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嘉乐朝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门上,蒋明卓正在砰砰砰敲门,听到这一声更着急了,以为文嘉乐出了什么意外,其他几个人要么跟着他一起围着这个门,要么围着那个门,研究了半天毫无办法。
那只“鬼”朝文嘉乐扑过来的时候,身上带起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响声,文嘉乐瞬间想到了钥匙,如果自己没猜错,出门的钥匙应该就在鬼的身上,只有自己拿到钥匙才能打开房门。
好在鬼屋历险并不是密室逃脱,这只鬼的任务只在于吓唬被关进来的人,并不是为了跟他们兜圈子,文嘉乐识破计划,顺利拿到了钥匙打开房门。
他出来的时候蒋明卓还在敲门,一见到人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吓死我了!!!”
文嘉乐拎着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那么紧张干什么呀!玩游戏嘛!拿到钥匙喽,咱们可以出去了。”
一根绳子上串了两把钥匙,另一把必然就是正确路线的,开门的时候坦克在一旁嘟哝:“他们怎么知道咱们会选哪条路,万一不选那个门,这个设计不久白费了吗?”
文嘉乐打开房门,在门那边踩了两下,说:“你们听,这底下是中空的,说明也有机关,不论咱们选哪条路都会遇到刚才的问题,都少不了找到钥匙打开房门这个环节的。”
大家继续往前走,陈北桥似笑非笑地说:“文嘉乐,你不知道,刚才你突然被关进去,我们蒋少爷急死了。”说着,他还怼了下蒋明卓的肩,蒋明卓往前一跌,跟文嘉乐撞在一起。
文嘉乐一门心思都沉浸在鬼屋逃亡里,说:“那他肯定得担心啊!我就是安全保障,我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胆子这么小,要走不出去了。”
蒋明卓的脸刷地由红转黑,莫达和坦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拼命用咳嗽掩饰,陈北桥小声说:“蒋少爷,现在跟哥哥认怂还来得及,你已经完全悲剧了。”
蒋明卓哼了一声,跟着文嘉乐往前走了。
从鬼屋出来重见光明的时候,几个人都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连一路英勇陷阵的文嘉乐也觉得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瘫在游乐园路边的长椅上说:“总算是出来了,不过蒋明卓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蒋明卓方才拍门的时候落了满头满脸的灰,在鬼屋里又太过紧张,冷汗出了一脑门,出来以后随手一抹汗,脸上就变成了个大花猫。
陈北桥凑在蒋明卓身边低声说:“绝好机会,你自己把握。”然后对着文嘉乐说:“哎这一通给折腾地,我们去买点儿水和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文嘉乐摇摇头,陈北桥便飞速拉着莫达和坦克走了。蒋明卓在文嘉乐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说:“哪儿脏啊,我又看不见,你给我擦擦。”
文嘉乐没有多想,接过纸巾一点一点给蒋明卓擦掉他脸上脏了的地方。两个人离得很近,文嘉乐眨眼的时候,蒋明卓甚至能觉得他纤长的睫毛能扫过自己脸颊。
蒋明卓发现,文嘉乐每次想要认真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嘴巴都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比如现在这样,蒋明卓垂下眼睛,看见文嘉乐粉嘟嘟的唇瓣,蒋明卓不由自主地盯着看了许久,一直到文嘉乐喜笑颜开地说:“好啦!干净啦!”
蒋明卓如梦初醒,有点失落地坐好。文嘉乐起身去扔垃圾,蒋明卓看着他的身影在想,自己是喜欢文嘉乐的吗?自己究竟是因为文嘉乐的喜欢而喜欢,还是原本就喜欢呢?
陈北桥他们很快买了水回来,休息了一会儿,按照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要玩一些惊险刺激的项目,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蒋明卓便征求文嘉乐的意思,问他想玩什么。
文嘉乐眯着眼睛傻笑,说:“当然是什么刺激玩什么了!”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把游乐场里高空刺激的项目都试了一遍,这一轮下来一群人都头昏眼花脸色惨白,连号称胆大的文嘉乐都有些晕:“好……好吓人啊……刚才坐在我上面那两个女生在喊自己的美瞳都要飞出去了,她们为什么不闭上眼睛?”
