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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们到人事部了，”林夏带他到一扇玻璃门口，把自己胸前的临时工作证拿起来晃晃，“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个牌子。”
“嗯。”
陆祈渊目送她离开，突然松了一口气，自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也不是累，就是……累。
他一动不动盯着外面的天桥看，没多久他所在的走道里热闹起来，一群人的笑闹声从右侧传来，他扭头看过去，是一群年轻的小伙儿正在靠近，小的估计有十五六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几。
都是一副年轻活力的样子，说说笑笑挺开心，但身上都流着大量汗水，有的连衣服都湿透了，背后、胸口深深地印了一片。
虽然没经历过，但陆祈渊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群体：练习生。
这个时期可能不是他们人生中最累的时候，但一定是最努力最迷茫的时候。不过这些时光对他们的成长非常重要。多少人都在这个阶段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难以坚持，从而离开了辛苦的成名之路。
这个时期或许也是他们最谦虚的时候，对于身边每一个路过的人他们都会停下问好，即使已经很累了，即使正着急去休息去吃饭。
他们热闹但不吵闹地靠近这边，走到休息区时注意到了陆祈渊，都好奇地偷偷打量，但一边还要摆出不在意的样子，因为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有所忌惮。
就在陆祈渊以为他们要这么走过去的时候，一个男孩忽然走出人群向他靠近。
“喂！阿季！”他的朋友想把他喊回去。
陆祈渊没什么表情，保持着一个动作看那男孩走到他跟前，后面一群孩子无法，也跟着靠过来，拉住那个叫阿季的手臂。
“你是新来的练习生吗？”阿季问他，语气不太友善。
陆祈渊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听这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他就没答，默默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
“长得还不错嘛，从谁那进来的？”阿季继续说，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同行的人吓一跳，连忙拉他，有些还试图捂他的嘴，一边向陆祈渊疯狂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阿季他脾气太坏……”
而阿季他，丝毫不领情：“我告诉你，练习生很累的，看看我们这样子。而且人数已经满了，你趁早回家去吧。”
这句话说完，此举的意义已昭然若揭，无非是练习生的数量太多，又见陆祈渊样貌出众……嗯，说不定还有他带着墨镜太拽这一层原因，总之就是不想再多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陆祈渊理解了，但是没回答，他觉得给他们很可爱，没有贬义那种可爱。
但他这一笑算是火上浇油了，本来就被从头无视到尾，正憋屈的不行的阿季被他这么轻轻一笑，气到了炸点。
“你！”
阿季正要跳起来，林夏却这时回来了。
她当即一声吼：“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停下动作，扭头看见林夏，一个个表情都僵了：“林姐。”
他们认识林夏，尤其对她的师父久仰大名，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他们能惹的。
陆祈渊也不得不站起来，因为显然林夏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正生气呢。
“没事儿，只是聊了两句。”陆祈渊解释，不让她往坏的方面想。
“哪个老师带的你们，礼仪教了没有？这是你们的前辈知道吗？”林夏定了定神，听完陆祈渊的话也消了点火气，但想她刚刚变成正式员工，才带第一个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人被欺负呢，“说，我联系你们老师。”
众人一听，脸刷白。在他们这个时段最怕出现污点，没名气又没出道，公司要怎么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如果这事被老师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阿季已经吓得不行，低头缩在一边，都不敢抬眼瞧两人。
