的感觉。
陆卷之有些怕他，缩在后座的阴影里，听这兄弟俩谈话。
无非还是董先的那点事情，陆卷之听不明白，但也隐约知道，事情远比段澜告诉他的那些要复杂的多。
他们约在了一家酒吧里，许书早早到了，他大概这些天也没有睡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恹恹，头发衣服都没有好好打理，有些邋里邋遢。
他一看到段澜眼眶就红了，带着哭腔道歉，说他对不起段澜，早些年不该去做假账。
陆卷之有些想走了，他的确和许书不对盘，原本还对他有些可怜之意，看到这小娘炮哭哭啼啼的样子，顿时就觉得幸好段澜没眼瞎啊。
几个人坐了下来，先是许书满是愧疚地交代了他刚进星娱那几年做的事情，果然后来因为喜欢上了段澜开始想要背叛董先，董先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怕了，拿了很多钱给他，许书这个小娘炮非常有骨气地拒绝了。董先原本要放弃他了，又得知许书对段澜存了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那时段澜已经包养陆卷之了，董先还记得那个长得几分好看的小明星，自己原本想下手，却被段澜中途抢了过去。
呵，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段澜又能高尚到哪里去？于是董先没有动许书，直到最近几年他准备得差不多，开始让许书去偷段澜几个项目的计划书和合同。
许书一开始不愿意，但被董先诱惑：“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个小助理而已，段澜被那个小明星迷得五迷三道，怎么会看的上你。等我搞垮了段家，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再陪在他身边，段澜就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了。”
许书竟然就信了，又开始帮董先做事，直到他知道段澜和陆卷之之间是真的，才恍然察觉，自己不论做什么，段澜都不会爱自己。
这时段二哥找到他，希望他出证指控董先。据他们所知，最开始的时候许书有帮董先记过贩毒的账目，所以一定有一些证据。
许书想了很久，最终决定为了段澜，帮助段家。
他们谈了三个小时，段二哥把许书带走了。临走前许书望着段澜，眼眶通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陆卷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
“董先为什么这么信任许书？你说过许书不算机灵，做的假账那么烂。可董先却让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去参与贩毒的账目记录，还把他派去想要搞垮的对家做卧底，这董先……是不是脑子不好啊？”
段澜沉默着，半晌才开口道：“你想知道吗？”
陆卷之点了点头。
“董先他……对年轻男孩有些特殊癖好，而且许书……以前是他儿子的同性恋人，他儿子二十岁的时候得艾滋死了，后来许书一毕业，董先就把他招到了自己的公司。”
陆卷之打了个冷颤。
段澜大概只知道这些，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得而知。陆卷之却因为段澜的这些话脑补出很多东西，深深得再次感受到这个社会的恶意。
他又想起了董先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段澜问他。
陆卷之一把紧紧握住段澜的手，喉结滚了滚，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谢谢……”
如果当年段澜没有中途把他带走，也许他……
段澜似乎感应到了陆卷之在想什么，他伸手将陆卷之搂进怀里：“没事了，早都过去了。现在你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怀里把你抢走了。”
陆卷之眼眶发湿，闷在段澜怀里，哽咽道：“我好爱你。”
段澜一怔，搂着陆卷之的手更紧了：“……我也爱你。”
番外4
“准备好了吗，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段澜理了理衣领上的蝴蝶结，冲少年点点头。
他们站在后台的台阶之下，少年穿着一身帅气的西装隐匿在阴影里，顶着一头可爱的卷发，琥珀色的眸子在偶尔投射过来的灯光下闪烁着水一样的光。
段澜盯着少年的脸，一时间耳朵里只回响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咚——咚——咚——”
忽然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段澜回过神来，少年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别走神了，到我们了。”
台前的主持人报幕道：“下面请欣赏英文诗朗诵——《Stray birds》，朗诵者——段澜，陆卷之。”
“走吧。”少年低声说，他看了眼段澜，忽然伸出了手。
段澜有些敏感地后退半步，那双好看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捏住了他的领带，认真地紧了紧。
太近了——段澜屏住呼吸，额头上又冒出好多汗。
他跟着少年的脚步走上了台阶，眼前是少年光影中的后脑勺和耀眼的聚光灯，还有台下的人影与欢呼声。
而那少年，似乎天生就适合在灯光下，在掌声中，自信又桀骜，大步走往舞台中央。
段澜羡慕地看着他，被这份气场感染，紧张的心情渐渐舒缓。
