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位,排班——!”
胡家供奉被引礼官请至台下,和宁家旁支供奉,白家供奉站于一处,其余朝臣则按照官职顺序位列,齐身下拜。陆迁也在群臣之列,此时却是他第一次行跪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长亭站在高台,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即使跪下也依然挺拔的男人。陆大哥……堂堂仙长为他这个凡人做到如此地步,值得么?
“众卿平身。”孟长亭的眸色黑沉,扫过陆迁后,让众人起身。他是他的阿柳,却也不是。即使在祭天时经历了上一世的记忆,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他最终,还是孟长亭。
不管台上的新皇心中如何,即为仪式已经到了尾声。在通赞一声“卷班”中,百官退去,孟长亭也乘坐御驾去往祖庙昭告先祖。
又是一通繁琐的规矩仪式,待一切真正结束,孟长亭坐在朝议殿的龙椅上静默不语。夕阳的余辉从殿门照进来,却探不到他的身边。
一个人从殿外走进来,看着高座上的人,柔声说到:“长亭怎么还未起身?”
孟长亭神色复杂,看着男人的脸,忽然说道:“陆大哥,你食言了。”
陆迁立时僵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不知道这之后还有没人追了,托腮。
说实话,想要长评。。。不过码那么多字的确挺累的。23333
期望本文完结的时候,能够带给大家快乐吧。
之后开启天下之战,希望本菌的智商能跟上,劳烦诸位配合了,幸苦~
第74章 朝贺
沉默在大殿中蔓延……
半晌, 才听见陆迁有些干哑的声音:“我并无食言。”
回忆一下当天陆迁的举动,孟长亭皱皱鼻子, 轻叱到:“狡猾。”的确, 当时的陆迁并没有答应。这个木头不愧是个陈醋坛, 不但酸,里面还都是黑的。
从龙椅上起身, 站在倒数第二层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 哼一声,故意说到:“朕的陆将军,这可是欺君之罪!”
陆迁注意到孟长亭的眼神,看到里面没有真的生气, 算是放下一半心来。想想也是好笑, 他活了百余年,却被一个凡人吓得心绪不宁。
可谁让那是阿柳?
忍着笑意,陆迁半跪在地, 抬头看着孟长亭的脸,配合地说:“微臣请君恕罪。”
看这家伙还算识相,孟长亭恰似十分满意地点头,“嗯, 念在你伺候朕多年的份上,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罚你给朕洗衣做饭净身暖床,期限, 一辈子。”
以为他会说什么让这个人远走高飞的话?那话柳生已经说过一遍,他孟长亭可不会说第二遍。都是他的人了,怎么会有放走的道理。
“呵~”陆迁还是笑出了声,有了两世记忆的阿柳,更可爱了。姿态谦恭地低头领命:“微臣领命,谢主隆恩……”
“咳咳,朕饿了,你这罪臣还不伺候朕用膳?想掉脑袋么。”脸上有些燥热,孟长亭抬头看向大殿穹顶,却不知那泛着粉色的耳朵已经把他暴露了。
陆迁挑眉,忽然起身一把抱起台阶上的孟长亭。
“唉?”孟长亭一惊,挣扎,“你干嘛!放我下来,喂!”这要是让人看见,他这个新皇的脸往哪放。
陆迁稳稳地抱着怀里的人走出朝议殿,几步就消失在转弯处。当年初到禁灵绝地,他可没少被阿柳抱着到处跑。
凭孟长亭现在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陆迁分毫。见抗议无果,孟长亭索性闭了眼睛,由着陆迁把他带到哪里。总之这人不会卖了他。
感觉到摆放在一张躺椅上,孟长亭睁眼,愣了,这里是长春宫!他在这皇宫里唯一有过快乐回忆的地方。
可是这个宫殿自从母妃去世后不就被废弃了么?他曾经有一次来过,荒草丛生,房檐破旧,和一座枯坟无异。
现在却……
看这满眼的雕梁画栋,孟长亭嘴唇颤了颤,可是说不出直白的感谢,只能有些别扭地说:“陆将军何时还兼任泥瓦匠了。”说完顿了一下,用眼角余光看看男人的表情,见没有生气,这才真正放心。最后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唔,谢谢。”
陆迁摸摸孟长亭的发顶,就像过去那样,给予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孟长亭登基的第二天,齐云、西澜、蜀昭的使臣陆续抵达流炎,表面上是为恭贺新皇登基送上贺礼,私底下却是来看看,这个继任的苍炎帝,到底是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早朝,孟长亭端坐于御阶之上,听着阵阵通传声从远处而来。底下的众臣面容整肃,心里暗自较劲,绝不能让他国使臣看了笑话。
随着使臣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鼓乐忽起。由通事舍人引使臣至朝议殿前,通报殿内君臣:“今西澜国二皇子,齐云国摄政王,蜀昭国五皇子携贺礼上殿。”
三人并排从殿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各自的随侍。各自打量着对方,眼底都有一抹傲气。
向苍炎的新帝躬身行礼,三人起身,由西澜的二皇子先敬上贺仪。
