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罗真的听够了泼妇的哀嚎,他接过顾云准的眼神,对着旁边一直未作声的陶元,小声说道:“你愿意和我回去吗?你可以赚钱,到时候还给我,你就自由了。”
陶元脸上一愣,带着几分深邃的眼中,泪光一闪而过,随后他点点头,便回头对着坐在地上干嚎的刘小翠淡淡说道:“娘你别哭了,那位大哥想要买我,我这次不挑,我跟他走。”
刘小翠立马不哭了,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就走向田罗和顾云准,伸出五个手指,斩钉截铁道:“五两银子。”
“啥,孩儿她娘,你在做梦吧,之前我和他刘三叔商量好的价钱也就二两银子,你这……也太黑了吧。”
陶大壮怎么猜也没猜到自家婆娘会狮子大开口,他也知道这次事儿之后,自家婆娘指不定又怎么算计陶元,这陶元虽然不是亲生的,那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眼前的汉子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看样子是个能干活的,陶元跟着他过日子肯定要比做什么填房要好得多,于是他就装作无意地把实际价格说了出来,生怕自家婆娘将人吓跑,错过这段好事。
刘小翠自然不知道陶大壮心里的小九九,她回头就是一瞪,咬着牙说道:“你给我消停眯着,别参言!”
这对话田罗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刘小翠的打算,他装作一脸犯难地说道:“咱这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也就只有一两半的银钱,怕是买不成了。”
那一边还未等到刘小翠说话,陶元便急了,他对着刘小翠说道:“我刚才也听明白了,哥儿的嫁娶是由自己的,反正我只愿意和那大哥走,别人我绝对不同意,你要是逼我,我就去告官。”
刘小翠那张脸登时就绿了,她想上前去揍陶元,但碍于对面的田罗,愣是气得回头给了陶大壮一巴掌,怎么着,我打我家汉子没人管了吧!
田罗被刘小翠这波骚操作,刺激得差点儿没笑出声,他忍俊不禁道:“你要是不着急用这银子,就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等等!一两半我就卖!”刘小翠说话不含糊,她之前与媒婆商量好大儿子陶松的聘礼是一两银子,多要出半两家里还能吃些好的,新媳妇上门总要好好待着的。
如果这次卖不了陶元,按照陶元的个性肯定不会再让自己轻易算计,而且陶元都十八了,不嫁人的话搞不好是要娶妻的,家里根本没有多余银钱给他娶老婆!
另一边田罗见顾云准点头,便接过顾云准递给自己的几块碎银子,走到刘小翠面前,一点迟疑都没有的说道:“那就一两半,我让我大哥给你起个契,你们画个押以后就跟陶元没有关系了。”
刘小翠一见银子眼睛就亮了,一别之前的粗鲁态度,连连点头,带着田罗一行人去了他们山上的村子,找了里正做了公正,画了押拍拍屁股走人了。
倒是陶大壮一脸不舍地望着陶元,随后“哎”了一声,转过头对田罗和气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耙耳朵,家里都是那婆娘说了算,陶元也没少遭罪。”
田罗点点头,随后陶大壮又接着说道:“陶元是个命苦的,他小时候是我在狼窝里捡来的,晚一步恐怕就被狼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父母,我没忍住就把他捡回家了……他是个老实孩子,平时不爱说话,但什么活都能干,你别骂他,他够苦的了……”
“嗯,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天色不早了,我们真的要走了。”田罗见天空越来越多的黑色滚云,他感觉这是要下雨了,他可记得之前济昆道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心虚。
这一次他下雨天非但出门了,而且还救了一个小哥儿,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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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根本看不清下山的路,在大雨天贸然下山恐怕会有很多危险,田罗一行三人找了一处山洞歇息。
山洞是陶元率先发现的,陶元长年混迹于山中,哪里有山洞哪里安全他比田罗和顾云准都更加清楚,他将从家里拿来的干粮分给了田罗和顾云准,并解释道:“我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偷偷从厨房拿的,就怕路上出什么事儿。”
“你做的对,不然咱们今晚肯定会被挨饿的。”顾云准吃着粗粮干粮,与陶元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倒是田罗倒是有了几分安静,自从他点燃了火堆之后,他就在一旁默默吃着干粮,顺便偷偷端详坐在自己对面的陶元。
之前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陶元,如今借着火光他将人看得更加细致,面庞光洁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透着当地人没有的深邃之感,眼眸深邃乌黑,眉毛浓密如墨,鼻子高挺冷峻,嘴唇薄而带着异域的性感,整体来说就是一张极具男人味儿的脸。
出乎田罗意料的是,如此男人的陶元竟然是一个哥儿,因自己原身遗留下来的记忆,他自然知道这个哥儿代表的含义。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女人和男人之外还有另一种人的存在,那就是哥儿,哥儿的外貌和男人相同,但又比男人长得细致,个头比男人娇小,力气同样也比正常男人小很多。
而且眉心还多了一颗红痣,这颗红痣代表哥儿的生育能力,在这个朝代红痣越红长相越娇媚的哥儿往往要吃香很多。
