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前他们还在城主府内商量如何对应接下来的几波兽潮,却有人冲进来报告, 有妖兽绕过前方的西狼军营袭城。他们贵为皇子本来不需要直面兽群,这个宁家的长老和大皇子却一副胁迫的架势, 愣是把他们带了出来。
转头怒看满脸得意的孟云霄,问:“大皇兄, 你这是何意!”
孟长亭此时被两个宁家子弟压着跪在一旁,面上已然摘下怯懦的面具,冷眼看着这一场突变,在心中推测宁家的打算。看那正在打斗的两人都不像是普通人能有的身手,不过宁家的人更胜一筹,甚至有可能是供奉一流。
白明旭一剑隔开直袭面门的利爪,头上布满虚汗:“你到底是谁!”宁家何时有了如此人物,他们白家竟然不知。
宁百川收起戏谑的心思,一脚把白明旭踢到墙上,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厚实的砖墙龟裂,碎掉的石头掉‘哗啦’落下来。
白明旭喷出一口鲜血,看着走来的中年人,目眦欲裂。
正要质问宁家为何发难,却闻无数女子的哭声骤然响在耳边。一时间,莫名的悲伤涌上众人心头,消磨着他们的神智。城墙上还活着的人们一时间都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被那哭声撕扯着,仿佛裂成了数半。
宁百川掐住白明旭的脑袋将人提了起来,桀桀怪笑道:“白家小儿真是眼拙啊。竟然连我都认不出了。你的爷爷,也得称我一声宁兄啊。”
“你!额……咯、咯……”头骨被大力压迫的感觉让白明旭疼痛不已,想要挣扎,却被耳边的哭声侵扰得使不上半分力气,喉间传出气音,血丝从窍孔流出,滴落于地。
“你、你是……宁…家老祖!”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白明旭的头彻底被五指贯穿,整个人没了气息。
孟宇君后退两步,瘫坐在地,浑身颤抖着想要逃跑,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捂住自己的脖子,却有一只无形的手透过他的阻挡狠狠地扼住那纤细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仿佛是爱看猎物临死前的挣扎,宁百川并不着急。一寸寸,一丝丝,剥夺着孟宇君的空气。当窒息感彻底笼罩这个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二皇子时,他的双脚无力垂下,莫名的液体湿了下摆。
孟云霄见孟宇君那么轻易就没了性命,心底有些发怵,缩在角落不敢弄出动静。虽然刚才他没听到哭声,却下意识地觉得危险。他总觉这个老祖有些怪怪的。
宁百川享受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两人灵魂中传来的不甘、哀凄,只觉得刚刚突破的修为稳固下来。果然,还是如此获得的力量更多。旋即他转头看向孟长亭,阴憡地笑道:“戾王殿下,你会给我什么惊喜么。”
压着孟长亭的两个人早就在哭声响起的时候就倒下了,没了禁锢的孟长亭却没有趁机逃跑。不是他自持胜算,也不是他不想活,而是知道,他跑不了。那种被锁定的感觉,就像是被盯住的猎物。
若是不动,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是只要有丝毫逃走的意图,迎来的就是灭杀。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危机感。就算有那个法器护体,这次估计也不能善了。
他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赶过来,现在缺的,只是时间。
“宁家老祖。你为何现在才发难?”他们来这风原城少说也有五天,之前那么多次机会,为何不动手。
“你很聪明。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宁百川踩着地上的尸体走了过来,之前只是围绕在孟长亭身边的灰色灵气忽然显出影子,彻底剥夺了孟长亭的行动力。“你看那城下的妖兽了么?那玩意可挑嘴的很,不新鲜的东西,它们是不会吃的。”
也不枉他把提纯过的兽香洒在这城上,现在招来的数量,应该够把这些人吃干净了。
等他把法器弄到手,就将那群妖兽发放进城去。今天所有城中的凡人人,一个都别想活!到那时,或许他的修为,又能有所精进也未可知啊。
宁百川伸手掐住孟长亭的脖子,意料之中地被一层东西挡住,再不能伤到这个人。
“好东西,凭我之力,竟然也不能破开。”
孟长亭冷眼看着眼睛泛着黑气的宁百川,没有说话。为了掩饰自己,他并没有把含章带来。否则此时他也不会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宁百川对于孟长亭的态度也不在意。真以为他没有办法?
抬起孟长亭的下巴,宁百川啧啧赞叹到:“真是长了一副好相貌。你说,要是你死了,那个法器可还能护你的尸体?”