蒋明卓给几个朋友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品味一下文嘉乐这离奇的脑回路,陈北桥忍俊不禁,说:“咱们去吃饭吧,赶在饭点儿以前过去人可能会少。掐着点去人就太多了。”
文嘉乐觉得自己一上午劳心劳力,这样一说果真饿了,闷头就往吃饭的地方走。陈北桥和蒋明卓走在最后面,陈北桥说:“蒋少爷,我看你这回不仅自作多情,还任重道远。”
蒋明卓面子上挂不住,反问道:“就算我自作多情,又哪里任重道远了?”
“刚才在鬼屋,你都快急疯了吧,没把你吓死倒把你给急死。我看人家真的一点儿这心思都没有,不光是喜不喜欢你,喜不喜欢男的都两说呢,你哪来的这么大信心?”
蒋明卓哼了一声,小声说:“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必须喜欢我。”
第二十八章
蒋明卓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向陈北桥屈服了,“哥,就当我之前瞎扯了吧,你教教我呗。”
两个人嘀嘀咕咕一路都没说完,借着点单的功夫又边走边说。陈北桥摆出知心大哥的气势,说:“你知道你们俩问题在哪?”
蒋明卓摇摇头,说:“我觉得我们俩没问题,这样挺好的。”
陈北桥无药可救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让人喜欢你,而是应该先让人开窍。你看他,现在完全就是小孩儿心态,你们俩相处就跟爹带儿子似的,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但你俩心理年龄差太大了,知道吗?”
蒋明卓扭头往文嘉乐坐的方向看了一眼,文嘉乐正在跟莫达和坦克聊天儿,脑袋一摇一晃的,他转回头说:“也没有吧,我觉得挺好的啊?”
陈北桥拍拍蒋明卓的肩,说:“哥不劝你了,我发现了,爱情使人盲目,虽然八字还没一撇甚至写都没写,你蒋少爷已经完全沉迷了,那祝你好运吧。”
这边莫达和坦克也在给蒋明卓助攻,莫达说:“乐乐啊,我们蒋少爷真的是特着急你,之前在鬼屋那会儿没骗你,他是真急了,我们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这么失态过呢。”
文嘉乐诧异道:“他以前也总是装高冷装酷吗,真是没劲儿透了。”
坦克给他解释说:“蒋少爷他就是这样嘛!中二病,中二病。其实他人也挺不错的对吧。”
“新来的第一天就是刺头儿,哪有人敢惹他,整天欺压我。”文嘉乐撇着嘴说。
坦克准备给蒋明卓卖卖惨,说:“其实蒋少爷转学挺突然的,我们都没想到,他是因为家庭原因,他爸申请了工作调动,他也跟着走了,走前也没打声招呼,去了新学校我们才知道又这么回事儿。因为他爸妈的关系,他心情应该挺不好的,平时他也没那么刺头儿。”
坦克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如果文嘉乐比较关心蒋明卓的事情,应该就会顺着问一句他遇到了什么事转学,但文嘉乐是见过蒋明卓跟他爸妈之间那种难堪的关系的,他也不喜欢打听旁人隐私,所以一听到坦克说跟他父母有关,就识趣的没有接着问。
坦克可不知道文嘉乐如此识趣,他心想蒋明卓这真是快难啃的骨头,都帮他帮到这个程度了,人家一点儿不来电有什么办法,还是蒋少爷自己自求多福吧。
蒋明卓和陈北桥端着餐盘过来,蒋明卓和文嘉乐坐一边儿,其他人坐另一边。蒋明卓已经很了解文嘉乐的口味偏好,把文嘉乐喜欢吃的摆在离文嘉乐近的地方,陈北桥抬头看了眼蒋明卓,眼神里分明写着:还说自己不是爹在照顾儿子。
玩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累了,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文嘉乐是跟谁都能聊得来的性格,蒋明卓这群朋友里,莫达和陈北桥是生意人,原本就擅长跟人打交道,坦克这人更是好说话,文嘉乐一顿饭就跟他们混熟了,聊得非常开心。
蒋明卓看到这画面更忧愁了。文嘉乐跟谁都能关系好,那是不是真的说明他对自己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呢?难道真的是自己一直以来自作多情吗?蒋明卓心想。
吃完饭以后下午的项目就轻松得多,他们去套了圈圈射了气球,蒋明卓总算是一雪前耻,不仅在套圈环节表现优异,给文嘉乐套着了一个飞机模型,射击的时候也算小有收获,给文嘉乐赢了一个吹泡泡的玩具和一把水枪。
有礼物总是开心的,文嘉乐喜笑颜开地抱在怀里,一点没吝啬对蒋明卓的钦佩:“哇!你好厉害啊!我从来都打不中的!”
