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的要求都是直视前方就可以了。”
“而你,不一样。”暴君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时措心头一时火气,背在身后的手再次握紧了拳头。
“你的视线只能向下看,没有我的命令,你连平视前方的资格都没有。”此言一出,时措骤然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
对方的反应都在徐了的意料之中。恶犬总是要用点狠手段训的,而且最忌讳想要速成。他看着对方略带怒意的眼睛,暗暗想道:一点一点磨平他的脾气才是正确手段。
他挨着对方脸的鞭子并未放下,徐了饶有兴味地开口:“怎么,不服吗?”
徐了猛地站起了身子,厉声道:“滚过去面壁,顺带练练今天的跪姿。”话音落下的同时,鞭梢极为轻佻地在对方脸上拍了拍。
对方僵在了原地,整个人似乎因为怒气而在微微发颤,那双眼睛睁得滚圆,其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的怒意。徐了连一个眼神也不屑于给他,仔细把玩着手中的鞭子。
半晌过后,对方终于开口了:“……是的,主人……”话语很轻,像是经过极为艰难的斗争之后做出的决定。对方立刻起身,想要走去墙边。
“慢着。”时措的动作一滞,原本紧握着的双手又在微微地颤抖。
“跪着去。”
三个字接连砸入时措的耳中,他深吸一口气再度跪了下去。地毯很厚,但仍是发出了双膝触地的声响。他一点一点膝行向墙边,粗糙的地毯与膝盖大力地摩擦着,传来微痛的触感,时措咬咬牙,加速往墙边行去。
徐了仍旧站在灯下,他看着那个不着寸缕的年轻人一点一点膝行到墙边,脊背上拖着一道他刚刚抽上去的鞭痕,他转了转握着马鞭的手腕,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年轻人到了墙边,自觉分开腿跪好,背在身后的手仍是牢牢地握着拳。
徐了将椅子挪到了时措的身旁,他坐下,一手仍在把玩着那根鞭子。时措不言语,但却用力地咬了咬牙。
墙面上铺着暗纹的墙纸,时措紧紧盯着那繁复的花纹出神。或许是暴君刻意为之,房间内没有安放钟表,时措觉得难熬极了。房间里静得出奇,只身侧偶尔传来轻微的衣料的摩擦声。背在身后的手,从指尖处开始有些微微发麻,时措下意识地弓了弓身子,扣着的手腕也有些许松懈。
正在此时,暴君的鞭子便又落了下来,接连几下全数打在了他的腰侧,准且狠,所过之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时措咬牙封住了喉间的声音,只残存几声气音飘进了徐了的耳朵里。时措立刻挺直了微弓的身子。
徐了从座位上起身,从后头抬起了时措扣在背后的双臂。这动作激起了对方一阵闷哼,原本跪直的身子开始微微打着颤。他贴向对方的耳边,轻轻开口道:“手腕扣不住,抽屉里有手铐可以帮你。”
徐了的语气怜悯极了,但是话语的意思却狠厉极了。时措偏了偏头,重又摆好那个标准的跪姿,徐了这才起身坐回椅子上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凡时措的动作有任何不标准的地方,立刻便会招致暴君的鞭子,他除了咬牙忍耐别无他法。房间里打着空调,可他的鬓边仍是挂下了汗水。也不知跪了多久,暴君终于大发慈悲,示意他训练结束。
时措揉`捏着反扣了许久的手腕,连带着背脊肩胛都轻微泛着酸,膝盖骨上传来针刺般的痛感,他短时间内都无法顺畅地走路。
可偏偏他搁不下这脸来,饶是训练结束,也丝毫不肯将身子挪到椅子上去歇一歇,只那么尴尬地僵在原地。徐了看在眼里,向时措招手,示意他过去。
对方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却又和他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徐了也不强求,自顾自靠着,偏头看对方活动关节的蠢样子。
时措表面不言语,内心却是极为的不满。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为什么今天是这样的内容!几个小时前当他看见暴君拿出马鞭的时候,他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许多,没想到却换来了几个小时的面壁。
“是不是在想,今天为什么没有赏你一顿鞭子,像上次一样让你痛痛快快地射出来?”
