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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夫人是个攻(古代架空)——沧海氏

时间:2018-09-27 08:51:18  作者:沧海氏
  于是一向长袖善舞的长生后知后觉般地退了半步,衣袖从将若指尖挣脱出来,他右手抬起,像是要碰将若却不敢碰,装作欲拒还迎,右手还微微发颤,抿唇敛眉一气呵成,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半晌也只说了个:“你……”
  长生先是有些疏离的动作让将若如坠深潭,但是后来那神情又让他恍惚觉得,长生的心已经被他挖开了一角,将若大气都不敢出,一把握住他还在半空中装模作样,颤抖到发酸的手,目光灼灼,问道:“长生,你是喜欢我的吧?否则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养着我?”
  长生敛眉,稍一侧身,空出的那只手掩唇,躲开了将若灼热的视线。
  “他是喜欢你的,将若。”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这样说,“他的恋慕阴晦却也真切。”
  将若肯定,眼前人能将自己逼疯了去,但他如今又是耳清目明的。
  长生似乎还要退后一步,将若及时抓住了,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的胳膊,一边将人往回拖,一边毫无意义地道着歉,“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逼你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就这样很好了……”
  长生半被他拖着,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将若便突然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长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么,却也跟着无声地笑了起来。
  看着身侧将要与他比肩而立的人,长生默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关于颜于归和将若,纵然他是当事人也只能听着别人口中的故事,天君当年既然决定不让他想起轮回中的事,那些记忆就会被完全销毁,不留痕迹,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太多的事情,仅有的感情也带着愧疚而起。
  若放在长乐玄清府,长生便会顾忌太多,他也曾想过与将若一刀两断,从此相忘于江湖,但长生大抵能猜到,能令将若甘愿赴死的感情,必然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了结的,在两人记忆都没重合之前,所有的决定都可能是错误的,他不能过于自私的做出一个自以为正确的决定,而后抛弃了他。
  姻缘一事,向来糊涂。
  他此时可放手洒脱,但不代表这一段姻缘会被斩断,所以长生几乎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来陪将若,默默等着‘山穷水尽的那一天’。
  之后几日,两人心照不宣,也算得上是有默契,那天晚上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其他人也不眼瞎,自然看出两人的关系亲昵了很多,花婆婆乐在其中。
  将若似乎总是起的早,自己梳洗完后又跑到隔壁伺候长生起身,完事之后,又默默回了自己房间看书,等着花婆婆招呼吃饭。
  后来有一日,将若意外发觉长生懂得东西比私塾老师还多,然后又每天过去叨扰,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样样不落,还总是‘耳鬓厮磨’地求指教,到了晚上又翻墙上屋地看星星,仿佛要将过去数年的时光都补救回来,长生也不多说,每每都由着他闹,宠溺无边,但将若其实并没有闹腾多少,骨子里还是很端庄优雅的。
  两人平平淡淡地过了半年,微子清再次从长佑谷爬了出来,汝相出现了,然而长生还未来得及出去查看,体质素来强健的将若突然病了。
  将若这次可谓是病来如山倒,其实连长生也不太清楚他是怎么回事,不过日常的汤剂也少不了。
  将若看着坐在榻前笑得一脸温润的长生,眼睛涩得难受,弱弱道:“今天可以不喝吗?”
  “不行。”
  即使知道是这答案,可将若还要垂死挣扎一番,才认命般地接过他手中黑乎乎的药碗,以往喝药跟喝凉水一样的人,此时却皱眉道:“太苦了……”
  “为你好。”长生将碗往他唇角推了推,随后从衣袖中取出油纸包,“喏,照旧的莲花酥也不落。”
  将若有气无力地瞪着他,扬唇喝了那数年也喝不习惯的黑暗汤药,眉头一皱,就接过莲花酥狠咬了几口。
  嘴里本来是淡而无味的,如今苦涩和甜腻又混在一起,将若的神情是复杂的很。长生放置了药碗,一回头就看见他一副喝了黄连汁似的狰狞样子,一手还抓着半个莲花酥。
  “怎么了?”他坐在榻前,心想那不成今日的莲花酥出了问题?
  “甜腻的很……”将若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末了再补上一句:“腻的人牙根生疼。”
  长生摇头,一手取过油纸包,一手拿过将若手间咬下了一半的莲花酥,一副让你当初不听老人言的悲痛样子,叹道:“让你总贪这个,吃到牙疼了吧。”
  将若默然不说话,长生侧身,“以后不许吃了。”
  他语气生硬,一个转身就要离开,身后一直安安静静躺着的人突然一把环住了他的腰,吓得长生险些将莲花酥扔了。
  “又怎么了?”