陆祈渊摇头，他没有仗势欺人的喜好，伸手拦住还想说什么的林夏，道：“不要为难小孩子，”随后又转向那些练习生，“快走吧。”
“谢，谢谢。”那群人忙不迭道谢，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后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林夏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追究。
“我们继续走吧。”陆祈渊迈开腿。
林夏带他走过刚才他看的天桥。
“那栋楼算是办公区，这边就是艺人们的活动大楼了。”林夏打开左手边的一个双开门，那是一间舞蹈室，里面有十几个人正在练舞，挺豪华，“这里有很多舞蹈室、录音棚、练习室等……你签约的事还在保密状态，咱们就不去打招呼了。”
在里面的人回过头之前林夏把门拉上，然后带他乘电梯上楼。
“上面连着三层是HM的三大音乐厂牌区域，”林夏看了眼陆祈渊，迟疑道，“容哥，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公司。”
林夏不知道陆祈渊在对容盛实行保密政策，还想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不用去找他，这事情他不知道，”陆祈渊见林夏面上显出惊讶，又说，“希望你也不要告诉他。”
“哦……”林夏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既然说了她就会照做。
毕竟这不是需要她操心的地方。
电梯停在某层，两人还没走出去一伙人就急不可耐挤了进来，那情形跟逃难有得一拼。
“有人来闹事，李老气的不行，又在骂人了……这层楼现在属于战场。”一个似乎和林夏相识的女子拉住她，急切地说。
“骂谁，骂周哥？”林夏瞪起眼。
“嗯，快走吧，能退一里是一里。”
那人把林夏拽进电梯，后者招呼陆祈渊一起，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不想触霉头。
可是就下电梯跟朋友说话的那一点儿时间，陆祈渊已经自己往里走去了，他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但不是很确定。
“陆祈渊！”林夏无法，非常惋惜地目送朋友离开，自己跑回去想把人拉回来。
“咱们走吧，这里……比较危险。”林夏追上陆祈渊劝说了两句，后者也停下脚步，想想让林夏担惊受怕可不好，于是就听话地打算跟她走。
“啊！”林夏突然惊呼一声，不为别的，因为她猛被陆祈渊拽向一边，她刚站过的地方门“砰”地开了，一人带着一阵风从里面摔出来，“咣”的一下重重撞在了墙上。
林夏看傻了眼，但这还没完，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酒瓶子紧跟着从屋内飞出，直直砸向那人脑袋，在最后一瞬好险被他侧头躲过，酒瓶砸在了墙上，炸的像烟花一样。
“！！！WTF！？”林夏脑子里回响着这么一句，吓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靠在墙上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脸的男人扭头看到他们，双眼倏地放大，因为惊讶所以一动不动。
陆祈渊看到他也挺诧异，因为——
“周天衍，你他妈个负心汉！睡过就想把老子丢了是吧？！”屋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哭喊。
☆、丑闻
陆祈渊和周天衍两人默然对视，没等任何一人张口，屋里猛然冲出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男人，看似文弱力气却不小，抓住周天衍的领子就把他往墙上按，嘴里还一个劲儿数落着某个负心汉始乱终弃的桃色历史。
周天衍丝毫不理，他的右脸被玻璃渣划出了血，左脸颊红了一片，都不用猜，肯定是被大巴掌扇的，陆祈渊看见，觉得这个妆给化得深得人心。周天衍偏头，并不直视那男人，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随便对方怎么说，他都一概不予理会，仿佛已经遁入空门一样，眺望着远方。
林夏这时回过神，隐蔽地拽了下陆祈渊的袖子示意他离开。
“嗯。”陆祈渊点点头，不是他不讲义气，但是明显那个年轻男人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儿。
陆祈渊暗忖，再说他为什么要管，又不会死人。
就在二人要拍屁股走掉的时候，那男子刷的回头，视线射向他们俩，那眼神就像饿的七荤八素还被打扰了进食的狼。
林夏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你们谁啊？跟这个姓周的认识？”他直接忽略了林夏，双眼不客气地打量着陆祈渊。
