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它对修为要求极高,其次,受契者爱上别人后,施契者也会同时头痛患病,痛苦不减分毫。”
徐悯言怔住了,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这契约就烙在他的皮肤底下,蒙骗过他的眼睛,长达半年之久,他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还有,一般用契时,都是两情相悦,若受契者不愿,便会……就像徐兄这样,骨头碎裂。”苏清之说完,看了一眼徐悯言,只见他恍若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兄,徐兄?”
徐悯言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哦,没什么,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
他想了想,又问:“苏道友,如果是施契者爱上别人,会有什么后果吗?”
苏清之回忆一下,说:“应该没有。”
徐悯言松一口气,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
函川忘了他,自然是要爱上别人的。
苏清之又说:“徐兄,这道契约并非不可解除,只是用料上严苛了些。苏某虽然修为已被封印,仙根尚在,还能想办法替徐兄治好这条腿,徐兄愿意和苏某一起去救霏音吗?”
付涛惊喜:“公子,你的腿有得治了!咱们和这位苏公子一起去吧!”
徐悯言犹豫一下,心想他有罡极戒指傍身,还不至于拖苏清之的后腿,便点点头:“也好,那就试试吧,有劳苏道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还是1V1的请各位大佬不要殴打我!!!
坚决1v1不动摇!!!
第44章 痛旅
徐悯言、苏清之和付涛三人一路,向松曼郡出发,踏上了寻找霏音的旅途。
马车行了约莫半月,夜里徐悯言突然毒性发作,疼痛不止。撕裂般的痛楚之中,他方才想起今天正逢着初一,该是莽棍散发作的日子。
苏清之替他诊了诊,急得手足无措,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好找药。徐悯言就这么硬生生地忍着,费力伸手去摸宣蝶夫人先前给的阻舌丸,捏在手指间要含进嘴里,却手指颤抖着拿不住,险些掉落下来。
苏清之帮他兜住,塞进口里,他只觉得舌上一凉一甜,似是痛得好些了,片刻之后却还是烧心烧骨,痛不欲生。徐悯言牙齿几乎咬碎,不敢让付涛停止驾车,生怕山下夜里有贼人跳出来大街。付涛替主子心疼,却不得不继续赶路,马匹受了累,走得路也颠颠簸簸,把徐悯言颠得半死不活。
好容易行到一处小镇里,苏清之赶紧用少许盐调了温水喂他喝,他疼出一滩冷汗,身体活活疼痛脱水,若不及时饮水,将活生生脱成人干而死。他们不敢取走阻舌丸,只敢将水一点一点沿着阻舌丸的缝隙倒进徐悯言嘴里,见他喉咙上下动了两下,似是吞咽下去了,再慢慢倒剩下的。
徐悯言疼了一夜,直到东方初白,阳光普照,才渐渐地不疼了,整个人累得昏死过去,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他睡了一会儿,苏清之和付涛两个轻轻摇他起来吃东西,他吃了两口温热粥食,吃不下去了,摇摇头说要继续赶路:“我不碍事,每个月月初晚上疼那么一疼,别的时候都还好。”
苏清之无法想象徐悯言被掳走的这段时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他皱了皱眉,终究还是不好开口问,怕触及徐悯言的伤心事。“徐兄,你身体要紧,霏音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先多休息吧。”
徐悯言执着道:“赶路吧,我在马车里躺一会儿就好。”
苏清之和付涛无法,只得依他的意思上路。付涛看路看得仔细,全挑好走的路走,可车厢里还是免不了颠簸。徐悯言初夏天里裹着棉衣坐着,脸色苍白,闷在后座没有一句抱怨。
他们赶了三月的路,徐悯言便疼了有三回,次次痛彻心扉。他不想让苏清之和付涛担心,每每忍得撕心裂肺,连一颗眼泪都未曾掉过。苏清之暗自叹气,心里开始寻思什么时候也去找找莽棍散承毒者的解毒方法,长久这样下去,徐悯言的身体迟早会垮,到时岂止是折寿折福,恐怕连三魂七魄都疼散了,永远无法转世轮回。
三人终于到了松曼郡一个大市镇上,决定休息片刻。徐悯言趁机养养身体,得空买了一条拐杖,拄着走了走,陪着苏清之一起买点酒饭,歇息歇息,顺便打听消息。
“霏音是去年八月失踪的。”苏清之说,“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想打听郡里哪些大户人家去年八月买过大批奴隶,得到的消息都模模糊糊,看来这些寻常百姓也不知道,只看得见大户人家买奴排场大,全不记得哪年哪月。”
徐悯言道:“既如此,我们不妨先在镇里假装开个小本买卖生意,安顿下来,日后细细打听?”他说,“我身上还带着些金银盘缠,开个小店面绰绰有余。”
苏清之叹气:“也只有如此了。”说着,他拿出几个药包,“我在镇里药铺看到了几味药,能买的都买了,只差关键的两味没得卖。若是能齐全,徐兄的腿三天便能治好。”
付涛是个急性子:“还差些什么?咱们拼了命也要弄到!”