  他语气依旧无奈,将若埋头,喃喃道:“苦,得吃……”
  听他语气里的渴求,长生一个心软,回头看他,将若松手,颔首不语,只听那人好听的声音响在头顶,“得吃什么?不是腻吗?”
  “还好。”他咬唇,仰头看着他眼底的温暖,接着道:“你手上的莲花酥。”
  “牙会疼。”
  “……”将若默然,他知道,可就是想要,并非贪吃,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面前人为何会喜欢这样甜滋滋的味道。
  长生见他固执,也不说话,实际上他也从来不和将若争这些无聊的事情。那白皙的手指捏着余下半口莲花酥,近在咫尺,将若张了张嘴,还是自己拿了过来。
  他怕,万一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连同那人的手指也咬了怎么办?
  这半年来两人并未有太亲昵的动作,几乎是发乎于情而止乎于礼,甚至偶然间碰个手都觉得心里吹糖泡泡,将若完全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个混账法才将恋慕之意说出口的。
  将若此时红彤着脸,耳垂也染着桃色,颔首敛眉的样子甚是乖巧,长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大抵世间人都是如此,在自己心上人面前都会不自觉地软糯几分,就像将若这样,再小的病也能装作一副‘我欲与世长辞’的感觉,而长生则甘之如饴地伺候着。
 
  ☆、生若不得(二)
 
  长生一走,将若立刻就像被人抽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陷入了被子里。
  深夜,房内呼吸声渐渐变得断断续续,长生蓦然睁眼,而后披上了外袍。将若今日这一倒,长生分外不放心,因此在他隔壁只是假寐,稍微有些动静就闯了过去。
  被子不知何时被踢开,榻上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如果说之前的将若是一只煮熟了的大红虾,那现在的他就是冰天雪地里的石头,冷冰冰的。
  “冷……”
  嗯,还知道冷,没傻就好。
  长生迈着大步上了榻,一手贴在了他额头,感觉到了温暖,将若自觉地就蹭到了长生怀里,那只手将隔不隔,就闲在了半空中。
  “长生……”
  陷入昏迷的少年无意识地梦呓着,长生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冻到了,冷不防打了个哆嗦,眉头紧锁,不知纠结什么,随后又一阵释然。
  罢了罢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怕抱一抱?
  心里打着鼓,长生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伸手解开了衣带,缓缓褪去了衣袍,棉被盖在身上,他一把抄起榻上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在了怀里,两手相执,灵力轻散。将若躺在他臂弯里舒服多了,但长生一只手似乎并不能满足他,睡梦中的人有些脾气,皱了皱眉,另一只手也抬起。
  那只手无意识地在他身前乱动,可正因为这样,长生就被挑逗的要吐血了,不禁按下那只手,冷冷道:“安分些。”
  将若也是怕他,让他这么一说,当真乖巧下来,长生松了一口气,闲下来的手将被子裹了裹。将若这体温真不是盖的,想他长生本就畏寒,如此再抱着一个冰块似的人,不禁打颤,可手指还是没松下来。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后,‘冰块儿’的温度渐渐升高,又几乎化成了水,长生又急急忙忙地将被子扔了去。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将若被打扰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忙活着,真是让人一惊。
  “长生……”
  将若声音沙哑低沉,长生听到了,眉头蹙起,微微俯身,额头相贴,滚烫的温度再次传来,他温声道:“难受吗?”
  难受……难受的要命了。
  将若睫毛轻颤,微微敛眉看着那凉薄的双唇,呼吸一滞,突然就一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凑了上去。
  就如想象中的一样,柔软而冰凉。
  将若身子几乎软在了长生怀中,可他手劲却大的很,紧紧缠绕着长生,贪恋地舔着他下唇。
  滚烫而又急促的呼吸让长生瞬间有些呆滞,可随后他又回过了神,意识到将若已经侵略性的凑了上来,他当即气得岔了气。
  这不像话的东西,居然趁乱撩拨他!