时措一惊,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脸上有着心事被戳破的尴尬模样。
“上次,是送你的见面礼。今天,才是以后的常态。”对方的话铿锵有力,时措两眼一翻,险些要倒在沙发上。
“跪下。”徐了猛然站起,下了命令,时措忙不迭跪下。动作细节各方面都遵从暴君的要求。
徐了反复打量那人的动作姿势,在确认完动作准确无误后才缓缓开口:“我劝你改掉之前那些荒谬的想法。”
“你下面那根东西不是为了想着如何满足自己而存在的。”语罢,徐了用鞭子轻轻拍了拍对方悬垂着的性`器。
时措背在身后的手再次不动声色地握紧,内心疯狂地谩骂着暴君刚刚的那句话。他觉得不屑,觉得荒谬,甚至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太正常。
“所以我的基本要求,你要禁欲。”
“狗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呢?对吗?”
时措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了:“……是的,主人。”
接着徐了便挥挥手让他离开了,时措麻木地穿上衣服,他只觉得那身骨血都快要凉透了。事情的发展,与他期许的大相径庭。
他心不在焉地在走廊里乱晃,一不留神便迎面撞上一个人,他揉了揉肩膀,刚想着和对方道歉,一张丑恶的嘴脸令他连话也说不出。
“真没想到,还能在三楼见到你啊Eros……”
“真没想到,你脸上的伤好的这么快。”两人一开口便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野狗就是野狗,换做我是你,我就不来这里乱晃了。”
时措强忍着再给对方一拳的怒意,走到那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好意思,暴君现在是我的dom了……”果不其然,那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时措继续贴着对方的耳根子开口:“暴君第一天一顿鞭子就把我抽射了,你行吗?”对方僵住了,整个人往后小退了半步。
“我们约了这么久,你压根儿不能让我爽到。”
“滚吧,垃圾。”
16
对方的脸色难看极了,时措得意地冲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时措回到家之后,却不免觉得憋闷。暴君严厉的声音似乎总在他耳边回荡,他辗转难眠,心事重重。
可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在梦境中也不肯放过他。时措在一片朦胧中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件幽暗的房间,暴君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地将他推倒在那张并不宽敞的床上。他动弹不得,可周身的骨节像是要在男人猛烈的撞击中散架了,他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那人牢牢地捂住了嘴。窒息,疼痛,灼烧……梦境中的他,在如此糟糕的状态下依旧被逼上了高`潮。滚烫的性`器上忽而贴上一双大手,顷刻之间,他的欲`望熄灭了,被对方硬生生地掐灭了。
时措惊醒了,他猛地掀开了被子往那处伸入一只手,像是安抚般地摸了摸。随即他长吁一口气,继续瘫倒在床上。
该死的……时措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又浮现出对方那张威严的面孔。当初他动的心思,还不是为了能在对方手底下爽?现在到头来换回一个禁欲的要求?时措烦躁极了,他揉了揉脑袋挣扎着起床。
中午照例一顿垃圾食品的外卖,饶是美食也挽救不了时措糟糕的心情。他前脚把桌子收拾干净,后脚电话便响了,他擦干净手,拎起手机一看。
是个不速之客。他爸。
时措随手将手机扔回沙发。铃声闹了一阵终于偃旗息鼓,时措正松了一口气,可那该死的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揉了揉额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小子能不能干点儿正经事儿?”对方语气很冲,甚至懒得唤他一声名字。
时措将手机开了免提,扔到桌上,也不急着回答。
“小对的卷子是你的签的字吧?”时措皱了皱眉,内心把时对这小子骂了个遍。
“是。”
“小对请同学吃的那顿饭也是你买的单?”
