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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断雁歌——KAKDS

时间:2018-10-03 10:31:24  作者:KAKDS
慕苏深吸一口气,蓦地苦笑道:“我还当我真的能帮你些什么,放下家国的荣誉,结果到头来也是无用功。”
贺楼乘夜伸手将慕苏搂过来,让人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我知道。我很满足了,谢谢你鸾儿。这对我的意义很大。”
慕苏靠在贺楼乘夜怀里,摇摇头道:“这有什么意义。终究什么也挽回不了。”
“这证明你在那一瞬间选择的是我,而不是谢言。我终是胜他一分。”贺楼乘夜轻轻低头吻了吻慕苏的发顶,却感觉后者蓦地笑了起来。
慕苏抬起头,看着贺楼乘夜道:“你是小孩子吗?这都要比。”
“我很少遇到没信心的时候,你是头一样。”贺楼乘夜重新拿起筷子,夹起饺子道:“快吃吧都要凉了。”
慕苏笑着道:“天机阁主拿不住我,此生无憾了。”
 
夜色来的格外的快,慕苏方才放下筷子,看着李婶儿带着小孙子走回房间里去,有些愣神道:“为何今夜没有打更?”
贺楼乘夜深吸一口气道:“我记得大夏以前的冬至都会落雪的?今年是怎么了?”
慕苏伸手将暖炉放到贺楼乘夜依旧是冰冷的手心里,道:“以前都是大雪,每年冬至,父亲都会带着我们冒雪出行入宫去。每年去看红墙白雪,我与大哥都要争着作诗,只有慕荣会去悄悄搓雪球,背地里塞进的衣领里去。今年却一直阴郁,却始终不见落雪。也不打更了?”
贺楼乘夜有些冷漠:“哦?去见谢言?”
慕苏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你啊……”
天色越来越阴沉,可是始终没有落雪,一直到快午夜,都不曾落雪。一直到慕苏撑不住,走进屋里准备休息时,忽而看见天际飘落一点晶莹。
天地在此刻无比的寂静,青石墙角外一株红梅静谧地绽开了第一朵花蕾。
慕苏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心口有些轻微的发寒,一种强烈的恶心与不安蓦地传遍全身,他看向天际的落雪,忽而预感到了什么。
绵长而悠远的钟声,代替了每夜响起的清脆的更声,一声又一声的响起,一直响了四声。
一声为庆贺,两声为敌袭,三声为国葬,四声是天殇。
慕苏在听到第四声钟声在黑夜中回荡起的时候,蓦地感觉心口的寒意化为了一股热流,猛地涌上喉口,而后哇地一声被吐出来。
殷红的血,像是墙角的梅。
“鸾儿!”
贺楼乘夜从身后猛地冲过来,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慕苏。慕苏的眸子却始终在那片鲜红的血上,血液不断融化着天上的落雪,融化着黑暗。
“鸾儿……鸾儿!”
贺楼乘夜的呼唤在耳畔响起,而慕苏却始终停止不了颤抖,贺楼乘夜伸手为他擦去唇边的殷红,却触碰到了慕苏的泪水。
一颗一颗,清脆地砸在地面上。
整座枫城都仿佛在一瞬间苏醒,灯光一点点亮起,无数人走出房间,没有人哭嚎,也没有人大吼,所有人都静静地跪地,向着南方诚挚地俯首。
这一夜,冬至的最后一刻,整个大夏的钟声都响起,无数的天灯被放飞,伴着落雪升上天空,像是传递着所有夏人的思绪,划开新的一日。
 
嘉和十年冬至夜,夏昭帝谢言因伤病驾崩,具体病症不明,终岁三十有五,谥称贤宗。夏昭帝在位十年,大夏繁荣昌盛,一度逼退阆玥与西方五族,夺取阆玥大部分领土,奠定大夏的鼎盛地位,留太子谢寰与两位公主,妃嫔甚少,亦无纷争。冬至后七日,大夏太子谢寰即位,是为夏鼎帝,改国号庆平,为缅怀先帝,从第二年开始记鼎帝国号,是为庆平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送上!!感谢宝宝们ovo
啊终于写到这里了,所有担心会不会串cp的宝宝们可以放心了(扶额流泪),这个故事主要围绕着慕苏和贺楼乘夜讲,我不想多提关于谢言的线,关于他在这些年的经历我想放到慕荣的故事里提及。
谢言可能一生都在询问自己,万里江山与心上之人究竟哪个更重要。因为他是天子,所以他失去了慕苏;也因为他是天子,所以他注定失去慕苏。其实贺楼乘夜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选择艰难,但是不得不选。都有许多的不得已,这样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吧ovo  
是的我又bb了好久……码文案的时候我只给了谢言写了一句判词(?x),就拿来结束这段bb吧,断雁歌也正式进入最后的阶段啦ovo
铁马冰河断名荣,江山如画,不如伊人鬓边朱梅红。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48
 
