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聊,聊你大爷。
我低着头戳戳软掉的蛋卷不说话。
哎,真麻烦。
站了一下午,我左等右等也不见剩下的几盒蛋卷有人来买。那学弟冲着房睿好一通撒娇。对对对,是是是,你真棒。嗨呀你个扑街啊你咋这么厉害呢,啊?太好了,真不错,你的生活真是丰富呢。哇塞,您真是老牛逼了,啊不就好棒棒嘛,要不要给你鼓鼓掌。
我有点烦。其实心里急着去吃饭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估计他们几个也是这样的。付原和西岛都一人一本书垫屁股底下坐下了,问我要不要,我说不了,我一坐这桌子一遮人都看不见了还摆什么摊呀。樊礼一听大概觉得有道理,我不坐他也不坐了。
学弟叽歪了半天,末了他还要房睿跟他去一个地方,房睿居然还答应了。
我凶狠地一下给试吃的蛋卷戳成了渣渣。
气得我头疼。
他们走了以后,我二话不说掏钱想把剩下的买了,结果付原不让,说他也要买。这下好,樊礼也说要买,西岛看大家都要买的意思,也从皮夹里抽出一百块一脸不知所措地说我也要。
得咧。
我于是把钱算了算大家分摊了。孙雨舟这厮不知道去哪浪了,这会儿才回来,看了我的脸色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嚷嚷着算我一份算我一份。结果清了钱,这三盒蛋卷就成了咱们寝室的公有财产。这一个个的都说没手了拿不了,全塞我包里了。妈的这还能咋公,有客上门倒杯茶请他茶歇吗,日。找个机会大家分着吃了得了。
然后我们几个就收的收东西,背的背包,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向食堂进发。谁知道还是晚来一步,食堂里就剩了炸鸡套餐的窗口还有些菜。我走了一圈,懒得上楼。看着那些剩下的菜都没了胃口。回头一看他们都一人一份炸鸡套餐找了位置坐下了。此时的食堂人已经非常少了,一些食堂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还有一些索性坐下吃饭,西区的灯都关了一大半。我又看看窗口,大大的铁盘上还孤零零地剩了几只金黄的鸡腿和鸡块。
要不,我也来一份?
哎,看着好油啊。
正在我迟疑之时,打饭的大妈不耐烦地敲了敲铁盒:“买不买啊,不买我们要下班儿了。”
行吧那不买了。
我扭头就走,拿了椅子上放的书包准备回宿舍。
“不吃了啊?”孙雨舟问我。
“你吃点儿啊。要不吃我的。”付原说。
“哎,小顾,咱要不一会儿东门撸串儿去。”樊礼说。
不了不了。我摇摇手,寝室里还有吃的。说着就走了。
我此刻的脸色大概很不好,四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打在我身上,但又不敢说什么。行行行你们眼睛大你们说了算。
出了食堂门冷风吹得我一激灵。想了想宿舍还有啥吃的,妈的还有个鸡毛吃的,平时我也不爱吃零食,啥也没有。
算了算了不吃拉倒,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这几个扑街吃完了饭回来问我吃了没,我说没,不想吃,他们也没说啥,付原去上自习前还叮嘱我实在饿就把蛋卷吃了,我说好。
说了不吃就不吃嘛,哼!想诱惑我吃公有财产,那我算什么啦!成了社会不劳而获的蛀虫!以不法手段盗取人民财产满足一己私欲的自私自利的人!是宿舍的耻辱!人民的敌人!
咳,扯远了,反正我就是不吃!哼。
过了一会儿孙雨舟掏出珍藏的香辣香菇拌饭酱,说乖儿子啊呸,洋宸,我给你买了点白饭,你用这个酱拌着吃,贼香,贼好吃。
妈的好香,但我却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拒绝了他,其实心里口水已经流了三丈。你个孙雨舟别想诱惑我!我不饿!不吃不吃就不吃!
哎妈的整的好像青春期减肥的女儿和担心孩子身体的妈似的。
我在犟什么啊!躺在床上挺尸的我,此刻只想抱着自己的头使劲捶。这个酱淋在饭上的香味跟长了钩子似的只往我脑子里钻。
好香啊,好香啊,好想吃啊,啊。饿的头晕眼花馋的口水直流的我和信誓旦旦的说了不吃的我前后也就差了半小时不到吧。哇塞,我第一次有饿成这样的感受,也算是人生经历吧,那些节食的人真不容易啊。
我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想吃啊,想吃啊,我颤颤巍巍地看向孙雨舟。此刻他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哼!我立刻扭过头不看他。吃了他又要嘲笑我了!