两个随侍费力地抬着一个箱子,走到殿前,打开后,里面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宝珠,通体蔚蓝,中有金色的晶体凝结,宛如夜晚的星辰,最中心处却是一个拳头大的圆珠,随着角度不同,看到的效果也不一样,很是新奇。
“此为暮辰明月珠,是在深海一种蚌类体内获得。每逢月圆之夜,置此物于室外,即可见到双月齐出的景象。今将此物赠与陛下,恭贺陛下登基之喜。”沈逸兴抱拳,眼里却没有丝毫敬色。这等只能看着玩闹的东西,才是适合这个刚即位的新皇啊。
孟长亭虽未出过苍炎,却对这几国的风土人情了然于心。西澜送上这个东西,真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不过即使如此,孟长亭依然喜怒五行,让等着看好戏的沈逸兴失了兴趣。意外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已是中年的齐云摄政王却能看出不一样的东西。
新帝刚刚登基,据说这位还没有先帝的遗诏。按理来说算是名不正,言不顺,此时应是朝纲最为不稳的时候。可观周围朝臣的表情,却没有一个面露不满不屑之色,足以说明这个新的苍炎帝并不简单。
向着身后的随侍暗使眼色,得到王爷示意的侍从不着痕迹地将之前准备的贺礼收了起来,拿出另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送到阶前,续续打开。
里面的东西让站在一旁的沈逸兴都目露惊诧。
只见盒中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石块,若是放置于地,似乎和普通土石并无差别。有不识此物的朝臣想要出声质问,却见上方的孟长亭还是一副淡色。想想此人身后的仙家,那个大臣顿时息了声。
“齐云送此大礼,朕也不能令汝空手而归。”孟长亭摆手,让早就准备好的宁可为同样送上一个小盒子,递到石岭身前。
摄政王石岭接过,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露出一朵宛如红色宝石雕缀成的花。他眼前一亮,赶忙收好谢恩:“一定完好送于吾国君主。”
相较于前面两人,蜀昭的三皇子确实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身后只跟着一个人,手里也未拿东西。看样子,和朝贺搭不上半点边。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连齐云的那块石头到底是何物都不怎么太关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转换剧情真的好卡。请勿考究,本菌知道很残2333
没赶上昨天,大家快睡吧~
第75章 意外(非伪更)
蜀昭三皇子巫源从腰侧解下一个竹筒, 打开,一只玉色的蛊虫爬了出来, 停在他的手指上四处张望, 像是在寻找目标。
“这就是我们蜀昭的贺礼。”
蜀昭盛产良马, 但是最为世人所知的却是虫蛊。似乎除了起死回生,就没有什么是蜀昭的虫蛊做不到的。上到治病救人下到控制人心, 各种用途都能在那里找到对应的东西。
见齐云和西澜的人都往旁边躲了几分,巫源有些轻蔑地笑了:“这个可不是用来害人的, 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说着抬头直直望向龙椅上的孟长亭,有些狂傲地问:“此为问心虫,能分辨一个人忠诚与否,苍炎帝可敢一试?”
殿上群臣立时沉下脸来, 怒视那个不把他们君王放在眼里的家伙, 更有心里有鬼的怕被当中揪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就在这时,一道银色身影从巫源身边掠过。
直觉手里一轻, 巫源定睛一看,卧槽,他的蛊虫呢?!
“叽——!”
清脆的鸟鸣声让巫源看过去,只见龙椅上站着一只羽翼丰润的银鸟, 问心虫正被那尖锐的鸟喙衔着,可怜地挣扎不休。
小银拍拍翅膀, 一仰头,就把嘴里的虫子吃下去了。它还说那个凶神叫它来没好事, 谁知一进门就有早餐~味道不错。
巫源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不速之客把他带来的贺礼就这样吞下肚子,伸出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那可是他们蜀昭仅次于国宝的蛊虫!要不是父皇这次想要给苍炎新帝一个下马威,光屏他的地位,怎么可能带得出来。
不,不对!这只问心虫是妖兽啊,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吃了。咽了口唾沫,巫源有些结巴地问道:“这只鸟……”还没说完,他就发现那只鸟在看他,立马噤声。
可这也挡不住小银的脚步。
咂吧咂吧嘴里的味道,小银欲犹未尽,作为一个能为美食卖萌的放弃节操的吃货鸟,它直接飞到巫源身前,不顾自己已经快三十斤的体重,就这么站在了巫源肩上,探头:“叽~”味道不错,再来一个撒~~
猜到这个肯能是妖兽的巫源很干脆地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没了支撑,小银不得不振翅飞起。嫌弃地看了一眼躺倒的人,去找孟长亭了。哼,绝对不是它太重了压的。不给就不给嘛,装死算什么好人。
孟长亭看了一眼朝臣中不动声色的陆迁,又移开眼神。伸手逗了逗梳理羽毛的小银,身心舒畅。
朝臣们看见巫源的丑态,有的还自持态度,有的却早已大笑出声。不愧是陛下的宠物,真是大快人心,干得漂亮!