田罗越看越觉得陶元同他认知中的哥儿不一样,当初他可亲眼看到过陶元一人战四五个大汉的场景,这力气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吧,而且这个子显然也和自己差不多,陶元真的是哥儿?这个疑问在田罗心里没有存在多久,毕竟他欣赏陶元并不是因为陶元是哥儿,而是陶元身上的那一股子刚劲儿,不向命运服输的的狠劲儿。
陶元发现了田罗的注视,他暗自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想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他从小和弟弟陶竹儿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被刘小翠勒令干活,每天也没有时间照顾自己,久而久之眉心的红痣越来越淡,直到自己有一年坠河后完全消失。
顾云准是个心思透彻的人,他在一旁对田罗说道:“当初与田老弟交心的时候,得知田老弟家中只有一人,如今多了个人也算是好事。”
田罗想起先前自己朝顾云准借钱的事,此时他起身抱拳学着当地人的礼仪,对顾云准感谢道:“小弟和顾兄仅是萍水相逢,顾兄却倾囊相助,此恩情小弟没齿难忘,还请顾兄告诉小弟家在何处,小弟攒够银钱定会上门感谢。”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这老命都是田小兄弟救的,这区区一两半又算得了什么,还有我这大灵芝,这一两半不用还我,全当是我的感谢吧!”
田罗不放弃,又和顾云准说了许多,最后顾云准只说了自己经常混迹于仁义医馆,有事去那找他就行,而田罗也很负责任的把自家家门报给了顾云准,说是以后顾云准讨债也能找到人。
田罗和顾云准又聊了几句,顾云准有些困便睡下了,田罗则又把注意力放到一旁低头咬干粮默不作声的陶元,他说道:“陶元,我是个穷汉子,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可在意?”
原本陷入沉思的陶元,听了田罗的话慌忙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气息有些不稳道:“我什么都不挑,我会努力赚钱,报答恩公!”
“恩,恩公?”以前在电视剧里田罗经常听到恩公这一词,但听别人这样叫自己他还是头一遭,但考虑到自己如今生活的朝代,也便硬着头皮应下了。
期间,田罗和陶元又聊了一些家常,陶元大概是累了,靠在石壁上就睡着了,田罗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罩在了陶元身上,适才睡下。
早上起来的时候,晨光熹微,鸟鸣在山谷中盘旋回荡,偶尔还会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别昨晚阴风怒号,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
田罗被清晨的阳光晃醒,他看着旁边的人没了踪影,他便知顾云准已经离开,早在昨晚顾云准就告诉田罗他要从另外一个方向下山,不能与他一同下山,并嘱咐田罗以后有事去仁义医馆找他便可,而且还特意交代以后见面不要提还钱二字。
待田罗完全清醒,他才发现不光是顾云准走了,昨天救下来的小哥们陶元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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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田罗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当然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花的银子打水漂了而失望,更多的是为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好感的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而失落。
本来已经坐起来的田罗,越想越难受,干脆又躺了下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望天,直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近山洞,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自己一直忘不掉的脸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陶元怀里抱着一捧野果子,他一进山洞就看见田罗那失落的眼神,心底不禁疑惑,恩公这是伤心了?他将果子放到有干净干草垫着的地上,小心翼翼说道:“恩公,昨晚上的干粮吃没了,你先吃点这果子,我以前在山上经常吃没有问题,吃完我跟你回家。”
田罗忽地起身,起身起急了头有点昏,却不忘对陶元报以微笑,果然他没有看错,陶元是个讲究的汉子。
“你也吃啊,陶元。”
田罗自己吃得都快饱了,而另一边陶元则一个果子都没动,仅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田罗,又因田罗的一句话而面色微红。
“我,我不饿,恩公先吃。”陶元活了十八年,如今还是第一次感受别人的关心,一直平稳跳动的心脏有些漏拍。
田罗没再听陶元解释,而是果断地将地上一个又大又圆的果子放到了陶元手里,催促道:“一大晚上过去了,你又一早出去,能不饿?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回家。”
在田罗的监督下,陶元把剩下的几个果子全部吃完,随后两个人便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路上,田罗思量到午饭,家里穷不可能上镇上买肉吃,但他和陶元两个大男人饭量肯定小不了,没有肉只吃饭这算不算虐待陶元了?