借着这个正面，陆祈渊看清了他的样子，不过二十来岁，长得挺好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明眸善睐的好看，而是带着一股妖艳的味道，五官都很精致，眼睛狭长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朱色薄唇。
陆祈渊稍微一看就知道这人是长着獠牙的，可偏要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样子，还哭个稀里哗啦，说话句句娇嗔，很是违和。
看着看着，陆祈渊觉得有点不太妙，还是赶紧说再见的好。
“噫，你们好像。”林夏没有被瞪，胆子真是翻倍了，在陆祈渊身后悄悄嚼舌根。
“走吧。”陆祈渊拉起她往电梯门口走。
那男人好像突然被按了开关，跳起来大吼一声：“等等！你给我站住！”边说还边冲过来抓住陆祈渊的衣服。
陆祈渊被拽了个-不稳，差点就拍在了地上。
“呀！你干什么！”林夏尖叫，不知道这男人突然的发什么疯。
陆祈渊想推开他，但这人抓的死紧，就是不放手，两人立马纠缠在一起，几招下来陆祈渊发现这人是想摘自己的墨镜！
今年发灾么？怎么谁都跟他的墨镜过不去。
这些只发生在一瞬，周天衍从后面追来，看见那人的动作只觉脑子嗡的一声，霎时怒火攻心。
“姚况，住手！”他喊。
那个叫姚况的却充耳不闻继续发功，一套醉拳鹰爪易筋经耍了个齐全，陆祈渊眯起眼，看这人不依不饶就准备下狠手，却突然听他惨叫一声，瞬间被一股力气向后拽去，从陆祈渊身上起开了。
“老子他妈叫你住手你听不见吗？”
周天衍盯着那人一字一句地说，他的声音并不大，脸色也称得上平静，但语气冷到冰点。
“啊，疼……周天衍！”那男子呼痛。
周天衍因为十分动怒所以用了很大的力气，旁人几乎能听见骨骼被攥紧发出的“咯咯”声。
“疼、疼！我不闹了……你松手，啊……”姚况眼泪都出来了，几乎站不住，整个人摇摇欲坠。
陆祈渊站稳后忙去阻止，他拉住周天衍还在用力的手臂：“松手，周天衍，你要把他废了吗？”
周天衍扭头看他，表情还带着怒，但很快放开了手。
姚况是真的疼，晃着手腕逃到一边，脸皱成一坨，嘴上却依然不饶人：“神经病啊！我又没怎么样他！”
“咚咚”，他话才说完，身后传来沉重的杵地声，陆祈渊回头看见一个长辈手拿着拐杖站在那，神情肃穆威严。
“别吵了，谁再多说一句，杖刑伺候。”他语气不重但很有威慑力，在场的都十分乖觉地保持了沉默。
这时几个保安乘电梯上来，那长者头一点冲着姚况说：“把客人送走。”
保安们当即上前架起姚况就要下楼，任他大吼大叫不为所动，还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等场面静下来，那长者走到几人跟前，陆祈渊这一下认出了他，是歌坛的鼎鼎大名的元老级人物，人称李老，现为HM王牌制作人，对陆祈渊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来说，这人辈分极高。
“李老。”林夏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陆祈渊神经慢，晚了一步，李老横了周天衍一眼后就转过来冲他问：“你怎么不招呼我？”
陆祈渊愣了愣，说：“李老。”
然后那老头子笑了，连连点头不知道在点什么。周天衍上前扶着肩膀把他往里面推：“这是签的新人，不要逗人家。”
李老听见登时停下脚步，挥起拐杖就给了周天衍一下：“少说话吧你，没抽你呢，在外面乱搞人都找到公司来了，还要不要脸？！”
陆祈渊站那儿看周天衍好说歹说把李老劝进一间屋子，正想离开，周天衍又走了出来：“不好意思，牵扯到你了。”
陆祈渊摇头表示没什么。
周天衍不说话，看他半晌，陆祈渊等了等正打算说拜拜，前者脸上又挂出笑，问他：“晚上喝酒，来吗？”
“哪？”
“一个酒吧。”
陆祈渊转身就走：“不去。”
周天衍喊：“不是说叫你喝酒会来的嘛？耍赖咯？”
陆祈渊一挥手：“酒吧，不去！”
原来沈斌说的吴师傅是陆祈渊的司机，和容盛那边的刘叔一样，在需要时负责接送他们。
车上，陆祈渊跟林夏谈到了新专辑，前者本来就计划签约之后发专辑，后者当然也支持，新人以首专出道是很普遍的，虽然陆祈渊已经用不着出道了，但他以前没发表过实专，这次可以弥补遗憾。
陆祈渊点头：“那我这阵就准备写歌吧，估计在年末就可以完成。”
林夏瞪眼：“这么快？写几首？”
“我以前存了不少歌，回去看看要是不满意，就重新来，大概再需要三四首吧。”
林夏看他，觉得对于创作这事门外汉还是不要多说，于是道：“不着急的，明年再发也可以，总之，你不需要太辛苦。”
“嗯……林夏，”临到下车，陆祈渊回过身，认真坚定地看着她，“我有一个任性的要求……我只想好好做音乐。”
林夏听他这话没露出什么别的表情，就笑了下：“当然，这点沈总已经跟我说过了……不过在你的本职之外，对于我要把你打造成天王天后，世界巨星这点，你可不能拒绝。”
陆祈渊笑了笑，继而意外道：“沈总？他一直都这么贴心嘛？”看来这么多年他都误会了资本家。
“哈哈，当然不是。应该是容哥跟他商量过了，你们认识么，”林夏说，“容哥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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