不,不能吃,这是气节问题,我要在敌人的诱惑下展现出我作为一个新世纪的优秀青年的不屈不挠的精神。
啊……真的饿……要不下去买个面包吧。
我到了宿舍楼对面的小卖部,就看货架上几乎都空了,就剩了几个平时我不爱吃的面包。看来大家和我的口味差不多啊。我有些无奈,勉强找了一个看起来味道稍微比那几个好点儿的面包。这会儿想吃点儿热的,发现保温柜里牛奶也没有了,只好拿了罐咖啡。
我拿了吃的,出来以后想了一想好像没地方去了。
孙雨舟这个扑街,不知道会不会嘲笑我,而且西岛也在呢,怎么好意思嘛,哼。我只好在图书馆外面的长廊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妈的这些楼一到冬天帘子围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热气也透不出来。我把小小的咖啡罐暖在手里,这呜呜的风吹得我还是特别冷。
算了,冷就冷我一个吧。要是帘子漏风里面的同学该冷了。
就冷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可以可以。来吧,向我开炮!向我开炮!就用我这血肉之躯!挡住这凛冽的寒风!算了戏有点过,一会儿回去把饭给吃了吧,孙雨舟也是一片好心,我也不知道今天我是怎么了,一直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在别扭什么,哎。
我抱着大无畏的精神一边在寒风中哆嗦一边打开了咖啡正要喝。哎。这日子过的,凄凄惨惨。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我的咖啡拿走了。
嚯!你个扑街动你爷爷的咖……啡……
我抬起头,是房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那轮廓带着被身后图书馆的白光勾勒出的朦胧的光晕,在夜色的映衬下,分外清冷。
“你胃不好,别吃这些。”他说着,把咖啡放到一旁,把用塑料袋装着的两袋东西递给我,然后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打开一看,是煎饼和豆浆,用手一摸,还热乎着,豆浆还有点儿烫手。
原来这么晚了还有煎饼卖呢。我晕晕乎乎地在心里感慨道。眼眶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烧着似的,随着心跳一鼓一鼓的,烫得厉害。我不是要哭吧,我想。这,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这种感觉,还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啊。我现在都有些懵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感觉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但是也不知道为啥脑子就是很不清醒。我该不是在做梦吧。还是我刚刚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其实已经饿死了被那个酱给馋死了,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
“给你买的。没想到你在这坐着。”
卧槽,这小子,怎么知道我没吃饭。算了不能问,问了多丢人。我忽然不知道说啥好了,于是恍恍惚惚地掏出煎饼咵几咬了一口。嗯,不错嘛,我每次买这个只加蛋和培根,不要香菜不要辣椒,他都记得啊。我一边咀嚼一边想,虽然为了秉持营养均衡我每次还会加生菜他可能忘了,不过算了,能这样就不错了。
我满足地吃着煎饼,喝着热乎乎的豆浆,爽啊。
吃饱喝足了我吧唧了一下嘴。
忽然意识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居然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这小子……怎么还不走。送完餐了不是应该您先吃,这儿冷,小的先回宿舍了吗。
啧。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我咳了一下:“谢了。”
“没事。”
……
又是尴尬的沉默。
妈的好想问啊。
算了还是别吧,有什么理由问啊。真尴尬。
我真想着,坐在旁边的房睿突然好想要说什么似的,我一张嘴,这话就自己出来了:
“那什么,学弟不是找你有事吗。”
卧槽!我说完了以后还在想,我刚刚真的说了这个话?别是我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吧?
“哦他找我没啥事,我跟他走了半天,就一直在校园里兜圈子,最后也没说要干嘛,后面说什么,就是想跟我一起走走,我觉得很无聊就回来了。”
“哦。”
……
哦回来了,然后呢,不说说吗。
我又在尴尬之中等了一会儿,看他没有要走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啧。这小子不问就不说的,嘴比什么都严,估计要在抗战时期估计是个怎么严刑拷打也不屈服的好同志。
在黑暗中,离房睿这么近,余光稍微一扫就能看见他黑色的发丝,莹白的耳朵还有呼吸之间冒出的白气。
我忽然意识到,好像我一直在刻意不让自己想他的事,每次要往那方面想,脑子里就自动开始播放别的小剧场,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好像吃完了这个煎饼,一切又尘埃落定了。
我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这风吹得我好像也不那么冷了,又想在这多坐一会儿,又想赶紧回去写观察日记,其实更加有点想……我瞄了一眼房睿,啊,这人怎么长的,穿着这么傻的连帽衫还这么好看,简直尼玛的心动地震,好想……呸呸呸!我恨不得抡圆了胳膊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想啥呢!不准想!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尔康手,不不不,冷静,不能白日那个啥,啊不,大晚上的,也不行!