苏清之道:“却是难得。一个是两心花的烧岩角,一个是四年生的芳莜果,若我还在清尘门,这两味药虽然难寻,却也不是毫无办法。如今流落民间,这两味药草不仅难得一见,价格还奇高无比,通常只有典当拍卖会上才能有运气见到。”
徐悯言反过来安慰道:“我这腿也不是非治好不可,它都已经这样了,要是治不了,也是命数,苏道友不必心急。”
付涛一瞪眼睛,差点拍桌而起:“不行,徐公子的腿必须治!凭它拍卖会是什么,我非要去看一看!实在不行就偷,就抢,说什么也要治!”
徐悯言无力:“付涛……你冷静。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付涛说:“徐公子,您想一想,就凭咱们,拍卖会上如何能买到东西?不如我假扮成拍卖会上的小仆,溜进去看看究竟是哪些个有钱鬼拍走了药材,等结束以后就去偷。”
苏清之阻止道:“你去不行,还是我去吧。”
徐悯言:等等苏道友你这阻止的方向好像不太对。
嗯……这还是我记忆中内向腼腆文静柔弱的苏道友吗?
果然行走了一趟江湖,人就被生活拧巴得不一样了。
付涛按住苏清之的手:“苏公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要去,咱俩一块儿去!”
二人正在争执之时,徐悯言说话了:“行了,都别争了。也别偷偷扮成小仆人了,咱们找几件光鲜亮丽的衣服穿着,再加上夫人送的马车,怎么着也能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
于是乎,一个月后,苏清之扮作徐悯言的仆人,付涛作为徐悯言的马车夫,三人衣着得体,大大方方来到了拍卖现场。迎客的仆人见这马车漂亮无比,不疑有他,立刻迎入。苏清之便和付涛一起,用了个小轿子将徐悯言抬下来,一路走向座位。
虽说是为了掩饰徐悯言的腿疾,可这一行为看上去也足够尊贵。徐悯言用一顶有纱的头冠遮住了面容,浑身清贵气质引得旁人纷纷猜测,这位神秘而尊贵的公子到底是谁。
不远处有个贵家小姐,生得粉面霞腮,挑眉凤眼,身着一袭宝蓝裙,头上簪珠戴玉,浑身散发着脂粉香气,隔着十五米远都能闻到。她刚一坐下,便高声叫道:“今儿本小姐快热死了,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冰浸的果子呢?还不快快端来!”
旁边有仆人赶紧奉上,她粉雕玉琢似的手指在里头挑挑拣拣一阵,眉头一皱,极为不满似的,拎起一颗水果吃了,谁知嚼了没几口就又吐了出来,反手就给了那奴才一耳光:“呸!混账东西,这果子都不新鲜了,拿出来是想毒死谁?”
小奴跪在地上发抖:“大小姐,这、这水果是今儿五夫人早上才赏下来的,说是给您消消暑……”
“一群混账!”她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柳眉倒竖,“什么五夫人?就她那样,还算是个正经夫人了?去年花了几个钱买来的瞎子,不过脸长得好看了点,也配叫夫人?她给你们什么了,值得你们这样巴结她?给本小姐记好了,我宁府里头,就只有我娘亲一个夫人,她们几个全是贱命妾,明白了?”
小奴连连磕头:“明白了,奴才明白了!”