齐云的石岭和西澜的沈逸兴此时站得更远了,之前是怕蛊虫误伤,此时却是怕丢人……
和巫源一起来的男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那只鸟飞过来他的主子就晕倒了,以为是苍炎动了什么手脚,顿时从靴子里拔出一柄短刃拦在身前,怒斥:“你们到底对巫源殿下做了什么!”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殿中众臣立时炸了。
哟嚯?!你小子进我们大殿竟然还敢带凶器,可以啊,很有勇气。
莫忘了,当年他们苍炎可是以悍勇闻名于世的,真当他们是软柿子好欺负。
那个随侍抱起他们的皇子刚一抬眼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喂,那些拿着玉笏的家伙,你们想干嘛!
“打他!”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接着就是叮呤咣啷一通乱揍。拿玉笏的当板子敲,有奏折的当板砖拍,还有嫌不过瘾的直接上脚踩。
陆迁手中握着刚顺过来的短匕,对那个随侍有些同情。这些朝臣最近压力太大,能有个宣泄情绪的出口也是不错的。这位真乃义士也。
巫源只是被吓晕了,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高耸的屋顶还有些会不过神来。他的寝宫,似乎不是这样的?
嘈杂声传来,他有些烦躁的扭头看过去,僵住了。他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了……
“殿下……”一坨不明物体向巫源移动过来。
巫源坐起来,往后挪了挪。这是什么鬼?仔细一看,才从那人的衣服上认出来,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阿伦?”这脸肿得有原来两个大了吧。“发生了什么!”
他从地上爬起来,怒视正看好戏的孟长亭:“苍炎帝就是如此对待他国使臣的么!是否表明你们苍炎未把我们蜀昭放在眼里!”他此次前来,就是来挑衅的。
不过之前到底被小银吓过,这回他质问的时候眼神一直再往御座那瞟,就怕正休息的那个鸟再下来找他。这种刺激他才不要。
他们国主不知从何处得的到消息,据说苍炎的仙家之一宁家出了变故,实力比以前削弱不少。若是能借此次朝贺挑起战争,让苍炎新帝沉不住气首先动手,他们就能站到大义这边。
四国共分天下的局面,实在太久了。
他们蜀昭刚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徐徐图之,定能将这天下收入囊中。
石岭听了巫源的话,皱皱眉头。蜀昭看来来者不善……他们齐云这次也不是单纯送个贺礼,否则拍个皇子就好,何必他这个摄政王前来?前些日子地脉震动不休,多处发生山体崩塌,不知毁了多少城镇村舍。
他们齐云虽有粮库支撑,可到底冬季刚刚过去,新粮还未下种,更别提收获了。也不知那些存粮能吃到什么时候。但是要能获得苍炎的帮助,转缓的余地就大了许多。为此,他们的国君特意让月息公主和他一同来到流炎城,希望可以共结姻亲。
想到此处,石岭看向有些狼狈的巫源,“三殿下,先不你殿前失仪,但论你的侍从带利器上殿,苍炎帝足有理由杀了他。只是略微教训还算轻罚,你这番责备毫无道理。”
巫源皱眉,这个齐云的石头莫非对苍炎有所求?说得真好,就好像崇州不是他们从苍炎抢的一样。
来朝贺的三国使臣,就数西澜的沈逸兴最闲。懒散地站在一旁,忍下一个哈欠。唉,算了,好歹这苍炎帝还是个美人,他养养眼就知足吧。
孟长亭被质问也不见异色,就坐在皇位上看着西澜的三皇子折腾。说实话,就巫源这点演技,还比不过小银这只鸟。
所谓知己知彼,对于这三国的实际情况,他早就有所了解。
齐云多山,虽然耕地稀少,但是矿产丰富。对于矿石有自己独到的锤炼之法,武器要比他国精良。可是因为国境被山脉包围,数百年来全无战事,齐云上下都觉得无人能越过天险入侵,导致国内的环境太过安逸,朝廷重文轻武。
城镇村落间被群山阻隔,联系并不紧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家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国都在哪里。
这样的国家,最适合蚕食。如果谋算得好,或许等打到齐云的都城,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饱学之士’才会惊觉,他们的国家已经亡了。不过,齐云的三个供奉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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