我赶紧一把拉起了有些懵逼的房睿,我说这天儿太他妈冷了吧我要回去吃饭了啊哈哈哈你知道孙雨舟那个酱吗闻着特香肯定贼好吃一会儿你尝尝煎饼也好吃我就是感觉没吃饱呵呵呵……
我呜里哇啦说了一大堆一边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差点把房睿拉的一个趔趄。
☆、第二十六章 少男们的私房茶话会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
一次人间也匆忙~小风大浪地狱天堂~还有你滴灿烂~脸庞~
噔噔~噔噔~蹬蹬~蹬蹬蹬~蹬蹬……
我蹦蹦跳跳啊不脚步轻快地上了楼,这时迎面来了两个熟人一前一后地背着书包不知道干嘛去。
“哎?去上自习啊?”
“嗯呢。”
“拜拜。”
“嗷,拜拜拜拜。”
我哼着歌儿给西岛和孙雨舟让了个地方闪身进了楼道。不知道咋的最近就是心情格外好,这首《好春光》我都自我循环不知道多少遍了,一会儿估计宿舍没人,我要掏手机出来放个外放。
最近又快到考试周了。
这就意味着又到了某些平时既不预习也不复习,上课也不认真听的同学开始发奋图强的时候了。
这些天我经常看到西岛和孙雨舟出门上自习去了,仿佛回到了他俩刚见面那会的蜜月期,那时候西岛刚来,人生地不熟,中文又不够好,对什么都处于懵懂状态,孙雨舟日语好,又因常年观摩日剧日漫日影,熟悉日本文化,自然和西岛比较有共同语言,奈何孙实在是太宅,若非有重大考试,他基本的生活状态就是宅宿舍看剧,躺床上看剧,边吃东西边看剧。西岛无奈,两人形同陌路,后又因西岛与付原是对铺,两人的作息和生活方式较为相近,时常一起上自习健身,又逢付原有主,西岛又成孤家寡人一个,形单影只,呜呼哀哉,好不凄凉!
不过不用慌,问题不大。这不最近又要期末考试了,孙雨舟又开始发奋学习,所以又和西岛的出行时间差不多合上了。
“紧紧相依的心如何~say~goodbye~!”我哐几一下撞开了门,耳机线一拔按了播放键,把声音调大了点儿,然后一个大鹏展翅,又一把抽出水壶当话筒弯下腰摆出巨星唱歌的架势:
“你比我清楚还要我说~明~白~爱——卧槽!”
我唱得正投入,谁知一抬头就和床在门边,此刻正从被子处露出半张脸的付原四目相对,我愣住了。
这哥幽幽地看着我,把被子拉过下巴:“高音不错。”
我吓得倒退两步,差点撞上西岛的栏杆。
“哎哎哎,小心啊!”付原惊道。
还好我一下拉回了神智,抓住了西岛的椅子才没有磕到。
我狗腿地露齿一笑:“嘿嘿,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可以控制。哗,原哥今儿怎么想起大……黄昏的睡觉啊。灯也不开。真是对不起了,吵到你休息,我还以为宿舍没人呢……”
我摸摸索索地想开灯,又转念一想,万一人家还想睡呢,于是干笑两声,这尼玛的又锁门又关灯的,我要知道有人在我也不会放飞自我了嘛,真尴尬。这个点睡觉根本不是付原的作风啊,我又凑近了付原细细看了看,咋回事,这哥被西岛魂穿了吗。
付原叹了口气,一脸的忧郁,就我凑近的时候往后缩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说了句没啥,翻了个身又躺下了。
我走到樊礼的座位那细细看了看,还扒了扒床上皱成一团咸菜的被子,确认了宿舍里确实只有付原在。
搞什么东西啊。这俩不是一早就甜甜蜜蜜地上自习去了吗,为啥……
我一脸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唔……一准儿又是樊礼跟那个小什么乔的臭碧取出去鬼混了。哎我怎么又谷阿莫上身。
太阳已经落山了,宿舍狭小的空间里一片黑暗。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付原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开灯吧,我不睡了,就是想躺会儿。”
“哦。”我走到门口啪地一声打开了灯,末了路过付原的床的时候还盯着他那萧索的背影看了看。
哇艹,这姿势真的很像面壁思过啊,只不过是把坐着换成了躺着。
咋的了我们原哥,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直接问,只好掏出了手机刷会微博。天天复习复习人都复习烦啦。一会儿房睿就借完书回来一起打游戏了。嘻嘻嘻。
啊呀考虑到我们原哥的心情,一会儿叫他一起玩吧,反正他现在也没心思学习估计,那就大家一起嗨皮嗨皮嘛。
西岛和孙雨舟上完自习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打了好几把,嗯?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打了好多把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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