大夏的中心,屹立着大夏帝都与巍峨的皇城。
白玉盘龙的阶梯仿佛是绵延上云端,朱墙碧瓦庄严而肃穆,却挂着白色的锦缎,四处点放着摇曳的红烛。
暗红的长毯换成了沉重的褐色,一直延伸到百官脚步所至之地,地摊上细细地绣着黑色的墨莲与麒麟,吞云吐雾间似要飞去。
巍峨的龙座上空无一人,隐约仿佛还在那日谢言沉吟许久,点出那一个清瘦的少年之时。龙座前的台阶上此时却坐着一个身着深黄色束袖龙袍的少年。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乌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头上的红玉簪看上去晶莹剔透。这就是方才即位的夏鼎帝谢寰。
谢寰的面容没有变多少,整个人却似乎变了,眸子不再清澈,反而是幽深如潭,没有焦距地望着谢言曾经注视过的这座朝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身边蓦地出现一人,黑衣蒙面,看不清样貌。
“陛下,消息都确认了。”
谢寰的手微微颤了颤,稍微露出些许藏在袖子下方的狰狞的伤疤。他许久不动的头终于转了过来,看着那黑衣人。
“……是吗。是这样啊……”
“先帝过世那一日,他吐血倒地,如今重病卧床。殿下您看……”黑衣人低声建议着。
谢寰却只是问道:“郡主与太后在何处?”
“都还在诚坤宫中,还没出来。几位大臣与娘娘都已经前去试探太后,看上去之前想要”
“那女孩儿呢?”谢寰又问。
“送去皇室私学去了,保密做的很好,她也很懂事,您不必担心。”
谢寰又陷入了沉默,他缓缓站起来,转身走上台阶,走到龙椅面前,伸手扶住了龙椅的扶手。
“让徐将军和孟牧业马上进宫。”谢寰蓦地沉声道:“另外也不必再盯着枫城了,用不了多久,叶函会自己来找朕。”
黑衣人猛地一愣,他看着谢寰,忍不住上前一步:“陛下?!您这是要在这个时候继续对阆玥发起总攻吗?这时候恐怕不是最佳时机,陛下还请三思啊!”
谢寰不说话,只是立刻怒道:“还没到你质问朕的时候!”
黑衣人立刻吓的双膝跪地,沉声道:“奴才领罪!”
谢寰却不说话,片刻后略显稚嫩但却英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送密函去枫城,让他立春前上朝面圣,若是不来,贺楼乘夜的命朕便取了。”
黑衣人一愣:“让他亲自来朝堂面圣?陛下您……”
“朕是大夏的皇帝,他是大夏的子民,只有他来朝见朕的道理,何来朕去找他的道理!”谢寰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攥紧了。
许久谢寰一步一步走下龙座,而后迈步走到大殿门口,居高临下,几乎能看见整座京城。他握了握拳头。
“父皇太过优柔寡断,都放不下最终都求而不得,郁郁而终。他做不到的,朕定能做到。”
 