抓着孟长亭来到城外的护城河边,宁百川满目兴奋。很快,那个法器和这个身体就都是他的了。要是用此人血肉炼制丹药,他定能获得些许益处。
孟长亭看着眼前的护城河,对于宁百川口中的办法算是清楚了。
在头被浸到污浊冰冷的河水中时,孟长亭发现自己想的并不是大仇未报的遗憾,也不是曾经在皇宫内的生活,而是那个一脸淡漠的男人。
窒息的感觉越发强烈,眼前已经变得漆黑一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挣动着。死木头,再不来,活该你等到下辈子!要是敢有别人……陆迁你就死定了。
在最后一丝意识也要抽离的时候,孟长亭忽然感到后颈一松,被拉出水面的一刹那,他终于安心地昏死过去。
陆迁……
抱着怀里温热的身体,陆迁才觉得自己狂跳的心脏安稳下来,盯着那个捂着断臂惨嚎的男人,陆迁觉得自己的心神已经被杀意淹没。
这个家伙竟敢如此!
宁百川狼狈地趴在地上,震惊地看着地上的断臂,口中痛呼不止。怎么可能,他已是伪丹境界啊。他明明应该是这里最强的,他是最强的!
吻住孟长亭将灵气度过去,直到怀里的人气息渐渐平缓,陆迁才松开那有些苍白的唇。。
低头蹭过孟长亭湿漉漉的额头,陆迁看向宁百川的眼神是彻骨的寒意。把人小心地放到赤炎背上,陆迁只说了两字:“很好。”
宁百川满眼不信,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掐动法诀,身后黑雾腾腾,不断变换出痛苦狰狞的脸孔。每一张脸都在发出刺耳的哭嚎。“小子,尝尝我这万哀神谱的厉害!”
陆迁感觉到那些惨叫悲哭在试图扯动他的神识,污浊的灵气蔓延过来,像是一团团淤泥,要把他包裹起来。
宁百川等着看陆迁被侵蚀后的痛苦表情,却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一点变化。
“原来你是邪修。”一句话,竟让宁百川听出了诡异的愉悦感。
魔修或许只是修炼方式与常人不同,还有善恶之分。邪修却人人得而诛之。
早知此人是邪修,他何必浪费如此长的时间,还让阿柳涉身险境。
宁百川预感不妙,忽然想起了城墙上还有一个活人!凌空飞过去,一举把缩在角落的孟云霄拎到手里,慈和的笑了:“我的好曾孙,帮老祖一个忙吧。”
孟云霄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宁家的老祖会杀了自己。心中最后的震惊和被背叛的愤懑成了宁百川最好的养料。
眼看着孟云霄渐渐干枯,陆迁挥剑迎了上去,但压制的修为到底还是影响了他的速度。被宁百川躲开了。
见识到陆迁的威力,宁百川反而放心下来。“我还说是什么大人物,原来只是个筑基期的小娃娃。”竟敢唬他老祖。
“哦?你先死太慢么?”陆迁运起炼天决,由着天地灵气慢慢聚集在周围。横剑于身前,冷声说:“那就成全你。”
宁百川以为陆迁只是在虚张声势,却只见眼前一花,蓦然发现,那个小子不见了!
“放心,不会让你死这么容易。”
宁百川身上一冷,再一低头,利剑已经穿过他的腹部,彻底毁坏了他的丹田。
怎么可能!筑基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不受万哀神谱的影响,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锋锐的剑气顺着筋脉游走全身,一寸寸绞烂体内的脏器。可就算如此,他的大脑却还保持着清醒。可宁百川并不觉得庆幸,甚至觉得此时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陆迁忽然笑了,揪着宁百川的头发把人拖着前进。活了如此大的年岁,贵为凡俗仙长的宁百川还没受过如此待遇。
“你不是要让百兽噬城么?好啊,那你就去填饱它们的肚子吧。”
宁百川拼命挣扎,想从陆迁的手里逃脱。那个双目赤红的男人在他的眼里无异于邪魔。
“你,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此时的宁百川哪里还能看出刚才的威风。就像是最底层的蝼蚁,但求偷生。
然而他碰见的人是陆迁,还动了最不该动的人。
那些妖兽碍于陆迁的气势不敢上前,可血气又刺激着它们饥饿已久的胃。
陆迁揪起宁百川的衣领,把人扔进了兽群里,转身离开。身后是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和撕心裂肺到变了声的痛嚎。
把赤炎的缰绳解开,陆迁抱着孟长亭跃上城墙。踏过满地的鲜血,就这样进了城中。由于动静太小,被调去守备另一侧城门的士兵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抱着孟长亭进到一处客栈的房间,借用里面的木桶倒上灵泉水,用灵力加热。把人放在床榻上,把他身上湿了的衣服脱掉,也除去自己的衣衫,抱着还在昏迷的人一起进了浴桶。
微热的水流让孟长亭的眉头舒展开,身体感觉到的那熟悉的气息让他能够真真地放心休息了。
小声的呼噜传到陆迁耳中,终于和缓了陆迁一直冷凝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忏悔,三章争取让小受登基恢复记忆,让剧情跑起来~
唔,被提醒后我也觉得似乎灭得有点快了。好歹是本文第一个反派,铺垫那么久,一下砍死似乎有点坑啊。就像期待一个礼物半天结果里面是只牙刷一样。
所以我立志码一个2.0升级版送给可爱的读者大人们。祝大家看文愉快~
哦,对了,顺便把大皇子也便当了
第67章 威慑
袁杰率领西狼赶到风原, 没想到已经有妖兽聚集到城下,正在吞吃着什么。看到城墙上的血色, 袁杰顾不上那么多, 率军杀出一条血路, 撞破城门冲了进去。
难道陆迁来晚了……
被城门动静惊动的郁离带着士兵赶了过来。之前仙家长老让他去防备另一侧城门,莫非那仙家长老不敌?