  长生神识一放松,将若便压了过来,两人倒在榻上,都闷哼了一声,眼看将若又要压上,长生终于忍无可忍地点了他的穴道。
  开什么玩笑,让他这么一个正人君子趁人之危把将若生吞活剥了,想都不要想,何况这家伙如今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诚然,这孩子如今似乎比他长得还要结实。
  长生神君眉头一皱再皱,最后将彻底昏迷不醒的人摆在了榻上,看着他安安分分地‘睡觉’,当下松了一口气,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千年难遇的‘造反’机会,就直板板地躺在了将若身侧。
  他今晚这一闹并不是什么坏事,寒热一过,这场病不仅好了,连带着体内那莫名其妙地蛊毒也没了,一想到那蛊毒,长生眼底掠过寒光,不管背后人最终的目标是将若还是他,都不可饶恕。
  将若醒来后,掀开了竹帘便看见他躺在庭院中的睡椅上,右手还捏着一张信,眉头轻皱,听到脚步声,长生仰头,嘴角勾起,指间的信灰飞烟灭,“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将若摇头,坐在他身侧,“又要走了?”
  长生敛眉,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语气半开玩笑道:“也许世间所有的爱恋都得掺着生离死别,才不至于变成老生常谈的话本。”
  “长生。”将若颇为愠怒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似有警告。
  长生凝眉,心想这小崽子居然打算教训他了,便抬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没半点脾气道:“混账小子,对你老父亲什么态度。”
  将若瞪了他一眼,绝对不认这个‘老父亲’。
  长生看着他这有些叛逆的态度,抿唇一笑,躺下了身子,“将若,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将若背对着他,一手托腮,静静看着天外卷舒自由的云,“不过你下次回来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身后人一个倾身就能握住他的长发,长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沉了眼眸,语气带着调侃之意,道:“真没有?别后悔啊,我还打算让花婆婆今日扯些红绸缎子,把洞房布置了。”
  将若霎时间红了脖子,回过头来,耳垂也坠着血,结结巴巴道:“瞎,瞎说什么!”
  长生松开了他的长发,双手枕在脑后,一脸调戏,“好像不太乐意哦,我当你是想嫁给我的……”
  将若一时哑口无言,长生这人,有时就是一朵端庄圣洁的白莲花,有时仿佛就成了个妖冶多姿的曼珠沙华,就像微子清说的那样,他真的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你永远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但在将若眼中,他每一分都是真的,于是刚要训出口的话就在酸楚之下化为了温柔,“要嫁也是你该嫁给我……”
  微子清说的没错,长生骨子里浸着毒,而将若便是饮鸩止渴。
  长生低笑,恰在此时,花婆婆过来招呼他们吃饭,将若一见人便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坦坦荡荡地往过走,仿佛刚才和长生挤在一起的人不是他一样。
  长生走在他身后不远处,右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变得惨白,“将若。”
  将若回头,缕缕日光刚好打在长生身后,仿佛下一刻,这个人就能消失个干干净净,将若心中咯噔一下,问道:“怎么了?”
  长生眉目清秀,稍一歪头,极为风骚地点了点自己的唇瓣,问道:“所以要成亲吗?”
  那眼神,仿佛只要将若一个点头,他就能将人扛回洞房一样。
  将若红了耳朵,瞪了他一眼,随后跟着花婆婆走了。
  当天晚上,将若回了自己房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才睡了过去,而等到他熟睡之后,长生才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了屋内。
  今日那封信来于九重天,是天君亲笔书写,急召他回去,再加上微子清前几日的警示,长生或多或少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或许现世安稳过惯了,长生一时竟不想出去打打杀杀,他离开,将若也会随着离开,‘山穷水尽的那一天’来了,但是长生却没有一个折中的法子来处理这些。
  他手指抬起,一朵皎白如珠玉般的花苞团在将若枕侧,那朵花泛着清淡的香气,长生看着,良久又俯身在他眉宇间如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吻。
  “梦醒之后,你依旧是妖界的君主。”
  伴随着他的话落下,那朵花白徐徐盛开。
  将若做了个梦。
  梦里有着红妆霞罗,逶迤拖地,有着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风华绝代,有着合卺美酒,夜雨狂云,翻波滚浪。
  只是这场梦究竟遂了谁的一方心愿,却无人知晓。
  长生回到九重天时,天君已经候在长乐玄清府许久了,见人回来,倒也没多说什么,长生做事向来有分寸。
  “清臣已经从长佑谷回来了,此番汝相与永停共同驻守,可是封印破坏了?”
  长生颔首,“大抵如此,具体如何,恐怕还需我亲自走一趟。”
  天君没再说话,一掌按了按他的肩膀,而后离开,这下,便是他全权处理。
  长生心中闷闷地有些不是滋味,他这纵横天下,为祸六界数千年,却与两人是死活都不动手的,一个是他的头上人天君,不敢打,另一个是他的心上人将若,舍不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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