冬至之后,落雪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而慕苏则昏迷了三天三夜。
谢寰即位后立刻差人秘密送信,直接送到了慕荣在枫城的这座小院子里。慕荣与叶文泽都不在,慕苏病重在床,这封密函最后落在了贺楼乘夜的手上。
李婶儿推门进来的时候,贺楼乘夜收齐密函,面上神色不变,笑着问:“李婶儿,药给我吧,我来喂。”
李婶儿面带忧色,把药碗递给贺楼乘夜,也不放心地转头去看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慕苏,道:“南宫公子啊,二少爷这真的是风寒吗?不如再请大夫来看看吧,这都七八日了,还是没见起色,这可怎么行。”
贺楼乘夜也有些忧色,但还是安慰道:“无妨,我来照料他便是。李婶儿,你多准备些菜和米面,感觉这雪只是暂时停一停,之后还有很多落雪的日子,我担心到时不方便出门去。”
李婶儿点点头:“放心吧公子,这些三少爷都嘱咐过了。”她轻轻叹了口气道:“真是多事的冬天,这三少爷与叶公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这么大的雪……”说着叹了口气,摆摆手,走出了房间。
贺楼乘夜吹了吹药,确认了温度之后,轻轻拍了拍慕苏的肩膀:“鸾儿,来把药吃了。”
慕苏仍旧在发烧,但艰难地睁开了眼,被贺楼乘夜扶起。
喝了药之后的慕苏被贺楼乘夜习惯性地塞了一粒蜜饯,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蜜饯的原因,慕苏的精神也好了些,靠在床头,略微有些沉默。
贺楼乘夜看了他一眼,坐在床边道:“想吃些什么吗?”
慕苏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贺楼乘夜,略微勾起嘴角:“对不起。”
贺楼乘夜无奈地笑起来,端走药碗后又坐回来,道:“你又没错,说什么对不起?”
慕苏苦笑道:“……我本以为我早已经从梦里醒了来,可直到真的听见谢言死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之前还活在梦里,越来越胆怯,所以才越来越不愿醒来。这一次,当真是与过去斩了个干净。”
贺楼乘夜眨了眨眼道:“谢言身上还有太多秘密,他定然是没有全部让夏太子知晓的。他的死亡与先夏后的死去,也算是埋葬了上一个大夏王朝。就如同月姨的过世,便是苍天三阁上一辈人的秘密的消逝。不是你一个人的终结,是整个大夏乃至天下都要变了。”
慕苏面色不变,眼神却有些颤抖:“我时常想,若是梦醒,我还睡在京城的院落里,娘还抱着英儿,笑着说我太累了些,我该如何是好。” 
贺楼乘夜拂了拂慕苏的头发,微笑道:“若是梦醒来,我还在祥城初见你之时,我宁可不劝你取出那颗碧金髓,也不会再从花脸手里救你。”
慕苏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道:“那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以我一人性命,换所有人的性命。”
贺楼乘夜却叹了口气道:“但不论那条路我都不会后悔。而且这是我的选择,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只因我那一日侧目看了你一眼罢了。当真是,一眼万年。”
慕苏低头不语,似乎是习惯了这人突如其来的蜜语甜言,心情却不自觉地好了许多。
“方才是不是京城送来的密函……说了什么?”慕苏似乎是忽而想起来,问。
贺楼乘夜并不打算瞒他,道:“谢寰要你伤好之后上朝面圣。若是你不去,他便要我性命。”
“寰儿?”慕苏一愣:“他……他如何知道我在这儿?!他为何会知道你在这儿?!”
“他不但知道,估计早就做足了准备。人手也早已经布置好了。”贺楼乘夜点点头,面色很平静:“这个小太子自从被我废掉武功之后,成长太多了,看起来早已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你之前担心的所谓陈太后垂帘掌政,逼权积势的情况,应当是不会出现了。”
慕苏眸子更加浑浊黯淡,他想起昔日在皇城里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叹道:“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寰儿本就比谢言更加冷静,看似没有谢言那般野心勃勃,但实际上却心思缜密。不过几年而已,感觉像是过了一生一般。所有人都变了。”
贺楼乘夜替他顺了顺气,扶着慕苏又躺下道:“你不必担心。他对你定然是没有什么敌意的,而且他也并没有把你的位置告诉谢言,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如今养好身体便是。”
慕苏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定然是要与我说谢言的事的。”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贺楼乘夜道:“我不会去谢言陵前的,我答应你不见他。”
贺楼乘夜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伸手握住慕苏的手道:“我也答应过你会活着。”
慕苏侧头笑起来:“所以你做到了约定,我也会信守诺言。” 
 
 
贺楼乘夜从门里退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石桌边已经坐了一人,不是叶文泽与慕荣,也不是李婶,却是许久未见的步层云。
步层云拂去桌面上的雪花,看着贺楼乘夜,面无喜忧地道:“话都说完了吗?”
贺楼乘夜点点头,道:“没什么别的要说了,说到底此事只有我一人能做。”
步层云轻声道:“若是梦醒来,还在祥城,以我来说,或许我会建议你保下慕苏先生。选择走今日这条路。”顿了顿他转头笑道:“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少主,从遇见慕苏先生以来,你偏执的个性温和了太多,也常笑了……与我而言,现在的贺楼乘夜,才是最好的贺楼乘夜。”
贺楼乘夜苦笑着摇头道:“若我们都是江湖中人,这样自然最好不过。而我们却都都不是自由之身,不论是阿卢或是其他人,说到底都是在承担我的选择带来的后果。这不论是我还是鸾儿都不愿看到如今的结局。”
步层云闭上眼笑道:“而如今,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贺楼乘夜一愣,随即朗声笑起来。
身边的阴影里蓦地冲出一人,贺楼乘夜警惕地转身,却在看清来人后愣住了。
封红一把抓住贺楼乘夜的衣领,结结实实地在他的脸上揍了一拳。
贺楼乘夜没有丝毫的防备,整个人瞬间被打翻在地。
步层云连忙上前拦住封红:“封红,冷静一点。”
封红却不打算继续上前,漂亮的丹凤眼通红,却死死咬牙,装作一副冷酷的模样道:“如今我们再无干系!”
贺楼乘夜跌坐在地上,感慨着女人生气真的很恐怖,这一拳是结结实实,没有半分收力的。他站起身,看着封红,笑道:“鸾儿与慕荣拜托你们了,千言万语,对你二人,我也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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