蒋明卓憋屈一上午,此刻扬眉吐气,那股子得意劲儿隔着两里地都能闻见。陈北桥看不下去,说:“我说你也克制点儿吧,你看看你这张脸,跟发春有什么区别,人家就夸了你一句。”
蒋明卓摸摸自己的脸,说:“很明显吗?我找个镜子照照。”他拉过蹦蹦跳跳走在前边的文嘉乐,问他:“你想不想去看哈哈镜?”
文嘉乐点点头表示同意,陈北桥被蒋明卓此等丧权辱国的低智行径表示痛心疾首,硬插在莫达和坦克两人中间,决定三人成虎哪凉快去哪。
哈哈镜馆里人并不多,文嘉乐非常兴奋,对着镜子拼命做鬼脸,还让蒋明卓要给他都拍下来。那三个电灯泡终于走了,蒋明卓总算可以开口问问自己想问的问题:“文嘉乐,你那明星哥哥还知道你奶奶家在哪哈。”
文嘉乐逛了一圈,把镜子挨个照了一遍,觉得目标达成,溜溜达达朝外走,说:“对呀,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的。”
蒋明卓的心往下沉了点儿,又问:“那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你想什么呢,他才刚刚红没多久,签了经纪公司的,怎么可能让他交女朋友啊!”文嘉乐一边说着,一边把泡泡水打开,吹了一下泡泡。
“那他有喜欢的人吗?”蒋明卓穷追不舍。
文嘉乐想到魏晓林几次突兀地回家,包括他在奶奶家的魂不守舍和突然告辞,不太确定地回答说:“应该,有吧?不过蒋明卓,你问这么多干嘛呀?”
蒋明卓拉住了往前走的文嘉乐,两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游乐场街道上,他盯着文嘉乐的眼睛,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七彩泡泡落在两人中间,文嘉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泡泡落在文嘉乐眼前,碰到他的睫毛,啪地碎了,泡泡水溅到眼睛里,文嘉乐“呀”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蒋明卓急了,掰着文嘉乐的脸说:“你别揉,眼睛闭上,我带你去洗洗。”
泡泡水蛰得眼睛又辣又痛,文嘉乐忍不住要去揉,蒋明卓脑袋后面跟装了雷达似的,扭头恐吓他:“让你别揉怎么还揉?”
文嘉乐委委屈屈跟在他后面,蒋明卓不让他揉,他只好闭着眼睛,任蒋明卓拉着他的胳膊,他觉得蒋明卓有点气急败坏,因为蒋明卓走得实在太快了,他踉踉跄跄才勉强跟上。
蒋明卓把他带到洗手间,按在洗脸池前面打开清水给他冲眼睛,其实走过来这段路,眼睛早就不疼了,只是还涩得很,文嘉乐跟小鸡仔似的被按在洗手台前,他的泡泡水原本就没盖紧,这样一折腾,哗啦啦全洒进了洗脸池里。
文嘉乐急了,哇哇哇地叫起来:“我的泡泡水洒掉了!”