哪成想刚赶过来就看见袁杰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手中的银枪还挂着未甩去的残血。
“大将军?!”郁离愣住了。兽潮再快也不可能推的那么早吧。可是看那些将士的样子,也不像战败了啊。
袁杰看见郁离后, 眼睛整个都亮了。跃下马两步上前把人拥在怀里:“本将军的军师没事,啊哈哈哈哈。”
郁离被抱得觉喘不上气来,抄起扇子直直敲向袁杰的头,触到银盔发出清脆的一声。“别光天化日的犯混行么。”
瞅瞅周围那些将军揶揄的眼神, 郁离只想把这个老不休埋到土里去。
袁杰可不管那些, 敢嚼舌头,他就打到那些人学会闭嘴为止。
感受到袁杰威胁的眼神,围观的将士们一个个地别开眼神, 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由衷的感叹道,啊,今天的月色真的特别好~
郁离算是被这伙人弄得没了脾气。好在他还记得正事,肃容问:“大将军缘何如此赶了回来?”
终于想起陆迁的袁大将军一拍大腿:“对了, 你看见陆迁那小子没有。”相处得久了,他都不习惯称呼陆迁为大人了。
“陆大人回来了?”郁离愣住, 他怎么没有碰到?若是按照袁杰的说法,那个男人应该早就到了才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难得的调侃:“要是等袁将军想起陆某, 恐怕得明年。”
袁杰干笑两声:“陆大人这话真是严重了。”忽然看见陆迁怀里的人,有眼色的压低声音:“戾王还好?其他皇子呢?”往他身后望了几眼,没别人啊。
陆迁没有回答,倒是去城楼上查探情况的将士发出了惊呼:“大、大将军!死了,都死了啊!”
袁杰眉峰骤紧,厉声喝问:“什么都死了?还不快说清楚。扰乱军心可是大罪!”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蔓延。那两个皇子莫非……
几个兵士抬着两具尸体跑了下来,脚步都有些不稳。这……这皇子要是死了,那岂不要怪罪到他们西狼的头上。
一声痛呼从城外传来,让袁杰的心裹上一层冰霜。“老祖!这是老祖的衣服!老祖啊……”哭声和不知所措的惊叫硬是把见惯生死的袁大将军逼出一头冷汗。仙长……也死了?
预感不妙的白家人祭出寻人的灵符,跟着奔上了城楼,在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最有望继承供奉之位的明旭长老死了?还是如此凄惨的死法。若是让祖爷知道,那得气成什么样子。
几家主事的围住袁杰,高声质问。
“这到底发生么什么!”
“郁军师还请给我们白家一个解释。”
“啊啊啊,还我家老祖命来!”
无数质疑一下子都堆在袁杰面前,让他觉得异常棘手。就算是有心解释一二,却根本压不过这么多人的声音。
站在一边的陆迁从他们出声开始眸色就沉了下来。怀里的人被吵得轻哼一声,眼睫颤动,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生成一层灵气薄膜隔绝了那些噪音,无形的压迫瞬间笼罩了已经快失去理智的人们。他们急于得到一个说法,可以给自己开脱。族内重要的人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回去哪还有好日子过。
可忽然传来的压力让他们倏地闭了嘴,齐齐转头看向陆迁的方向。这种感觉,怎么会比他们老祖的威压还可怖。
陆迁看了眼众人,抱着孟长亭进了客栈,啪得一声关上了店门。
终于可以松口气的仙家子弟们再也不敢高声喧哗,追问袁杰的声音也压到最低,甚至得靠口型才能让袁杰知道是什么意思。
抹一把汗,今天的事情让袁杰知道,欺软怕硬这个词语不会因为对方是仙家就会有所区别。你们怎么不去堵那位爷啊,嗯?
难得睡了个好觉的孟长亭张开眼睛,打了个哈气。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笼。转头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木头,这里是哪?”孟长亭团着被子坐起来,下巴压在膝盖上懒懒地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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