宁家小姐打翻果盘,里面各色果子噼里啪啦滚落下来:“还不快滚!”
徐悯言隔着好几排座位静静听着,忽然苏清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语气里有些紧张:“徐兄,那个宁家五夫人,该不会就是……?”
徐悯言沉声安抚道:“的确有这种可能。去年买入、盲女、生得漂亮,这几点特征都符合。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找机会,去宁府探探虚实。”
苏清之眼中亮起希望,他低声道:“之前苏某四处打听消息的时候,看到过宁府招点心厨子的告示,说是想给他们家公子小姐做些新鲜点心吃,至今还没招到满意的点心厨子。还有招账房先生的,苏某以为,这正是打入宁府的良机。”
付涛当即不屑道:“这些个有钱鬼,成天吃饱了饭没事干才想着吃这些麻烦东西,像咱们穷人,吃喝都发愁,哪来这么多琐琐碎碎的事。”
谁料徐悯言略一沉吟,道:“果真如此,那徐某倒可前去一试。”
苏清之惊喜:“真的?”
徐悯言笑了笑:“徐某不才,以前在灵犀门带师弟师妹的时候,也做过不少小点心哄那群孩子开心,那些拙作还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宁家公子小姐的眼呢。”他穿越前,因为阿满喜欢学了这些,穿越后在灵犀门闲来无事,还开发了不少新品种。不是他自夸,吃过的人都说好。
付涛立刻双标狗腿,他绞尽脑汁地奉承道:“徐公子真是心灵手巧,无所不能!”
徐悯言:“……等等付涛你不要乱用成语。”
苏清之道:“苏某可以去应试账房先生。从前在清尘门的时候,花魇长老手下的账务都是从我手底下检查,好几年了,从未出过差错。现在虽然很久没管过账有点手生,但自认水平不差。徐兄,如果你我二人成功打入宁府,正好可以结个伴,彼此相互照应。”
几人正说着话,拍卖会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看了一下这篇杀男,嗯……陷入沉思
真·第一篇长篇原创,真·黑历史
文笔、情节掌握、以及对人物的塑造还能更好的……
坚信下篇一定会有进步(buni
马上要变成考研党了请给我加加buff吧qaq
第45章 拍卖会
拍卖会开始了。
先是卖了一些宝石珠玉,徐悯言一行人对此略过不看。
及至拍药材时,三人专注凝视,一样一样紧盯着看。苏清之尤其认真,努力回忆书上见过的烧岩角和芳莜果的画像,唯恐自己认错认漏。
“下一件,羊角花花果,十两银子起拍!”台上展出一个小盒子来,里面躺着一颗奇丑无比的果子,表皮深绿好似发霉,皱皱巴巴,弯着一只角,散发着令人不悦的味道。
苏清之眼前一亮,赶紧拉住徐悯言,小声说:“徐兄,那个就是芳莜果!”
“真的?”
苏清之笃定道:“错不了,苏某记得芳莜果有个民间别名,就叫‘羊角花花果’。台上这个和书上画的一模一样,连气味的描述都一致。徐兄你看,它身上弯着四条纹路,可见就是咱们要的四年生芳莜果!”
徐悯言环顾四周,只见各位买家面色平淡,似乎不像是出价要拍的样子:“若是这里没人买,我们运气好的话,是不是可以捡漏?”
“果真这样,再好不过。”苏清之说,“而且它起价低得出乎我的预料,才十两银子,可见这里坐着的,都是不识货的。”
忽然,场内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嘲讽:“呵呵,这么丑的烂东西谁要买?谁买谁傻,快撤下去扔了!”
徐悯言循声一看,赫然是之前跋扈骄横的宁家小姐。她一脚踩在一团奴隶的后背上,得意洋洋地嗑瓜子儿,皮洒得到处都是:“怎么办的事儿啊!本小姐是来买珍宝首饰的,不是来看这些丑八怪的!”
拍卖行的人左右为难,只得连连赔笑,却换来了宁家小姐更加厌恶的脸色。
徐悯言面露不悦,心想这宁家小姐莫不是个智障,难道她也是什么被系统安了强行智减BUFF的重要剧情角色?
他心下沉了沉,当即出价:“十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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