时措挑挑眉沉声应答:“是。”他话音未落便听得手机内传来对方粗重的喘息声,像是憋这口气憋了许久。
“那他有女朋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知道。”
“荒唐!”伴随着一声怒喝,时措分明听到物体的撞击声,他知道老头子又发火了。时措靠着沙发,懒得去接对方的话茬。
听筒那头的人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他谈恋爱,不是我谈恋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时措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呯嗙的拍击声再次传来,一听就是老头子忍不住开始敲桌子,时措百无聊赖地揉`捏着手腕,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连看都懒得看电话一眼。
“时措,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巴不得时对和你一样不成气候,整天在外面胡闹!”
“我这不是怕弟弟和我一样以后去搞男人,特地帮他的约会解了围么?”
电话那头传来猛烈的咳嗽声,时措似乎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接着冷嘲热讽道:“您是不是应该表扬表扬我啊,爸?”
“……你今天晚上给我滚回来。”
“对不起,没空,晚上有约了。”
“爬也得给我爬回来!!!”时父咆哮道。
“今晚如果看不见你人,你大可以看看会有什么后果。”对方留下这一句充满威胁性的话语便挂断了电话。时措嗤笑着收起了手机,心想老头子还会威胁人了。
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忽又震动起来,他抬手一看,是时对发来的消息。
“哥……你晚上还是回来一趟吧……”文末还配上一个哭脸表情。
时措看见时对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有没有点觉悟了,我帮你的忙,你怎么不知道保密呢???”
“……爸他一猜就猜到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把你供出来。”
时措无言以对,打下一串省略号发送过去。
“哥,今晚你真的回来一趟吧,爸他这次是动真格了。你就回来一下,应付一下嘛。”
时措寻思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至少每回一趟家,就能换得短时间的安宁,如果这次不去,还会有无数个暴怒的电话催他回家。
那么……今晚就要爽暴君的约了。时措无力地捂住了脸,这也就意味着他下周要准备给对方一套合理的说辞。否则……就会被罚。昨晚暴君在他身上抽下早就淡了,这会儿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时措是真的信暴君有一套对付他的手段。在游戏与现实面前,他还是理智地选择了后者。
时措在家消磨掉了一个下午,见时间差不多便驱车回家。他出门前随手拿了件外套,见暴君他都没精心打扮过,就回个家,还指望他怎么拾掇?
路况出奇的顺畅,时措内心是极不情愿的,他真希望眼前的画面是出现在每个他上下班的高峰里而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目的地很快便到了,时措推门进去,却因眼前的场景而愣了愣。客厅里坐了一个与他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两个人相谈正欢。而再边上又坐了一位他素未谋面的年轻女孩,时措内心有种不好的念头。
“回来了?这是你刘叔叔。”老头子难得对他这么友善。
刘叔叔……时措恍然大悟,那边上那个女孩子便是他女儿了。该死……上次推掉的约,他到底还是赴了。时措恶狠狠地瞥了一眼静坐在一旁的时对。时对怯懦地望了他一眼,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时措僵硬地迈着步子,挑了个与父亲最远的位子坐下。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这是那个女孩子开口了:“时措还记得我吗?我是念安,小时候我们还一块儿打过架呢。”此言一出,两位长辈皆是笑开了花,念叨着些闲言碎语一般的往事。时措也恍然记起,小时候那个和自己打过架的野丫头。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个野孩子也出落得愈发漂亮了,乌黑的长发衬得整个人娴静极了。
两人客套地寒暄着,没一会儿后母便张罗着让大家落座吃饭。
时措心不甘情不愿地入了席,也许是两位老人刻意为之,他与刘念安坐在了一块。时措更不舒坦了,像是手脚都被人束缚住了似的。
酒过三巡,桌上的人便闲聊了起来。刘叔笑着开口问他:“时措啊,现在在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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