田罗思虑再三,索性停下脚步,打算到河里摸一条鱼带回去吃,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身后的陶元随后也顿住了脚步,他见陶元脸上的疑惑,笑着说道:“家里没肉,我给你摸条鱼,在岸上等我。”
陶元被田罗那带着痞气的笑容闪得回不过神来,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田罗已经趟进河里弯腰找鱼。
陶元看着田罗的侧脸,不由地想,他恩公长得真好看,比他见过的人都好看,高个头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人,而且心还那么好,这样好的人没有媳妇儿?
“陶元?陶元?”田罗又喊了两声,才见陶元搭理自己,心里暗自思忖着,这陶元不会是嫌自己穷不想跟他回家了吧?
“恩公,叫我啥事儿?这水凉要不上来说话?”陶元发现田罗还没有摸到鱼,倒是一副不吃惊的心态,毕竟他在山里跑了这么多年,这河不比其他大河鱼多,而且就算夏天这小河的河水也还是冷的彻骨,如今他倒是有些担心他恩公的身体了。
田罗嘴角轻翘,狭长的眼眸里闪着他不自知的光芒,他望着陶元坦言说道:“这里都是小鱼,咱家没有油来炸鱼,你随我去那边深水潭那看看。”
田罗上了岸与陶元走了一会儿,来到河流汇聚的深水潭,准备再一次下去,却被陶元拦住了,陶元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说道:“恩,恩公,那里太深了,我去吧!”
“不用,我有分寸,你就在岸上等我吧!”田罗阻止了陶元的动作,看陶元仍旧跃跃欲试,便又说道:“我要找的是鳜鱼,那种鱼喜静水,你跟我下去,咱们中午就要饿肚子了。”
这句话成功阻止了陶元,但陶元也没闲着,他开始在林子里四处逛游,一是这深水潭地处偏僻,这地方要时刻提防着那些毒蛇猛兽,二是他从他恩公那话里听出了家里的状况,没油没米,他准备利用这当口采些山货来吃,总之绝对不能给恩公添麻烦。
鳜鱼喜静水,平时更是喜欢卧穴在水潭里的石缝中,不大活动。鳜鱼通体黑乎乎的,如果眼神不好总是错过捕捉鳜鱼的最好机会。
田罗从小在乡下生活,捕鱼技巧更是得到他爷爷的真传,须臾稍纵,两只灰褐色且又带着青黄色的鳜鱼便被田罗摸了出来。
鳜鱼背鳍刺和腹鳍刺均有毒,如若不巧被刺,患处会剧烈胀痛,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地人很少捕捉鳜鱼,把鳜鱼各个养的肥硕丰美。
“恩公,这鱼真大,来我帮你。”采完一些山货野菜后,陶元就回来了,他一直在岸上的树后偷偷巴望着田罗捉鱼的样子,并时刻准备帮田□□活。
田罗将两条大肥鱼穿透鱼鳃,用草绳穿过,绑在一起交给陶元,并在陶元的协助下上了岸,这一次收获颇多,两个人都面露喜色,一前一后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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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田罗的内心其实很复杂,因为他家现在真的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真害怕吓住陶元。
好在陶元是个踏实的汉子,完全没有嫌弃这个家,反而在家里看了一圈儿后,同田罗说了几句话,便笑眯眯地拿着除草工具去收拾庭院了。
田罗则在厨房处理鳜鱼,这两条鳜鱼异常肥大,田罗打算只做一条,另一条放在水盆里困养,准备有时间拿给二姨母罗英,这一次他能顺利在这里安家落户也多亏了罗英的照顾,他不能再像原主那样每天浑浑噩噩对谁都不咸不淡,该感谢就要感谢。
给鳜鱼过多的加工处理反而有几分画蛇添足的味道,只消将鱼洗净加葱姜放锅里一蒸即可,期间,田罗还去了自家前院的菜园子,准备收些菠菜和土豆。
出了厨房,田罗眼尖地发现,自家院子里的杂草已经全部被陶元清理干净,走几步进了菜园子,就看见陶元在给菜园子竖篱笆。
菜园子里的杂草也已经被陶元清除干净,夏天的日头数中午的最晒,田罗看着满身是汗却还在低头竖篱笆的陶元,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脑海里回想起陶大壮之前同自己讲的那些话,陶元老实只会干活,最重要的是脾气还倔,这样一个人,在那个家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田罗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陶元回头,他清清嗓子开口道:“陶元快吃饭了,吃完饭再弄这些,这东西不急。”
听到身后有声音,陶元适才回过头,用脖子上的汗巾擦干了脸上的汗,回答道:“马上就弄完了。”
这话里什么意思田罗自是听得明明白白,但他却不想放任陶元在这毒太阳下干活,采取迂回战术再一次说道:“鱼好了,我还想做一道菜,你帮我搭把手?”
陶元一听需要自己帮忙,忙不迭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安静地跟在田罗身后等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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