蓦地，周遭陷入一片黑暗，台下立马发出尖锐的叫声，段澜身子一晃，那种恐惧感涌上心头，他脚下一软，没有踩好台阶，重重摔了下去。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陆卷之立马反应过来，蹲下身子摸黑伸过来一只手。
段澜满头是汗，眼神一片黑暗，几乎要把他吞没。
那只手伸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就紧紧握住了，像握住了救命稻草。
他实在太过用力，陆卷之闷哼一声，敏感地察觉到搭档有些不要对劲。
怕黑吗？他想着，又伸过一只手，按在他柔软的头发上，轻声说：“没事，应该只是停电，马上就会好了。”
段澜颤抖着身子，忍不住往陆卷之身边靠了靠。
他抖得的确太过厉害，着实把陆卷之吓了一跳，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清搭档的情况——正蹲坐在上台的楼梯台阶上，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缩成一团。
陆卷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看起来小孩子一样的人，真的是他那个高冷又面瘫的搭档学长吗？
“呃，你还好吧？”他试图和搭档说话，段澜却怎么也不理他。
舞台下面乱糟糟的，突然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段澜猛地一颤，几乎要把陆卷之的手背抠破。
陆卷之撩了把头发，露出满是汗水的额头，抬手用手臂抹了抹，单手将他的西装外套脱下一只袖子，从另一个肩头扯了过来，反盖在段澜头上。
他轻轻拍着段澜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声音透过衣服传过来：“别怕，别怕，马上就来电了。”
莫名地，段澜心里竟然没有那么怕了。衣服上满是香水的味道，刺鼻又难闻，却在这一刻变得香甜起来，那看起来薄薄的西装外套，也在此刻变得异常温暖，那双拍打在后背的手，还有安抚着自己的声音……那一瞬间段澜感到心里异常的平静……又满足。
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呢。他抱着那只手臂，第一次产生了不想离开这片黑暗的念头。
他多怕黑啊，可现在却想被这个人，在这片黑暗里，永远这样抱着。
来电了。
陆卷之松了口气，扯了扯衣服，对下面的人说：“现在已经有电了，出来吧，这样闷着太热了。”
段澜滚了滚喉结，掀开了脑袋上的衣服。
陆卷之和他面对面坐着，解了三颗衬衫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真是够热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主持人慌忙朝他们走来，“刚才停电了，现在启动了备用电源，我再重新上去报幕，你们快点准备一下。”
陆卷之比了个ok，又看向段澜：“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段澜默默将西装外套递过去，低声说：“好了。”
“好，走吧。”陆卷之站起身，潇洒套上了外套。
“等等……”段澜盯着他大敞的领子，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陆卷之扭头看他，四目相对，段澜顿时低下头去：“……没事了。”
“Stray birds of summer come to my window to sing and fly away.”
“And yellow leaves of autumn, which no songs,flutter and fall there with a sign.”
偌大的礼堂里静悄悄，回响着两个人交替的声音。
段澜看着手中的朗诵本，余光却偷偷看向陆卷之。
他的卷发，眨眼，张口，滚动的喉结，拿着本子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心跳不已。
是吊桥效应吗？段澜迷恋地望着他，自己也不清楚。
真想，真想拥有这个人啊。
……
校庆晚会终于结束，段澜远远站着，望着被一群人拥簇着、满脸笑意的陆卷之。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陆卷之朝他看了过来，勾着唇角挥了挥手：“我们要去吃烧烤，一起吗？”
段澜从不参与这些集体活动，竟然一时间有些心动。
他朝前走了半步，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陆卷之便不笑了，低头和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段澜顿时心里一沉。
那人拨开人群，朝他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像要闯到他心里。
“怎么了学长，这一脸不高兴的。”陆卷之换回了他的衣服，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臂，“虽然有些事故，不过还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一起去庆祝庆祝呗。”他猛然靠近，在段澜耳边轻声说：“那边很多高一的女生想邀请你一起去，不过你气场太强了，她们不敢过来和你说话，哈哈！”
段澜感到眼前一阵晕眩，他根本没有听清陆卷之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人离自己太紧了，已经超过安全距离了。
“我……没有不高兴……”他张了张嘴唇，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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