蒋明卓更生气了,把他手里已经倒空的管子抽出来扔到一边,说:“洒了就洒了,别嚷嚷。”
文嘉乐跟待宰的羔羊似的被蒋明卓按着头洗眼睛,一直洗到蒋明卓觉得可以了,他才松手让文嘉乐抬起头来。
文嘉乐脸上湿漉漉的,眼睛也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冲得太久的缘故,蒋明卓一肚子火气在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又没处撒了。
他承认陈北桥说得对了。文嘉乐就是小孩子,就是什么都不懂,如果没有出刚才的变故,蒋明卓的计划应该是鼓足勇气给文嘉乐表白,但显然这并不存在于文嘉乐的脑袋瓜里。
文嘉乐在想什么?他还在惦记他的泡泡水。蒋明卓看了眼被自己扔在一边的玩具,顺手扔进垃圾桶里,说:“走吧。”
文嘉乐不知道蒋明卓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蒋明卓心烦意乱地想,表什么白呢就表白,陈北桥真不愧是过来人,先让这祖宗开窍吧。
正想着呢,陈北桥给他来了个电话,蒋明卓没什么好气儿地接起来,陈北桥大惊小怪道:“哟,蒋少爷,情路不顺啊。”
“有屁快放。”蒋明卓此刻心理极度脆弱,禁不起调侃,恶声恶气地说。
“这么凶。”陈北桥吐槽了句,说:“这边有水上项目你们要过来吗?玩一会儿到了晚上就可以看花车游行和灯火晚会。”
蒋明卓扭头看了眼文嘉乐,文嘉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拼命点点头示意自己想去,蒋明卓便说:“那行吧,等我们一会儿,现在过去。”
趁着文嘉乐在玩的时候,蒋明卓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陈北桥说了一遍,陈北桥哈哈大笑,拍着蒋明卓的肩说:“早跟你说了,你这样不行,老天都不帮你。”
蒋明卓莫名其妙道:“什么叫老天都不帮我?”
“你是不是傻啊,你想啊,电视剧里怎么演的,浪漫的泡泡环绕着你们,你的小对象应该一个激动就热泪盈眶点头同意,但现实呢,一个泡泡落在他眼睛里,你的所有计划,结束了。”
蒋明卓叹了口气,说:“算了,慢慢来吧,时间还长着呢。”
陈北桥边便换了个话题:“你跟你爸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他工作忙,也不经常回家。顾明丽来找过他,还被我给撞上了,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再找过。”
陈北桥点了根烟,说:“我听圈子里的人说你妈跟那个小投资人断了。”
蒋明卓叹口气:“断不断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跟我爸就更没什么关系了,我爸不是一直那样吗?狗皮膏药似的贴着她。”
陈北桥也叹气:“你爸有你爸的想法,你不能把你的厌恶强加给你爸,让你爸两边难做人。”他看着蒋明卓不说话,又说:“你觉得你爸对你妈的态度让你受不了,那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爸知道你喜欢了一个男生,你爸受得了吗?”
蒋明卓看文嘉乐坐着小船从水道上冲下来,他仰着脑袋哇哇叫,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受得了吧,我爸这人,心理素质应该已经很强大了。”
陈北桥无可奈何,感慨道:“年轻人真是年轻人。”
文嘉乐玩得浑身湿漉漉的,他先前去玩水的时候把连帽卫衣脱给了蒋明卓,身上套了件打底的小黄鸭短袖,玩的时候倒是尽兴,可是从水里出来,被风一吹,就开始发抖。
蒋明卓领着他去擦干,文嘉乐裹着浴巾一阵一阵地抖,蒋明卓恨铁不成钢地骂他:“让你少玩两圈,非得在水里冲一下午,我看你要是生病了还逞不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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